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他苦笑一声,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烧的糜烂的后背混着泥土递来痛感,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有蚂蚁再爬,两只耳朵充水一般听不到声响,迷迷糊糊里,他又坐在家中了。
年迈的母亲手捧着木碗垒成一叠,手脚利索的摆放好筷子,中心的篝火上烧着热汤,父亲务农刚回家,黄昏还未落尽,跟在父亲身旁的小妹一蹦一跳、叽叽喳喳,说着树梢上一只停靠的归燕。
“阿云,你可会痛啊?”
……
白一云慢慢垂下了头,雨顺着耳垂落下,传来冰凉,他的面前此时停着一双黄色锦靴,鞋子往上是丝绸面料的长袍,风微微一吹,来回摆动。
他淋不到雨了,抬起了头。
看见身旁撑伞的女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踌躇着,想要扶他起来,又像要逃离这,整个人立在那,在淅淅沥沥的小雨里,拧巴。
“我活不下去了,你走吧……待在这……没有意义。”
“谢谢你……我……”女子撑着伞,落下泪来:“他是我爹的仇家,我原本就该是……要死的,谢谢你,让我多活一会儿。”
她说罢扭过头轻飘飘的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白一云分飞奔而来,左手从他腋下穿过,环住腰身,秀发穿插在他的衣物里,一股桃花香气扑到鼻前,随后将他撑起,一步一步朝着北方走去。
“我这一身伤,伤口还接触了泥土,大范围出血,不过多久就要失去意识。”白一云交代后事般絮絮叨叨,却不忘双腿努力使力,好让女子轻松些。
女子不吭声,依旧吃力的走着,样子倒像是在蹒跚,身体斜向一边。
“你家在哪?”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往前在走半个时辰,可以看到一个村庄,我家住村头……你别……”白一云说道这略微有些哽咽:“你别带我进去,远远的让我在看一眼就好。”
“你爸妈是怎样的人?”女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搭着话茬。
“两个农民,务实、淳朴。”
“你读过书么?你不像农民的孩子。”
白一云笑了笑:“我说我来自别的世界你信不?”
“也应该是这样,我们大楚找不出像你这样有侠气的人。”她强颜欢笑的附和着。
“你现在把我说的话好好记下来,以后出了名,不要将我忘记,帮我照顾一下我父母就好。”白一云说罢轻咳两声,吐出一口淤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顿了顿接着念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女子一瞬之间鸦雀无声,甚至脚步都下意识停住,双目圆睁,瞳孔微缩,双臂微颤,左手捂着嘴,轻声开口,小心询问:“公子,可是你……”
白一云没有说话,任由她的思绪随意发挥。
此时,正在路的一半,天色阴暗,小雨微醺,起了些薄雾。站在山头的白母坐在驿站等待出门的儿子回家。小雨冲垮了筑堤的泥墙,家里缺着人手,心里面着急,从正午等到黄昏还不见人影,就提着步子一路朝镇上走去。
现在,雾气盖着路面,她撑着腰,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担忧,难免步履着急,一刻不敢歇息。
直到,远远的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那会儿夜色以黑,她上了年纪,走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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