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七十六章 爆发前夕（旧版）

周立秋忧急之下，扬手就把武都头扔到了一边，越过木障就去拉石珀威的手，“那你还不赶快出来！”

????石珀威退后闪躲开，摇了摇头，“对于如何处置疑似疫情，京城一向素有惯例，京兆尹府起码半个月前就得到了消息，现在这个反应并不正常。你能不能直接去太医署替我们求援？”眼见周立秋还要再说什么，抢先压住了他的话头，柔声道，“立秋……眼下这个事态全靠你了，你必须得要冷静，我是大夫，在这里没事的。”

????周立秋面上腾起怒容，“你放心，我不去太医署，我直接去内阁！”

????伏牛镇口的这场骚动，远处的区无忌自然看得很清楚，他面色清冷，完全没有试图插手的意思，转身跳上坐骑，赶回了卿天鉴后殿。

????丹房净室的桌案之上，盛放相思的长盘已经半满，鸠鹤拔手握一把数寸长的短剑，正将锋利的剑锋缓缓浸入毒液之中，敬彦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启禀掌尊大人，封禁伏牛镇的兵士中开始出现病人，周立秋也已经赶了过去，看来今日必定事发。”区无忌快步走到他身后，语调平静地道。

????“周立秋？他去干什么？”

????“石珀威在伏牛镇里头。”

“石珀威在里头？这倒是个意外。”鸠鹤拔惊讶地转过头，但也不是特别在意。????

说话间，他将短剑从毒液中提了出来，剑锋上的水痕很快消失，泛着微带碧意的幽光。

????“东西送来了吗？”

????敬彦以为师父是在问自己，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什、什么东西……”

????区无忌在一旁笑了笑，道：“已经送到玄灵洞中喂养。掌尊大人放心，绝不会误了您疗伤。”

????鸠鹤拔的眼风轻轻扫过敬彦，“你不知道是什么，对吗？”

????“听起来……应该是某种活物？”

????“是一种极为少见的毒虫。”鸠鹤拔似乎很有耐心，温和地对他解释道，“据我普教藏书记载，以这毒虫入药，寒毒可至四经六脉，之后再加普教秘术，重建根骨。此法虽不能传世，但其效验已有实例，常人若按法修习，可立增十年之功力，即使是为师这样衰老病朽之人，也可就此骨骼强健，增年益寿。”

????敬彦惊叹道：“原来师父的骨髓之伤要这样治……如此妙法，您怎么说不能传世呢？想是因为材料太过难得的缘故吧？”

????鸠鹤拔但笑不语，用一块白帕轻轻擦拭了短剑剑锋，收入鞘中，举在眼前静静凝视。

????乌皮赤铜的剑柄之上，深深镌着两个小字：“普教”。

????净室的垂帘自外掀起，一条瘦薄的人影走了进来，半张脸隐在玄色披风的兜帽中，在鸠鹤拔身前拜下行礼，音调低婉，竟是女子之声，“见过大人。”

????鸠鹤拔将短剑递到她手中，叮嘱道：“我走之后，行动的时机全靠你自己把握，千万不要大意，小看了对手。”

?????区无病与区无量两兄弟此时出现在净室门边，恭声道：“掌尊大人，该带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现在就走吗？”

????“张齿位列朝堂十几年，可不像他妹子那么好糊弄。风波将起，咱们也该躲一躲了。”鸠鹤拔冷冷地笑了一下，“剩下两瓶引发病疫的毒血，你们兄弟俩在主城里头随意投放即可。”

????区无忌的眸中浮起灼热之色，咬牙道：“伏牛镇疫情惨烈，不仅是绊住了人力物力，更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等到主城再生波乱之时，必定会全城恐慌。大乾朝廷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控住这样的局面。”

????区无量接言恭维道：“是啊，此疫已有前例，并非不可防治，若不是掌尊大人手段精妙，依照京城对疫病的警觉，哪能达到现在的效果？”

????“京城？”鸠鹤拔嘲讽地哼了一声，“正因为这是京城，多少年没有发过疫灾了，以至于大乾人人都有错觉，以为此处……必定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呢。”

????说罢，他示意区无忌与敬彦两人跟在自己身后，大踏步向外走去。

????卿天鉴一行数人两辆马车驶出临安东城门的时候，正遇上前方数百人马向城门飞速奔来。鸠鹤拔赶忙命人将马车避让到一旁，借路边茶铺稍稍遮挡。

????“居然是临渊世子……”敬彦小声地道，“他回来得好像比预计要早几天呢。”

????鸠鹤拔唇边浮起阴寒的笑意，“早晚都无所谓，能多填一个人进去，就是我的运气。”

????若按周立春预定的归期，确实如敬彦所言尚有几日，但他挂念父王高龄犹赴边陲，心里总是放之不下，巡察完粮道后旦夕不歇，就想早些回京城把该料理的事情交接了，好去南境将父王接替回来。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了城门。想到家中小雪会是何等的惊喜，周立春的唇角不由轻轻挑起。前方开道护卫鞭梢声响，已转入朱雀横街，他身边的赤那突然惊呼了一声：“那不是三公子吗？”

????周立春闻声转头，只见三弟立秋满面怒容，正打马飞奔过街口，朝着宫城方向而去，急忙扬声叫住，催马近前打量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你这一脸杀气腾腾的……”

????周立秋急怒之中意外见到兄长，一开始居然呆呆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欢喜地倾过半身拉住他的胳膊，叫道：“大哥你回来了！”

????“不过只提前了几天而已，你至于这么惊讶吗，”周立春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立秋的脸上登时又腾起怒意，尽量简洁地将伏牛镇被封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气冲冲地加了一句：“我正准备去内阁值房，要是没人，我就直接找到首辅的家里去！”

????疫症一旦蔓延成灾，后果有多严重周立春自然懂得，更何况临安城又是天子帝都，人口稠密，更加不是小事。他凝眉想了想，摇头道：“不，还是先去京兆尹府。”

????“石珀威说京兆尹府的反应十分奇怪，已经信不过了，”周立秋急得满额火星，“我刚才说的，大哥你没听明白吗？”

周立春的眸色冷肃下来，语调笃定，“就是因为奇怪，才必须先去京兆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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