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娄喜乘船寇钞,北沃沮畏之,夏月恒在山岩深穴中为守备,冬月冰冻,船道不通,乃下居村落。
——《三国志·魏书·北沃沮》
雷巴吉凉一语成谶。
这日,恰逢木尔哈齐随慕惇外出巡视。
托若寻至西岭,只言酋长遇伏重伤,急召渥尔后嘱以后事。
渥尔后惊慌不已,忙将两子托付拜穆毕,只身赶赴忽罕河谷。
到时,塞萨酋长兀自昏睡,周身热得如火膛一般。
渥尔后上前连声呼唤,瞧见父亲睁眼,疾声问道:“何人所为,叔库、牙力,还是白山部?”
“不……”塞萨酋长咳嗽一声,胸口涌出汩汩鲜血,含混应道:“莫寻凶手,要……要依仗沓尔满,设法拥立黑叶赫,将……将大位攥在自家手里。”言及此处,眼前蓦地变黑,情知命不久矣,转而呼唤托若。
托若近前应答。
“你等可作见证:我死之后,由……由木尔哈齐承继大位……”话未说完,吐血身亡。
托若伏地称是。
渥尔后不敢耽搁,命人将尸身抬入穴屋,对外只言酋长负伤,又遣托若告知木尔哈齐,使其早作打算。
木尔哈齐闻之,忙寻慕惇商议。
慕惇惊问:“凶手为谁?”
“托若不知,只言酋长在速宾水谷地遇伏,后撤时为暗箭所伤。当时,部众尚在谷内搏杀,死伤不明。”
“如此说来,尼莽济也是生死未卜。”
慕惇闭目慨叹。
“二哥勇猛善战,凡人伤他不得。”木尔哈齐转而问道:“眼下应当如何,既有酋长遗言,我可承继大位?”
慕惇叱道:“糊涂!塞萨死时,身边无一族长,仅凭渥尔后、托若之言,谁个信来?眼下不可妄动,待部众归来后再作计较。”
木尔哈齐虽不情愿,也只得点头应承。
彼时,速末部众正聚在速宾水口休整。酋长负伤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众人无心再战,乃推牙力为将,动身返程。
途中,牙力寻来叔库,笑道:“好个谋划,我弟费心了!”
“兄长此言,小弟甚是不解……”
“欸,你我之间何必打诨!如今老儿已死,我弟有何谋划?”
叔库心下一惊,强颜笑道:“风言风语,不足为信。”
“不必疑虑,营地耳目众多,岂能有差。”牙力仰面叹息:“渥尔后秘不发丧,分明是包藏祸心,你我不可不防啊!”
叔库冷眼观瞧,见其毫无破绽,方才将信将疑。
“倘无遗命,仍由各族推选罢了……”
“要害正在此处,木尔哈齐已有越羽、步都赖、步步括利三族撑持,沓尔满又是个顺风倒的,你我若再各自为战,可就便宜了越羽氏族!”
叔库抚着嘴角的胡须,始终不发一言。
牙力见状,又道:“不如联手夺位。事成,我作酋长,你掌互市,你我兄弟仍旧把持部落!”
“倘如此,厥稽族长换谁作来?”
“此事……当由长老推选。”
“如是说来,仍旧与我无干。”叔库斜视牙力,笑问:“左右无益,何必与兄长联手?”
“这般痴傻,怎好与人交易!”牙力敛容答道:“我弟如是想来:往日,你仗着夫余撑持,克扣来往财货,诸部恨你远甚夫余。木尔哈齐一朝夺位,必与夫余开战,那时互市断绝,谁个怕你?我弟仔细想来。”
叔库怒火中烧,垂首略作思忖,转而笑答:“兄长深谋远虑,我岂能拂了美意,也罢,就依你之言。”
“哈哈,便是这般。一朝联手,同享富贵!”
牙力扬长而去。
“蠢猪也想夺位?”
叔库盯着牙力背影小声嘀咕:“嗬,且看我如何‘成全’你来。”说到此处,不由得喜上眉梢。
入夜,叔库唤来得利珲,尽述前事。
“父亲,牙力百般胁迫,日后必不相容,不如转投木尔哈齐……”
“胡闹,既有巫士之事,小子岂能容我!”
得利珲低声劝道:“索性投奔夫余,好歹落个富贵……”
叔库厉声叱骂:“竖子,贪图富贵,竟将大位让与外人,厥稽氏族怎出了你这等孬种!”
得利珲面露难色,捶膝慨叹:“大位虽好,实不愿为此折命。”
叔库叹息一声,摆手道:“我有一计:若成,可得大位;不成,噫,作个富家翁罢了!”
“计将安出?”
“似你这般怯懦,真个听了,只怕要吓破胆!你去寻辛阿尼、沓尔满,这般说来……”
叔库拽过得利珲,附耳叮嘱一番,直听得他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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