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潭
城堡·男孩·蝴蝶（一）（旧版）

2021年6月29日

——梦到了跟好久之前做过的一篇阅读相似的场景，于是加以当时与同学对剧情补充的讨论——

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身影，那是乔瓦尼诺和塞来内拉。他们光着脚，脚上腿上都粘着沙子，甚至脸上也有。

他们刚从底下鳞光闪闪的大海走来，在玩过了好一阵的捉螃蟹后，现在决定勘探一下没走过的路。

隐约浮现着白云的天空下，只有这一条笔直的小路，两旁有着无数大株龙舌兰。他们还从未踏入这条路往山上去的一边。

那路边竖着一排篱笆，甘薯叶子从篱笆缝中钻出来，似乎不是用来吃，而只是用以观赏，虽然它们并不好看。

乔瓦尼诺率先拨开一处篱笆的裂口，钻了进去，塞来内拉紧随其后。

他们从叶片和藤蔓中钻出来，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花园的一角。四周一切寂静无声，树叶都不会动一下，甚至连一只鸟都没有。

角落处有棵高大古老的桉树，树干苍老而遍布伤痕，若隐若现的是被什么捆过的痕迹，树下还有砾石铺出的小路。

乔瓦尼诺和塞来内拉踮着脚尖在小路上走着，小心不使脚下的砾石发出寒窣声，显然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类似的事情了。

一切都是如此美丽：被拳曲的桉树树叶勾勒出的拱顶细窄而高耸，还有那被树叶切碎的天空。午后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在地面上撒开浅金的细碎。

只是没有任何声音。在一个拐角处的杨梅丛外，一群麻雀扑腾起来，叽叽喳喳地叫唤一阵，胡乱飞向不同地方，但却没有一只飞进花园。这个花园好像死了一样。

乔瓦尼诺和塞来内拉满怀焦虑，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花园，他们随时可能被赶出去，而那样就会破坏了他们一天的心情。但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也许这是个被抛弃的花园？

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就来到一片开阔的天空下，来到一个种满花的花坛前，然后是林荫小道和排排缠绕着艳红蔷薇的栏杆，还有行行的锦熟黄杨。

花园的高处，是一幢硕大的城堡。暗红色的瓦片整齐排列在尖顶上，浅黄的外墙上密密麻麻的藤蔓和蔷薇，别墅装着亮闪闪的玻璃，在阳光下映出天空的颜色，还有黄色和橘色的窗帘。窗户全关着。

整个房子是荒凉的。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砾石，走上前去。他们很清楚，越是华贵的房子，主人就越严厉。

也许玻璃窗会被突然打开，苛刻的先生和夫人就要出现在阳台上，肥大凶狠而流着口水的狗就要被松开锁链，跑到路上来了。

他们在路边找到一辆独轮小推车，里面尽是被修剪下来的枝蔓和蔷薇。赛来内拉坐在车上，乔瓦尼诺推着车，他们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前进着。塞来内拉不时小声拜托着乔瓦尼诺，于是他就去摘来旁边的花给她。

砾石路也走到了尽头。空地的中间，劈开了一块庞大空旷的长方形：一个游泳池。

“我们跳进去?”

泳池里的水是那么澄净与碧蓝，而赛来内拉又是从不害怕的，他们已经是穿着泳衣的，因此下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乔瓦尼诺怕溅泼声会太响，于是从池边上下去。他睁大眼睛，不断地往下游啊游，却只能看见蓝色，双手就好似玫瑰色的鱼。一片玫瑰色的阴影出现在自己上方，是赛来内拉!

他们手牵着手，在游泳池里畅快的游戏。水清凉而柔顺，比深绿色的大海还要凉快，最重要的是干净，虽然他们并不在意，但总会感觉更加舒适。

从池子的另一头冒出来，他们有一点点的焦虑。没有任何人在看他们，却总是有那么一种酸楚而担心的基调，那就是，这一切都不属于他们，而他们也可能会被随时赶走。

在游泳池的边上，他们找到了一张圆桌。桌上铺着天蓝色的格纹方布，两边是两张白色椅子，简约大气的设计，看上去就十分昂贵。

旁边是一片蔷薇。艳红的花瓣开的正好，枝蔓交缠，形成了一个拱形的通道，似乎通向更美的一片花园。入口处有一个金色的铃铛，在阳光下更加耀眼。

一阵风突然吹过，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蔷薇花瓣随风飘散，却使得他们匆匆躲进蔷薇丛，还碰掉不少花瓣。

以他们的经验，这么大的城堡一定有仆人，而铃铛是最常见的召唤仆人的工具。会不会有人来呢？他们紧张又兴奋的等待。

果然，不一会，来了一位身着黑白执事服的人。他长相十分俊美，身材高大匀称，戴着一副丝质的白手套，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份餐点。他优雅地将餐点摆放在桌子上，退到了一边，似乎在等候他们出来享用。

乔瓦尼诺和赛来内拉面面相觑，这位执事看起来很清楚他们的闯入，并且没有把他们赶出去或者打骂一顿的意思。他们本打算再等等，谁知那位执事一直恭敬的站在一旁。

他们只好钻出蔷薇丛，身上粘满了花瓣和叶片，乖乖的走到桌旁坐下，但他们坐得不是很安稳，只是坐在椅子边缘那一点点的地方，不停地挪动着膝盖。他们看着那位执事，见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开始品尝餐点。

桌上有茶，牛奶和面包，摆放在华丽的碟子上。如此美妙而难以受用的东西，带着那种内心的不适与恐慌，他们本以为自己该是难以下咽，至少是食不知味的。

谁知那真是太美味了，就连最常见的牛奶都有着别样的甜味。他们开始狼吞虎咽，起初只觉出有着从未感受过的满足，到最后即将吃完时，心中便难以自拔地升起了一种失落感。

这也许只是命运的什么消遣吧，这种美食可能只有这样一次，而他们更可能很快就会被叫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可能这家的主人只是比较仁慈，在赶走擅自闯入的陌生人前会给他们一顿饭。

他们大快朵颐，没有人注意到一旁安静站着的执事嘴角微微上扬。桌上的食物渐渐消失，乔瓦尼诺和塞来内拉眼中满是失落，但他们重振了精神，开始担忧即将到来的处罚。

可是，直到执事先生收拾好了盘子，马上就要回到那个城堡，他们依然没有听得任何对他们的审判。难道，这家的主人真的是少有的仁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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