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又名情恨剑
人生彻底问孤室论哲 情曲千古唱夜半惊魂(旧版)

梦居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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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褚君在那站台上拾到一本奇书,扉面有五言古句一首。读完全诗,褚君怔住了,一是被这诗中的词句瑰丽意旨高远折服,二是为诗中有两句诗文意与自己前几日作的极似,待看那诗;

余心少遗恨,情同日月长。

混沌开天地,大道分阴阳。

熹朦日初生,万物沐春光。

窗外月贞洁,被中梦清朗。

谁动处子心,青春欲业狂。

惊鸿逐流云,孤雁射太阳。

缤纷血如雨,滴滴摧肝肠。

远帆风波断,入山春叶黄。

情恨归何处,渺渺一素妆。

褚君信手翻了翻那书,像是人物逸史之类。想这失书人必是方才那三青年,左右寻看,早杳无踪迹。只发好回行李房告知褚凤云一声,骑车回家。

路上褚君还是满心想着那女孩,那容貌。那对粉玉做的小腿竟如糯米般粘连着思想怎么也挥扯不去。美丽的女孩褚君也结交一些,都有点言语上的交流。像这样不远不近地看一眼,似懂不懂地听几句莺歌燕语却没有过。见面地点偏又是这流转不定的红尘驿站,再见面的可能也渺渺,真是佛家说的一期一会了。又一想竟称不上一期一会,只能是一期一见罢了。

褚君这样胡思乱想,没留神前方有一人骑车横插过来,“哐啷”一声撞着。慌忙中褚君右脚支撑地上才没摔倒,没待抬起头来,便听那人“哈哈”笑道:“是你。”抬头一看,同龄男子,脸却生得很,记不起是何时的故交。那人笑道:“你不记得了?咱们小学三(4)班?”褚君点头也道:“是你。你这是去哪里?”那人笑道:“去车站送一个人。”招呼几句便走开。褚君想想好笑,怎么也记不起是哪个同学,自己小学也没上过三(4)班,人生就是这么幽默,不相识的硬撞上个故交来,想结识的偏失之擦肩。

快进宿舍时经过一片新开发区,远远看围一群人。近了见一男子赤膊上身站一老屋前挡住一台推土机,义奋不已地向着观众演讲,许多人直看着笑。

回家里向褚学仁说过接站的事便上了楼。午饭后下来爷奶都午睡了。阿黄在荫凉处趴,昏眼朦胧的见了褚君也不理会,褚君无趣,磨蹭一会回了自己屋里,想看那本捡来的书,却困意上来撑不住,便躺倒睡了。

一觉黑甜,也不知何时被敲门声惊了起。,迷惺着眼去开门,见是初中同学周沂支车子站门外笑。便丢开门让他进来,自己头里进了里屋道:“你真是,我这股子困劲还没不过去,头昏得历害。你先坐着我去洗把脸。”周沂掩了门笑道:“你去,你去,我坐会儿。”

褚君到院里厨房舀水。爷奶正在墙边烧地锅烙烙馍,满头脸的汗水,时不时擦着,要褚君吃烙馍。褚君不想吃。褚学仁说:“下午你大爷来过电话,小伟参加招干考试来不了。”褚奶奶道;“就这也不比上那个大学差,前嗡子听讲小伟那个样子可能把他爹娘急死。”褚君洗过脸便回了屋。

周沂正坐着看墙上巾的素描石膏像。见褚君便指了问:“你还画这个?前天刘老师问起你,说附中美术教师是他同学,你可以在那些儿接着学”。褚君摇头道:“不忙,我先在自个家里画。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了,整暑假也没见你来。”周沂笑道:“谁说的,暑假里我来过两回,都没见着你,还有几个同学,张媛也来过一次。”褚君一怔,半响道:“我能去哪,不好意思见你们就是了。”周沂笑道:“这才几天,话说的不太像你褚君的口气了。我还记得初二你写的那首诗,什么神爽秋时天最高,鹤排云上碧霄,尔今跨步鹤顶坐,冲日独上同夕朝。可狂妄一时,多少同学传诵。”褚君笑了:“别提,那时候魂没来全,幼稚得很。”

说着话,褚君才想起去倒茶。周沂道:“你不要倒,我今个来要给你讲个事。一中今年照顾本校生,录取线降低二十分,五百分就可以上了。”褚君道:“考试前不是说今年不再照顾吗?怎么又降分录取了。”周沂笑道:“你不知道,今年有几个校头和市里领导孩子差了分,只有降低分数线了,你够不够呢?”褚君摇摇头:“差得多。”周沂又道:“学校还有个规定,不够五百分的可以交钱上,一分一千元。不过李利利说,你要想上,她可以给他爸说说,不管差多少分,交两千元就行。”褚君一阵心烦摆手说:“不必要,哪儿上都一样,一中三年伤心地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周沂点着头说:“那好,不说这个。校刊编辑部的同学都很想你,要你经常去看看,你负责的《洞察人生》栏目,现在我来接替,马上要出新期,我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新想法,拿出来用一下。”褚君说:“想得很多有什么用呢,在静僻的小屋里冥思苦想人生、社会、宇宙的至奥,一放进现实里就变得脆弱好笑,各种想法连一点可以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你说思想又有多大的意义。”周沂点头道:“不错,有时我在夜晚思考一些问题,我喜欢睡觉前思索,把许多问题的道理分析得相当透彻,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思考得相当具体,可一到白天走进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就觉得昨晚的想法十分荒唐可笑,弄得一点信心都没有了。”褚君道:“这就是古人说的‘夜觉晓非’,产生想法的环境和实践想法的环境不一样,就会使预想产生偏差,很多的事与愿违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沉默一会,周沂又说:“有时我觉得人想得太多还不如没有想法的好。所以林炎地要我编辑《洞察人生》时,我就一再推辞。人生如梦谁能看得透呢?看得透又能怎么样呢?”褚君笑了:“怎么说人还是要有点思想,也许有时会显得惶惑苦恼,可欢畅如意从来就不是完整的人生。记得有哲人说过‘没有哭彻长夜的人不足语人生。’前些时间我也思考了一点问题,写了些文字,你看要有用就拿去。”褚君找出来递给周沂。

周沂接过看,字迹潦草,也没有标题。

“我一想到时间无始无终的无限性与我所能意识到的生命、物质、所有存在者的有限,就悚然感到一股浩然无表情的铁铸之流不思想地从我心头冰一般辗过去,绝不回首永恒地来永远地去。我一想到我所唯一拥有的几十年生命、意识、感觉消逝之后,一切已不属於我的物质、时间、宇宙还依然亘古恒久地存在,而我又归何处时,我就体味到什么是苍桑,什么是岁月。什么是辛辛的苦,什么是淡淡的甜。我也明确感知到任何最大可能地努力也无可挽转的绝望。

如果说是上帝造人,上帝造了人让他在极微渺的一生中经历生理上的快感与痛感、闲适与劳累,经历感情上的欢喜与忧郁、愤怒与痛苦,让他大哭,让他大笑,让他希望渴望,让他失望绝望,让他经历追赶求事业的艰辛,享受成功的快乐,体味失败的痛苦。而在这所谓之人生的一切感受都让他体验之后,或竟没有让他全部体验之后,又把他的一切收回,重现到造他前的鸿蒙混沌状态中,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个体地消灭是因为他消灭前地努力曾为群体地存在增添一份基础而有自身的价值。那么较个体存在时间略长而放在永恒的时间浩流中仍不足道的人类整体存在,也被造他的上帝统统收回之后,也是一个无有任何印迹的真缺,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人是因为自身的努力自身的进化而成为人的,人个体也如此,那么个体的努力於百年后归于无,努力为什么?价值是什么?同样如果说个体消逝的价值在于群体的进步,那么人类群体数十万代共同积聚的文明成果也仅是为了向归于恒无的虚蒙前进,都是为了追求一个永远的真缺,那么人类自身的努力,拼命的完善是为什么?价值是什么?当最后一个个体,作为人类的整个群体都化融进永恒的时间里去,总归到一个永远不可感知的真缺里去,飞升到无限的宇宙中去时,我们到底留下了什么?”

周沂看完,沉默半晌,正要开口说话,“噔噔”听见有人砸门。褚君过去打开,一个衣裤褴褛的老人站门口伸过来一只手说:“这位大哥行行好,俺们村子发水,房子牲口冲完了,乡里不准出来讨饭,俺们偷着出来,好歹求点钱回去盖房,大哥你行好积德上个大学咋的。”褚君身上哪带着钱,回里屋翻抽屉找出几角钱给了那老人。立门口看着老人作了揖颤颤走远。天已近傍晚,余晖斜射身上,在屋中投出一个狭长的黑影。门口树荫下几个孩童在玩“摸瞎子”。一个男孩推着蒙了眼的伙伴唱:“送瞎子,送瞎子,送到河边喂鸭子。”待那扮瞎子的一转身子,孩童便一齐拍手蹦蹦跳跳唱:“瞎子瞎子这来摸,这来有个小窝窝。”

褚君看一会又回屋里,周沂已站起身道:“这个我带去了。”便告辞回去,褚君直送出大院。

晚饭时褚凤淳又喋喋地训诫待人处世道理,饭桌上气氛颇紧张。褚君便早早下了楼。

谁想到小屋里偏停了电,问了邻居知是爆线,心便不急。只是停了电扇耐不住屋里的闷燥,便摸黑找了把折扇,搬竹椅在门口乘凉。邻里都出屋来,有的提了凳子寻凉快地去,有的便三五围着在巷子风口处坐了聊天。褚君想起小时候过夏天,都还没有电扇,一入黑各家便搬出软床来,床边放一小木凳摆着沏好的茶水,床底燃一盘艾香,大人们躺着聊天,自己同小伙伴便在软床之间跑来跑去玩,那时候夜空似乎显得特别高,星星也要多些。

如今软床早不见了,有电时各家都守在屋里盯电视,停电时才见得到邻人出来聊日日涨上的物价。小时伙伴也难得见着,三教九流各干营生去了。褚君坐那儿,觉得有些寂寞,又想不着一个可以的去处。邻里杜奶那边问道:“君子,这停电马黑的不出去玩儿去。”褚君道:“不想出去,马上来电了。”杜奶便向别人说:“你看这孩子多好,俺家幸福整天见不着个人影,逮着我就说,你不死在外面算了,也省了我操心。你看人家君子整天在家识书念字,那才有的出息。”正说着来电了,到处听小孩子欢叫。各家都提了板凳回屋。褚君进屋开了吊扇,听见屋前院后电视响了。

褚君向桌边坐下,翻开那本《情殇》看。先看序文写到:

“生我之前我是谁?生我之后谁是我?有此一问,当是余廿岁时,感悟鸿蒙世界大大千千;亘古时岁浩浩荡荡;忽在一必然之地,一必然之时,有一必然之我,于无限宇宙中占据一个时空点,还欲挣扎描划微渺之一段轨迹,可谓一奇。

又,启蒙之后,情性备具之时,觉悟自己能异于山河林木之无语,飞鸟走兽之无情,庸夫俗子之无思,有格物穷理之能,顺天爱人之心,可谓二奇。

再,入世数载,阅物渐深,了悟人得以为万物灵长,皆因一“情“字。人文之初,摈兽性而行人情。情理之道,六经备述:《易》尊夫妇,《诗》首《关雎》《书》序嫔虞之文,《礼》辨聘奔之别,《春秋》于姬姜之际详然言之。而余以愚拙之才,贫孑之身,浪迹情场,幸有爱我我爱之人,可谓三奇。而今动荡之际,纲纪松施,道德湮灭,古风不存,伪情多而真情少,恶情多而善情少,丑情多而美情少,无情人多而有情人少。至使十亿爱河水枯,三十六层真情天崩。故余以情笔为柱,情文为石,补这残缺之情天,特为《情殇》一书,借古今之有情人,感天慨地之情事警世警情。其中设情司十二类,司长十二名,皆情史巨擘,张扬故事做后无来者之浩叹也。

丙午重九,红楼遗民补情天野人序。

褚君心叹这书作者实在是一情性中人,如能见面,当拜为师长。细看那正文,原是汇编了古今有情女子生来故事,文笔颇有聊斋遗风。其书分设十二司,每司起首一人为司长,重墨渲染。这十二司为:

“情真司”司长杜丽娘;“情善司”司长李香君;

“情直司”司长貂蝉;“情纯司”司长绿珠;

“情痴司”司长董小宛;“情俏司”司长李娃;

“情蛮司”司长杜十娘;“情冷司”司长崔莺;

“情柔司”司长张倩女;“情豪司”司长红拂;

“情羞司”司长祝英台;“情酸司”司长关盼盼;

褚君全书看完,夜已很深,精神昏疲,打算掩卷上床,又想起早上没看明白的《红楼梦》五十六回,就倚着床头慢慢翻了看,一会眼皮沉重起来,扒也扒不开的样子,只好关了灯睡去。困得历害,脑里糊涂涂还没离开那书,看着甄宝玉自那凉床上起身到一去处,见一牌楼高耸,顶端似有字迹缭绕于云雾间也看不清白。那甄宝玉因不知这是何处,自然焦急万分。那份焦躁感受褚君就似亲身经历便觉得甄宝玉就是自己了。恍惚之间见前面有一公子领了十数个女子过来,就上前去询问。近了见那公子相貌颇似自己,就如对镜观照一样,便惊异得很,忙问那公子是谁。那公子也诧异,反问道:“你是谁?”褚君道:“我是褚君。”那公子笑道:“我只知江南甄宝玉与我相像,谁想还有人竟与我一个模样。”褚君知道他是贾宝玉,就上前拉住手问这是什么地方。那贾宝玉甩开袖子指了牌楼道:“这便是三十六层真情天。”又指点身后方道:“那儿便是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了。既来了这里却不知晓,也是个糊涂人。”褚君看那太虚幻境隐约间好百泰观样式。贾宝玉说完便昂首去了,褚君喊不住,见那帮女子多掩嘴笑,只有两位回了脸看了褚君。褚君心觉有一位必是林黛玉无疑了。

一人站那儿觉得无趣,便循着贾宝玉去处走了。先上一座桥,见桥下河水干涸,只深洼处有一掬浑水,“扑楞楞”响,似有鱼跃动。过桥是高屋两排,门楣上各挂一块黑底白字木牌,写着:“情冷司”、“情真司”字样。乍一看好像附中的一间间教室,又像车站行李房一个个标签。褚君一间间看去,共十二间,到最后一间是“情憾司”褚君推门进去,见一屋女子坐在桌后听一女先生讲课,屋中女子都齐整整看自己。褚君立时面红心跳,忙退出去。到门外猛听身后有人问:“你是什么人,在这儿乱闯乱看。”

褚君回转身,见一仙女飘若惊鸿站立眼前,脸面熟识得很,只记不起来。那仙女笑道:“原来是甄宝玉,三百年前贾宝玉神游此地,闯下一番情祸。如今你来,可能通悟些。”说罢拉起褚君便走。褚君再三辩解自己不是什么甄宝玉,那女子只笑笑道:“你可糊涂得很,如今与那往日却不同,有什么是与不是,‘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是也不是。’是不是一会便见得分晓。”一番话褚君真糊涂起来,也不知自己是甄宝玉还是褚君了。

褚君随那仙子到一去处,见匾额上有字:“遣香洞太虚幻境”旁边有一联,“风流凭尔去,情恨转眼来。”那仙子说:“如今要遣派十二位情史袅雄去红尘演绎一段才人情缘,为古今天下情事做一了结,你是当事之人,正等着你来。”

进屋中,果见花团锦簇一群女子正在嘻戏辩谈,见他们进来,齐嗔怒道:“何珊珊来迟,使人等这许久时间。”那仙子笑道:“刚才为贾宝玉诸人等撤号清账,又发放了贾宝玉,林黛玉,秦可卿三人应一趟差事故耽搁下来。”说罢为褚君一一引见,却是杜丽娘,貂蝉,李娃诸人。

褚君见这些情史异女个个明眸皓齿,绝色倾国,便拘束得历害,不敢仰视。很快条几分明,酒馔整齐。那仙子拉褚君主位坐下言道:“当日仙会,我与渺渺真人,茫茫大士戏言情事,牵掣因果,惹动人间两处情波。今日木石姻缘已清结,因为世间人们浊眼蒙尘,仍未能体会情之三味,所以请诸位司长去红尘历事一番,集天下情之大成,合演一部才人情缘,以为睛史绝唱。此子甄宝玉,品秀性慧,颇能知情达理,应能助诸司长成就这一情史盛事。只是此刻他还在梦幻之中,诸司长可将各自司号旨义编成散曲唱与此子听,以助其早脱无我之境。”

褚君并没听明白那仙子说些什么,只专心看桌上酒馔,见那一杯一盏心思:莫不这便是那“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吗。那仙子洞知其心意,笑道:“那几盏招待了贾宝玉,这里有两盘珍馐却是特为你设的。”那仙子指了眼前曳艳流彩的两盘果疏道:“这是‘红尘蕨飨,’这是‘仁杏炙雯。”褚君试着尝了,果然奇香溢齿美不能言。抬头却见诸司长各自谦让什么,就问仙子。那仙子讲了唱曲后,见诸司长还推让不绝,便道:“不如就以入世的先后为序各自唱来,再不要谦让了。”果见关盼盼笑着站起示意,屏风后立时云板清越,笙琴合鸣,听关盼盼唱《情酸曲》:

“多少恨,流到今,人生谁能不伤心?无纯玉,无赤金。红粉妆罢谁看?沥血诗成谁吟?红尘多艰辛,难得知音!”

其后绿珠唱《情柔曲》:

“梦江南,忆江南,春花春柳画橹船,月儿照湖圆,千年年。青草漫掩金谷园,坠楼身如燕,为君赚得多情名,妾身实堪怜,千年年。”

崔莺唱《情冷曲》:

“出园花摇曳芬芳,看四下蝶浪蜂忙,假若饶以真颜色,红尘何处疯狂?偎香岂能怕蜂芒,冷处细品量,多少风光?”

貂蝉唱《情直曲》:

“权利,虚名,充饥画饼,掩耳盗铃。看日月抹煞娇容,浪花逝英雄。身历苍桑小岁月,行尽坎坷淡险峰,方悟得美为物尊,情是人灵。”

李香君唱《情善曲》:

“桃梅两争艳,玉扇唱古今。身如春花带露笑,胸无机谋人人亲,喜怒皆为君,一曲惊人心。”

祝英台唱〈情羞曲〉:

“三年同窗,心里牵挂,为甚想他又怕他?粉面无端飞红霞,头儿常低下。眼儿慌,心儿怕,两片嘴儿不听话。呀,一个羞字难描画。”

杜丽娘唱〈情真曲〉:

“月玲珑,玉晶莹,不如归去杜宇声,年年映山红。自古憨直人常在,无伪百媚生!幸红尘原有真伴侣,一世温存情。”

红拂唱〈情豪曲〉:

“身是娇娆女,心与男儿同,夜半促膝月帘栊,谁人话重瞳。只为同气誓死生,孤身随君千里去,看淡这倾国倾城容,红颜重英雄。”

李娃唱〈情俏曲)

“笑吟吟走来直堪画,轻灵灵招手来寻她,隐身柳荫下。怡香解语花。君看莫攀折,只许心中牵挂,怕君只是无情戏,误俺小女娃。”

杜十娘唱《情恋曲》

“信什么巧言确确地老天荒,人心是扑扑跳跳隔着衣裳。说有情,真不假,只难久长。说有恨,真不假,如汪如洋,蛛儿挂房梁,乱花扑窗,愿寻得三寸剑,斩尽天下负心郎。”

张倩女唱《情纯曲》:

“剪裁月光做盆,斩碎白玉为尘,拈花入梦悄然人,幽思一缕无痕。名利不屑论,是非心无存,红尘人间孑然魂。俗世原来浑浊地,有谁玉洁冰晶情纯?”

董小宛唱〈情痴曲〉:

“天赋多情貌,生就女儿心,饶是红颜遇知音,敢拼舍这如花似玉身,可怜未逢君!”

褚君听时,只觉得那曲调,或宛转缠绵如蝴蝶游戏花间怊怅悱恻;或如戚如诉似寡女独祭燔间哀韵悠长;或沥血剖胆如秋鹤孤鸣高天月白淑诡;或铮铮噌噌似青锋跃出革鞘寒声逼身。觉得从那脚心处至尾椎至脊梁脖颈至大脑好象有一股股电流走过,激荡得全身颤栗。

曲罢歌停,众司长相视一笑,各自归位。褚君仍觉得余音盈耳,铮铮不绝。禁不得拍案叫好。正悠然间,见一使女走来伏在那仙子耳边低语几句,众司长便依次退了,杜丽娘走最后,回转身看了看褚君,神色中好似有什么言语要说。褚君想跟着去,到门外却被那仙子拉住道:“你也该回你来处了,这边路才是的。”

褚君随仙子离了太虚门境,远远见桥上立着三人,可不是贾宝玉、林黛玉、秦可卿吗,正招着手帕唤自己。褚君忙急跑过去,近了却不见那桥,如似在一个天天梦见的一个极生疏的车站,远处高山如丘,轨道蜿蜓,不见树木,心中便惊惧不安起来,想不清哪一条路才回得家。忽又见一个没有穹盖的站台,贾宝玉三人立在台柱边说着什么话,走近了才认清是今天车站见着那三个青年,心中高兴,掏出《情殇》想问是不是你们遗失的书?可怎么出说不出声来,心中焦急,扬着书给他们看,那三青年视而不见似的只顾自己说话。褚君无奈想走开找回家路,见火车开进来了,喷了满站台白烟。褚君忙着上车,只找不到车门,来回跑得心急,见着火车开动了,急忙忙拉住一个把手想跳上去,谁想把手竟拉断了,跌在地上,就觉得眼前白烟弥漫,火光一闪,“哐啷”一声巨响,震得醒了。

褚君睁开眼还能感到脑中“轰轰”作响,显然方才那一声震响是真实的,心也跳得急速,脊梁下满是凉汗,衬着竹席温堵堵的热。褚君想着刚才做的梦,看着窗外澄湛的夜天,繁密的小星,思索着。夜静得厉害,夏虫更叫得响亮,耳子里满是枕头的轧咂声和嘶嘶的天籁声。院里阿黄似乎听到这屋里响动,两爪趴着窗台黑黝黝立着,两只眼睛亮莹莹射着蓝光。

最近经常这样,做些诡戾的幻梦,夜里竟比白日辛苦得厉害。很难睡一个囫囵的整觉。每每心愦神乏被寤梦惊醒时候,就去望那窗口界定的一方夜天,思想白日的经历,参悟人生一世的真涵,细心感受时间一秒一秒由耳边由眼前流逝的感觉。同时体味到逃脱不掉的死亡的悲凉和独处红尘的孤寂。

这正是:看遍红尘千古梦,夜半临窗有几人?

欲晓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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