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为僵
第三章 很辣和出手（旧版）

即使把话说破天，姓孙男子不买他的账，至于他口中的保证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反而面带不屑的说道：“让我放心？你小子什么时候把裤裆里的那点事办妥了，再说这句话。这件事的重要性我告诫过，不是在开玩笑。吴俞海今晚这事你要是办砸了，今后别说不给你机会。”

听了这番隐含威胁的话，吴俞海恭顺的说道：“孙哥，这件事的轻重我心里明白，我吴俞海其他事情上或许会有疏漏，可关系自己前途，绝不会马虎。您的照顾我都在心里放着，不给您丢脸。”

“最好这样。”姓孙男子听完后，一直冷着的脸微微松了松，“要不是这件事搭着大关系，我也不会把它交到你手里，这可是柳哥亲自吩咐下来的。你也知道，柳哥不是一般人，这件事办的好了，入了他的眼，只从他手指缝里漏出的东西，也够你吃半辈子了……”

两人走在街上没有特意的压低声音，这让跟在他们身后的陈轩从侧面了解了二人的大致身份。

别看姓孙男子的口气很大，说白了就是杀人的买卖，在陈轩看来，能把这种事当街说开，没有一点保密意识的人，势力再大也就那样了。

等他们又走过一条巷子，前面出现了一批人，那是早已等候姓孙男子下属。

姓孙男子对他们交代了几句，一群分汇合到一起后，继续朝一个方向走去。

天色变得更暗，走在前面的人打起油灯，或许是油灯对这个镇子上的人也是稀罕货，除了几个走在前面开道的，落在队伍后面的人，竖起的是火把。

这帮家伙就这么气势汹汹的一路向前，向着目标走去。

自从双方汇合，队伍里就安静下来，不过陈轩已经从两人口中了解今晚要做的事情，明白他们今晚是去杀人。

一开始陈轩心里还泛起正义感，可随后就被他压下，跟随在队伍后面的他更多的是好奇，杀人都杀的这么的光明正大，这个镇子得乱成什么模样。

至于济弱扶危四个字，只在陈轩的脑海里一闪就没了踪迹。

先不提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对那名叫老张头的人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冒上去救那是搭了大干系的。

如果那老张头也跟姓孙男子是一丘之貉，为祸乡里的土豪恶霸呢？

陈轩安安静静的跟着一行人，同时脑子里思索起两个人刚才说的话：“听那个姓孙的家伙说，镇子上的还有个姓柳的大佬，那家伙似乎是镇上的一霸。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不知道等我看到那个姓柳的家伙的时候，又会出现哪些角色。”

人群慢慢来到镇子的西北角，和路上遇到的四通八达的胡同不同，这里的房屋除了破旧衰败，整体看上去错落有致，可以从历史的角度发现那些院落存在的高门大户的影子。

即使陈轩对古代建筑了解不多，仍然可以从这些建筑上感受到富贵的气息。

当然了，所谓的富贵气息是和陈轩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其他建筑比，若是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眼光，除了古老破败四个词，他也找不到其他词语形容。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原本的高门大户随着时间推移隐去了痕迹，高大的院落成了贫民建造屋舍的材料，它们像被狗啃了的面包，东缺一块西缺一角。

不等陈轩感慨结束，前面走的那群人慢慢停下来，然后外围的人开始分散，似乎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目标。

陈轩赶紧往后退了退，把身体藏在阴影下，保证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距离。

接着放开感知，他可不想自己观察别人的时候，被隐藏在暗处的另一波人靠近。

虽说这么小的一个镇子，出现危险的机率不会太高，可陈轩也不得不防。

没有正式的军事训练，只凭自己摸索，陈轩也不知道在经验老道的人眼中，自己找的这个地方是否安全。

所幸陈轩除了这之外还有非凡的五感，可以通过感知地面的震动，了解物体详情。

至于真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陈轩也能躲入体内空间。

那些人分散后，吴俞海几人待着的地方渐渐暗下来，只有两盏关小了的油灯散发暗淡的光芒。

陈轩聚精会神，倾听那些人的说话声。

“你们几个往那边走，把油包好了别洒出来。”

“快，爬上去，等其他弟兄动手，我们就把柴房打开，从里面搬几堆柴火把门堵死。”

“一起过来，给我把后门封上……”

声音压的很低，不像先前姓孙男子和吴俞海那样张扬，不过也可能是不希望惊扰到老张头才特意压低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在黑暗中慢慢沉寂，然后在某个瞬间，“轰”地一声，烈火燃起，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

陈轩远远看着，那被点燃的房屋，听着里面惊慌失措的呼救。

吴俞海带来的人准备得非常充分，经验非常老道，看得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们把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点上了火，不仅封住了屋子的门窗，连院外也设置了屏障。

别说住在里面的都是一群老弱，就算是成年的壮汉，烟熏火燎下也会向没头苍蝇一样。

“这些人做事真干脆啊，有这几道阻拦，算是把里面的人逃出来的可能彻底葬送了。”

大火燃起，院内的人已经失去逃生的机会，可放火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依然围在四周，手里举着砍刀，目光牢牢盯死附近的院落。

放火和杀人不一样，大火燃起的时候，住在周围的人为了自家不被连累，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灭火。

果然，才一会儿工夫，一些不清楚情况打算过来救火的人便出现在这群人面前。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这些凶神恶煞提刀站立的样子后，很识时务的停下脚步，有几个干脆离开不敢逗留。

只有左邻右舍，担心火势控制不住烧到自家头上，咬着牙站在那里坚持，只等这群凶神恶煞离开，便上前将火扑灭。

“死了。”

一直探查院子内情况的陈轩，第一时间发现院子里的人的死亡。

感觉到生命的离去，不知怎的，心中生出了可惜的情绪。

“这样死了也太败家了，要是我实力足够，趁着这个机会进去，就算把人吸干，等大火一烧，谁还能调查的出真正的死因？”

心中对鲜血的饥渴让身为僵尸的他都感觉到了口中有唾液分泌，明明知道这是错觉，可陈轩也忍耐不住想去擦拭口水。

火光在黑夜里摇曳不定，陈轩明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吸血，还得落到这群杀人凶手身上。

不管是哪个朝代，做下这种事都要有人背锅，或者投案自首，或者背井离乡。

如果是投案自首，陈轩只能继续等待机会，可如果是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或者几个人隐匿在外，陈轩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得消失。

火焰还在燃烧，陈轩继续待在阴影里。

原本打算离开，再远远看着事情后续，的他忽然想到，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如果能抓住机会，未必不能找个活人给解渴。

陈轩之前就在忍耐对鲜血的冲动，现在感受到生命消逝的气机，心底的欲望就像不远处的大火，凭空增加了十几倍，哪里还按耐的住，特别是他想到，自己能在对方返回途中，找几个落单的人下手，没有当场冲过去吸食人血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

“快点走吧，快点走吧。”

陈轩眯起眼睛，试图隐藏眼底的嗜血。

院子里面的呼救声消失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随着吴俞海一声招呼，围在院子外面的人一哄而散。

和陈轩预想的一样，来的时候整整齐齐，离开时各奔东西。

瞧那些人熟稔的动作，之前肯定排演了很多次，得到信号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往小巷子钻，兜兜转转，很快没了踪影。

一直盯着他们的陈轩跳到屋顶，利用黑暗下的视觉，锁定要选找的目标。

想到很快就有可口的美味，陈轩就觉得心痒难耐。

他盯上的是两人一组的小团伙，两个人的逃跑的方向距离周围的人很远，哪怕遇到麻烦，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到人。

记住他们的气息，陈轩加快速度绕道来到两个奔跑的前方——那是一片没有人居住的残破院落。

没人居住也不对，不管什么地方，只要能遮光避雨，总会被无家可归的人占据。只是这类人数量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窝在小角落，动作足够干脆的话，可以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解决自己的目标。

二人逃跑的方向确定了，先他们一步来到必经区域的陈轩又快速判断他们会路过的巷子，于是选了一个阴影处躲藏起来。

这里虽然是小镇，环境却荒野复杂了千百倍，速度快敏捷不高的陈轩没办法用荒野里的奔放姿态赶路，因此，到这里的时候比预计慢了不少。

别看他的速度降低了，可是，凭着大地对僵尸的青睐，他的移动速度依然惊人，至少普通人类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目的地。

从他盯好目标，到埋伏至两人必经路段，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

“好机会。”

默默守在路线上的陈轩，看到巷子拐角出现的身影，心里一喜，他继续找不动声色的躲在阴影处。

风声响起，奔跑中的二人都没反应过来。

之前，两个人凭着自己对巷子的熟悉，摸黑前进，等陈轩的攻击落在他们身上，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撼动几百斤岩石的力量，落在两名孱弱的人类身上时，结果已经明显了。

哪怕陈轩最后关头收了几分力，两个人也被打飞到了空中，两阵沉闷的声音响起，摔在地上的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陈轩停下之前准备的后续动作，心里叹道：“出手重了。”

忽然，奇异的味道传入他的鼻尖，陈轩用力嗅了嗅，脑海仿佛被雷击中，这一刻，仿佛有一头巨兽控制了他的身体，不但令他眦起犬齿，还让他不由自主的朝倒在地上的人扑去。

“给我……给我醒过来啊……”

即使自己的意识像是被重重夜幕遮蔽，陈轩也感受到的自己的身体在做什么，他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变成只会嗜血的怪物。

被压垮的脊梁在层层重担下再次直立，靠着莫大的毅力，陈轩终于在撕开对方脖颈前找回了理智。

“呼……呼……”

不需要呼吸的陈轩在控制身体后，变得和人类一样大口的喘息起来。

他支起身体，接着快速拉开和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的距离，角色互换，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仿佛变成了洪水猛兽。

“怎么会这样？鲜血对我的吸引力这么大么，还是说这就是我的极限？”

回想刚才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煎熬，陈轩居然没发现自己的意志会这么脆弱，就像一个气球，不管从外面看多么巨大，只需用根针轻轻一扎，就原形毕露。

恢复过来的陈轩把目光放在地上的几滩血迹上，他皱眉凝视，“这就是让我失控的原因。”

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强烈渴望，陈轩站在原地用毅力压制欲望。

如果说之前的他可以再忍耐几天吸食人血，那么，再刚才的亲身经历后，陈轩的意志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僵尸隐藏的本能对他影响太大，陈轩有感觉，如果自己继续抗拒本能，他的意志将受到身体的排斥。

也就是说，自己不尽快补充血液，满足身体需求，名为“陈轩”的灵魂就会被这具身体抗拒。好一点的结果是衍生第二人格，坏一点的结局就是新诞生的录魂在肉身的帮助下，把属于“陈轩”的意志吞噬。

不管哪种结果都不是陈轩能接受的，更何况，他已经接受了吸血杀人这件事，于是定了定神的陈轩立刻上前，把地上两个人提在手里，紧接着心念一动，二人消失在了陈轩手中。

把两个人收入体内空间，原本打算离开的他忽然看向地上的鲜血，思量片刻，跳到几滩血迹上，只过去一个呼吸的时间，地上的鲜血奇迹般的消失了。

再次检查周围，确定没有遗漏的痕迹，陈轩双腿微微一曲，跳过侧面的高墙，几纵身跳跃，消失在了夜幕中。

半个时辰后，一栋偏僻的院落，屋内突然出现响起怒骂，紧接着一只手掌“啪”的拍在桌面，放在酒桌上的碗被震动的弹到空中，等它落回桌面后，沿着桌沿转了几圈，最后掉到地上。

站在屋子里的人听到酒碗碎裂的声音，不禁心头一沉。

“再去找，把那两个家伙给我找出来。”

吴俞海很愤怒，刚刚办完事情回来，准备等第二天受到柳爷的接见，结果手下告诉他，行动结束后有两个人没有回来。

如果是其他事情也就罢了，可今晚做的事情不一样，不能有一丝的疏漏。

这件事是之前姓孙的人牵头，干完这票给他一个引荐给柳爷的机会。

但凡在镇子上混的，没人不知道柳爷的能耐，只是这位爷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也就是前往县城拜见大人物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马队。

每个在道上混的人都清楚，不想稀里糊涂的死掉，必须抱紧柳爷这根大腿。

这是十几年来形成的规矩，那些触犯了规矩的，坟头的草已经有三尺高了。

吴俞海作为新起的一霸，自然明白里面的原因。

姓孙男子名叫孙长生，在镇上跟着柳爷已经混了快十年，属于柳爷的嫡系。

当初孙长生找到自己的时候，吴俞海也是考虑了很久，犹豫再三接下了这件事作为投名状。

被烧死的老张头，吴俞海接下任务时就前派人调查过，听说他儿子在外面混的不错，似乎还在军队里当官。

那人具体职务吴俞海不清楚，他派去的人还探查不到部队里的情况，可有一点能确定，对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要是让老张头的儿子知道，是自己烧死了他父亲，哪怕他拜入柳爷门下也没用，或者说，在镇上手眼通天的柳爷也不敢和对方硬拼。

吴俞海短短几年，从破落山村的汉子变成镇上一霸，靠的就是混不吝，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就敢做。

这件事虽然危险，可再大的危险也是今后的事，吴俞海如今面临的是自己在镇上的势力被老牌势力联合压制，要解决这个麻烦，只有柳爷才能破局。

吴俞海知道，如果不是这件事后果严重，也轮到他出头，这种巴结柳爷的机会，早被镇子上其他几个帮派的人手拿下了。

面对愤怒的吴俞海，人群中一名长发男子站出来：“行，吴哥我们这就去。刀子，带上你的人一起——走。”

这人看吴俞海没有反对，就继续找说：“你往镇子的南边去找，我去北面，猪妖，你带几个人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动静。”

被喊到的两个人应了一声，向吴俞海告辞后，到外间院子喊上自己的手下，带上油灯火把，一群群人很快进入漆黑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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