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慎王
第七章 反叛（上）（旧版）

死者其日即葬之于野，交木作小椁，杀猪积其上，以为死者之粮。

——《晋书·四夷·肃慎氏》

“木尔哈齐斩杀牙力，是为速末酋长！”

卑特赫一声大呼，打破了人群的静寂。

侍卫放下软梯，文册赫恩等争相爬入猪坑，将木尔哈齐抗在肩上肆意欢呼。

渥尔后掩面低泣，拥着两子跪在地上，感谢神灵庇佑。

慕惇等七个族长一并向牙力致意，以感激其生前贡献。

拜慕毕欢呼雀跃，拍手叫嚷：“达哈干族长、颜恩，你二人各欠我七十匹貂皮。为了跟你等对赌，我夫妻两个连屁股都压进去了！”

颜恩在一片喧闹声中颓然坐地，垂首默不作声，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大萨满安杜灵哥与慕惇等人商议后宣布：先安葬牙力，尔后举行登位仪式。

厥稽族人将牙力尸身与生前惯用的巨斧一并置入木椁，依着叔库指引，抬上天门岭，安葬于墓坑之中。又杀一头雄猪，取猪首覆于木椁上，以为死者之粮。

落土时，颜恩难掩悲痛，数度哽咽。

柯乌伦立于身后，问道：“父亲已逝，哭之何为？”

答道：“不知今后依附何人。”

柯乌伦笑道：“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奈何依附他人！”

叔库闻之，笑而不言。待众人退去，乃将二人邀入穴屋，问道：“牙力已死，侄儿有何打算？”

颜恩感叹：“真如丧家之犬，不知木尔哈齐如何待我？”

“此人心胸狭隘，我等既为牙力拥趸，日后必不见容，劝你二人早作谋划。”

颜恩连忙应道：“愿听叔父差遣。”

叔库答应一声，又问柯乌伦。

答道：“父亲在时，我不过一长老；父亲败了，我仍是长老。木尔哈齐作不作酋长，与我何干？”

颜恩叱道：“父亲惨死，此仇焉能不报！”

柯乌伦哑然失笑，反问：“父亲应下了‘遮嘉丹别’，生死皆由神意，何来父仇之说？”

颜恩骂道：“贼子若不使诈，如何胜得？难怪父亲厌恶你母子，你便是这等狼崽子！”

柯乌伦正要发怒，却被叔库拦腰抱住。

“兄长方才入土，你二人便要内斗？”

柯乌伦挣开叔库，转身便走，迎面撞见得利珲，身后还跟着五个长老。

得利珲叉腰呵叱：“我父寻你，实乃抬举，别不知好歹！”

“你等是何谋划，与我无干。”柯乌伦张手握住腰间的斧柄，怒道：“退下，莫要恼我！”

五个长老面露惧色，当即闪在一旁。

“得利珲，由他去罢。”

叔库劝道：“柯乌伦，今日你去了，往后切莫后悔。”

柯乌伦淡然一笑，大步离去。

“小子目中无人，久必生患。待父亲作了族长，索性将他赶走！”

得利珲一面说着，一面引来五个长老。

“区区族长，我岂能放在眼里。”

“叔父不作族长，由谁来作？”

颜恩连忙问道。

叔库冷笑道：“大事若成，族长由你来作。”

颜恩忙连连称谢。

得利珲问道：“父亲谋划多日，究竟要作何事？”

“杀木尔哈齐，夺大位！”

众人大惊，登时呆若木鸡。

“父亲，弑杀酋长可是反叛……”

“既无酋长，何来反叛。”叔库捋着胡须笑道：“木尔哈齐虽说斩了牙力，毕竟还没作上酋长。我等正可用此间隙，抢在登位前一举夺位！”

“听着倒是可行，只是……”

得利珲反复揉搓手掌，面露难色。

颜恩劝道：“叔父既有谋划，可一并说与我等，若是迟了，大位必为贼子所窃！”

叔库颔首，再问：“你等可愿随我杀贼？”

众人一并称是。

“如此，我便实言相告：营地守卫皆已归我调遣。”叔库胸有成竹地调度人手：“颜恩，我与你三个聚落，绕到营地南面，阻断其与破奚氏族通道；得利珲，这两个长老归你差遣，守在营地西边，阻断其与窟突始氏族联系。子夜时，我自率守卫突袭营地，你二人听见喊声后一并杀入。斩贼首者，赏貂皮百匹！”

众人呼喝一声，齐去准备。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