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八十五章 死士纹身（旧版）

由于从来没有公开在卿天鉴出入过，区家兄弟以为不会有人认得他们是鸠鹤拔的手下，走在京城街头时并不十分警觉，脸上甚至连遮掩的黑巾都没有系一条，根本没有想到在临安城中，居然还有那么一个人记得他们的面孔。

????周立冬曾尾随区无病去过伏牛镇，事发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场疫灾是谁的手笔，心中不免庆幸自己终究没有真正与这个疯子为伍。临安封城之后，她不顾青黛的劝阻，多次出门察看城中的景象，越看越是心惊，好几次竟走进了太医署划定的病区里头，被青黛哀求着拖了出来。

????区家两兄弟的面孔就是这个时候闯入了他的视线，很是吓了他一跳，立即跟踪在后，确定了这两人的落脚之地，回府后犹豫了几天，还是来到了三哥院里。

????周立春在片刻思忖后露出了赞许之色，命立秋跟她前去抓捕区家兄弟。

????临安城的主街大道交叉纵横，每一条都宽阔平直，但也有许多普通民居只以不通车马的小巷相连，巷道宽度仅容两人并肩。区氏兄弟临时隐身的院子便在这样一处街坊中，根本无须调动大量人手围捕，只要等他们走入巷道前后一堵，自然也就逃脱不出。

????区无病咬牙看着巷口抱剑而立的周立秋，转身再看看拦在另一头的周立冬，和区无量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跃身而起，选择了冲向了看起来更好对付的周立冬。

????周立冬不打算在三哥面前展现自己的真实实力，只是挡住两人等着周立秋快速赶到。在二对二的情况下，区家兄弟完全没有任何机会，不上十招，周立秋剑尖一挑，先将区无量逼到一边，近身而上，擒住了他的手腕，向巷道砖墙上一甩，将他的身体重重摔砸在地上，他就立时瘫软。区无病惊怒之下，拳风暴涨，跃身猛击向周立冬面门，迫使她连退两步，露出一道空隙，正想疾步冲过，周立秋的手掌已从后方按上肩头，五指一收，肩骨碎裂之声传来，他惨呼一声前扑倒地，被周立冬一脚踩住不能动弹。

????周立秋又返身抓住区无量的领口，将他提起抵在墙上，厉声问道：“说！这场瘟疫，鸠鹤拔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此刻藏在什么地方？”

????区无量四肢软绵绵地垂着，面部因疼痛而扭曲起来，但仍无半分惧色，漠然地盯着周立秋的眼睛，冷冷道：“你不必费事了，我等身为掌尊驾前死士，早已不惧生死……”话音未落，嘴角便涌出一道黑血。

????周立冬见状吓了一跳，快速将脚下踩着的区无病翻了过来，只见他的唇角也淌着一道黑血，半睁的眼眸中早已没有生机。

????“一旦被擒，立时自尽……这、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周立冬怔怔地松开脚，踉跄不稳地后退了一步。

????周立秋没能抓到活口，失望地跺了跺脚，又不能把死尸就这样丢着，只得气呼呼地拖起区无量的领口，和周立冬一起将两具尸体挪进了这兄弟俩原本隐身的小院中。

????“就放在屋里吧，把院门关一下，我去通知刑部派人来收……”周立秋正说着，语音突然顿住，蹲下身去。

????因刚才一路拖行，区无量短衫上衣破损翻卷，露出肋下半幅文身花绣。周立秋将他手臂拉起，扯开了衣料细看，竟与晁贤惠尸身上的图样一般无二。

????“怎么了？”周立冬凑过来看了一眼，视线不由凝住，“不过是文绣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一模一样的文身，我曾在晁贤惠身上也见过……”周立秋站起身，抹了抹额头，“原来那位也是鸠鹤拔的死士……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卿天鉴，倒真是猜来猜去都没猜到……”

????周立冬虽然知道晁贤惠是鸠鹤拔的人，但这幅文身图案他却是第一次看见，认真盯着端详了许久，喃喃问道：“都是死士，也都有一样的文身，这显然不是巧合。会不会为鸠鹤拔效力之人，身上都有这样的标记？”

????周立春想了想，“说他的人全部都有那倒不一定，但这个图样如此特别，无关的人碰巧相同的可能性怕是不大，我感觉只要身上有这个文绣，就算不是鸠鹤拔的心腹，也必定跟他有所关联。可惜咱们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呢，文身都在衣物之下，除非已经有怀疑的人选特意查看，否则哪儿看得出来谁有谁没有？”

????周立冬垂眸呆愣了片刻，轻轻颔首，“是啊，要是能留住一个活口就好了……”

????说到这一点，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沮丧失望，怏怏地从屋里找来被单盖了尸体，关好小院的外门，在巷口分了手。周立冬自行回府，立秋赶往刑部安排善后。

????六部官衙除礼部外，都集中在宫城西门出来不远的一条主街附近，周立秋刚刚转过道口，迎面便看见张青带着几名亲卫正从西门方向奔过来，忙扬手打了个招呼，“张大哥这是去哪里？”

????张青停缰笑道：“去刑部帮你大哥跑腿呢。昨儿他从正阳宫出来时说，京兆府那个李固一直在天牢候审，京城眼下这个情势，想起来有些不太放心，叫我去看看有没什么疏漏的地方。这不刚好有些空闲，赶紧跑一趟呗。”

????周立秋原本就想早些回府去见兄长，一听说张青正好也到刑部，忙请他顺便通知殓房去小院里收尸，又把区家兄弟身上死士文绣的事说了一遍。

????“就是那个……咱们俩都觉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文绣？”张青拧起双眉，“照这样推断，在晁贤惠之前……你和我岂不是就已经遇到过鸠鹤拔的某个死士？肯定是当时没注意，只有模糊的印象，不记得具体是谁了……”

????周立秋耸了耸肩，“我倒也罢了，张大哥你掌着禁军，日后若腾出手来，恐怕得把宫中近卫筛查一遍才能放心呢。”

????这句话说起来倒真的不是玩笑，张青的神色顿时凝肃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街口道了别，周立秋快马加鞭奔回府中。此时虽未掌灯，但天色已近昏黄，世子书斋的窗格暗影长长，一直拖映到东墙上，满室寂静，并无周立春的人影。

????周立秋室内室外找了一圈，正疑惑间，院门口的赤那朝藏书室那边指了指，他忙跳上栏杆望过去，这才看见南厢书楼的外门边，周立春正倚门而立，眸色温柔地凝视里间，唇边抿着浅浅的笑纹。

????赤那抬起手，向他竖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周立秋了解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靠过去，越过兄长的肩头朝里一看，差点儿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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