我欲与君相知
第三十三章:平林漠漠烟尘起(旧版)

不知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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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安康看了一眼皇兄李昂身边上座的妃嫔仅有杨月封一人,且满脸得色,心中叹了一口气。

杨月封却没在意公主看她的神色,只是悄悄的向宴席上扫过,一眼便瞥见下坐的安王李溶,身着青色团花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紫色绫罗汗巾子,玉面风姿,卓尔不群的在众王爷之中。禁不住莞尔,暗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却见李溶正心不在焉的看着别处。

杨月封心中恼怒,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是一身女冠霞衣,头戴玉冠面色萎黄一脸倦怠的虞卿卿,顿时心中悒悒,凤目一转,想要生事,却因有李昂、安康和众位王爷在侧,也不好太过,只得忍下怒气。

安康见杨月封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愤之情,瞬间明白了三分,便笑道:“陛下今日雅兴,又将咱们兄弟姐妹聚到一块儿。

李昂笑道:“昨日永儿随将军行猎,打了狍子,朕命庖厨泡制了来,今儿与诸位尝个鲜。”

安康笑道:“说的我们好像都是馋嘴儿的婆娘似的。”说着觑着杨月封道:“我常闻贤妃娘娘极重饮食,为了维持身姿,从不吃这样的东西。”

杨月封笑了一笑,道:“往常是这样的,但是陛下的赏赐,本宫怎么敢挑三阻四。”

李昂一听,忙道:“我倒是忘了,快命人给贤妃换上往常的食色。”说罢,想了又想,道:“白扔了也可惜,将贤妃的分子送与凤凰殿吧。”鱼弘志领命,自去安排。

杨月封听在耳中,不悦的撇撇嘴,也不敢多说什么。安康见状,面上露出笑容,看了漳王刘凑一眼。

一时有歌舞伎献上歌舞,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倒也好看。杨月封不动声色地看着歌舞,心生一计,笑道:“臣妾看见安康公主,总是想到她的婢子卿卿。如此良辰美景,何不让她献上一曲?”

安康公主忙笑道:“贤妃娘娘雅兴,我本不该回绝。只是卿卿素有择席的毛病,这些时日刚来了曲江玉真观,几日都睡得不好,不瞒陛下,这几日我也忍着不便不用她侍奉。”

颍王李瀍、安王李溶、皇帝都向卿卿投来了关切的神色。杨月封心中如同打烂了沉坛子,醋意横生,笑道:“公主真是体恤下人。连一个婢子也这样护着。陛下的面子却也不给么?”

安康皱了皱眉头,李昂忙说道:“既然身体不适,就好好歇着。”

杨月封白了安康公主一眼,道:“我看她乔洋儿装扮,倒是费心费力的。不像是有病之人。”

安康看了卿卿一眼,卿卿向她点点头,低声道:“婢子愿往。”

昨夜是感染了风寒,嗓子略有些不爽利,卿卿强撑着拨着琴弦,将一时新曲子唱完,却不慎用力,将一根琴弦拨短。只听“铮”的一声,琴弦崩断。

杨月封冷笑着站起来,高声斥道:“大胆!这个婢子,敢在陛下和诸位皇亲的宴上,奏此不祥之音,故意拨断琴弦,你这是咒本宫么?”说罢含泪看着李昂:“陛下,她用‘琴断’晦意臣妾与陛下‘情断’,此等不详之事,臣妾安能忍受!”

卿卿闻言,慌忙跪倒地上请罪。

李昂露出难色,劝道:“也是无意之举,贤妃娘娘思虑过多。”

杨月封冷笑道:“臣妾得了陛下的宠幸,多少人都眼红着,暗地里诅咒我,怪不得臣妾每日家精神苦短,身体懒怠,原来是有这些心思狠毒之人,在背后诅咒臣妾,”说着对着李昂侧身跪下:“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安康公主心中叹了口气,刚要张口,只听安王李溶的声音响起:“贤妃娘娘不必恼怒。娘娘身体不适,这琴弦断了也是好事,辞旧迎新,在本王看来不是不祥之兆,倒是预示着娘娘从今日起旧病解除,诸扰皆断。”

李昂忙道:“是,安王说的极是。贤妃不必挂怀。”说罢摆摆手柔声对卿卿道:“你下去吧。”

杨月封愤愤地看了安王一眼,便不做声了。

后宫

风光旖旎,波光潋滟,众人散了宴席,听闻王守澄的密报,安王特意遣散了众奴婢,只带着一个心腹小宦,寻着小路,走到了太液池的东苑的探月亭,

果前面亭中,杨贤妃正歪在一个贵妃榻上小憩,一头乌云绕绕的秀发,松散的挽着,穿着家常的齐胸襦裙,披着大红的褙子,半披半撘在臂膀上,露出胸前一片春光。贴身侍婢宛如正在给她打者扇子,似是专门侯在这里。

便打发小子在此处候着,径自走上亭中,行了一礼:“贤妃娘娘金安。在此处风大,可别吹着感染了风寒。”

杨月封凤目微睁,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体丰惧热,每每午膳后总在此处消食......怎么安王殿下今日雅兴,也逛到这里了?”语音慵懒,凤目含情,一双点了朱砂的红唇娇艳欲滴。

安王微微一笑,侧身走近两步:“娘娘这话倒让我响起了元宗时的杨氏,都说她天姿国色,回眸一笑百媚生,总也觉得是文人墨客的夸张之辞,见了娘娘,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冠艳群芳。”

听他如此奉承,杨月封心中起了痴心,便整理起笑容,道:“劳安王殿下挂念。我今日心中不快,在此处观景,倒也能遣怀。”说罢伸手指向御苑之中,笑道:“你看这西府海棠,兼有梨花之色、梅花之魂,煞是好看。如此美景,有王爷这等有雅兴之人相陪,倒是没有辜负。”

安王望去,只见一树西府海棠“白玉为魂少一缕香,雪为肌骨减三分艳。”一对对蜂蝶忙于其中,窥其芳姿。回头看看杨贤妃,见她面如娇花,眼角含情,正痴痴得望着他。他心中凛了一凛,面上堆起微笑:

“‘淡淡微红色不深,依依偏得似春心。

烟轻虢国颦歌黛,露重长门敛泪衿。

低傍绣帘人易折,密藏香蕊蝶难寻。

良宵更有多情处,月下芬芳伴醉吟。’

这是前人刘兼之诗。他为人诗才平平,皆是因为惟有海棠一首,占尽了他的全部才思。”

杨月封常以月自居,且她名字中又有个“月”字,是以听了李溶的诗,认为他是借诗词传情,便心怀荡漾,恨不得此时玉兔赶紧替下金鸡,与安王共赴红罗帐中,她娇笑道:“我丢了东西。”

安王闻言忙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笑道:“可是这枚喜鹊折枝梅的玉佩?”

杨月封闻言大喜:“安王殿下在哪里寻着的?就是它!”

安王笑道:“我自有寻处。只是贤妃娘娘要怎么谢我?”

杨月封佯装嗔道:“捡了别人的东西,还要谢礼么,快还给我!”说罢欠身上前一夺。触手之间,一阵灼烫,羞得她低下了头。

安王将玉佩端正正地放在她身边的栏杆上,笑道:“本王给娘娘便是。”

杨月封如痴如醉,露出许多千娇百媚的腌臜之相。

安王见她上钩,心中嘲笑道:“鲁钝的荡妇,皇兄有你这样的后妃,果真是不幸。可惜,你有吕后之淫却没有吕后之智。不过,倒是可以为本王所用。”想罢笑道:“公众耳目极多,恕臣弟不能久留,贤妃娘娘,臣弟告辞了。”

杨月封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皎如玉树,身姿挺拔,缓缓隐入一片海棠花之中,顿时如痴似醉:“若是能得到安王这样的人,才知道做这个贤妃实在无趣。”

李溶回到安王府,侍妾茜梨忙上前服侍着他换下外衣,待见到他腰间的玉佩换了个样子,忙问道:“王爷这是去哪里了。奴婢早上给王爷亲手换上的那个喜鹊折枝的玉佩,怎么此时换了这个盘螭的了。”说到此,嘴一撇道:“咱们多大家子人了,王爷还每日想着给我们添个姐妹么?”

素日因见李溶待她和气,虽然也眼见过李荣的狠辣手段,却也不以为然,以为自己极宠,在姬妾中也算是个有脸面的,就常说些没轻没重的话,李溶往往是一笑了之。

不料李溶冷冰冰得白了她一眼,眼神凛冽,仿佛利刃一般,吓得她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汗毛直竖立起来:“奴婢失言,还望殿下责罚。”

半晌,李溶绷着得脸露出笑容:“茜梨,你是越来越刁蛮任性了。”说罢伸手扶她:“起来吧。”

茜梨见他面上风云突变,狐疑得扶着他的手起来,道了声谢。

只听李溶笑着对她说道:“你说错了话,本王不舍得打你,只能迁怒于你的婢子们。这些话必然是她们挑唆你说的。”说罢厉声吩咐道:“将侍奉她的婢子统统打三十板子。”说罢柔声对茜桃道:“你去瞧瞧吧。”说着命人驾着软倒在地的茜桃去观刑。

家奴们将那伺候她的几个小厮和婢子都脱了裤子,露出羞体,当下就有几个婢子禁不住羞晕了过去,拿凉水泼醒,架在条凳上,一板子打下去,小厮们尚且可以忍受,那些养尊处优的婢子们都哭爹喊娘、涕泪横飞。

十几板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再打下去,禁不住屎尿也都下来了。兼之羞愧万分,都打定了死意,咬牙切齿、目眦俱裂的将茜梨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我们受此平白之怨,只求速死,求红衣下葬,死后化为厉鬼,生不能噬汝之肉,死必要啖汝之魂。”

一时间烟云惨淡,风雨凄凄,可怖异常。一个婢子未等打完便禁受不住咬舌自尽。

安王拿绢子掩住口鼻,笑对家奴们道:“都记下了,她们要以红衣下葬,那便允了她们。”转头对瘫坐一团烂泥的茜梨道:“你可要记清楚了,都是因为你,她们才要受罚的。”

茜梨一介弱智女流,禁不住这个阵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安王鄙夷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茜梨,冷声道:“将她充在洗衣房。本王再也不想见她。”

众家奴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个字。

内外五坊使仇士良见鱼弘志抱着一个食盒匆匆而过,斜着眼睛问道:“弘儿,你跌跌撞撞的忙什么。也不怕冲撞了别人。这宫中的哪个人不是咱们的主子?”

鱼弘志一见他的干爹,忙笑道:“干爹忙于公事,今儿怎么在此遇上了。”说罢恭谨的行了个礼:“这是陛下赏赐给德妃的食盒。”

仇士良笑着瞥了一眼食盒,道:“弘儿。陛下左近很是器重你啊。”

鱼弘志听不出他话中的喜怒,只得陪笑道:“干爹教诲,儿子一会儿也不敢忘。身为奴婢,一切以主子为重。”

仇士良点点头,道:“你要明白你的主子是谁。”鱼弘志愣了一愣,露出笑容:“干爹的话我记住了。您尽管放心。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长在哪里,也知道自己主子是谁?”

仇士良哂笑了一声:“去吧,别耽搁了。”

凤凰殿

“娘娘,内监鱼大人来了。”青萝看到紫宸殿的管事鱼弘志端着一个雕龙附凤的红漆食盒,心中一阵欢喜。

王德妃正伏在案上出神,闻言,露出惨淡之容:“来便来了。你叫他进来吧。”

鱼弘志上前行了个礼,见她不似平日,蜡黄的脸儿,素面朝天,只挽着一个随常纂儿,满头并无珠玉,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雪青色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绣万字汗巾子。想是无心梳妆。

因陪笑道:“德妃娘娘金安。”双手呈上食盒:“这是永王殿下猎的袍子肉,陛下赏赐给娘娘享用。”

王德妃闻言顿时眼圈一红,流下泪来:“陛下,陛下他还想着我么?”

鱼弘志忙陪笑道:“娘娘休要悲戚。谋害皇嗣何等的大罪,陛下什么也未多说,可见打心底认定了娘娘是无辜的。如今对娘娘不闻不问,只是为了众口纷纭罢了,安知陛下不是为了保护娘娘?况且今日宴乐,陛下看到鲁王殿下的敬奉,一时就想到了娘娘。”

王德妃闻言心中做暖,忙拭泪笑道:“大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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