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前
第三回 无中生有事开端 相见恨晚亦为欢(旧版)

细鳞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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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当年在恃始山重创精灵族的星石落在地境一荒芜之地后,星石之魂脱石而出,渗入地下,星石随后被昼予天尊抢先寻到拿走。地下的星石之魂化为一粒石种,日久发芽生根,长成为一棵魁梧大树。后来,渐渐开始有人在此地定居,随着定居人数的增多,此地逐渐成为一个村落,名曰虚掩村。村里有锦花一户生姓人家,倚靠着这棵大树建起了房屋,从此便代代定居在此。

从虚掩村向东南方向五十里,是这方圆百里人口最繁盛所在吴镇。掌管着这方圆百里土地租佃、行走贩卖的地主大户和商贾人家大都在吴镇居住。吴镇的大户们出钱盖了镇上唯一一所学堂,名无疏学堂。学堂内请了一位归乡的教书先生,在此教授上得起学的镇中子弟。

先生姓吴名雨,字箴言,号书奋老人,人称书奋先生。因为镇里就这么一座学堂,学堂里就吴雨一位教书先生,更因吴镇深居北地边陲,难请饱学之士落居此地,所以,书奋先生在吴镇颇得大户人家的尊敬。

这日,因镇上大户们在食奇楼摆宴为新到任的镇主生时飞接风洗尘,也邀请了书奋先生参加,所以,书奋先生早早散了学,赶回家穿上蓝布新衣,戴上博学帽,前去赴宴。

书奋先生没有车马代步,自然到的晚些。新任镇主生时飞发话罚酒三杯,书奋先生不敢推辞,满饮了三大杯。有子弟在无疏学堂应学的人为讨好书奋先生,以求书奋先生对其子弟学业有所偏重,借机向生时飞吹捧书奋先生的才学,把书奋先生捧在云上。

镇主闻言,便说道:“既然先生才学不浅,当籍此舒展,让我等粗陋之人也沐浴些许经学之风!来人,伺候笔墨!”书奋先生忙推辞谦让。镇主道:“先生既有饱腹之学,当不可过谦,否则让人笑我等有乌云蔽月之嫌?请!”

书奋先生看推辞不过,一方面酒劲上头,另一方面,被人吹捧的有些飘飘然,便站起应承下来。书奋先生站到书案前,施礼请镇主出题。生石飞略一沉思道:“某自入阶,不知进退,虚度四十,年近半百,虽主小地,犹思一事无成,常存抑郁之念,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书奋先生闻听此说,笑道:“玉藏山中常自惋,月到中天万人观。人生在世,进可为月,退可为玉。裹玉之石,蔽月之云,但有时日,何足道哉?”说完,信手提笔写到:

路盘道悬,山拽水缠。当把豪情向险攀,身先众远。路途怎会一帆天?好似云翻。

高士仗剑,一往无前。英雄际会有时现,直挽狂澜!真才实学两肩担,孰不可见?

万丈江山,不及胸宽。无非恃才不得闲,信笔戏言。但有热血在华年,遍阅人间。

写完搁笔,书奋先生将所书奉给镇主瞧看。

镇主看罢,点头道:“先生华言切语,某受教了!请入座,受某敬酒!”于是,大家重新入座,纷纷举杯痛饮。

酒席中有一人,姓史名槐,乃是世居此地的大户,心胸狭窄,为人刻薄,素有恶名。生时飞来此任前便有耳闻,故在酒宴上对其多有冷落。

史槐心中不忿,宴后回家提笔,捏了个“生时飞酒后狂言、诽谤职上”的罪名,派人送给侄儿史殷,嘱咐伺机用计行事。

史殷曾与生石飞同营共事,素有嫌隙。今得史槐书信,史殷暗喜道:“但有一言,便可借题发挥,小题大做!”于是,史殷窥得机会,以进献一株用玉盆盛养的域外奇花丑面羞为由,拜见北水城辖北将军鸢元。

史殷在闲谈中故意提到吴镇,言此花正是吴镇的族人从域外贩卖而得。鸢元便问起吴镇情况。史殷顺势将生石飞在食奇楼吃酒事以史槐捏造之言夹在对吴镇的闲谈中吐露给鸢元,并道:“生石飞自负才高,疏于自省,现受重用,主镇一方,当思有所报效,实不该反对将军有所怨言,可叹!真远逊我等受将军栽培之士所持知义感恩之心!”鸢元笑道:“生镇主素来直性,此皆酒后之言,不必当真!”史殷连忙附和道:“正是,只恐生镇主不知将军苦心。我等在将军麾下,沐浴恩泽久矣,真肝脑涂地不能报将军也!史殷绝不做此种忘恩负义之事,请将军明鉴!”鸢元笑道:“小事不足介怀,贤弟之心鸢某深知!某只求问心无愧,体恤职属,个人得失又何需计哉!”史殷忙顺势奉承不止。是日,鸢元留史殷府中赏花品酒,至晚方散。

且说吴镇镇主生时飞文武双全,素喜笔墨,即对书奋先生的才学十分钦佩,便将自己膝下独生女儿生苃送到无疏学堂随书奋先生读书。书奋先生若有时间,便亲送生苃回府,并经常留在府中与镇主把酒赋诗。书奋先生若走不开,便让自己比生苃小一岁的独子吴中送生苃回府。一来二去,吴中便和生苃熟络了。

生苃与母亲习得琴棋,又与书奋先生习得字画,加之天资聪颖,眉清目秀,渐渐成了吴镇第一等才貌双全之女。书奋先生曾以《清风》出题,命学生赋诗。生苃第一个交题。书奋先生笑颜相看,其书云:

窈窕墙内柳,半掩半露首。扶墙一枝来,便知清风瘦。

书奋先生阅遍学生所做,尤喜生苃这“清风瘦”三字,不免夸奖了几句,生苃才名自此开始被吴镇人乐道。

这生苃的才貌,早被史槐看在眼里,便暗中找人画了生苃的相貌,趁北水城每两年遴选一次女乐府婢征拔之机,冒生时飞之名将生苃报了上去。

此次北边征拔遴选女乐府婢事宜,正是由辖北将军鸢元掌办。史殷向鸢元进言曰:“他年遴选,东南西北四方竞逐,皆以南面取胜居多,若今年将军能得一出类拔萃者,占上鳌头,必能得到城主赏识,那时加官进爵,必然指日可待!”

鸢元先略点头,然后又摇头道:“谈何容易!”

“这倒不难!在下闻吴镇镇主生时飞之女才貌双全,若将军加以培养,推送上去……在下敢担保,必不负众望!”

鸢元道:“我闻生镇主只此一女,恐其……”

“将军多虑了!生时飞也有意借女攀沾权贵,据我所知,其女已在参选名列之中!请将军明察!”

鸢元大喜,忙遣使往吴镇镇主府下书,着生时飞即刻送生苃进北水城辖北将军府参加遴选。

是日,生时飞正与书奋先生叙茶。生时飞道:“吴镇位居北陲,虽地势偏远,却扼异族南下之路而守本族面北之门,实应高垒强军,以作屏障。”

书奋先生笑道:“两族无争久矣,镇主何必多虑?”

“虽然两族目今和平,但天合久尚裂,地稳长犹震。久居安逸而就于安逸者必误于安逸而枕其险,坐享太平而乐享太平者必惑于太平而临其危。由此思之,生某欲上书,请拨钱款,增派军兵!只是职上素嫌弃于我,所言恐不见用……”

“报!”外面侍卫喊声打断了生时飞说话,只听道:“北水城辖北将军令使求见!”

书奋先生连忙起身告辞,从后门离去。

生时飞请进令使,闻言大怒道:“苃儿乃我膝下独女,怎可让她去那不是之地?谁人冒名害我?欺人太甚!”遂扯碎来书,喝令左右将令使撵了出去。

生时飞转回内堂,令夫人收拾行囊,带苃儿外出暂避。生夫人连忙问何事如此?生时飞便将职上欲召生苃参选女乐府婢事讲了一遍。生夫人惶惶道:“夫君撕书撵人,致罪职上,不仅官位难保,恐大祸将至矣!”

“纵使如此,我也不能让苃儿去那任人摆布、身不由己之地!事已至此,你先收拾一应什物,我去备办车马,随后让书奋先生送你们回五十里外虚掩村,那里虽然远僻,但有我们的老宅,可以安身。”

“那夫君你……”

“他们意不在苃儿,而在我!其中事非一日事,一言难尽!苃儿是我的软肋,他们在此做文章,就是逼我就范。所以我不能走,否则咱们都走不了,反坐实了擅离职守,畏罪潜逃之罪!”

于是,生时飞作书着人送与书奋先生。生夫人在内打点行装,生时飞在府内备办好车马。

是夜,书奋先生带着儿子吴中赶到镇主府,生夫人和生苃的马车已停在后门。生夫人、生苃与生时飞三人抱头洒泪而别。书奋先生一行四人连夜赶往虚掩村。

第二日,生时飞将府内杂役人等召集一处,分发财物,送还许身文契,全部打发出府,各归原籍。

第三日,北水城辖北将军鸢元遣佐军将领龚成带五百人马,来缉拿生时飞。生时飞领吴镇之兵横刀立马,在吴镇城下摆开阵势。龚成愤怒,咆哮道:“你敢犯上忤逆,以兵相拒,看我擒你!”二人马上交错七合,生时飞用刀背将龚成击于马下。龚成所带之兵惶惧欲逃,被生时飞喝住。

生时飞下马,将龚成扶起。生时飞对龚成道:“龚将军不知生某蒙冤,生某却知为国忠义。今日横刀,只为让世人知我生某绝非无能之辈!现虽为若等迫害,但甘愿束手就缚,任彼为之,以全吾心!请!”龚成临死转生,不由喜不自胜,一边点头哈腰安抚生时飞,一边招呼属下将生时飞五花大绑,拴在马后,一路押回北水城。

龚成一进城便向鸢元请功,声称生时飞聚兵反抗,被自己杀散其军,活捉生时飞。鸢元一心想治生时飞的罪,哪肯细细追究,命在功劳簿上记了龚成一功。

鸢元一面发下将令,将生时飞严刑拷打,押入牢槛,一面揉捏罪状,上报城主,请求严惩,并自请责罚。

北水城主本待责成有司查办,却接连收到史殷等一般军将校佐弹劾生时飞的奏本,纷纷痛斥生时飞恶语诋毁北水城女乐府婢遴选事、将城主府骂做“不是之地”等诸般恶行,请求严惩。北水城主顿时勃然大怒,在驳回了鸢元自罚之请,只令其今后严戒部属之后,便批复鸢元按律惩处生时飞。

鸢元着史殷督办生时飞案。史殷用尽手段,在牢中将生时飞折磨的体无完肤后,罗列了十数处罪名,强令生时飞画押,然后上报鸢元并转承有司。有司早知城主之意,草草批复“即罪大恶极,可择日解出军门,砍首示众”等语。

书奋先生在吴镇托人探得消息,便安顿好生夫人、吴中和生苃三人后,匆忙赶往北水城。行刑当日,书奋先生买了酒食,自担一挑,赶到刑场。刑场森严,气氛整肃,四周围满百姓,只闪出溅血之地。刀斧手三步一站,满脸恶意;号威旗五步一挑,整面杀气。生时飞身穿囚衣,被绑在行刑柱上。刑场监斩台上坐满监官,正中鸢元只等午时三刻,发下号令斩了生时飞,了结此案。史殷亦眉色暗动,心喜除了眼中钉。

眼见午时将到,人群中一声喊:“刀下留人!”

监斩台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围观百姓也惊慌散开来。书奋先生担着挑直入刑场。有军兵拔剑横刀拦住,被鸢元叫开。有军兵领令过来把书奋先生所带饭食检查一遍后,将书奋先生带到监斩台下。

鸢元问道:“看你书生模样,此来何干?受谁指派?”

书奋先生道:“我乃生时飞知己,受圣祖先贤教诲,识下这‘情义’二字!今舍命求为生时飞把上断头酒送上绝命饭,请大人开恩!”

鸢元不悦道;“野叟之谈!圣祖先贤有教你扰乱法场吗?汝即饱读诗书,当知不可造次,请作速退下,免招杀身之祸!”

“大人如若不肯,我就在这四方百姓面前,当阶撞死,以彰吾志!”

鸢元一听,犯了嘀咕,心道:“此滥民无赖之徒,若与他计较,恐另起事端,仅是酒食,允他便是!”于是,鸢元笑道:“某素来敬重饱学之士,既有所请,允你便是,只是,午时三刻将到,你要抓紧时间,不可耽误刑事!”

书奋先生躬身称谢,然后担着担,径直走到生时飞面前。此时生时飞已经眼肿脸裂,体无完肤。书奋先生不忍,含泪倒酒,喂了生时飞三大碗,自己亦陪饮了三大碗。生时飞吃着书奋先生喂进嘴里的饭菜,笑道:“先生果然赶来送我,得见知己,死而无憾!”书奋先生流泪道:“家人皆好,有吴中照顾,你可放心!你我相识短,相交深。我无力助你脱难,只能做歌相送……”生时飞点头落泪。只听书奋先生高歌道:

阴间阎罗已派恶鬼来,阳间杀神尚等时辰到。生时难觉光阴好,临了唏嘘万事了。生死曾隔万里山,今朝彼此一步遥。莫道阳关路易走,一步闪失命难逃;莫揣阴间道难行,未必不是如意岛。人生千里路迢迢,唯是知己最难找。今朝把酒再开怀,逍遥界里有故交。

生时飞闻歌知意,大惊道:“先生不可!”书奋先生却把着生时飞双臂哈哈大笑起来。生时飞看着书奋先生无畏的眼神,也一边流泪一边大笑起来。

鸢元看时辰已到,拍案而起,发下斩首牌,大呼:“斩!”书奋先生闻声先行自撞而毙。生时飞旁边刀斧手手起刀落,了结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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