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第二十八章 卢迪力破狡兔煞 曹锋听释西佛法（旧版）

“好久未见了，张主办……”卢迪手持宝剑，缓缓走了进来。

张天胜眼睛紧盯着卢迪，深邃的眸子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只见他抽出腰间宝剑，讲道：

“三对三，胜算依旧。”

卢迪听罢，手挽剑花上前：“不用煞气，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速速运功吧……”

卢迪一席话，听得曹锋、夏飞二人大惊。身为煞使的夏飞不禁倒吸一口气，额头“王”字若隐若现，而曹锋也紧紧握住手中钢鞭，摆好架势准备迎敌。

张天胜并未与卢迪交过手，但从万监院同僚口中得知，卢迪用剑已入化境，其剑法不下以剑著称的广夏宇文氏。只见张天胜轻皱眉头，是未料到自己煞使的身份竟已被卢迪识破，既已被识破，战意便也减了几分。想到这里，便向仇英、白云飞二人使了个眼色，欲先走为上。正当这时，卢迪又开口讲道：

“你我并未交手，不如今日便比试一下。我且不管你等今日到此欲见云瀚王为何，若不出手，即使能全身而退回得雷殿，我使人散布些消息，公孙氏也不会轻饶你的。”

此一番话在张天胜耳中犹如炸雷一般，但他仍以为卢迪是在诈自己，于是讲道：“我现乃万监院院长，又得指挥司之权，公孙氏不会轻饶我？”

只见卢迪右手持剑，左手掐住剑诀，向前又走了一步。

“是该叫你张院长，还是……”

话未讲完，张天胜便挥剑向卢迪斩去。卢迪见状急提剑格挡。张天胜双手持剑与卢迪角力，二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怎么，怕他二人知晓？”卢迪边讲边瞥向张天胜身后。

“卢大人投身云瀚，临行前成全我接任万监院，我今日来也不过是欲见云瀚王并无他念，又何必再揭我疮疤呢？”张天胜小声说道。

卢迪冷笑一声，讲道：“我不过是几句戏言，张院长又何必动怒呢？你是我带入万监院的，一举一动我尽收眼底，你的底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且判你此行是一番好意，然广夏可未必是这么想的，一入罗网便会被纠缠一生，而罗网中真正潜伏万监院的另有其人，我不想你入了局还不明不白。”

张天胜听在耳边，脑中反复思索，而后怔怔问道：“是他吗，难怪他哪天有些不对劲儿……”

卢迪笑了笑，奋力磕开张天胜手中长剑。张天胜看了看卢迪，眼神交互之处，已是心领神会，随后喝道：“既如此，我今日便不留后手，遂了你的愿。”说罢催动煞气，只见张天胜周身散发微微青光，身影逐渐涣散似残影一般。

“卢大人……”夏飞深知煞使之威，欲出言提醒随时相助，却被卢迪抬手阻拦。

“尔等无需帮手，我一人便可！”

话说罢，卢迪持剑向张天胜杀来，张天胜见状也不躲闪，任由卢迪手中长剑直直向面门斩下。长剑从头直劈到地，斩在地砖上迸出阵阵火星，但并未见到血光，卢迪抬头一看，张天胜身形竟如烟一般缓缓消散。

见攻势并未奏效，卢迪立即站稳身形环顾四周，却未见张天胜身形。

“狡兔三窟，卢大人既知我乃狡兔煞使，善幻象藏形，又何必行此徒劳无功之举呢？”张天胜的声音在酒楼中环绕，仿佛在嘲笑卢迪的无知。

卢迪听罢仗剑护住前胸：“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又何必东躲西藏呢？”话音刚落，张天胜竟从二楼一跃而下，持剑直刺向卢迪，卢迪见状，双手持剑，左腿后撤弯下站成仆步，摆好架势准备迎敌。不料张天胜身形竟在空中一分为三，仿佛三人三把剑齐齐向卢迪攻来。卢迪不慌不忙，左腿发力腾空而起，使出一记扑步横扫，长剑所过之处，亦如先前般斩在残影之上，卢迪落地后起身，双手自然垂下，剑尖直抵地面，眼睛反复扫视，仍未发现张天胜蛛丝马迹。

“以幻象佯攻，狡兔煞名不虚传，如此不过是徒耗气力，要先找出真身所在！”卢迪想到这里，反手持剑，将剑猛插在地上，随即双手合十，两眼紧闭，周身功力运转，顷刻之间，整个酒楼竟开始微微晃动起来，屋脊处灰尘掺着沙土纷纷泄下，碗碟瓷器碎落不计其数。其余众人皆惊恐不已，而躲在二楼立柱之后，一直靠幻象佯攻的张天胜，此时背靠立柱，双手向后反抱住立柱，以防跌落被卢迪发现。

曹锋紧退几步背靠立柱，左手扶住立柱，右手紧握钢鞭，眼睛紧盯卢迪。只见卢迪仍双手合十，站立如松柏一般，周身散发微微的金光，澎湃的功力如同浪潮向四周翻涌。曹锋眼见此状，心中似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

“张天胜，若再不现身，这杏花楼就要坍塌了，你我众人便要一齐埋于废墟之下了。”

话音刚落，卢迪却慢慢放下双手，将宝剑从地上拔出。晃动渐渐停息，张天胜心中窃喜，暗想卢迪不会为了逼自己献身而将自己与同僚埋在残垣断壁之下。而正当张天胜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时，猛然感觉一只眼睛在眼前的混沌中死死盯住自己，吓得慌忙睁开眼睛。下一瞬，卢迪已疾步飞身上了二楼，剑锋所指之处，正是张天胜藏身之处！

“这不可能、你非神祇点化，不可能看破狡兔煞化形藏身之法的……”张天胜此时死死盯住卢迪，双眼已瞪得如血染般殷红，这是释放狡兔煞气后的表现。

卢迪也不言讲，舞剑杀来，张天胜持剑格挡，二人交手数合，张天胜便已招架不住，且战且退，剑法已然凌乱。张天胜心知非是卢迪对手，连退几步翻身从二楼跳下，喊道：

“卢大人且听好，圣上欲与云瀚王化干戈为玉帛，若云瀚王退兵，圣上可下旨正式敕封，勿要再添战乱，苦两大州百姓！”

张天胜说完，催动煞气幻化出分身无数，又让仇英、白云飞遁入幻象之内，齐齐向大门冲去，曹锋、夏飞二人一时难辨真假，阻挡不及，被三人逃出杏花楼遁走。

“二位将军莫要追了。”卢迪从二楼缓缓走下，而曹锋此时也已想起卢迪方才施展的是何功法。

“卢大人可曾去过西牛贺洲？”曹锋问道。

“曹将军难道也知晓西方佛法？”卢迪将宝剑收回剑鞘。

“家兄曾去往西牛贺洲游历，得遇高僧指点，方才卢大人功法运转，家兄也曾用过，不过远不如卢大人功力深厚。”

卢迪从怀中取出一袋金子，放在掌柜账前。

“北俱芦洲四百年之前乃是终年冰封的荒野，荒无人烟，西方有佛陀游行至此，见此状如见寒冰地狱，便日夜诵经，希望能够感召佛祖，佛祖为其所动，降下佛力，竟使冰原生出草木，方有诸国之光景。北俱芦洲之人对西方佛法颇为向往，为道教神祇所妒，因而频频降世点化凡人，令凡人修庙宇塑金身供奉，以求抗衡佛教。后大明立，推行道教，修道之风盛行，后便鲜有人参修佛法了。我修行佛法，也是为防煞使为祸人间。”

卢迪顿了顿：“令兄是曹伽吧，他便是我引荐的。”

“既是为防煞使祸乱，又为何放走张天胜？”夏飞也是煞使，卢迪此一番话令其心生警惕。

卢迪看了看夏飞：“夏将军也是煞使吧，才想追问卢某此事？”

夏飞正要言讲，卢迪已抢先开口：“佛门有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我修佛法已历十余年，已修得慧眼，能看破假象，识得真空，不被境所惑动。因而可识破狡兔煞幻象，可能凭目力识出煞使。十二煞借点化凡人依附其身，然若心智纯良，便不会为煞所噬。不过煞气运用过多过频，煞一样会影响煞使，伺机控制心智。佛有仁爱之心，不到最后一步，煞使便仍有回头的余地。我曾见瘈犬煞使，那是一个行将饿死之人，其已被煞反噬，真如疯狗一般，啃食生肉，甚至吃人，如此便也只能毙其性命，不至遗祸旁人。”

三人又闲聊几句，便出了杏花楼。翌日三日齐齐面见灵动，汇报杏花楼之事，灵动听罢有所纠结，然金圣杰仍极力劝诫北征，灵动讲道：

“春耕之日北征，确实有损百姓之业，便在入夏进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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