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实录
bc488.06.24从零开始(下)(旧版)

漂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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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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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光很着急,软软地站起来,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儿:“屠三大哥,你到里正所找找看,我去劝劝他们。”

布鲁:是我们表现的时候了。拿上家伙,去凑热闹。

还用你说。我拿起包裹,想扶着夷光一起走,但她拒绝了,我就跟在她后面走去郑旦的家。刚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她家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的人,听到接连不断的骂街声。那嗓音就像是用粉笔猛划黑板一样,十分刺耳,骂街内容也非常难听,什么害人精、臭不要脸、不得好死,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穿过人圈,还没进屋,就看见一个黄脸大婶,所有粗鄙之语的来源,应该就是李母吧,扯着郑旦的手,想把她拽出屋子。郑旦一语不发,也许是认为无论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去帮她,又或者是她已经没力气喊了。她的头发、衣服都乱了;脸上有抓痕,还有巴掌印,已经肿了;眼里含泪,但努力张大眼睛,强忍着不落泪;光脚站在地上,原本穿的木屐的带子断了,落在门口,脚上和下裳上全是泥水。小夕埋头用双手拉着郑旦的另一只手,不让她被人带走,但她的力气太小了,和她的姐姐一起连人带轮椅都被拉走了。围观的人有的嘴里也劝几句,但只有一个大婶想上前阻拦,还被穿着干衣服的张土拦住了。

“住手!”夷光喊了一句,但周围的声音太嘈杂,没人听她的。她又喊了好几声,自己都喘起来了,还是没人停下来,只有那个被拦住的大婶回头看着她,并向她走来。

“母亲!我们快去帮她们啊!”夷光急得快哭了。

“怎么帮啊,那个张土一直拦着我。”

我看了看屋子的周围,看到了地上有好几个罐子。“我有办法。”我示意两人准备去帮郑旦和小夕,然后捧起了最大的那个罐子,朝着矛盾中心的地面砸去,随着罐子四分五裂时发出的声响,世界终于清静了,至少暂时清静了。

“你干什么!”骂人的大婶将矛头指向了我,夷光她们也赶忙去安慰郑氏姐妹。

我笑着说:“不这样,你的嘴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哈,来了个管闲事的。我儿子受伤了,我来抓凶手,关你什么事!”

“哦,凶手,是她把你儿子打伤的?”

“不是,但是这个贱人把我儿子骗进林子,害他摔断了腿。”

“嗯,也就是说,你儿子是因为某些原因自己进树林的,然后因为不小心才受伤的,是吗?”

“你是不是相帮她说话,我看你是那个害人精的老相好。”

“我不是······”

“还说不是!是她把我儿子骗去的,你却说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她是怎么骗你儿子的?”

一旁的张土说道:“她说林子里有什么五彩花,只有下雷雨天才能采到。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她没骗人啊,其实是有五彩花的,但十分稀有,我周游四方五年,只见过一次,是一位老前辈种的,还送了我一朵。”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朵巴掌大小的、还剩三片花瓣的花,花瓣颜色分别为红、黄、蓝。当然,这是布鲁帮我造的。“我取下两片花瓣做了些研究,发现这种花确实有活血、养颜的功效,但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看到我手中的花,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李母很吃惊,她的气焰也消了些,但她还是不服气:“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这个婊子,我家狗蛋才受伤的,如果他以后不能走路,我就要郑旦当牛做马照顾我家狗蛋一辈子。这个总不过分吧。”

这还不过分?“我很奇怪,为什么你的宝贝儿子受伤了,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找人帮他疗伤,而是找人算账。你真的关心他的身体吗?”

“我怎么关心我的儿子要你管!你到底是谁啊!”

“在下子诺,刚到村子,是一个医生,倒是有些医术,治个什么跌打损伤的,不在话下。”我强烈要求去给李狗蛋治伤,李母犹豫了片刻,又说了些“你真能治好?”“治不好我要你们好看!”之类的狠话,就要求我们带着郑旦去她家。

此时夷光已经给郑旦换上了草鞋,于是夷光搀着郑旦,夷光母亲推着小夕,跟着我,我跟着李母来到了她家,后面还跟着不少草鞋的“沙沙”声和木屐的“哒哒”声。屋内,李狗蛋已经脱了外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露出左脚,发出“哎呦”的叫喊,看到我们来了,就叫得更大声了。床边有两套湿衣服。狗蛋身边还有一个大婶在照顾狗蛋。李母走到床前,急切地向狗蛋询问他的伤势,但狗蛋除了喊疼之外没有说别的。于是,她又问了一旁照顾狗蛋的大婶,张母。张母没敢抬头看李母,双手缩在腹前,推说不知道。但张母话还没说完,李母又开始抱怨儿子的命苦并诅咒郑旦。

我的脑壳好疼。还是快点把狗蛋治好吧。

布鲁:我总觉得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李母的目的似乎不只是治好自己的儿子。不管怎样,先开始检查吧。

我捧起狗蛋受伤的左脚,左脚小腿中间有一大块淤青,没有开放性伤口,也没有任何伤后处理。

布鲁:嗯,他并没有骨折,却叫得这么凄惨。没骨折,有淤青,受伤了也不处理,不好惹的李母,想要让郑旦当牛做马。

布鲁告诉了我一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七十的猜想,我也同意他的推测。翻了翻旁边的两件湿透但还算干净的衣服后,可能性就上升到百分之九十了。

我没有理在一旁咄咄逼人、训问伤势的李母,而是叫来张土,直视他的眼睛询问道:“我记得你是和狗蛋一起出去的,是吗?”

“是的,他受伤后,还是我把他背回来的。”

“哦,那他是怎么受伤的?”

“刚才下大雨时,我们在林子里找五彩花,地上全是水,结果狗蛋哥不小心被绊倒了,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腿就断了。”

我忽视李母忽然发出的杀猪似的哭声,继续问道:“你怎么确定腿断了?你也懂医术?”

“我不懂啊,”张土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但他那么痛苦,又不能走路,腿肯定断了啊。”

我拿起那两件湿衣服问张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衣服,对吧。”

“是的。”

好了,几乎可以确定了。

站在一旁的李母对着我的耳朵就是一顿音波输出:“喂!你问这问那干什么!我儿子的伤怎么样了。”

“唉,”我露出愁颜,轻轻摇头,“狗蛋的腿骨折得很严重,恐怕是保不住了,如果不马上截肢,内部伤口就会扩散。”

“什么!”

还没等李母开高音炮,我就随手拿起一旁的砍柴刀,抢先一步用很高的嗓音说道:“我需要砍了他的腿,哪位乡亲愿意帮我按住他。求求你们,帮帮狗蛋吧,砍了他的腿,至少能保住他的命。”

围观者面对我的劝说和李母的咆哮迟疑不决,狗蛋也在床上拒绝治疗。郑旦、夷光母亲和夷光互看了几眼后,就走向狗蛋,但被李母拦住了。郑旦劝解道:“李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李大哥,李大哥今天丢了一条腿,即使不全是我的责任,我也愿意照顾他一辈子。为了他好,你还是忍忍吧。”

“我不相信,他完全是个庸医,我家狗蛋好好的。”李母有些急了。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脸上露出了微笑。

“什么怎么知道的,没听说过骨折还要砍腿的。”

“唉,你没见过的病情多了。快抓紧时间,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右手握紧了柴刀,面朝狗蛋,猛地向他砍去,狗蛋连忙向一旁翻滚,摔到了地上。李母过来拉住我,其他人都愣住了。我一把甩开拉扯我的李母,她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惹得我差点笑场。等狗蛋翻好身后又向他砍去,只见他站了起来,跑到了李母身后。

“哦,你腿没事了吗?”

狗蛋看了看我手中的柴刀,支支吾吾地吐出“没事了”。

该收工了,我放下了柴刀。“看,我的医术多高明,刚刚还躺在床上的病人,被我一治,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

众人没看明白,纷纷问我怎么回事。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狗蛋没摔倒,没骨折,受伤是装的,很可能是自己打的,目的就是为了占有郑旦,而张土是同谋,李母也知道内幕。

众人听完后,又开始数落狗蛋等人。李母矢口否认,但却说不出反驳的理由。郑旦忽然出现在了李母面前。她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想干什么啊?”

“没什么,看你一个老人家这么卖力,我一个年轻人也要出点力才行。”只见郑旦伸出右手顺手给了李母一巴掌。李母还没反应过来,反手又是一巴掌。我以为这就完了,结果郑旦变换了手势,又顺手挠了她一下,在李母脸上留下五道抓痕后,转身就走。

众人被这一幕惊到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看到李母变成了大花脸,我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李母拦住郑旦,刚要破口大骂,就有一个声音阻止了她。是黄老。

“别闹了!像什么样子!”大家都闻声住口了。“刚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都是一个村子上的,何必闹成这样!这件事情到此结束。”黄老训完李母和郑旦后,又对众人说:“都没事做吗?站在这里看热闹,不要收成啦!我刚刚去田里转了一圈,水位上涨了,有田的都去放水。没田的也都回家,该干嘛干嘛!”

据布鲁说,黄老来了好一会了,一直站在人群外圈。

黄老话音刚落,众人就都散了。我们跟着黄老回到了他家。一进家门,黄老就开始责备郑旦,说她爱惹事,让众人担心,还连累了小夕,如果不是大家帮忙,后果不堪设想。黄老的语气一开始充满气愤,但后来就转变为怜爱,也不忘问郑旦的伤势和姐妹两个的情况。郑旦低着头,默默地哭着,除了一些小声的回答和道歉外,没有说任何话。黄老说完后,夷光和她的母亲,施母,还有屠三,都说了些宽慰的话。说完后,大家都坐在草席上休息,这件事似乎过去了。

已经中午了,我还想着要吃饭,但布鲁说这个时代的平民一般只吃两顿饭,下一顿要到下午四点左右,虽然不习惯,但我只能接受这个现实。黄老有事离开后,我提议帮郑旦和小夕收拾屋子,夷光也愿意帮忙。施母还要干活,而屠三要回去卖肉,都离开了。来到她们家,看到屋子里的桌子倒了,草垫乱了;几件衣物散落在地上,被踩踏得全是灰尘;瓶瓶罐罐碎了不少,竹简散了一地。我们收拾了好长时间,夷光也回家取了套干净衣裳交给郑旦。

收拾完屋子后,郑旦也换好衣服洗好脚,我们坐在屋子里喝水休息。

“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们了,特别是你,子诺大哥,如果没有你,不知道会怎样。”郑旦正坐在草席上,身体笔直地向前鞠躬,向我行礼。小夕由于身体残疾,没办法行拜礼,但也尽力将头低下表示感谢。

我想扶起她们,但被夷光拦住了。

过了大概十秒,她们抬起了头。“我们除了行礼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谢方法了,至少让我们请你们吃顿饭。”

我笑着说:“哈,你们言重了。一来呢,我以助人为乐,特别是帮助朋友;二来呢,可能这也是天意,老天让我采到那朵五彩花,又让我在这几天来到这里。”

郑旦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笑着,没说什么。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啊,对了,你的脸受伤了。脸对于女孩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来,给。”我给了郑旦一瓶药。“涂脸上,很快就好了。”

郑旦道谢后接过药瓶,将药涂在了自己微肿的脸上。

“其实李母他们这次设的局并不复杂,你们都没有发现破绽吗?”我有些好奇。

郑旦想了一会儿:“其实事后想想,确实有不少明显的破绽,但在当时的情形下,没时间思考,也没敢反抗占理的李母。”

夷光和小夕表示同意。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帮你们呢?”

“除了夷光、黄老、仲毅大哥、屠三大哥和施母外,没有人会帮我们的,他们都不想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惹一个疯婆子。”郑旦答到。

“哈?”

“李母以前仗着自己的丈夫是里正,骄横惯了。丈夫死后,她还是满身是刺,惹不得,看谁不顺眼就骂谁。相比她,我们姐妹两个只是逃难过来的孤儿,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又怎么会有人帮我们呢。要怪,就怪我自己没本事,遇到事情没办法靠自己解决,还不听劝阻去惹事。”

“你们是逃难过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吴军攻入会稽,屠杀会稽城民。我父亲是越王手下的司马,死在了乱军中,母亲带着我们逃难时也被杀了,小夕也被吴军的马匹踩成这样。”

说到这里时,虽然郑旦强忍着眼泪,但泪水还是从她的眼角滑落了。小夕也默默地哭了,郑旦见状摸着小夕的头。夷光去取毛巾。

“抱歉,让你们讲述这么痛苦的回忆。”

“不,该道歉的并不是你。”郑旦擦干了泪,怒视着一个无人的角落,又马上收起怒容,朝着我笑着。“对于朋友,我不想有什么隐瞒,何况是我的恩人。”

“相对于恩人,我更想和你做朋友。我虽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讲,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这些。”

郑旦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不会对朋友有什么隐瞒,再说我们已经能够面对这些了。”停顿了几秒,郑旦接着说:“后来,我们随着难民逃到了这个村子。黄老见我们可怜,就收留了我们。等到越王投降,吴国撤军后,大多数难民都回到了会稽。我和小夕无依无靠,就听黄老的话,留在了村子。”

“仲毅很关心你们吗?”

“他的父亲是越王手下的偏将,他和我们是青梅竹马。最重要的是,他是我未来的妹夫。”郑旦说着,看向小夕,露出奇怪的笑容。

“讨厌。”刚刚还在落泪的小夕把头转向一边,好像生气了。“姐姐你就说不了几句正经话。”

“那好,我说句正经的,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婚?关心你们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如果不是为了等你,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你别说了······我配不上他。”小夕又开始流泪了,她说最后的那句话时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气氛有些尴尬,我似乎卷入了什么私人的话题。郑旦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歉。

我尝试转移话题:“你们村木匠的手艺真好,能做出这么好的轮椅。”

“那个小木匠就会做做碗啊、盆啊、木屐什么的,轮椅的轮子坏了都不会修。”

“那这个轮椅是哪来的?”

“三四年前,有个工匠来到了村子。他带着一个少年,是从南方过来的,还是黄老的朋友,他们的关系很好,黄老还和他喝酒,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黄老喝酒。黄老拜托他做了这个轮椅。那人外出了三天后就推着轮椅回来了,而且没有索要任何报酬,真是个好人啊。”

“那他后来去哪里了?”

“做完轮椅后没几天,他就往西边走了,我想除了黄老外,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看了看夷光,夷光摇了摇头。

“对了,你说轮椅坏了,是哪里坏了?”

“轮子打滑了。你会修吗?”

“我看看。”

我们将小夕推到里屋,郑旦将小夕抱到床上后,我开始检查轮椅。

布鲁:毕竟是木头做的,使用多年后轮轴间的间隙被磨大了。不过有我在,修起来也方便。

我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瓶胶水,倒在轮轴上,胶水干了后,轮椅就修好了。

在我修轮椅的时候,郑旦正将小夕搂在怀里,不知是在道歉,还是在安慰。夷光也在一旁握着小夕的手。当郑旦看到我修好了轮椅时,朝着小夕笑了笑后,就去摆弄修好的轮椅,并感叹道:“哇,你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我家乡的木匠厉害,他给了我这瓶胶水,我还在想这有什么用呢,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布鲁:我转职成木匠了吗?

“谢谢。”郑旦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小夕,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走到我面前,试探性地问道:“子诺大哥,你的医术是不是很厉害?”

“是······哦,不是啊。怎么了?”

“你能治好小夕吗?”

“姐姐,你别再麻烦别人了,我的腿是治不好的,我已经死心了。别再为我的腿操心了,我从来没有怨过你。”

“不行!你死心了,我还没死心呢?”郑旦听到小夕的话,突然发起火来,嗓音一下子就上去了。小夕转头哭了起来,郑旦见小夕被自己吓到了,马上心疼地搂着她安慰道:“傻孩子,我不许你死心,是我没抓紧你,你才成现在这样的。如果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就算你不怨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说着,她也哭了起来。夷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抚摸着小夕的背,以示安慰。而我,就像掉线了一样站在一边。

我清了清嗓子,郑旦听到后,扶起枕在胸口的小夕,用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又用袖子擦干自己的泪水,吸了口气,挤出微笑,用尽量轻快的语气对我说:“啊,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容易哭。”

她笑的很假,但哭得很真。

郑旦又问我能否治好小夕。

“先让我检查一下再说吧。”

我吩咐了一些事后就走到了外面,等到郑旦叫我进里屋时,她们已经让小夕脱光衣服,背朝上躺在床上,用布盖住她臀部。

“抱歉,我知道男女有别,但不这样就检查不清楚。”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但我相信你。小夕那边我已经说通了,请开始吧。”

我走到床前,看到小夕雪白的皮肤,心中出现了一丝邪念,但看到她瘦弱的身躯,又十分心疼。“郑旦、小夕,你们不要走开,就看着我检查,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同意后,我说了一声“失礼了”,就开始检查了。

我用针轻戳她的两条腿,但她都没有感觉。不过瘫痪了三年多的人,腿上居然还不是皮包骨,还有些肉。我问了问郑旦,她说自己在定居村子后每天晚上都帮小夕按摩身体,认为这会有用。我表示赞同。

我摸了摸小夕的脊椎,她痛苦地轻哼了一声。她的皮肤真光滑,呃,不是,她腰部的脊椎明显变形了。为了进行更精确的检查,我将针刺入她的腰部,让能量进入她的体内。

布鲁:第二至第五腰椎都有不同程度的错位,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腰椎错位,所以她的腿才会没知觉。瘫痪的根源就是这个吧。有办法矫正她的脊椎吗?

布鲁:很麻烦,需要修复神经,摆正骨骼······

我没问麻不麻烦,我问的是能不能治好。

布鲁:能治,但是不可以治。

为什么?我结束了检查,走到了外屋。

布鲁:首先,这需要使用很多能量。能量分子无法形成有机物,所以无法直接修复人体,而只能刺激人体细胞,使其自我修复。这需要不少时间,更需要大量的能量。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能不能提供这么多能量。

布鲁:分批制造能量分子,并将其储存起来的话,是可以提供足量的能量的。

能提供不就行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布鲁:唉。其次,修复后期会给个体带来巨大的痛苦。

会威胁她的生命吗?

布鲁:施加适当的保护的话,不会。

那就可以了,我会找小夕商量的。还有别的吗?

布鲁:最后······

这时,郑旦已经在我的身边等了一段时间了。一开始,她看到我在沉思,没有打扰我。但等了一会儿后,她还是等不及了,担心地询问小夕的情况。我和布鲁的争论还没有结果,所以推辞说要一个人想想,走出了屋子,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布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作为一个穿越者,你应该尽可能少改变历史。

改变历史?

布鲁:没错。穿越者的每个行为都会多多少少地改变历史。虽然还没有足够的实验证明,但是从已有的研究来看,似乎有一股力量会“妥善处理”这些改变,使其不影响整体的历史。研究者们暂时称这股未知的力量为“历史捍卫者”,又叫守护能。

好中二。这时我已经走到了小溪边,坐了下来。我捡起脚边的石子,朝溪中扔去,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后,又恢复了平静。所以你觉得我救一个瘫痪的平民女孩,会改变历史?

布鲁:也许会,也许不会,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去刺杀了帝王,可能他原本就会被弑杀;你救了一个平民,可能他日后会成为诸侯,甚至需要你再亲手去杀了他。你往水里丢的可能是石子,也可能是炸弹,而在你丢之前,你是不会知道的。

我和布鲁又谈了一些关于薛定谔和时间线的话题。

布鲁:先把哲学、科学放一边吧。虽然我反对,但决定权在你,不管你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另有目的。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思考了很久。我要帮她,我会帮助每一个我想帮的人。虽然改变不一定好的,但不改变就只能留下遗憾。

布鲁:好吧,但是,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协议。

你说。

布鲁:第一,所有的行动都要以不影响任务和自身生命安全为前提。

明白。

布鲁:第二,你需要承担你的行为带来的一切后果。

明白。

布鲁:第三,我有权拒绝帮助你做一些明显会改变历史的事情,比如刚刚列举的刺杀皇帝。

放心,除了救妹子外,我对其他事情没什么兴趣。

布鲁:很好,这些都已经记录在资料里了,协议完成。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把天赋点都点在怜香惜玉上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看到妹子痛苦,看到就心疼。再说了,我不喜欢妹子,难道喜欢汉子吗?

布鲁:假的宝玉。

对了,如果我过多地改变历史,守护能会如何修正?

布鲁:没人知道。未来人关于这方面的最可靠的猜想,是人们只会记住修正后的历史,没人会意识到守护能修正了历史。如果有人过多地改变历史,要么被改变的历史成为公认的事实;要么守护能会将事先那人的存在抹去,也就没人会改变历史了。

我靠,这么恐怖,你别吓我。

布鲁:我只是实话实说,但这一切终究是猜想。

布鲁开始为我的决定做准备:将设置好功能的液态能量灌入药瓶。两三个小时后,我开始往郑旦家走。还没到,就见张母从郑旦家中走了出来,看到我后低头行礼,我低头回完礼,她就走了。

进屋,闻到一股饭菜的清香。走进厨房,夷光在择菜,郑旦在炒菜,小夕在烧火。

郑旦看到我来了,马上殷勤地说:“子诺大哥,饭菜马上就好了,你先坐一会儿。”

我问了问张母的事,郑旦说张母是来为道歉的,但她没有怨过张母。张母性格懦弱,却和性格泼辣的李母是邻居,整天忍气吞声,张土又生性顽劣,整天和李狗蛋混在一起,她根本管不好她的儿子,也无法阻止儿子变成混混,只能在儿子闯祸后登门道歉。

常见的悲剧人物,挺可怜的,不管了。我走到小夕身边,蹲下来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水盆旁洗手,最后到餐桌旁坐下了。等了大概一刻钟,饭菜就都上桌了,大家也都就坐了。菜有肉汤,肉酱,白煮猪肉、白煮鸡蛋,呃,白煮野菜?好多白煮的菜,而且这些蔬菜我还不认识。

布鲁:不全是白煮,有些菜是用猪油煎的。你怎么这么挑剔,现在的调味品很少,蔬菜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育和改良。她们给你吃这些菜已经很不错了,看她们的经济状况,一年吃肉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还在这里抱怨。放心,实在不行,我会帮你调味的。

郑旦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连忙说道:“抱歉啊,子诺大哥,我们只有这些东西。”

“没事,我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我确实好久没吃东西了。

我吃了一口野菜,有些苦,但还能接受。

郑旦拿出了一瓶酒,想给我倒酒,但我不喜欢喝酒,所以拒绝了。

郑旦放下了酒瓶,看着我问道:“子诺大哥,小夕的腿,能治好吗?”

“虽然很难,但也不是毫无希望,我虽然医术有限,但愿意一试。”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说假话,也不看我叫什么。”

“太好了!”郑旦捂着嘴,喜极而泣。

此时,小夕却不像姐姐那么高兴,小心翼翼的对我说:“可是,子诺大哥,我们没有钱,医药费······”

“我什么时候说要收医药费了,你太见外啦。”

“真的?”

小夕的态度让我有些不高兴。夷光看出我的不悦,连忙帮小夕辩解道:“你别怪她,只是她们以前请了不少医生,那些庸医不是说没法治,就是乘机敲诈。小夕是被骗怕了,才这样的。你别往心里去。”

小夕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郑旦也想说些什么,但被我阻止了。

“好了,我明白了,我不怪你们。但是我刚刚已经和小夕说过了,治疗过程会很痛苦,需要征求小夕的同意才能开始治疗。”

“小夕?”郑旦微笑地看着小夕,以示鼓励。小夕伸手握住郑旦的手,笑了笑,又看着我说道:“我早就决定了,不管需要经历什么痛苦,只要能治好我的腿,只要能不再做一个累赘,我都愿意。”

郑旦听了后一把抱住小夕:“傻孩子,你才不是什么累赘。”抱了几秒后,又朝向我,想要行大礼,但被我阻止了。

“好了,我们那边不兴这个。”

“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至少让我行个礼吧。如果你真的能治好小夕,我愿意······”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了。我们不是朋友嘛,朋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看着郑旦,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在我们那边,朋友之间表示感谢是要拥抱的。”

“拥抱?”三人表示疑惑。我耐心地讲解了拥抱是什么和它的作用。郑旦坐在原地想了想,然后毫不犹豫地抱住我,但不让我碰她。哇偶,第一次被这么波涛汹涌的女孩子抱住,我好激动啊!虽然动作有些僵硬。

布鲁:我错了,我上次不该说你吧天赋点都加在了怜香惜玉上,你占便宜的技能也挺精进的。

抱过小夕后,夷光突然抱住了我,这让我感到意外,这种感觉也与刚才不同,刚才是血液奔腾,现在是血液凝固。

“今天中午的事,谢谢。”我看着夷光的脸,傻笑着,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过了头。

“原来你喜欢她啊。”郑旦是看着我说的,但夷光背朝着她,没看到,于是夷光看向郑旦反驳道:“谁说的,这只是朋友间表示感谢的拥抱。”郑旦愣了一下,笑着看着夷光,没说话,这让夷光感到有些奇怪。

气氛不对啊,有些修罗场的气息。我赶忙转移话题,将我一直带着的包裹拿出来打开,将里面的五瓶药交给郑旦,告诉她每天晚上用热水给小夕洗澡,倒半瓶药在她的洗澡水里,让小夕在水里泡到她觉得冷为止;睡觉前将剩下的半瓶药涂在小夕的背部和腿部。同时,我还嘱咐小夕这几天要多吃多休息,养好身体,五天后动手术。在布鲁的提醒下,我还告诫三人,不可以将“我能治好小夕的腿”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黄老和仲毅。三人虽然不解,但还是同意了。

开始吃饭,不过没有餐具,只能用手抓菜吃饭,还真有些不习惯。幸好吃的不是火锅,不过现在应该还没火锅。

吃完饭后,我送夷光回家。郑旦趁夷光不注意,偷偷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夷光喜欢吃蜂蜜。”我听后和郑旦相视一笑,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走到黄老屋子前,夷光说了声再见,然后继续向前走。

“诶,你不是要住在这里吗?”

夷光回过头:“啊,不是啊。”走了几步,她又小声说道:“还没到时候。”然后就快步走向对面十多米远的亮着灯的屋子里。那是施母的屋子。

布鲁,每次都是你把别人说的悄悄话传入我的耳朵的吗?

布鲁: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想说,干得好。

我走到面前亮着灯的那间屋子里,敲门进去后,看到黄老正点着油灯看竹简。他安排我住在客房,也就是我昏迷时住的那间房。我问夷光住在哪里,他说平时没客人时,夷光住在客房,有客人时,她就回施母家住。然后,他将另一盏油灯点燃,交给了我,我拿着油灯回到了客房。

布鲁:熄灭油灯,该做正事了。

不用洗漱吗?

已经洗好了。

刚吃完饭,不能消化一下吗?

布鲁:已经消化完了,连废渣都处理好了。

好吧,该干什么?

布鲁:学习和锻炼!

学习我懂,但为什么还要锻炼?我不是已经会加速动作了吗?

布鲁:一的五倍是五,十的五倍是五十。能量体能发挥多少力量,关键就在于持能者的身体素质。锻炼身体可以加强行动加速功能的使用效果,并且有助于持能者忍耐超负荷使用身体和意识时的带来的痛苦和伤病。

啊,想不到我这个主角居然不能开无双,还要依靠后天努力。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俯卧撑、深蹲、举重······什么累就做什么,杂七杂八的,这些真的有用吗?

布鲁:别废话,我会用能量辅助你修复肌肉,但你必须自己承担由此带来的痛苦和负荷,以此来锻炼你的意志。

好吧,现在你是老师,我是学生。

在锻炼的间隙,布鲁还向我展示了不少新功能,比如八方视角:感觉就像是脑袋上长满了眼睛,视角被拉扯到了三百六十度,虽然看得清,但完全看不过来,而且没有未知的话,生活中就没有惊喜了;十倍思维与五倍行动:正常情况下,思维加速不能超过十倍,动作加速无法达到六倍,否则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损害;能量刀:白天制造的两根棍子其实是两把入鞘的刀,这刀有些像唐刀,它可以通过使用能量从原子层面切开物体,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削铁如泥,而且这两把武器还可以组成别的武器,比如长棍、长柄刀等等,看到这么帅的武器,我体内的中二之魂都苏醒了,好想找个机会使劲挥舞一番;跟踪器:通过设置程序,可以指挥能量分子以气体状态附着在目标身上,然后汇聚成兼监视、监听、定位等多功能为一体的跟踪器,相比通过广泛扫描来定位和窃听,设置和维持跟踪器所需的能量更少,且收集的信息更清晰,定位也更准确,但跟踪器需要持能者距离目标两米以内才能使用,否则耗能很大,且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一般只能持续30天;透视: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只是布鲁不让我随便使用这个功能。

在一次锻炼后的休息间隙,布鲁问我为什么喜欢夷光。

我闻了闻床单,开始思考了起来。确实,仔细观察后,我发现她虽然很漂亮,但没我之前想得那么夸张。她的皮肤没有小夕白,身材没有郑旦好,性格也不如她活泼,而且我们很可能没有结果。综合来说,她的确不是完美的,但她天真自然的气质,她的声音,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羞涩,都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保护。虽然只认识她一天,但我感觉我们早就相识了。自从早上见过她之后,我就有种想表白的冲动,相处一天后,这种冲动更强烈了,完全克制不住。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明明是为了完成重要任务才穿越到古代的,现在又遭遇了事故,却还想着儿女私情,还有可能改变历史。我是不是该克制我的这种想法?

布鲁:你能克制住吗?

我没说话。

布鲁:其实不用克制,目前看来,你的这种行为还没有给执行任务带来负面影响,也没有明显改变历史。只是你的这种感情来得太突然、太强烈了,人类的情感,或者说人类的爱情都是这样吗?

不是吧。啊,我也说不清楚。爱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呢?

布鲁:你刚刚说的“天真自然的气质”是什么?我常常见到“气质”这个词,但却无法分辨不同人之间的气质区别。

呃,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说自己喜欢“天真自然”,是因为我不喜欢“矫揉造作”。在我的那个时代有许多浓妆艳抹的女性,就是亲一口就会满嘴粉的那种,你懂吧。

布鲁:你不喜欢那样的?

也许有的人会喜欢那样的,但我更喜欢自然的。化妆可以,但不要太浓,不用把黄皮肤强行画白,不用把眼睛撑大,不用把痘痘抚平。装的了一时,装得了一世吗?特别是相机的美颜功能,自欺欺人。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布鲁:求生欲挺强的。但是据我了解,有种东西叫“素颜妆”,你知道吗?

啊?哦,我大概知道,但我还是更喜欢纯真。

布鲁:这让我想起了一件趣事:在你生活的那个时代,十几年后,会有人呼吁抵制美颜和化妆,他们认为人们应该适可而止,过度地美化自己只会浪费过多的时间,还会致使人们的真正颜值满足不了审美要求。

这个不会是直男癌患者提出来的吧。后来呢?

布鲁:支持者中也有女性。在一些商家、政客等别有用心的人的推动下,一些地区开始掀起“素颜风波”:推崇素颜日、素颜节、素颜比赛;后来,有些组织、政府规定所有经过处理的照片必须附上原照,否则不得传播。

这样搞,那些重度刷粉患者受得了吗?

布鲁:有不少人接受不了,但更多的人在慢慢改变。说到底,当素颜成为潮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跟风。

有意思。后来呢?

布鲁:后来······该锻炼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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