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海
第九章 变心（旧版）

是夜，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停止了工作，街上开始变得冷清。

各大商会的员工们早在天黑之前都下班回家了，内城区一片寂静，而此时，外城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杀人越货、聚众斗殴等屡见不鲜，只有各大行会的威慑力让他们的门前还有一片干净的区域。

莉莉丝此时正在房间里翻看书架，书架上放着萨麦尔用创造魔法重现的、来自地球的书。而萨麦尔在换上一身黑色夜行服之后悄悄出了房间，一边回想晚饭后莉莉丝的话，一边往会馆外走试图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下午的时候不应该逃的，怕麻烦的话，就直接把目击者都杀了。强者就应当有强者的样子，你的谦恭，只会换来得寸进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莉莉丝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残酷的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她挥了挥手上的《老子》，紫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接着说出了智障般的话：“你的书，很有意思，我很喜欢这个叫做老子的人。潮涨潮落，斗转星移，在伟大意志的操控下，天地间的以太不断变化产生动态平衡，而强大的个体，则是吸收以太来壮大自身。想快速积累财富的话，我认为你应该杀了城里所有的人。”顿了顿，她接着说到：“掠夺，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因为我们本身就在掠夺天地间的以太。道理很简单，你太天真了。我对你很失望。”说完这番话，莉莉丝便不再多言，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

萨麦尔心里苦笑着，莉莉丝的话的确没错，他到现在仍然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可仔细想想，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普通只能是小孩子的理想了。再次端正了自己的心态，萨麦尔愈加坚定了回家的想法。

在此之前，他想要维护世界的和平，用自己的力量和方式来维护和平。他所定义的和平。

萨麦尔一边思考，一边从后院快速穿过长廊到达前庭，本以为大家都休息了，却在会馆大门口遭到了阻拦。拦住他的是罗薇娜商会武装力量的两大巅峰之一，八阶骑士卡里安。

卡里安表面无所事事地靠在会馆大门旁的石柱上，干练的手下们早已十分熟络地各就各位，将整个会馆保护了起来。罗薇娜商会初露峥嵘，为了防止意外，在和弟弟拿拿斯商议之后，征得老板罗薇娜的同意，二人将留守的护卫通过综合实力分为两批轮流巡守，拿拿斯负责白天，卡里安负责夜晚。卡里安一边享受着从罗薇娜手上抢来的新鲜玩意儿，一边在心里计划招兵买马，毕竟商会的规模在不断扩大，需要护送的货物变多，武装力量开始捉襟见肘。自己这个打手头子应该尽职尽责，提前准备好计划为老板考虑，要不要联系以前的老兄弟们呢，卡里安有些犹豫。萨麦尔就这样一头撞在了卡里安的手上。

罗薇娜原本的计划是在明天的综合会议上向自己人介绍萨麦尔和莉莉丝，加上为了保密选择了从后门回来，所以此时卡里安并不认识萨麦尔。卡里安只见他从会馆内出现，一身黑色且动作敏捷，形迹可疑。大摇大摆的嚣张态度，如入无人之境，于是便在萨麦尔神游天外的时候拦住了他。

在从雪域回来的路上，由于猪猪的提醒和罗薇娜的话，萨麦尔将原本覆盖自身十米范围的以太感知进一步缩小，现在仅仅覆盖了自身一米以内，不知道以太学者们如果知道了需要大量精神以太才能发动的主动探测术式被萨麦尔用来当做被动使用，会作何感想。

萨麦尔此时沉浸在领悟莉莉丝所谓的强者之心的状态中。卡里安刚伸手准备挡住萨麦尔的去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萨麦尔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下意识地推开了卡里安的手。

卡里安久经沙场，迅速做出了判断，既然对方主动出手了，自己怎么也得接下场子。于是抽出长剑，要留下萨麦尔。看见自己的老大已经做出了战斗准备，对方只有区区一个人，知晓卡里安实力的手下们丝毫不慌，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看戏。卡里安也神色从容，不慌不忙。

为了保护生存环境，战后的艾欧泽亚各国达成共识，九阶以上的存在不会随意出手。世人皆知的九阶，只有海都的梅尔维布提督，森都的几位角尊、沙都的劳班局长，以及伊修加德圣座的十二骑士和各大行会会长，当然卡里安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就是所有的九阶存在了，各大城邦明争暗斗，隐藏的实力不得而知，不过九阶的存在肯定不会偷偷潜入罗薇娜会馆，强者有强者的尊严，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也没这么无聊，所以卡里安信心满满。

卡里安并不是常规意义上使用剑盾、身穿铠甲的骑士，他的天赋让他舍弃了盾和防御，从而让自己的速度和攻击力得到更大的提高。迅速地给自己加上了忠义之剑、铁壁、预警、圣光幕帘、深仁厚泽、战逃反应七个增益状态，电光火石之间，他一剑刺出直指要害，打断了萨麦尔前进的步伐。

出乎他的意料，萨麦尔并没有抵挡并且反击，然后趁机跑路。只见萨麦尔退后一步，简单的侧身，躲开了卡里安的剑，然后呆呆地站在会馆门口到商会大门之间的院子里，丝毫没有逃走的意图。

卡里安见猎心喜。他的天赋是雷属性，不考虑时间和空间这两种变态能力之外，在土火水风四种基础以太，以及光暗冰雷四种变异以太的运用里，雷的速度是最快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也是他完全舍弃防御，选择特化攻击的原因，巧妙地契合了“人之道”。卡里安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能避开他攻击的人屈指可数。于是不再留手，一连十八剑，剑剑攻要害。

萨麦尔在避开第一剑之后就已经回过神来，他看着卡里安的动作，在感知到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之后，一边利用创造魔法在二人之间不断形成次元壁垒，一边继续思考，同时也想看看罗薇娜姐姐手下的实力究竟如何。

卡里安并不知道自己每一剑都确确实实地击中了目标，只是他的力量无法攻破次元壁垒。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攻击全部打在了空气上，萨麦尔完美地避开了全部伤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是出剑，越是心惊：打不中，就是打不中，自已引以为傲的速度和攻击力，就像倾尽全力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萨麦尔仿佛与世隔绝，二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四周的护卫并没有看出场中战斗的二人之间所散发的诡谲气氛，还以为一向沉稳的卡里安今天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生擒活捉，仅有两名六阶的亲信因为常年和卡里安一起冲锋陷阵行走在死亡边缘，直觉上感到不对劲。

正当他俩打算通知拿拿斯的时候，卡里安收起了剑，推测自己就算使用天赋能力仍不敌萨麦尔，便阻止了二人的行动，神色凝重地对萨麦尔说：“敢问是哪位大人当面，我卡里安虽是八阶骑士，但自问没有这个资格让一位九阶存在亲自前来戏弄，如果有冒犯之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放过我手下的弟兄。”卡里安知道九阶的恐怖，萨麦尔明显是九阶近战，自己逃不了，还好是近战，如果是九阶的法师，一个大型魔法下来整个摩杜纳都会被炸上天，老板的心血如果被自己毁了，后果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他很光棍地大包大揽，一边伸出手凝聚自己的职业水晶，一边试图和萨麦尔对话来寻求一线生机。

萨麦尔明白了莉莉丝的心意，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好。所以更加喜欢莉莉丝了。豁然开朗的他心情很好，才选择和卡里安动动手，未曾想差点把卡里安打自闭。

萨麦尔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起莉莉丝的话，他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示意卡里安靠近一些，一颗七阶武士职业水晶出现在他的手中。下午的时候萨麦尔从妮可那里知道，在摩杜纳这个地方，语言是苍白的，如果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善意，最好的方式就是出示自己的职业水晶。

在看到萨麦尔居然主动出示职业水晶之后，卡里安放下了一万个心：如果对方抱有敌意，是绝对不会出示水晶暴露自己身份的。同时他又十分不解，虽然武士这个职业很稀有，但是自己全力出手几乎同阶无敌，更别说被人跨阶击败了。

二人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一番交流，误会就此解开。卡里安知道了萨麦尔的身份，明白自己不能逾越地打听二老板的个人消息，可好奇心就像一只小猫在心里不停地挠痒痒，忍不住求知欲的他，向萨麦尔说明了自身情况之后，提出了问题：“萨麦尔大人，您的水晶显示是七阶，我是实打实的八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好奇，理论上七阶的以太质量和运用流畅度都不如八阶，不考虑天赋和术式的情况下，我们仅凭肉体战斗，您是怎么避开我的攻击的？”他很厚脸皮地把自己疯狂上增益状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萨麦尔笑着说到：“秘密。”考虑到卡里安在商会里的重要性，他觉得自己需要在展现个人力量让这些打手们信服的同时，保持一定神秘。心情极好的他没有控制自己的恶趣味，于是再次伸出双手，左手掏出了自己那颗“五彩斑斓的黑”，右手凝聚了武士水晶，只是水晶上的以太纹路从一条到九条来回闪现，甚至互相纠缠开始翻花线。

看着卡里安一脸便秘的模样，萨麦尔笑得愈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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