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海
第八章 五彩斑斓的黑（旧版）

摩杜纳地区位于阿尔迪纳德次大陆中部。

坐落在艾欧泽亚各城邦之间，长久以来大都是一片无主之地。传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古以来便在此地沉睡。据说这股力量会汲取任何在此地久留事物的元素之力；例如将一颗风之水晶埋在这里，它很快就会变成没有风属性的纯净水晶。尽管如此，摩杜纳还是以其粗狂而鬼斧神工的美景而闻名，尤其是此地青葱的森林和引人注目的瀑布，它们沟通补给了阿尔迪纳德次大陆最大的内陆湖泊——银泪湖。

大概是此地常年无主的背景，以及其地处阿尔迪纳德次大陆腹地的战略价值和富饶的资源，吸引了加雷马帝国的注意。在占领了阿拉米格之后，帝国空军舰队在强大的超级无畏舰阿格里俄斯号的带领下向摩杜纳大规模集结。然而，正当帝国舰队进军至银泪湖上空时，遭遇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景象。

尘世幻龙，银泪湖的龙神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唤醒。似乎是响应了巨龙的呼唤，大群龙族从龙堡的西北部飞来向帝国部队扑去。天空中回荡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和龙族的吼声。阿格里俄斯号被尘世幻龙死死地缠绕住，雷鸣般的冲击后双方同归于尽。银泪湖上空战就此结束——这是加雷马帝国征服战争中经历过的最惨痛的失败之一。坠毁飞艇的青磷燃料和垂死龙王的以太混合在一起，很快便使得摩杜纳的植被结晶化，至今仍能够见到这些结晶化的草木。

许多年后，摩杜纳的半数地区在加尔提诺战役中被从卫月中释出的巴哈姆特彻底破坏。作为近代艾欧泽亚历史上两场最具毁灭性的战争的舞台，以及巴哈姆特觉醒后狂怒的第一焦点，摩杜纳成为了全艾欧泽亚最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地区。时至今日，大部分地区都极度贫瘠、结晶化而不宜人居，相比曾经的富饶令人惋惜。即使现在，尘世幻龙的残躯仍然在银泪湖中央与阿格里俄斯号的残骸纠缠在一起，似乎是过往蹂躏了这片土地的残暴的冲突的一座高大肃穆的纪念碑。

罗薇娜看中了摩杜纳的地理位置和商业价值，在战后率先出手，将商会的本部建立在了这里，占据了一大片区域。加上摩杜纳现有的公共设施大部分都是由罗薇娜商会出资建立，战后遗留的原住民为了生活，基本上都在为其效力。虽然自然环境不宜居住，但是其特殊性形成了“三不管地带”，也成为了冒险者、佣兵、杀手以及各国在逃罪犯和情报人员等黑恶势力的天堂。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法律和政治，商人和强大的个体有着极高的地位。罗薇娜能在这些混乱邪恶之中立足，她的手段和隐藏的实力可见一斑。

下车之后稍作休整，罗薇娜要忙商会的事务，在给萨麦尔和莉莉丝二人简单安排了会馆里的住处之后，便将二人转交给了她的女仆长，一位名叫妮妮可·妮可的年轻拉拉菲尔族女性，后面将由妮可带着二人去冒险者行会完善个人信息。虽然萨麦尔再三表示自己想要自由活动，顺路就能搞定，但罗薇娜拿出身为姐姐的威严，吩咐妮可晚饭之前必须带着二人回来，萨麦尔也只能乖乖听话。

“有个姐姐管着，这感觉还挺不错，”萨麦尔使用“心灵共鸣”对莉莉丝说到，“以前我在家里是老大，天天被弟弟妹妹欺负。”

莉莉丝笑了笑，回应说：“好巧，我在兄弟姐妹之间是最小的，哥哥姐姐们都很疼我。”

萨麦尔有些惊喜，问：“你还有兄弟姐妹？虽然这么问不太好，不过之前你不是机械生命么？”

“那是成为机械生命之前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印象中是有哥哥姐姐的。”莉莉丝并不在意，向萨麦尔解释道：“我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萨麦尔无可奈何，虽然莉莉丝不在意，自己可不能不上心。将这件事列入重要名单里之后，萨麦尔和莉莉丝，以及妮可三人，穿过繁华的内城区，来到了外城区边上的冒险者行会门口。

萨麦尔感到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不论什么游戏和故事，冒险者行会都是建立在城中心，并且拥有一眼就能看到的标志性建筑来彰显冒险者的荣誉和力量，可是摩杜纳的冒险者行会却建在了城边上的偏僻区域，而且建筑不如罗薇娜会馆大气。粗略地扫了一眼，萨麦尔发现不仅仅是冒险者行会，外城区几乎全是暴力组织。于是他问妮可：“妮可，为什么冒险者行会在这么远的地方，这建筑形态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吧？”

妮可笑了笑，拉拉菲尔族女性独特的甜美声线直接击穿了萨麦尔的灵魂，只听她说：“萨麦尔大人，在其他地方肯定是和您的认知是一样的，但是摩杜纳这里，人和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拔刀相向。内城只有各大商会的驻地、娱乐设施和工匠作坊，考虑到贸易的稳定性和交易者的安全，是禁止发生争斗的。内城以外的区域，包括外城区和尚未开发的地方，则不受任何约束。摩杜纳寸土寸金，也步步杀机。所以商会的人们都十分感激罗薇娜大人的保护，让我们这些弱小的存在能够有安稳的环境生活。”

随着妮可的解说，三人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冒险者行会，却在大厅新人登记处录入信息的时候犯了难。

“职业水晶？”萨麦尔瞪大眼睛看着冒险者公会的登记员。

登记员显然经历过很多次相同的事情，看了看妮可的表情，碍于罗薇娜商会的面子，只能耐心地说：“是的，请出示您的职业水晶。职业水晶能够清晰地体现出您的职业、以太属性以及位阶。低于三阶是无法用以太凝聚职业水晶的，所以如果没有职业水晶的话，还请您继续努力、下次再来，我们随时欢迎。”从登记员口中得知，三阶是冒险者的最低认证资格。这是冒险者行会的历代会长们为了保护新人而定下的规矩。因为经验告诉幸存者们，三阶以下的实力，无法在冒险中保证自己的安全。

“有点麻烦，我当初可是全职业满级，居然忘了职业水晶这件事，一路上姐姐也没有提及。”萨麦尔寻思，一阶估计对应的是以前的十级，三阶就是三十级，三十级拥有职业水晶，合情合理。他一边偷偷用以太凝聚自己的职业水晶，一边用“心灵共鸣”对莉莉丝说到，“没有对应的职业水晶，是无法使用相应的力量的，静静你是什么职业？”

“和你一样什么都有。姐姐没说，是因为她直接默认了我们两个是高阶存在，毕竟你和猪猪五五开，还看你的职业水晶干嘛，虽然是表面五五开。”莉莉丝像往常一样十分平静，通过“心灵共鸣”嘲笑萨麦尔说，“你是波奇吗？你看看你自己弄了个什么玩意儿，五彩斑斓的黑？笑死我了。弱小的存在根本没有见过原初的力量，他们不会知道这个东西是你的灵魂水晶的。”

萨麦尔看着自己捏在手里的那颗“五彩斑斓的黑”，并没有注意到莉莉丝说自己凝聚的是“灵魂水晶”，只是心中一阵无语。只见纯黑色的水晶上，战士、骑士、黑暗骑士、绝枪战士、武士、武僧、龙骑士、忍者、机工士、吟游诗人、舞者、召唤师、赤魔法师、黑魔法师、青魔法师、白魔法师、占星术士、学者，十八个战斗职业的印记像LED灯一样带着不同的光辉排着队轮流闪烁，仿佛在也在和莉莉丝一起嘲笑他的无知，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生产职业的专家印记：刻木、锻铁、铸甲、雕金、裁衣、制革、炼金和烹饪。“我他喵……我莉玛……”惊喜和怪异的情绪同时涌上他的心头，惊喜的是自己曾经拥有的都未失去，这是肝帝的大胜利，怪异的是原本职业水晶的底色是纯白，自己的却是漆黑。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得首先解决眼前的尴尬。

在萨麦尔无比僵硬地卡在伸手出示水晶的时候，莉莉丝打了个响指，一颗璀璨的召唤师职业水晶出现在她左手的指尖，散发的光芒吸引了正在大厅中办理事务的所有人。炫目的光效围绕着纯白的水晶，召唤师独有的印记和土火水风四色以太在水晶中央清晰可见。

召唤师起源于第三星历末期的古亚拉戈帝国。艾欧泽亚的蛮族崇拜并召唤所谓的蛮神，例如伊弗利特、迦楼罗和泰坦。但一方的神明却是另一方的恶魔，艾欧泽亚的城邦都将这些存在视为他们生存的极大威胁。在记忆已无法触及的年代里，曾有一些法师不仅拥有召唤蛮神的力量，还能改变蛮神的本性，驱使蛮神为自己服务。这些男女通常被称作召唤师，他们的存在和他们的神秘法术已经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有家喻户晓的传说故事中有他们的身影。

“摩杜纳冒险者行会出现高阶召唤师”这一消息立刻通过各种不可言说的渠道疯狂扩散开来，但震惊还远远没有结束。莉莉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召唤师印记上的七条以太纹路加上以太形态，表明了她七阶召唤师的身份，并且能使用四种基础以太。

顿时，四下响起一阵“嘶……”的吸气声。

“假的吧？”有冒险者小声质疑。

他的同伴在旁边小声说到：“应该不是假的，你看登记员并没有质疑。”

萨麦尔已经后悔了，他看着莉莉丝的一番操作，明白了她是用创造魔法直接凝聚以太形成的召唤师职业水晶。

这时莉莉丝的声音通过“心灵共鸣”传来：“没有的话，造一个不就有了，除了你我，谁能知道是假的呢？假的就是真的，我已经很收敛了。”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把新人登记处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不清的眼睛盯着着他们俩，哦不，是仨。早在人流涌过来的时候，担心拥挤踩踏，莉莉丝把妮可抱在了怀里。

萨麦尔心想自己总不能比莉莉丝差吧，已经这样了，不可能更坏了。为了赶紧开溜，他随手凝聚了一颗和自己印象中一模一样的武士的职业水晶，将水晶的等阶也控制在了七阶，因为武士是他在游戏4.2版本入坑之后第一个满级职业。入坑太晚的他，并没有想到现在的时间线是2.0版本初期。这一举动把围观群众吓坏了，更把莉莉丝乐坏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游戏版本的更替，但是不影响她发现问题。

莉莉丝在“心灵共鸣”中狂笑不止：“哈哈哈…………你真的是波奇，武士起源于奥萨德次大陆的远东之国，我们在阿尔迪纳德次大陆，中间还隔着伊尔萨巴德大陆。目前武士的稀有程度和召唤师不相上下，我看你等会儿怎么瞎编才能糊弄过去。”

萨麦尔肠子都悔青了，甚至考虑要不要使用创造魔法对目击证人们施加“记忆消除”，这一术式是他为了安抚魔兽们受伤后精神以太的剧烈波动所开发的，万不得已的时候用来干坏事也无可厚非。

还好冒险者行会的历任会长们游历天下，曾经有人去到过远东之国，带回了关于“武士”这一职业的相关知识，省去了萨麦尔准备的后手。

于是萨麦尔在飞快完成信息登记之后，头顶妮可，怀抱莉莉丝，放弃了继续逛街的想法，冲出人群赶回罗薇娜会馆避难。可是不少和罗薇娜商会有过交集的人看到了女仆长妮可，消息传得飞快，双七阶的明面实力和罗薇娜商会的背景，让不少有头脑的冒险者陷入了沉思。

惊人的消息已经从冒险者行会飞往各大势力首脑的桌面上，并且在风声中持续发酵：“摩杜纳冒险者行会出现七阶武士和七阶召唤师，二人举止亲密，疑似罗薇娜商会所属”。

萨麦尔和莉莉丝吃完晚饭就回到了他们的房间，罗薇娜很上道地只给他们俩准备了一个房间。可惜萨麦尔从魔列车里取出自己亲手还原的居室，用创造魔法开辟了一小块亚空间对房间进行覆盖。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妮可在会馆门前直到天黑才等到罗薇娜回来，她迅速地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罗薇娜并不在意，只是安慰她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之余，好好照顾萨麦尔和莉莉丝的饮食起居，不用太过担心。

“七阶？骗鬼呢。”罗薇娜心里一阵计算，“贝希摩斯可是特殊恶名精英中排名靠前的恐怖魔兽。七阶对应B级恶名精英，八阶对应A级，九阶对应S级，这俩家伙至少在十阶以上。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自己。”

罗薇娜开始进行每天的自我小结：虽然自己的便宜弟弟妹妹搞出来一个大新闻，歪打正着地添了一把火，让原本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可是还不够。只有把水搅混了，才能火中取栗，闷声发大财。她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在想要不要安排自己手下最强的两兄弟试试萨麦尔的实力。

“莉莉丝就算了，小姑娘家家的，打打杀杀可不太好。”罗薇娜点燃了一根萨麦尔送给她的香烟。说是“送”，或许用“抢”来形容会更加贴切。她在吞云吐雾的同时做了决定：“直接跟弟弟讲好了，投桃报李，他不算计我，我也不能算计他。就在明天的会议结束之后吧。”

掐灭了烟头，罗薇娜洗漱之后准备休息。

“香烟是个好东西，得想办法多探探臭弟弟的口风，看看能不能量产。一条可真不够抽的，刚回来就被卡里安那个臭小子给我顺走五盒，得找个机会打他一顿……”调整了一下睡姿，罗薇娜渐渐进入梦乡。

罗薇娜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挑了个软柿子，萨麦尔除了和猪猪有过精神以太的碰撞，以及对以太运用在治疗方面有所建树外，毫无战斗经验，纯纯的纸老虎。而莉莉丝可怕的破坏力，估计要很久之后才能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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