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司
第二十六章 石壁篆文（旧版）

考虑到之前，单目人抢劫波斯商人之举，说明他们最短缺的是粮食。所以将单目人降服以后，刘序先令随从把随身所带的干粮分给他们。

而在单目人大快朵颐之时，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心想合着折腾半天，不用卖命也能吃饱饭。心里也是恨透了那些同舟会的人。

在与单目族酋长一番深入交谈之下，刘序了解了这一群单目遗民的前世今生。原来，跟刘序所知相差不多，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单目人侥幸没有灭族，但是早已式微，人丁凋零，不复当年。如今幸存的单目人总数不足三千，就生活在这一片广袤荒原的下方。原本依照口口相传的祖训，单目人是不得与外界接触的。但随着地下河水面逐渐下降，水里本就不多的鱼虾，让单目人的生存愈加困难，于是便不得已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由于这里自古政权更迭频繁，而且单目人很少有伤及人命，所以历来的波斯地区统治者也就没有过多理会。

而单目人跟同舟会的渊源，时间不长，就在两年前。这个时候，正是同舟会初建之时，在达诺内部受到打压，于是不得已逃出达诺。在叛逃过程中，同舟会采用战略性的分散逃窜，而其中的一支，在一位李姓统领的带领下，沿喜马拉雅山南麓一路来到这里，心想在这个荒芜的地方，应该能暂避一时。

于是两股势力相遇，本来单目人看到同舟会这一群人，跟常人并无二致，也想像之前那样劫掠一番，怎料到却被同舟会的人好生收拾了一顿。好在同舟会的李统领（也就是夜袭军营的那个领头人）认出这是达诺人的老冤家单目族人，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这样两股害群之马就这样联合在一起，说好听点是化干戈为玉帛，其实就是变相的奴役单目人。

深入单目族领地之后，李统领还意外的发现，这里还留有上古时期古单目人也就是杜罗普斯帝国的遗迹，虽是古老，但是都是超过达诺君王所封闭的第三等级文明以上的科技结晶，虽是非常破败，但是没有经过破坏。

而是在得知单目人也仅仅把这些遗迹当做先祖留下的念想，并不知道怎么使用，甚至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因为当初单目人的高文化层次的精英都已永远留在了战场上，所以既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知道这些之后，李统领欣喜若狂，在之后的日子里，同舟会一方面帮着单目人打家劫舍，另一方面，也会拿抢劫的财富，换购一些铜铁还有硝石硫磺之类物资，这样也就有了跟波斯商人之间的接触。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同舟会每次都会派人悄悄跟踪波斯商人，一直到波斯商人被樊星采劫持，正准备传信。怎料到，恰巧遇到了刘序上山剿匪并知晓了波斯商人的事。由此往后，从波斯商人被樊星采擒下，刘序率众上山剿匪等等事件，同舟会都一清二楚，详细信息都通过飞鸽传送至大本营，这才有了罗布湖设伏的安排。

知道了这个历史背景，刘序心下便有了盘算。

之后，派去追捕同舟会残部的人回来了，言说同舟会的人全部遁入地下。刘序简单把情况转述给这个叫做卓南的单目人酋长，卓楠很顺从的带领六神司众人进入单目人的地下甬道。

单目人的地下甬道入口，本来是在孤城周边的一座山洞内。而这个入口是在孤城城中广场中心部位一个硕大的枯井之中，在孤城还没有衰败的时候，这里并不是通道，而是一条水道，后来地下暗河改道，孤城也随着战乱逐渐废弃，这条水道也便成了另一个地下甬道的入口。本来里面布满砂石，而且狭小，单目人很少进入，却被同舟会的人悄悄打造成了逃生通道。

一众人等陆续进入通道内部，很快便走到了单目人平时生活的巨大的地下城，他们称之为克西古尔城，刘序知道这在达诺人的语言是“庇护所”的意思。

城里都是巨大的房屋建筑，还有一些很明显是铁制的机器，一时半会刘序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先祖遗迹。克西古尔城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与数条巨大的地下暗河相通，古杜罗普斯人给他们后人选的这块地方原本是不错的，单目人靠着在湖里捕鱼为生，自给自足没有问题，落得悠闲自在。但是近些年水量明显下降，这才开始了打家劫舍的强盗生涯。

湖边有一个方圆五里左右的拗口，停泊了几艘渔船，还有5艘在罗布湖曾经见过的浮岛，也赫然停泊在旁边，看来这种潜水装置就是从这里驶向外界的。而一直追寻的同舟会残部的足迹到了这里就消失了。并且，经过询问，潜水船——刘序是这么命名的——也少了一只，很明显同舟会的人是驾驶着潜水船从这里经由地下暗河逃走的，地下暗河泛着涟漪，似乎不断诉说着陪伴单目人几千年的悠长的故事，但水面却没有丝毫的痕迹能指明同舟会的逃生线路。

最终，刘序停下了对同舟会的搜寻，转而研究起这几艘潜水船。在与卓楠酋长的交流下得知，同舟会的人来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怎么用，后来他们用平时常见的火油，提炼出来一种清亮的油料，加到了潜水船里，就能发动了。

起初，刘序不明白单目人跟他们的先祖的文明断代为什么会这么严重，直到后来他发现停泊船只的拗口周边的石壁似乎有一片文字，整个克西古尔城都是一片黑暗，仅仅水中的鱼儿还有浮躁有着微弱的亮光，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些文字一般在水下一般在水上，看来之前都是在水下，只是由于近些年水面下降，才显露出来。

刘序假借观察潜水船，一跃跳入水中，将石壁篆文摩挲“默读”了一遍，这才知道单目人先祖的良苦用心。

石壁篆文道：

通天神王纪元四千一百六十三年，我杜罗普斯族此战惨败于达诺族，两族相争万年之久，终分胜负。故此，杜罗普斯族已人丁凋零，残存于天地之间。幸曾建此避难之所，故徙全族之民至此，自此不再介入外界纷争。

现指天为誓，杜罗普斯族从此脱离文明世界，文字数术，不再教习。愿伟大的通天神王，佑我子孙万代！

……

刘序想到了，这一场战争就是鬼谷子老先生跟他说过的末日之战，真的难以想象，这一场末日之战到底惨烈到什么程度，几乎灭亡杜罗普斯这个民族，而达诺族虽然是胜利者，但因为这一场战争，达诺君王便定下文明禁止条令，全体部族（除了耄宿长老及其嫡传弟子）几乎都面临文明程度止步不前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这个民族的一种自我毁灭。而单目人，也就是杜罗普斯人，更是甘愿彻底将自身从文明世界剥离开来，以谋求更长久的生存下去，也不愿意后世子孙重蹈覆辙，玩火自焚。

纵然单目人先祖设想的很美好，但是眼下这座作为庇护所存在的克西古尔城显然已经不适于生存，而且，同舟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肯定会卷土重来。而单目人的立场并不坚定，说不好听的有奶便是娘，到时候他们再联合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在石壁篆文旁边，还有许多记述，都是记述的杜罗普斯人辉煌历史，虽是比不过达诺人，但也堪称辉煌灿烂，一方面，中断了文字与数术的传承，一方面又在这不易发现的地方，详细记述了本族的磅礴大气的发展史，显然，先祖在做此决定时，心里是满怀的感慨，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壮士断腕，选择了最悲壮却又最稳妥的方案。

另外，除了文字，还有一副巨大的地图，这是杜罗普斯人利用地下暗河建立的通航地图，也是他们辉煌历史的佐证。想必数千年前，杜罗普斯的城市也曾遍布地下世界，只是那些古代的城池，多半也是毁于战乱，刘序进一步分析到，按时间推论，末日之战时，正是华夏大地洪水肆虐的时期，二者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关系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最终，刘序决定，让陇土宗弟子绘制地下暗河分布图，地下暗河是轻易不会改道的，依照这幅地图，兴许可以让杜罗普斯人重建一个家园。

于是，刘序将这些先祖的记述一一告知了卓楠酋长，由于信息量过大。卓楠酋长最开始对于迁城非常抗拒，但后来在刘序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也有点动摇了。

最后，刘序与卓楠酋长制定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刘序在地图上给他们找了一个水源充沛的地方，大概在阿尔泰山脉附近。这里也正巧有一座杜罗普斯的旧城。六神司留下五十人长期驻扎在克西古尔城帮着他们提纯火油，作为潜水航行的必备物资，同时他们也要照着刘序的思路，研究制氧剂，制氧剂如果制作出来，可以进行长途水下航行，当然这是长期计划。万事俱备之后，卓楠酋长带队先行探路，觉得稳妥之后在进行全族的大迁徙。在此过程中，单目人不得再行劫掠之事。

刘序这么做首先确实是为单目人长远考虑，现在同舟会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存在，如果不做长期打算后面肯定会继续骚扰他们，这与单目人先祖的遗志也是相悖的。另一方面，将他们迁到距离中原较近的阿尔泰山附近，将来还有可能为我所用。同时，以帮扶的名义六神司得以理所当然的长期驻扎在克西古尔城，城中的杜罗普斯先祖遗迹，那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活教材。

而最终让刘序意外的是，克西古尔城周边的火油（后世称为石油作为文明早期普遍采用的燃料），储量非常丰富，与地下暗河之间的航行，有着潜水船跟火油的加持，更加的快捷稳妥。返程时，王无言等众将本来想劝说刘序，直接航行到渭河河段上浮登陆。但均被刘序驳回，刘序深知，如果这种“神迹”被大汉子民看见，想不出名都难。最终决定还是从老路线，从克西古尔经罗布湖上浮登陆，省去了大半路程，这条路之前同舟会走过，相对安全一些。

返航途中，刘序对现下的形势思索再三，对六神司后面的布局进行筹划。六神司人员固定在玲琅别苑，接收天下的密报。至于唐门，毕竟大汉疆土之内存有蟠龙山唐门这么一股势力，短期内招安只是缓兵之计，朝廷早晚会起杀心，分散开比较好。

于是在登上潜水船之前，刘序就通过驿鸽传令进行安排：雷火门弟子集中在通天峡机关坊进行机关器械的大量生产，继承师祖机关四叟的遗志。蟠龙山以及乌云顶的唐门一众弟子，褐木宗留在天工院，陇土、赤金、雨水两宗全部迁往克西古尔城。

褐木宗弟子，依托云贵高原这一个天然的宝库，研究医药良方，后续开展生物技术方面的研究。

陇土宗弟子，一部分以克西古尔这个地图终点为中心，继续绘制更加详细的地图，便于后续开展工作。一部分辅助克西古尔城的建设以及水下通航的施工。

赤金宗弟子，一方面负责克西古尔城的周边防御。一方面从头开始逐步开展金属冶炼方面的研究，这个过程需要大量燃料，适合安排在克西古尔城，而且刘序勘察了一下地质，当地金属矿藏也很丰富。

雨水宗到了克西古尔城进一步拓宽地下暗河的通航，最大限度复原之前杜罗普斯人留下的古城遗迹，作为后续地下通航的驿站，期盼有朝一日，实现杜罗普斯人的鼎盛时期的全地下水域通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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