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不要翻墙
第二章 他是将军（旧版）

齐茗香皱眉头听他说完，直翻白眼，这人夜半三更出现在这，和她说这些话，该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

说话直，没有感情，两只眼睛毫无波澜和欲望。

齐茗香对这疯男人不感兴趣！

她重新蹲下来，正想掀死者身上的花布，就听林了一惊讶一声：“动了！知道他为什么动么？他在对你说‘我死的好惨啊，姑娘，你要好好检查我，为我讨还公道呀！’”

齐茗香忍无可忍，掀花布的手停下，怒骂：“出去！”

林了一淡淡的冷笑，是从鼻子里发出的不屑，他弯腰，一把扯下了花布。

男子赤膊，穿着一条打着草绿色补丁的灰色裤子。

他心脏的位置有处刀伤，齐茗香看了看，确定是致命伤。

除此之外，这人上半身很多刀割伤，已经结痂。

奇怪的是，凶手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竟然从锁骨下方开始一直画到肚脐，大小一致，角对角的菱形四方快，

另在两侧肋骨画了几个X，像是胡乱画上去，看起来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齐茗香想捏开他的嘴，可是掰不开，林了一摇了摇头，用力一捏男子的腮帮，一面让齐茗香看土炕。

土炕上铺得是草席，有的地方起了毛刺，挨着锅灶那边放着一床被褥。

齐茗香起身去展开，一股汗泥臭味直呛鼻子，她还是忍着检查了两遍，只有灰尘。

“过来吧。”林了一捏着男子下巴，刚刚突然张开那味儿真真不好闻。

“你是仵作？”

“不是。”

“衙门的？”

“也不是。”

“你什么都不是乱掺和什么？谁让你进来破坏现场的？！”

“从痕迹判断，这不是案发现场。”

“不是也不能让你这闲杂人等进来，出去！”

齐茗香蹲下，看男子的口腔，牙很白，舌苔厚，左边两个大牙的牙缝中有肉丝。

齐茗香拿出一个小布包，展开，一排银光闪闪。

她拿下来一个镊子，皱眉，将肉丝夹了出来，左看右看，像是自言自语，也像对林了一说：“这裤子不是他的。”

“何以见得？”

“他吃得是茗县王记的酱鸭肉，王记酱鸭肉没钱的人吃不起。

凶手杀了他，把他带到这里，脱了他的衣裳，换上这条裤子。

凶手很可能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杀人动机两种，仇杀，债务纠纷，”

林了一拍了两下巴掌：“分析得好，但是，能吃王记酱鸭肉的未必都是有钱人，穷人未必吃不上。”

“我认得他，知道他家的经济状况。但凶手的杀人动机，还需要调查。”

茗香说完，又看男子的眼睛，这时，有脚步声传来，茗香听到没管，接着看。

少时，两个捕快走了进来，一个圆脸，一个方脸。看到林了一一起拱手道：“林将军！”

林了一摸了摸光头，仿佛上面有灰尘，掸了掸，问：“你们大人没过来么？”

圆脸捕头说：“大人备好酒菜了，请您过去吃酒。”

“将军？”齐茗香诧异地看着林了一，以貌取人地想，他怎么可能是将军？

“天哪，茗香姑娘，你怎么自己来了，瞧着浇得跟落水狗似的，大人知道了是要惩罚我等的呀！”

林了一生气着呢，听他说这话，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见茗香目光凌厉，他敛了神色，对捕快说：“进来，把死者带回衙门。”

又关心茗香：“以后不要淋雨了，当心着凉。”

“我就喜欢淋雨，你管得着么？”

“我是你男人，当然管得着。”

圆脸捕头惊喜的看着齐茗香：“茗香姑娘，大人担心的事终于有进展了？”

“徐大哥别听这厮胡说八道。”

徐周想，这是冤家聚头了呀，就是这聚头的场合真不太合适。

*

县令赖真坐在家里等林了一。林了一是他的好兄弟，也是救他一命的恩人。

林家很穷，林父林母省吃俭用地才把林了一养大了，还娶了媳妇，

媳妇很会过日子，也会做生意，来家里两年，就赚了很多钱。

有钱了，林了一就想有好前途，他不喜欢看书，不想做磨磨唧唧地文官，就去考了武状元。

金榜题名归来，媳妇给她生了孩子，但没成想几年后就遇害了，林了一也在那时被朝廷提拔，成了将军。

先是被陷害偷窃太子财物，又说他与宫里的婢女有私情，林了一又是坐牢又是受伤，折磨得半死不活才血了冤屈。

后来，强敌来犯，战事吃紧，他前去沙场争锋，救了被敌兵射了一剑的赖真，两人一见如故，拜了兄弟。

一个在皇城，一个在茗县，相隔千里，这一晃，兄弟俩有半年左右没见到了。

他摸摸酒壶，凉了，兄弟胃不好，喝不得凉酒，他起身去热。

他刚从后门走出去，林了一后脚就进来了，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嘴角一抽，坐下。

等了片刻，赖真走过来，拍他肩膀，大笑：“了一老弟，你可回来了！”

但见林了一一身雪白衣裳染了脏泥，“啊呀”一声道：“这怎么回事？淋雨了，怎么不洗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林了一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水珠：“你能吃得下去？”

赖真笑道：“这是甚话，好好的酒菜，我为何吃不下去？”

“在你管辖的县城发生了命案，你不去县衙，反而在家里大吃大喝，这县令你是不想当了！”

“好兄弟，你别生气么。我不会验尸，不会破案，都得靠你和茗香妹子，我去了也没用。”

“你这是什么理由，什么都不会，不会去看看么。死者的岳父岳母一劲儿问县令是不是死在家里了，你听着顺耳？”

赖真一拍桌子：“真是大胆，竟然诅咒父母官，你把他们关起来没有？”

林了一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关关关！除了关，你还知道什么？你这县令是怎么做这么久的？也是，你这样也只能做县令，升官这辈子别想。”

“住嘴！”

赖真听到这声，站起身，像看到救星一般看着齐茗香。

齐茗香拿起赖真刚烫好的酒喝起来，把林了一惊得直瞪眼。

她连打了好几个酒隔：“不许你这么说真哥！”

林了一使劲儿扇了两下，五官被熏得快扭曲在一起了。

“你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喝酒？”

“少喝点，注意身体。”

齐茗香翻白眼：“老兄，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不用你关心。”

“注意身体，那梁夫人一看就不好惹，万一她撒泼挠你，你也好有力气挠回去。”

赖真问林了一：“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下来了？”

齐茗香说：“确定了，不过，太匪夷所思。”

她托腮，回忆刚才从小土房到县衙的种种经过。

*

风雨未停，齐茗香戴上衣服上并不防雨的帽子，跳上马车车厢，招呼林了一：“你也上来，把着他，路不好走，别让他掉下去。”

林了一想，轻易掉不下去，但还是上了车。

两个人分别坐在车厢两边，偶尔看眼对方。

雷声接二连三的“咔嚓，咔嚓”响，齐茗香表情淡定的看着天上的闪电，冷飕飕的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你……冷？”一个惊天大雷过后，林了一身子猛地一抖，哆哆嗦嗦的问她。

齐茗香说：“我……不冷。”

不知道是装不冷还是在学他。

这时，车轮陷进泥坑里了。

齐茗香大声问：“用不用林大将军下去帮忙推一下？”

“为什么让我下去推？”

“难道要我下去么？”

林了一挑挑眉：“你承认我是你男人，我就下去。”

齐茗香勾勾手指：“过来。”

林了一心跳加速。

他选择齐茗香，是因为家里的孩儿，没有娘管，他才决定要续弦。

但左挑右选，要么是他看不上，要么是孩子不喜欢，他刚见到齐茗香，一眼就认出是他当年救上来的女孩子。

一个能把别人的孩子养大的女人，肯定也会对自己的孩子好。

他想成亲，不为别的，只要对孩子好就行。

但此刻齐茗香的笑脸和芊芊玉指，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自从妻子走了之后，他就对女人绝缘了似的，这种感觉也很久没出现了。

“做甚？”他一脸高冷。

齐茗香凑近他：“你要是不下去，我就把你怕打雷的事公之于众。”

林了一不以为然：“别威胁我，这事早就公之于众了。”

“你……是男人就下去推。”

“一起。”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齐茗香看到远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很快就跑了过来。

男人手里拿着铁锹，女人手里拿着布袋子，布袋子里有什么东西乱撞。

齐茗香看里面有个爪子将布袋子抓出了印儿，抬眼，看女人气喘吁吁的脸：“梁老爷，梁夫人？”

他们这个时候到这来做甚？

梁夫人把袋子放下，对梁老爷道：“你把锹搁那，帮帮茗香姑娘。”

她说完解开袋子口，几只耗子“吱吱”叫了两声，一跃而出，纷纷跑开。

齐茗香惊愕不已：“你们抓耗子？”

梁夫人道：“家里有猫。”

齐茗香很奇怪，什么金贵的猫，还要主人亲自出来抓耗子回去？

“怎么又放了？”

梁夫人微怔了一下，马上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没事儿，明天再抓。”

齐茗香仍觉得奇怪，但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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