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
第三章:四分五裂(旧版)

蓝海松茶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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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倒下了,程家班的徒弟们还有师娘,一个个披麻戴孝。本该是良辰美景,程家班院内却是数人泣不成声......

今年冬季异常干燥,人脸上划过眼泪马上就干掉,留下一道道痕迹。

“张潇墨!你不是东西!”师娘着一身丧服,指着张潇墨骂,“你师父你对那么好,有什么好事第一个想着你!你怎么干出这种事儿?!你的良心呢?!”她眼睛已经哭肿了,苍白的嘴唇也直发抖,头上金黄的簪子一颤一颤的。

张潇墨一动不动跪在她面前,低着头不说话,不肯为自己辩解。师娘抬起手要打他,程姬姅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师娘,束缚住她的胳膊。他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师哥不善言辞,他更不想看着师哥挨打。

“姬姅,”张潇墨直挺挺地跪在那儿,低着头,忍眼泪从脸上划过,在寒冷的天时,从眼眶到胸膛,从滚烫到冰凉,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撒开......”

“师哥!这不是你的错!”程姬姅没有撒开师娘,她还在拼命挣扎,哭声似乎要把嗓子喊破了。

“撒开!”张潇墨始终没有抬头,他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说话。

程姬姅只得松开了双臂。师娘却再没有力气去打张潇墨,瘫坐在地上,纯白的丧服粘上了尘土,哭哭笑笑,嘴里骂着张潇墨,念着程师父......

程家班的孩子们面如死灰,站在一旁,院子里一片死寂。倘若心碎有声音的话,那这是该是雷鸣般的吼叫才对......

一群十四五的孩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都凉了......

平日里那么温柔的师娘,竟然会像个泼妇一样对着一个人破口大骂,他们都还记得师娘穿着淡黄色的旗袍给他们蒸馒头的场景......

平时胆小怕事的大师哥,现在竟然像临上刑场的壮士一样,跪在师傅面前叫程姬姅放开师娘,忍她怎么打骂......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程家班要散伙了,他们也要走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四分五裂。

那是的北京城似乎并不大,消息传的很快,很多家长都匆匆赶来领自己的孩子回家。

他们也舍不得啊!舍不得师父师娘,舍不得师哥师弟,更舍不得这大伙儿一块儿起早贪黑练功的院子啊!

可爹娘不这么想,他们只想着没有师父了还呆这儿干嘛,等张潇墨祸害自己家孩子?一时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张潇墨。

家长们接踵而至,师娘、张潇墨和程姬姅站在一边帮孩子们收拾东西。

这些大人有农民,有富商,倒也有梨园行(“梨园行”就是指唱戏的)的,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们陆陆续续进来。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进来拉着孩子就走,不跟站在一边的三个人说一句话。

“娘!我不走!我要学戏!”突然,院子里一个小孩儿高声喊。

“学什么戏!赶紧跟娘回家!自从你爹走了,家里的地都没人种了!”一个短衫的妇女拖着他往门外走,好像在这儿多留一会儿都会粘上晦气似的。

“我不走!我要学戏!我师哥在呢!”他眼巴巴的看着张潇墨,张潇墨也看着他,眼神空洞。

“什么师哥!你师父就是被他气死的!”妇女看了一眼张潇墨,“走!跟娘回家!走!”

一院子的老少看着那孩子被拖出去,好像看了一场闹剧,接着又自己做自己的事。

孩子还小,没有变声,尖尖的嗓子喊出来的“我要学戏”刺痛着张潇墨,他没有说话,没有挪步,只是攥紧拳头。默默流泪......

“师哥,这不怪你......”程姬姅对张潇墨说,想替他宽宽心,但是没用......

“别说了......”张潇墨哽咽了......

孩子们都走了,正是冬日的院子里站着三个“白人”,显得格外萧条。

“都走了!呵呵,都走了......一群白眼狼啊......”师娘自己嘟囔着说。顿了顿,我也该走了......”

“师娘您去哪?”

“张潇墨,你确实不是个东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但你师父疼你,他跟我交代过,万一哪一天他要是走了,这房子得留给你,程家班,得交给你。”

“师娘,那您这是......”

“我不跟你在一个屋檐下,这房子给你,我走。至于以后怎么样,你自求多福吧。我也是看着你长大,我就不求你成角儿了,只要你这一辈子,记得你师父对你的恩,就行了,你小子就还算是个人。”师娘边说这话边收拾东西,话说完了,她转身要出门。张潇墨却对着她的背影,“噗通”一声跪下了。

“谢师娘。”说完这话,他的白孝帽就紧紧贴在了地上。

“别谢我,”师娘回头,嘴角有些上扬,眼里却又眼泪带不走的伤感,眼泪划出,她将它抹去,“要谢,就谢你师父吧。”

说完她就走了......

张潇墨的额头还没有离开地面,程姬姅忙跑过去扶他起来,把他馋到屋里。

“姬姅,给我拿纸和笔来。”

程姬姅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照办了。

张潇墨提笔在纸上写下这样一段文字,荡气回肠。

“徒弟张潇墨过去胆小如鼠,未能担负起作为程家班大师哥的责任,今日立下誓言:徒弟张潇墨,自今日起,活为程家班,死守程家院!”

写完他将纸规整地折起,跑到院子里,跪在桃树前,把师父的骨灰连同那张纸一块埋在了桃树下。

“师哥,你这是......”

“姬姅,我没有家,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如今他不在了,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守这他,守这程家班,一辈子。你要走,就走吧......”张潇墨说这番话时没有抬头看程姬姅,但语气里却比以前多了几分坚定。

是啊,他从小没了爹娘,是师父有给了他一个生的机会。饿了师父给饭吃,冷了师父给添衣,待他如亲儿子一般疼爱。师父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一直记得,他不能走啊!

“不,师哥,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一辈子。”程姬姅边拍拍师哥膝盖上的泥土,边万分肯定地说。

“好,咱谁都不走。”

......

此时的苏宅比起程家班还算祥和,苏荷还是被苏老爷关在屋里不准出来。

“爹,是我先去找他的!”苏荷坐在自己闺房的床上,一副贵公主的娇态。

“女儿啊,”苏老爷坐在苏荷对面的交椅上,摸了摸鼻子,“爹知道你善良,但你也不用为一个唱戏的背黑锅啊是吧?”

“哎呀爹!真的是我主动去找他的!”苏荷还不知道程师父已经去世,以及程家班散伙的消息,她一心只想着再见到张潇墨,叫他说清楚他那个“我”后面到底是什么。

“好了好了,爹先回屋了。”苏老爷站起来要走。

“爹!我喜欢他!”苏荷从床上弹起来,终于跟爹说出了心里话。

“闭嘴!”苏老爷一个把女儿当公主养的人终于忍不住呵斥道,“别再胡说八道!”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苏荷比他还要坚定,她是铁了心要见张潇墨。

“别再说这样的话!你是富家小姐,他一个戏子,你跟他在一起,叫你爹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只在乎你的脸往哪搁,都没有在乎过我的心往哪搁!”苏荷怨恨地说甩下这么一句话,跑出了门。

“哎!丫头你干嘛去?”

“别管我!”苏荷一股脑地跑,跑出去老远。花了身上的银子,住进了一家店。

苏家人正着急呢,到处贴告示,寻人打听,也没有人回应。

苏荷在店里住了几天,身上钱花光了,耍着小姐脾气,还是不想回家。酝酿了许久,她决心去找张潇墨。

......

她站在红木大门前,“啪啪啪”一打门,正练功的程姬姅上千开门。

“您找谁?”她为了躲她爹,裹得严严实实的程姬姅没有一眼认出她,只当她是来找人的。

“我能进去说吗?外面冷。”

“哦。”程姬姅把她倾尽屋里。

“您找谁?”程姬姅给她倒了杯水。

“张潇墨在吗?”

“你找我师哥做什么?”

“我有话跟他说。”

“好吧,我去给你叫他。”程姬姅转身走近张潇墨的屋里,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通,张潇墨起身走出屋去。这时候苏荷已经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围巾啊帽子啊都摘了,似水面容展现在张潇墨眼前。这时候程姬姅也认出她来。

“你怎么来了?”张潇墨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从没见过的物种。

“来找你呀!”苏荷还是俏皮又兴奋的回答,眼睛里闪着光。

“你走吧。”张潇墨不再看她的眼睛,好像那是两潭深深的池水一样,叫人望而生畏。

他是不想再想起那些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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