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朝华歌
第九章 一场大雨（旧版）

窗外的雨说下就下，伴随着阵阵轻风，撒下一片清凉。

???名都卫依窗远眺，散漫的目光里有无形的剑光在闪动，划破了层层雨幕，落在天际的尽头。

???“看来，你的剑似乎又快了些。”

???清冷的女子声音响起，接着即从门外进来一名身穿苏黄罗裳的窈窕女子，即便脸上遮着黑纱，也难掩她的绝美姿色。

???名都卫目光不变，依然保持着开始时的姿势，语气淡漠道：“纪仙子一向清心寡欲，为何也会来趟这浑水？”

???“那件事可不只是剑阁之事，那是五大圣地抹不去的伤痛。追踪十年，圣地便痛苦十年！”

???“那传说中的’摩诃之血’吗？”

???纪妃嫣叹息了一声：“摩诃之血一日不回归，圣地一日不罢休。”

???“听说五圣地已经协商好了，谁能找回摩诃之血，谁便能有机会参悟摩诃之血里蕴含的圣人大道！”

???名都卫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来此地这么久，可有发现异常？”

???“没有！”

???“我禅宗圣人有推演，摩诃之血就在此地，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听说道门和魔宫的人也将来了，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名都卫挑了挑眉：“哦？是楚云风要来了吗？不知道我的剑现在还能不能斩了他呢？”

???纪仙子嗤笑一声：“魔宫的圣子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名都卫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后，问道：“道门这次来的是谁？”

???纪仙子摇了摇头，有些不解道：“很奇怪，此次道门派出的并非圣子，而是一个从来未曾听闻过的少年！”

???“叫什么？”

???“丰绅…罗计！”

???纪仙子话音未落，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霹雳，似乎连天地都不愿那个名字被叫出来。

???……

???……

“你想怎么死？”

沈天衣有些木然地听着那句隐含杀机的话，看着许含笑那面无表情的脸，本就对许家不是很好的印象彻底变得糟糕起来。

“不过……”许含笑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目光冰冷地道，“我想我应该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悠悠的弟弟，但也仅此而已。”

暴雨骤至，敲打着窗扉。

大雨中，两人任凭大雨滂沱，打湿了全身，却依然隔着雨幕凝视着对方。

良久之后，许含笑右手习惯性地一抖，想要打开一直紧握手中的文人折扇，却发现那被大雨淋透的纸扇已经湿烂不堪，唯剩几枚白玉骨架。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场大雨便让你现出了原形吗？”

沈天衣并不知道对面的许家大少爷究竟在感慨什么，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临走时，许含笑又转头看着少年道：“沈天衣，许府不是你该逗留的地方，不想死就早点离开吧。”

沈天衣看着许含笑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总有一丝不安的预感。

许府内，随着这一场暴雨的来临，而变得格外的诡异阴沉。

?……

???……

???沈天衣慢悠悠地走在大雨中，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然后，他便见到了涂悠悠。

???涂悠悠看着那个在大雨中的身影，眼角不自觉地便有些湿润起来。

???和以前相比，少年似乎长高了一截，脸也显得更白净了些，即便才分开一月多时，却仿佛已多年未见。

???沈天衣脸上带着微笑，一如既往的笑容。

???已身为人妇的悠悠没了往日的风风火火，多了一种端庄秀丽的气质，让沈天衣觉得陌生了许多。

???不顾身后小婢女的反对，涂悠悠径直走入大雨中，踩着泥泞来到沈天衣的面前，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王八蛋，终于舍得来看姐姐了。”

???沈天衣咧着嘴叫疼，刚才的隔阂瞬间消失，只有满心的欢喜。

???“悠悠姐，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我很听话的哦。”

???说到老人，沈天衣的目光有些阴沉，但却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让涂悠悠发觉半点不对。

???“爷爷年龄大了，我不在你要多照顾着。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涂悠悠叹了口气，一边说着话一边牵着沈天衣向屋里走去。

???那边的小婢女早已经焦躁不安，见到涂悠悠一见屋，立马便去烧了热水，准备好了干爽的衣物。

???拿着干毛巾，涂悠悠给沈天衣擦着湿透的头发，问道：“爷爷身体还好吗？”

???“比以前差些了，这次来青牛郡采购药材，也顺便看看你，等下悠悠姐便能见着老头了。”

???涂悠悠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即便有千言万语，在此刻也化着了无言的沉默。

???她已经不再是那待字闺中的少女，他也不是那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年。

???一个已作他人妇，身不由己；一个前途渺渺，不知所谓。

???沈天衣并没有询问过任何与老人有关的事情，他怕得到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他宁愿相信面前这个从小到大对他关怀备至的悠悠姐，完全都不知道老人的所作所为，至少这样才会让他的生命里留下最后一点光芒！

小婢女端水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娇小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似乎是在责怪这少年让她的主子淋了雨。

待涂悠悠进内屋更衣之时，沈天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婢女，认出她就是那个先前提醒自己离开的人，于是开口笑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小婢女虽然知道面前的少年和自己的主子关系匪浅，但却依然满脸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毛巾重重地扔在水盆里。

涂悠悠出来的时候见到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脸上微微一笑。

“小王八蛋，可不许欺负鹿儿。”

沈天衣听到涂悠悠的话，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叫鹿儿，是小鹿的鹿吗？”

“你才是小鹿，你全家都是小鹿。”鹿儿气呼呼地道。

沈天衣咧着嘴摊了摊手，故意对着涂悠悠无奈着说道：“悠悠姐，这小鹿儿说你也是小鹿呢！”

那鹿儿本来对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有些后悔，这时听见那可恶的少年告状的话，当即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道：“对不起三少夫人，我不是说您。”

声音竟是带着了哭腔。

涂悠悠无奈地敲了敲沈天衣的脑袋，叹道：“小王八蛋，你就别吓鹿儿了。”

转头对着跪坐在地上的小婢女柔声道：“起来吧鹿儿，姐姐没怪你。”

鹿儿这才抬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抽泣道：“谢谢三少夫人，这许府也就三少夫人对鹿儿最好了！”

沈天衣皱着眉头，心中对悠悠姐生活在许家多出了些许担忧。

似乎知道少年的想法，涂悠悠笑道：“天衣也知道担心姐姐了，看来以前没白疼你。不过你放心，我在许家还没人能欺负呢。”

沈天衣换了一套小婢女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干爽衣衫，陪着涂悠悠坐在窗前，看着雨幕随意地说着话。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

……

……

许无笑人如其名，似乎他永远也不会笑。

从小到大，许府内的仆人婢女，没有一个人不害怕这个总是板着一张僵尸脸，永远都显得沉默不语的少年。

此刻的许无笑正端坐在房间中，空旷的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一干婢女全都被他撵了出去。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却炙热非常。

许无笑原本木纳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全身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最后竟是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冷汗一层层地出现，却在还未排出体外之时便被许无笑体表炙热的高温烤成了水蒸气。

不多时，整个房间便已经成为雾蒙蒙的一片。

“小子，别抵抗了，能被我种下魔胎，那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却并无半个人影出现。

许无笑咬紧牙关，任凭身体内的水分被高温一点一点榨干，却依然没有发出半点呻吟。

“放弃吧，魔胎既已种下，除非你即刻死亡，不然没有半点解救之法。”

“你，究，竟，是，谁？”许无笑一字一句地问道。

无边的痛苦在他体内蔓延，宛如凌迟。

那声音沉默半响，再次响起：“我是神，能为你开智，能让你成魔的——神！”

突然，许无笑大吼一声，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直至全身赤裸。

一道道诡异阴森的黑色纹路出现在许无笑的背上，并开始向着全身蔓延，如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触须一般。

当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被黑色纹路淹没的时候，许无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沉寂的许无笑再次睁开了眼睛，原本应该是瞳孔的地方却变得诡异而恐怖。

一目双瞳，黑白分明！

熟悉了一下身体，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许无笑’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看来，这《道家种魔诀》还是有很大的限制啊！”

许无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脸上露出一丝沉醉的表情，紧接着便夺门而去。

他已经闻到了圣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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