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年华
104因祸得福（旧版）

高炳列虽然住进了医院，其实并不是大病，更不是脑血拴复发。他一个火爆脾气的人，让几个小混混塞了一嘴毛鸟，一股火气上升，有些晕眩罢了。

但是，高炳列在律师朋友的建议下，就将病情说得严重了不少。果然就把赵大山吓唬住了。不但让他住进了高级病房，还派了专门的护理人员伺候。

高炳列第一次过上了这么惬意的日子，本来想在医院多住些日子。可是，既然与律师达成了调解的初步意向，高炳列没必要虚张声势的继续表演下去了，几天之后就出院了。

这天下起了秋雨，高炳列早早儿来到公园，从大门口沿着湖边小路走下来，点着一根烟，慢慢地在细雨中向前走出几步，转过身子，站在桥头向山上眺望。

眼前的青山在雨雾之中，显得分外遥远，上游的河水暴涨了不少，它们翻动着欢快的浪花，哗啦啦向湖里流淌着。

附近，一个锻炼身体的老头儿携带了随身听，正放着一首王菲的老歌“流浪的红舞鞋”，在舒缓的钢琴曲中，王菲那慵懒华丽的声音就从磁带中挥洒出来。

拉着长音，声调中带着淡淡的伤感，那嗓音中竟还带着些许空灵意向，一如眼前被细雨浸润过的空气，洁净而潮湿。

蓝色黄昏流浪儿

慵懒的歌红马车

梧桐遮住了舞蹈的鞋

马戏团描出声色

不管你有一分钱或黄金万贯

不管你是一只蚂蚁还是个上帝

……

听着这歌曲，高炳列就从红舞鞋联想到医院病房的美女护士小张来，便掏出手机发了短信过去。

原以为她不会这么早起来，没想到短信刚刚发过去几分钟，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说是要过来看望高炳列。

把手机揣回兜里，高炳列望着远处的风景，忽地想起刚刚得病，来公园锻炼身体时的情景，这几年来的日日夜夜就在心头涌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次让赵子龙殴打，塞了一嘴鸟毛，虽然是奇耻大辱，但是经过律师朋友的努力，案情以经济赔偿为结局，赵大山答应付给自己50万元，算是因祸得福了。

正沉思间，忽然发现前面的路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一个人，却正是那个穿着火红色单衣和黑色短裙的美少女护士小张。

“小张，你来了！”高炳列一边打招呼，眼睛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让病友们看到啊。

“高大爷，你好！”小张看到高炳列，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像一只鸟儿飞了过来。

“今天，你不上班么”高炳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奇怪这美女怎么不着急上班呢

“领导交给我一个任务……”小张飞动了一眼妩媚的光，轻轻的飘在了高炳列的脸上。

“什么任务？”

“找你，说件事情。”小张说着，凑近了他的身体。

“什么事？”高炳列心里没底，心想，不会是那50万元出现什么问题了吧？他知道这女孩儿住在煤街，与赵子龙曾经同学过。在这次与赵家的交易中，她从中穿针引线，来回地进行斡旋，起了不少作用呢！

“赵矿长的意思……那50万元，可不可以换一种兑现方式”小张说完，向了挤了挤眼睛。

“什么！换一种方式难道说，他赵大山要赖账么！”高炳列就大声地喊叫起来。

“小点声，喊什么！”小张威严的制止了他，接着说：“人家是赵矿长是大干部，说话算数。怎么会赖账他的意思是，将50万元折合成实物，送给你，怎么样”

“实物什么实物价值50万元是房子吗”

“是工厂！”小张告诉他。

“什么工厂”高炳列一下子懵了，“他想送我工厂”

“高大爷，请看……”说着，小张的手往公园路南的草地上指了指。

高炳列就看到了那个几座平房围成的小院子，那院子门口挂了个牌子：矿区木器厂。

“是那个木器厂”高炳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去在草地上锻炼身体，他就羡慕，是谁开了这么一家工厂呢？没想到，这工厂竟然归到自己的名下了。

“是啊。这工厂，位置不错吧”小张向他介绍，“当年，为了批下这一块地，赵矿长可以花了大本钱呢！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姓高了！哈哈！”

“这小破工厂，能值50万元吗”高炳列虽然不是企业家，可是在重型机械厂这样的国企当设备员，大概也了解企业的猫腻。所以不敢贸然同意。

“嘻嘻，看你说的。这工厂的价值，岂止是50万？如果将来允许开发，这儿开发一个楼盘，就是黄金地段。”小张撇了撇嘴，说道。

“嗯，这么大的事。我得和两位律师朋友商量商量。”高炳列留了一手，推托了一下。

“嘻嘻，你还找他们……告诉你，这主意，就是他们出的。”小张看来比他更明白其中的奥妙，好象什么事都知道。

高炳列毕竟是吃了这么多年的干饭了，不会轻易地让一个小姑娘唬住自己。拿起手机，就告诉了律师朋友这个消息。

“炳列，别犹豫了。那个工厂价值多少我不说，它的地皮值钱啊！可以说，那儿是寸土寸金的价格。要不是当年拆迁，那儿的地皮都暴炒到一百万元了。

“老兄，听我话，你就同意吧。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既然是这样，我听你的。”高炳列终于应允了。

“哈哈，高大爷，这回你明白了吧好吧！请你去那工厂视察一下吧！”说着，小张做了请的手势。

两个人来到工厂，忙碌的工人们就盯着他们两个。先看了生产车间，又看了仓库的成品。最后，两个人都累了，就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平房，没想到厂长办公室却是精心装修过的。实木地板，实木桌椅，还有宽大的沙发床，床上的饰品鲜艳夺目。

小张进了办公室，就腻味的往床上顺势躺下，随后告诉高炳列，“里面有个洗澡间，你可以去冲个热水澡。我们可以一起洗个鸳鸯浴。哈哈！”

小张对高炳列构成了致命的诱惑，高炳列尽管冲动起来了，但是他并没有付诸实施。他知道，煤街的女孩儿很开放，也很厉害。凡是沾染了她们的男人，不付出点儿惨重的代价她们是不罢休的。

譬如说，黄玲这种徐娘半老的人还想因为作证从自己这儿讨点儿好处呢，更何况这是一个妙龄的女子呢。于是乎。就独自脱了外衣，穿了裤衩背心进了卫生间。

“我要走了。”她挣脱开，说道。

“你真的要走那我送送你吧。”高炳列说。

“不要，”她说，“我知道怎么走。你赶紧休息吧，你是病人，不要太累了。”她坚决地把他摁回到了床上，自己迅速地穿好了衣服。

高炳列在黑暗里看着她娴熟的一举一动，心里充满了甜蜜。这是一个甜蜜的女人，一个难得的好女人。

他没有躺下睡觉，而是穿好衣服，拿了小张为他办理好的法人代表更换登记手续，一遍一遍地看了起来。

他知道，更换企业的法人代表是很麻烦的事儿，起码要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吧！可是，这个小张怎么什么也没用，就将这法人代表更换了呢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直到一会儿，有工厂的女会计拿来一张张报销收据让他签字，他才知道，这家工厂，真的姓高了。

“老板，你贵姓？这工厂你买下来花了多少钱？”女会计看他签完了字，就与他闲聊起来。

“一百万。”高炳列脱口而出。

“呵呵，高老板很有实力啊！”女会计奉承的说道。

“也没什么，我女儿……在银行工作。我这也是贷款。”高炳列不想露出事情的马脚来，撒谎说道。

“这工厂，还是不错的。”女会计就说出了这笔买卖的益处：“地处公园边缘，环境优美，交通方便。产品销路也可以。如果经营顺利，一年赚十万不成问题。”

“工厂没有外债吧”高炳列心想，工厂的家底，会计是最了解情况的。就想问她还有什么麻烦事，才让赵大山起意卖厂。

“没有外债，也没有抵押。放心好了！”女会计先让他吃了个定心丸，然后建议说：“别看工厂规模不大，员工可都是矿区各单位选拔来的优秀职工。

“不说个个是劳模，起码也是爱岗敬业的。高老板啊，你不要轻易地辞退他们呀！”

“会计妹妹，不瞒你说，我本人就是个下岗职工。我怎么会轻易地辞退自己的员工呢！”高大听了会计的话，立刻就有了一种企业主人公的感觉。

企业主人公与员工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主人公对员工握有生杀大权，他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大约一个月之后，段野与大款纪、二老周黄玲夫妇再次来到草地上走圈时，高炳列已经不再是病友们走圈的成员，而是指挥员工劳作的工厂大老板了。

这个场面是大款纪先看到的。当时，段野刚刚开始走圈子，就听到大款纪冲他喊道：“段野厂长，你看那人，是不是高炳列？”

段野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穿了一身名牌运动服，正指挥员工将一套套桌椅板凳装载到一辆大型货车上去。

听到他嘱咐司机说的“注意安全”！段野就听出来，这人不是高炳列是谁？可是，他今天，怎么在这儿指挥起装车了呢？是他在这儿找到了工作还是当上了这儿的大老板？

再说，他那一桩官司，最后结果是怎么样的？他从来没有向大家提起过。现在，病友们还惦念着他的事情呢，他的角色怎么就大转变了

走，过去看看！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冲那辆大卡车走去。

“高大哥！”见到这副情景，黄玲第一个冲他大声地喊道。

“哦，你们来了！”高炳列看到病友们，好象有些吃惊。

“高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段野诧异地问道。

“高大哥，你是不是和赵子龙作了交易，他们家送你这工厂你免了他的罪？”黄玲大声地质问。

“呵呵，黄玲，这是法院调解的结果啊。”高炳列尴尬的解释道。

“老高高高……你得得得了好好好……好处，怎么怎么怎么……不告告告诉诉我们一声呢”二老周看到高炳列得意的样子，急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法院调解，赵大山一家总是翻来复去地变卦。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结果。这些日子天天跑法院，没时间和大家见面汇报。对不起，有劳各位挂念了！”

说着，高炳列冲大家摆摆手，抱抱拳。以示谢意。

“高炳列，你的事儿大家是作了证的。有了结果，为什么不先通报我们？你为了发财，早把我们这些病友忘到一边子去了吧？”黄玲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黄玲，你这是什么话呀？”高炳列辩解道：“刚才我说了，这是法院调解的结果。就算是你们作了证，这事儿最后不得法院来裁决吗来，各位，进屋说话，喝茶去！”

众人进了工厂的小院子，来到厂长办公室里，看到屋子里装修十分奢华。刚刚坐下，就听高炳列喊叫了一声：“小张，上茶！”

就见一个穿了红衣黑裙的妖艳女子袅袅娜娜端了茶杯出来给大家献茶。当她将茶放到黄玲面前时，两个人眼睛的目光一碰，都像是楞住了一般。

“张凤，是你？怎么，放着医院护士不当……跟着他干了？”黄玲说着，斜视了高炳列一眼。

“高老板是我护理过的病号，他着急出院，院长怕他的病复发，就分配我在这儿护理他一些日子。”张凤好像认识黄玲，见黄玲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呵呵，你们的院长，对病号真够关心的。我们家老周是劳动模范，当年住院他怎么就天天逼迫我们出院呢？你们院长派你来，不会是护理那么简单的事儿吧？”

“黄玲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护士，不是来护理病号，还能干什么？”张凤明知故问。

“呵呵，到底干什么你自己的心里清楚。不过，我告诉你，咱们这高大哥可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他不会轻易上当受骗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高炳列连忙打叉说：“她来这儿，就是护理我的。什么上当受骗，哪儿来的事儿？小张，你马上去煤矿大酒店，让他们的经理安排一桌。今天我招待病友们！”

秋风习习，吹来一丝寒意，段野不禁把衣领向上拉了拉，这里是北辽市区内的繁华地段，林荫道两旁都是各式高档会所，建筑风格大都豪华奔放，卓尔不凡，晚上，无数霓虹灯编织着梦幻般的色彩，充满诱惑，也给人种不真实的感觉。

走进煤矿大酒店的旋转门厅，顿时感觉酒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明显感觉到这里比友谊宾馆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迈步向前，红地毯两侧各有十几名俊男靓女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先生晚上好！”

在身着淡蓝色西服的领班引导下，段野和大款纪、二老周夫妇迈步走进518房间，只见里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而靠着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白胖男人，正在闭目养神，他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虽然不高，但保养得极好，一望便知是养尊处优之人。

那人旁边坐着今天在高炳列木器厂邂逅的美艳少女张凤，她现在的打扮与在厂里不同，上身穿着浅灰色缎面绣花小衫，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惊心动魄地隆起。

段野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道完美的弧度上，就直接跌落下去，天气虽然凉了，她下身依然穿着夏天的深黑色短裙，裙摆略为窄小，一双匀称白皙的美腿倒有大半都露在外面。

说起来奇怪，这少女装束一换，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在工厂里，她穿着工作服，如同朴素大方的美女员工，现在倒变得既惹火又性感，浑身上下充盈着成熟高贵的气息。

她此时正在低头看着服务员送上的菜单，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段野几个人的到来。

服务员抬头见段野一行人进来，忙喊道：“经理，客人来了。”

就见白胖男人睁开双眼，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上前，一双大手紧紧握住段野的右手用力地摇晃，充满热情的说：

“段老板啊，能光临惠顾本酒店，太感谢你了，要不是高老板请你，我们的酒店哪有机会接待你这贵客？”

段野听后暗自吃惊，原来这就是煤矿大酒店的经理。那么，美少女张凤与他是什么关系呢？看他们之间亲密的样子，绝对不是前来联系饭菜那么简单。

只是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竟然与眼前这个年近五旬的男人有着什么关系，这实在让他感觉难以接受。

但转念一想，时下漂亮的女人都是给有本事的男人预备的，至于成功男人的长相年龄倒是其次了，只要有钱有权，其他的差距就都不是问题了，这倒应了那句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段野知道眼前这位白胖男人能够混到大酒店经理的位置上绝非等闲之辈，赶忙微笑说：

“我只是高老板的病友，我们同病相怜，都是天天在公园里锻炼身体，才彼此认识的。其实，经理你有事儿就去忙。不必这么客气。”

白胖男人握着段野的手用力地摇晃几下，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段老板不必客套，俗话说病友如战友，都是铁哥们儿。何况这们又都是老年病友，这可算是莫逆之交。我一定要好好代高老板招待好你们。”

美艳少女见经理直是抓住段野的手说话，并不理会旁边几个人，就断定这段野非同一般的人物，就落落大方地站起来。

走到段野面前，跟他轻轻握了一下手，微笑着说：“段老板，我叫张凤，是高老板的员工，也是经理的朋友。今天我和经理先来招待你们，高老板一会儿就到。”

段野觉得这美少女的手竟然柔若无骨，且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他心神为之一振，忙说：

“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接着，就介绍了大款纪、二老周、黄玲几个人，特别强调了大款纪是市政府人事处长、著名女企业家洪霞的丈夫，二老周是煤矿的劳动模范。

介绍了人们的情况，经理就把段野往主人座位上让。段野说：“那是高老板的位置。他要买单，我怎么好坐那儿？”经理就说：“什么主人客人今天是在我的酒店，我说了算。”

一番谦让后，段野推脱不过，只好坐了主位，张凤熟练地打开一瓶茅台，给段野和经理，其他的客人分别斟满，她自己则倒上了果汁。

这时白胖男人递过名片，段野接过来一看，此人的名字赵大海，再看看下面单位就有些傻眼，这位不正是赵大山的弟弟吗？

赵大山是矿长，弟弟是煤矿大酒店经理。肥水不流外人田。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果然赵大海在接了段野回敬的名片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双手抱胸道：“你过去是北辽锻造厂厂长吧？大改革家啊！”

段野忙说：“什么改革家，就是当官当到那儿去了，不过是尸位素餐罢了。哪里像赵经理与赵矿长兄弟，一个经营煤矿，一个经营大酒店，实业成果辉煌，大名如雷贯耳，不止是我，就连社会上的很多人都想一睹你们的风采呢。”

赵大海点头叹道：“哈哈，要说我哥，那是干大事，我这酒店经理，不过是个店小二角色，算不得什么？你这位昔日的厂长大手笔搞股份制改造，今日又担任了孝老店老板，可谓是神通广大啊，老年人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给你了。”

段野微微笑道：“现在的老年人养老主要是靠社会保险。这些保险金企业要是不按时缴纳，就算是把孝老店开遍全市，这老年人养老也没有保障啊。”

赵大海目光闪烁，盯着段野道：“煤矿在老百姓们的眼里是一个大型企业。可是在政府官员眼里却是个沉重的包袱。听说，几年前本市保险金出现了亏空。市政府官员头疼呢！这么敏感的行业，段老板也想染指，你不觉得可怕吗”

段野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这高炳列的宴请回报扯在公事上，未免有些犯不上，段野不假思索地端着酒杯站起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工业基地嘛，都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只要将来赵矿长遵守国家法律，按时缴纳保险金，不让我们地方政府的保险部门太过难堪，就算是照顾我的生意了，我有病，不敢喝酒，以苏打水代替。但是我连干三杯，赵经理您随意。”

张凤在旁边忽闪着一对大眼睛，愣愣地插话道：“经理，段老板，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得云山雾罩的。”

赵大海爽朗地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端着酒杯站起来，豪气十足地说：“段老板爽快，这性子我喜欢，你们干养老行业的人应该是是我们矿区的朋友，我们的退休职工多，有你老板这句话，什么障碍都没了，这样，咱俩投缘，我这就陪你连喝三杯。”

“好，谢谢赵经理。”段野本来想说代表全市退休老人谢谢赵经理，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现在的身份，只能代表他自己，和那些动不动就代表全市人民的市领导们是不能比的。

两人酒杯一碰，都是一饮而尽，张凤微笑着帮两人把酒满上，又扯了扯赵大海的衣袖，悄声提醒道：“别喝得太急。”

赵大海轻轻摆手道：“没事！”

三杯酒下肚，赵大海顿时感到胃里升腾起一股热浪，而唇齿间酒香醇厚，回味悠长，不禁低声赞道：“这茅台果然是好酒，真配得上‘风味隔壁三家醉，雨后开瓶十里芳’的美誉。”

赵大海连连喝了几杯酒，脸有些红了，轻轻白了张凤一眼，又对着段野让道：“吃菜，吃菜，段老板多吃菜。”

接下来，就是张凤代表高炳列敬病友们酒，赵经理少不得作陪喝着。段野见气氛又被调动起来了，就不想冷下去，也抓住机会继续举杯敬酒。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碰触到张凤，见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越发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心中不禁敲鼓，暗说你怎么美丽的少女，怎么就傍上了高炳列了呢？这么娇艳可人的女子，谁见了都要食欲大动，大流口水啊。就算是跟着这位赵经理，也比高炳列强多了！

张凤不但人长得美艳至极，声音也婉转动听，她每次开口说话，男人们都觉得心头为之一颤，就盼着那声音永远不要停下来，男人们的心房仿佛被插上一双翅膀，随着那甘甜柔美的声音扑闪着飞出天外。

高炳列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跚跚来迟。因为有张凤陪同，人们谁也没有责怪他。奇怪的是，他一来，赵经理就告辞了。

看到赵经理告辞，段野就想起了一件事情：高炳列突然间发迹，靠得是挨打之后，诈了赵大山的巨额赔偿啊。按理说，赵家与高炳列应该是仇家才对。

可是，这赵经理，怎么与张凤一起，代高炳列招待客人呢？难道说，他们真的是在商言商，不讲过去的恩怨了。想想他们这样做事，也算是一种境界吧！

成了大老板的高炳列，喝酒不像过去那么样了。他将大杯改成了小酒盅。劝酒也是十分文明，喝就喝，不喝也不勉强。

全不像过去在酒桌见了美酒就贪得无厌的样子。看来，人有了钱，气质好象也能改变了。

尽管二老周黄玲与高炳列有些不愉快的事，但是在酒桌上并没有发作，只是相互多喝了几杯酒。当然，黄玲是煤街出来的女人，喝酒不打怵。

高炳列就与她连连干了几杯，酒中有显示之意，也有道歉的成份。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酒只管喝到肚子里去。

话就不多说了。但是，段野却是觉得，两个人都是暗中较着劲，谁也不想将事情就此了结。

本来是高炳列花钱请客，因为有了利益冲突，这酒反而喝得闷闷的。全不像过去病友们在一起喝酒那么快乐了。

大概是张凤觉得氛围有些不对，便敬了段野一杯酒，说：“段老板是高官，酒喝得潇洒，歌儿一定唱得也不错吧”

段野知道她是想用唱歌来调节大家的情绪，但是自己确实是没心情唱歌，就说：“我五音不全。张凤小姐嗓音甜美，唱歌一定是天籁之声了。请张凤为大家献歌下首好不好”人们就立刻鼓掌欢迎。

张凤就让服务员打开了电视画面，手持麦克为大家演唱了一首台湾歌手蔡永琳的《日不落》：

天空的雾来得漫不经心

河水像油画一样安静

和平鸽慵懒步伐押着韵

心偷偷的放晴

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

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

你在回忆里留下的脚印

是我爱的风景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

我的爱未眠

爱的巴士总是走了又停

微笑望着广场上人群

我要把爱全都装进行李

陪我一起旅行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

我的爱未眠

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

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

你在回忆里留下的脚印

是我爱的风景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

我的爱未眠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

我的爱未眠

张凤一边狂歌，一边劲舞，搅得屋子里一片声浪震天的样子，看着众人陶醉的鼓掌不息的样子，心里暗暗地猜想，你们这些半身不遂的老家伙，明白什么叫《日不落》禁卫军、明信片、爱无眠、这些时髦的玩艺你们听得懂么？在你们的心里，爱情就是上床吧

哈哈，本姑娘今天就是为你们渲染一下气氛。不然，我才不这么又唱又跳的取悦你们这些老家伙呢！唱完了，又深情的道白：我愿各位叔叔大爷阿姨身体健康，心情快乐！与我们高老板的友谊永远日不落！

人们听到这儿，就热烈的鼓掌。喝酒了，唱歌了，吃饭了，人们也该散了。段野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是下午还要照顾店里的事，建议散席。高炳列就让张凤招呼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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