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二章 荣任钦使（旧版）

栾士英对殷皇说：

“陛下不了解他，可是臣了解他。他的才能在臣之上。一旦他被敌国所留所用，必将成为我朝大患。朝廷不愿对此人委以重任，认为他其貌不扬，不能立于朝堂之上，臣所以才委以小官将他留在我朝。珍宝美钰，即使不舍得使用也应藏于高墙深院之内，不可彰显于盗贼之目。强弓劲弩，即使不用来杀人，也应束之高阁，绝不可用来资敌！”

殷皇说：“爱卿过矣！把卜逢时比做珍宝美钰强弓劲弩未免太夸张了些吧！不是朕不愿重用他，实在是有些……你看他身材短小，形容猥琐，哪有一点治国重臣的气概？他有些才能朕是相信的，但若与卿比肩，说什么朕也不会相信。爱卿放心，以后朕会给他机会的。此次出使正可谓是他显示自己才能的大好机会。若他不辱使命回来，朕一定委以重任。不管谁反对，朕也要让他立于朕的朝堂之上。”

栾士英对殷皇说道：“卜逢时满腹韬略，犹如珍宝美钰，胜似强弓劲弩。臣之言一点不虚！”

殷皇听完栾士英这一番话之后，不禁疑惑道：“此人真有经天纬地之才？”

栾士英答道：“他的才能的的确确在臣之上。”

殷皇沉吟良久，半天才开口问栾士英：“听爱卿刚才所言，难道此人有投敌之心不成？”

栾士英听殷皇的话，知道自己和皇上的心里所想的不是一回事。便不敢再把话题往深里说了。自己虽然对卜逢时上书出使的动机和目的有一些猜疑——他疑心卜逢时在南朝郁郁不得志，想借出使之机逃往北朝。但这也只是猜疑。这种猜疑只能留在自己心里。一旦对皇上说了，必然会给卜逢时招来杀身之祸。毕竟，他们二人曾经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他至今还管他叫大哥。他对皇上说道：

“臣不是说此人有投敌之心，臣是说此人的才能出众，一旦被北朝强留许以高官厚禄，委以重任，将会给陛下造成许多麻烦，会成为我朝劲敌。总之臣不同意派卜逢时出使北朝。臣宁可只身前往，拼得粉身碎骨为陛下完成使命，臣绝对不辱使命，绝对不会辜负君恩。”

殷皇笑着说，“照爱卿所言，一个卜逢时，一旦为敌国所用，都会成为我朝大患。爱卿一旦去而不归，被敌国所留所用，朕将何以自处？”

栾士英一听殷皇的话锋不对，便不敢多说。再说下去难免让皇上怀疑自己也有了投敌叛国之心。但是他仍然不同意卜逢时出使北朝。他建议皇上另派他人。殷皇未置可否。

第二天早朝，殷皇又把出使北朝的话题拿了出来，让众臣讨论。有人认为栾士英堪当此任。

殷皇就问他，“如果栾相被敌国强留，你们哪个敢出来对朕负责？”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不敢开口了。谁也不敢再坚持让栾士英出使北朝了。

满朝文武都知道此番出使凶多吉少。没有一个愿意担当此任。

最后，大家就顺水推舟一致认为卜逢时适合担当出使北朝的重任，建议皇上加封卜逢时为太仆寺卿出使北朝。

尽管栾士英一力反对，怎奈势单力薄，孤掌难鸣。殷皇于是下诏拟任命卜逢时为正使，择日启程，率使团北上。同时，护送边境之争被俘的盛朝云乐公主前往北朝议和。隔日便宣旨。

当初，栾士英与卜逢时初到南朝时，曾经投奔富商苟继霸门下，劝其拿出钱财结交权贵。在苟继霸家里驻留过一些时日。苟继霸家里有一位美丽的妇人，是苟继霸的侄女。新丧寡居。刚刚死了丈夫，从婆家迁回娘家，住在叔叔家。新寡的苟氏不仅美貌而且眼界很高，一般的男子都不入她的眼。发誓若要再蘸改嫁必要嫁一个相貌堂堂的读书做官人。然而，一般士族家庭又嫌弃苟氏是商家之女。再加上苟氏乃是再蘸，所以，都不屑与之结亲。穷愁潦倒的读书人苟家又看不上眼。因此，苟氏便一直寡居在家。卜逢时也曾艳羡过苟氏的美貌。怎奈，他是落魄的书生，且来路不明。苟氏一族也不曾有过将女儿嫁给他们的念头。苟氏倒是暗恋过栾士英，无奈婚姻大事须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纵使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也只有远远看看这位美男子的份了。到后来，栾士英屡屡建功被殷皇器重。苟家想要再攀这门亲事已经是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了。不久以后，栾士英就被殷皇赐婚，娶了河东郡主的女儿，成了皇亲国戚。对于苟氏来说，更成了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可望不可即了。

栾士英被殷皇委以重任，成了国家的柱石，也曾屡屡向殷皇推荐过卜逢时。然而，大殷皇帝嫌卜逢时其貌不扬，不肯重用。就连大殷朝廷上的众位臣工也觉得卜逢时相貌丑陋，羞于为伍，不齿与之共立于朝堂之上。卜逢时只好在造做司做一个八品的小官。官虽小，但也是有点身份的，加上他的好友栾士英被殷皇器重。多少也能增加点他的分量。栾士英一直惦记着自己这位患难兄弟，想要替他找一门妻室。尽管凭着自己高官显爵的身份到处张罗，但是，有点门第的人家总还是嫌弃卜逢时的相貌，统统婉言谢绝了。栾士英想到了苟继霸的那位寡居在家的侄女，知道卜逢时也曾对她有意，便征求卜逢时的意见。卜逢时痛快地答应了。于是，栾士英便亲自坐车上了苟家的门。

栾士英的到来，让苟家受宠若惊。苟氏一族欢天喜地，筵开玳瑁，席设芙蓉，将这位新贵热热闹闹地招待了一天。栾士英向苟继霸提起亲事，苟继霸满口答应。听说皇亲贵戚来为自己说亲，苟氏也是喜不自禁。虽然自己心里喜欢的人是栾士英，但是，如今的栾士英哪里是自己这样的人所能希冀的。她对卜逢时也算不陌生，尽管心里厌弃卜逢时的猥琐外貌，但是，因为与栾士英有关，加上卜逢时现下也是官身，再怎么说总比孤老终身或是嫁给一个乡野村夫、市井贫民要好。

卜逢时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没过多久，苟氏就被卜逢时大张旗鼓地迎娶到栾士英为他们置办的新家。卜逢时每月也有几两银子的薪奉，加上栾士英的接济，夫妻俩的小日子就这样过了起来。

卜逢时是个笃定的君子，对苟氏心爱有加，百依百顺。对苟氏物质上的一切要求都尽量予以满足。苟氏寡居多年，寄人篱下。一下子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颇感满足。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苟氏贪图富贵，爱慕虚荣的本性便暴露出来。不满情绪日益增长。一方面嫌卜逢时的官太小职位太低。使自己原本打算出人头地，在人前露脸的目标无法达到。最主要的还是嫌弃卜逢时相貌丑陋，形象猥琐，使她羞于在人前展露头脚。起初，苟氏也只是不愿意与卜逢时一起出现在客人面前。渐渐的啊，即使是在家人面前，他也不愿意与卜逢时一起起坐。卜逢时与苟氏站在一起，比苟氏矮了半头。苟氏丰腴漂亮，美艳动人。卜逢时又黑又瘦，丑陋猥琐。就连家中的佣人也在窃窃私语，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