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鲤街
第三十二章 沉默童话（旧版）

属于寒假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秦月又要回到学校，和她认识的新同学一起学习这个星球上的孩子们都要学习的知识。

秦贽也要回去上班了。晚上睡觉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呆的她总会想起秦月。如果女儿还在这的话，秦贽又要起身去看看她是否上床睡觉了。要是逮到不安分的小家伙躲在被窝里偷偷看书或者玩游戏，她又得没收她的“作案工具”然后训上几句话了。不过现在，秦贽也只有周末的时候能见到秦月了。

明明看孩子是件那么麻烦的事情。但是在和秦月一起的时光里，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被她收养的这只胡狼女孩。这六年来，她是真的把秦月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了。没了秦月，孤身一龙的她肯定要寂寞不少。就像每位母亲一样，她很珍惜能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的时光。反正自从那场灾难过后，她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明天就要到周末了。在这个星期五的晚上，秦贽在家里做好秦月最喜欢的混沌面，等着秦月回家。这里离秦月所读的学校很近，只要步行十几分钟就能从家里走到学校。这也是为什么秦贽要搬到这来的原因之一。

“妈，开门啊。我回来了！”

伴随着突然的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秦月，她放学回来了。秦贽赶紧调小了电视投影的音量，起身为女儿开门。

“快把东西放下来吧。你看看你都热的吐舌头了！”秦贽搓了搓秦月的手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欣喜地说道。“放下东西之后来尝尝这碗混沌面，我学你喜欢的那家小吃店的口味做的！”

“好的，我会试试的。”

放下书包的秦月坐在餐桌边，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颗翻滚在汤面上的混沌。吹了吹气便放在嘴里嚼了嚼。肉馅的鲜香味从撕破的面皮弥漫开，刺激着她的舌根和大脑。秦贽看见女儿一口咽下嘴里嚼碎的混沌，笑着问到：“怎么样？味道还好吗？和你以前喜欢的那家相比孰好？”

“各有千秋吧。”秦月迫不及待地再夹了一颗混沌。“但是妈做的更有味道！”

“好，好。你可不要囫囵吞枣。小心别被噎住了。”

秦月夹起混沌。一小块连着的混沌皮没有被筷子夹住，掉在了桌子上。她急忙伸出手没拿筷子的手，想拿纸巾去擦。就在她伸手去够餐桌上的纸巾时，秦贽看见在她的左手小臂的毛发下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伤疤很浅，但是长度很长，因为凝结了暗红色的血痂所以在秦月的黑色毛发之间不是很明显。

“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我的左手？”

“这道伤疤。”秦贽眉头眉头紧皱，抬起秦月的左手，打量着结痂的伤疤。“怎么搞的？”

“……是被瓦片划伤的。”

“怎么会被瓦片划伤？之后涂了消毒的碘酒吗？”

“涂了……”

秦月别过头去，逃避秦贽审视的目光。她似乎在故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你是怎么被弄伤的？”

秦月低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在痛苦地回忆着什么。许久，她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想和同学们玩……但是有些人不愿意。他们拿石头丢我，说我……是个长毛——长毛怪物。”

“你不是怪物，你很可爱！”

“他们说我是只卷毛泰迪！”秦月揉着眼睛，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快哭了。“我不是狗！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一点也不像泰迪！”

“好啦，不要哭了。我女儿当然不丑！”秦贽心疼地抚摸着秦月的头。“是哪个人打的你呢？”

“是——是个看上去很凶的高年级大哥哥……”

“你有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吗？”秦贽用纸巾擦了擦秦月眼角的眼泪，温柔地问到。“如果讲道理没用的话，大人会帮你解决问题的。”

“老师不在……”

“你傻啊，可以找个机会告诉老师的啊。”秦贽抹干净了秦月的眼泪，用筷子夹了一颗混沌递到秦月的嘴里。“等你回学校了。就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我看你们班主任也是个开明的人。她应该能帮到你的。”

“……知道了……”

“妈妈很忙，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你看啊。既然我给不了你建议，那你就得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秦月低声说道。混沌的肉馅夹杂了混进来的泪水，淡淡的咸味伴随着咀嚼充斥着她的口腔。忙，又是忙。妈妈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或喜或忧，只要她很忙，她就有理由推脱掉任何事。

“不吃了吗？”秦贽看着女儿放下筷子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吃不下去了。碗里还有一些面条没吃完。“行吧。我吃完剩下的。你去洗澡——”

“——拉呀你们！”

一声怒吼在窗外响起，几乎盖过了秦贽的说话声。还没等秦贽反应过来，另一句更响的脏话就传了过来。

“X的王山你个XXX，会不会走位的啊！”

秦贽走到阳台边，声音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她打开遮雨的玻璃窗，视线扫过对面居民楼的一层一层窗户，想要找到那个骂人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真没礼貌。”她心想。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这附近的居民也该上床睡觉了。那个骂街的家伙也不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骂人还要带个扩音喇叭大声骂扰民。

“——跑啊，跑啊！”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秦贽这下听的清清楚楚。似乎是来自对面六楼的方向。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声音传来方向的楼层大喊道：“先生！那位先生！请不要大声说话！街坊邻居要睡觉了！”

“啥？谁在叫我？”

似乎那个人并没有听清秦贽的话。就在秦贽准备再喊一句时，旁边的阳台门传来了一声闷响。秦贽转过头一看，只见穿着睡衣的白泽脸上充满了疲倦和厌烦，揉着眼睛，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对面的六楼大吼道：“对面的你给我关上窗户，不要影响我睡觉！吵死人了知不知道！”

“欸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我叫你关窗户！大半夜骂街你骂谁啊你，我睡个觉都不安稳！”

“欸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哟！”

“啊？”

“我凭什么关窗嘛，你睡你的觉自己关窗不好？”

“你闭嘴好吧。这个窗户能挡个鬼的声音啊！”

“那你去找物管啊！”

“你有没有点素质的啊你？”白泽此时已是怒不可揭。本来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吵醒了。这人这么胡搅蛮缠，他也没必要给这个家伙好脸色看。他扯开嗓子，破口大骂道：“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叫你小声点有那么难吗！”

“你再骂！”

“我就骂你怎么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XXX，[数据删除]！”

夜空中充斥着不堪入耳的谩骂声。秦贽无奈的关上窗，等这两人安静下来。从卫生间出来的秦月还好奇地探出头想听听他们在讲什么，但是秦贽又把她哄回了床上。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漫骂声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伴随着姜麦君的劝阻下，窗外的白泽骂完了最后一句便偃旗息鼓了。周围的一切又回归到了夜晚的寂静中。秦贽把工作消息清空后关闭了全息投影，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还在想着女儿的事。她在自责，在苦恼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女儿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她确实没时间去陪女儿，她只能通过视频电话去了解女儿的动向。

秦贽能感受到秦月的变化：她有了很多的朋友，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她已经是个半独立的小大人了。有很多事她也不会主动和妈妈说了——就像以前那个处于青春期的自己一样。她叹了口气，翻过身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这些事。

如果是老师的话，应该能够帮上她的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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