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二十九章 张天胜入朝荐贤 封山傲旁敲陆集（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张天胜、仇英、白云飞三人连夜遁逃，一路回的帝京。刚到万监院，便召集各处主办。不到一刻钟的光景，黄信礼、蔡辅、樊云彬三人便已到得议事堂。众人刚一聚首，蔡辅便开口讲道：
“张院长此行前去云阳，可有何收获？”
张天胜轻皱眉头：“云瀚猛将如云、兵精粮足，指挥司与我等派了多少兵将，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有去无回，我又能有何收获呢？”
蔡辅听罢一怔，随即变回一副笑脸。黄信礼听得二人交谈，开口讲道：
“张院长，依我之见还是先遣重兵夺回轩辕关，再加强大谷关守备才是当务之急！”
“兵部已召集各地兵丁二十万，筹措军粮七百万石，然我军连战连败，士气甚衰，已无大将愿意领兵了……”
“而今万监院代指挥司施令，火急之时，也可由我万监院行临阵之事！”黄信礼讲道。
“临阵之事，还是要交由指挥司派遣将领，胜了也就罢了，若是不胜，万监院便有把柄落于他人手中。”张天胜转而问樊云彬，“樊主办，步大人还好吗？”
“吾师近来身体有所好转，将养些时日便可主事了。”
“近来天机处观星，可发现什么征兆？”张天胜追问道。
樊云彬四下打量，似有难言之事。张天胜看在眼里，开口讲道：“今日此地皆是同袍，有何事但说无妨！”
樊云彬犹豫再三，架不住张天胜一再催促，只得讲道：“荧惑守心现，预兆帝王……”
“不要说了！”樊云彬话未讲完，已被张天胜打断，“此事只在此堂内，切勿与外人言讲。我明日面圣令圣上收回成命，将指挥之权交还指挥司！”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荧惑守心一直被视为大凶之象，更有言之为“帝死而地分”之兆。
翌日一早，张天胜随百官一同上朝，万监院与百官同朝乃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因而入朝之时文武官员分列两边，张天胜则独自一人站在两队中间。
“张院长今日有何机要之事要在殿内禀告？”大总管与万监院院长相熟，未等公孙彻便已开口问道。
“此前圣上将指挥之职交予万监院，臣回院后与众主办商议良久，皆以为不堪此任，故今日斗胆请圣上收回圣命！”
此言一出，殿内众臣皆侧目视之，尤其是封山傲，本将这烫手山芋甩给万监院吗，听得张天胜一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圣上已有喻令万监院领指挥之责，张大人今日不但弃古法而上朝，竟还妄驳圣谕，当我朝没有礼法吗！”封山傲斥责道。
“指挥司治下，我军屡战屡败，指挥使不要担一点责任吗？此时交权，封大人真是玩的好手段啊！”张天胜讥讽道。
“圣上面前，封大人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封山傲正欲发作，被左丞张慕回过头来喝止。
“张丞相！”公孙彻开口讲道，“卿自右相迁左相以来，时逢乱局，指挥司总领军务，对南军务不利，是何情由？”
慧帝染病之时，时任左相并太师韦洪病逝，时任兵部尚书并司空的公孙彻矫诏将张慕迁至左相，由时任雷殿布政使张东蕴升任右相。
“云瀚之臣民，大多不附雷殿，指挥司派兵遣将，亦多遭掣肘，故战事不如预期所设，然此时云瀚军已占据轩辕关，不日便会攻入雷殿，届时境内军民一心，定可大败云瀚军于华阴。”
公孙彻沉吟半晌，问道：“既如此，由何人领兵？”
公孙彻言罢，张慕先是一怔，而后转头看向封山傲。封山傲见状竟用笏板挡住颜面，大有事不关己之意。张慕心中恼火，只得回过头，正要举封山傲亲自挂帅，且被张天胜抢先开口：
“万监院监察百官，有二人举荐，不过还请圣上收回成命，由指挥司行军事指挥之职。我院无有历战事之人，恐临阵失策，贻误战机。”
“举荐何人？”公孙彻问道。
“雷殿兵部侍郎陆集、主事陈凌方。以陆集为帅，陈凌方辅之，可保雷殿无虞。”张天胜答道。
陆集乃是世家大族，其父陆盛曾在太保，双王之乱前一年病逝，陆集少时成名，年二十四即出任雷殿地方太守，双方之乱时迁至兵部侍郎；陈凌方则是武举出身，平双王之乱有功，迁至兵部主事。
“封指挥的意思呢？”公孙彻看向封山傲。封山傲左思右想，张天胜所荐之人确为不二之选，便讲道：
“陆集名门之后声望在外，陈凌方平乱治安建功颇丰，张院长所荐二人眼下再合适不过。”封山傲到此话锋一转，“万监院此番用人，臣自问不如，指挥之权臣想也还是由万监院执掌吧。”
封山傲言罢，公孙彻眉头一皱，而后又问张天胜：“张院长，以为如何？”
“万监院有识人之能，但无指挥之才，用兵国之重事，还请圣上思虑。”张天胜拜道。
“拟旨吧。”公孙彻向大总管太监说道，“升陆集为雷殿指挥司副指挥使加封征南将军，升陈凌方为雷殿兵部侍郎，火速整兵前往华阴阻截云瀚大军！”
圣旨一路送抵陆集府上，陆集虽面露难色但仍接过旨意，传旨太监看在眼里，口中说道：“陆大人，而今我朝多难，还望大人趁此良机再立奇功，方不辱先父之风。小人临行前，指挥使大人令我转告大人，接旨后即前往指挥司府衙议事。”陆集行礼谢过，转身回得府内，夫人秦玉淑问道：“夫君因何生忧？”
“食俸而死国，乃臣子之本分。然陆某仕大明久矣，岂可代伪朝而伐正统？”陆集将圣旨丢在案上，话中尽是愤慨之意。
“话虽如此，然现已是周朝天下，云瀚、广夏来讨雷殿，本就与双王之乱无二，夫君既为当朝大臣，不应口出狂悖之言。”秦玉淑嗔怪道。
陆集也不理会其妻所言，简单装戴后径直往指挥司府衙赶去。赶到府衙时，但见封山傲坐于上手，下手兵部各官员齐坐，陈凌方也在其中。
“陆指挥使，当上座。”封山傲讲道。
陆集也不多言，行礼后便径直坐到封山傲右边。
“今日请兵部诸位，一来是贺陆集陆大人升任副指挥使、陈凌方陈大人升任兵部侍郎；二来便是商议南方战事。”封山傲顿了顿，“自许陵大捷以来，怀威王与广夏叛军在燕州中部相持一年有余，敌寇虽偶有侵扰，局势已然稳定；然南部云瀚叛军一路北犯，已占据轩辕关此咽喉之地，兵锋直逼华阴。圣上下旨升迁二位大人，意在令二位于华阴抵御南军。”
“南军势大，独我与陈侍郎，恐难成事。”陆集讲道。
“兵部已调雷殿各处兵马，纠集大军二十万，另有猛将数员，可尽归陆大人调遣。”言讲者乃兵部尚书郝文昭，为人忠勇善战，与陆集共事多年，私交甚好，对其颇为欣赏。
“南军有多少兵马？”陆集问道。
“额……南军号称五十万，据前线探查，应在四十五万上下……”郝文昭讲道。
此话一出，堂内无一人搭话。兵力悬殊之明显，如巨石一般压在每名兵部官员的心头。陆集看在眼里，口中说道：
“封大人以许陵大捷为典，怀威王十八万军可破叛军三十二万，在座各位皆居雷殿兵部要职，以二十万破南军五十万也并非不可。华阴乃南军下一步战略所指，春耕夏伐，最多三个月南军便会开拔北上，时不我待，当需尽快操练新兵。”
陆集说罢，封山傲起身讲道：“陆大人所言然也，华阴战事，今后全由陆大人指挥，诸君当全力支持！”诸将亦起身应和，随后便各忙公务，封山傲将陆集单独请到后堂，二人落座后，封山傲问道：
“陆大人可知你是何人所举？”
“想必正是封大人一手举荐，待这两日安排好华阴前期事务，下官定当登门拜谢。”
封山傲摆了摆手：“非也非也，如今南部局面，指挥司确实有失职之处，因此朝堂之上，老夫是想谏万监院总揽指挥之责，原本圣上已经下旨，然万监院张院长今日一改旧规，亲身上朝进谏，并推举了你和陈凌方。”
“万监院？”陆集紧皱眉头，“下官与万监院并无甚交情，张院长敢在圣上已经下旨的情况下移交指挥之权，还举荐下官，着实令人不解……”
“陆大人有所不知，张院长原是广夏王张云虎麾下，被卢迪调入万监院任二处主办，二处专管监察官员，举荐陆大人也是对你能力的认可，不过……”
封山傲不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双眼紧盯着陆集。
“大人莫不是怀疑张院长与北方有勾结，欲借我等以阻南军？”
封山傲听罢哈哈大笑，放下茶杯讲道：“我可没有讲过，全是陆大人自己揣测的。万监院监察百官，此话可不要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陆集也自觉言过，摆摆手说：“下官也是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封山傲站起身来，捋了捋长髯。
“明日陆大人还是到万监院，拜会一下张院长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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