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皇
第四十四章:悖逆(旧版)

山野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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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大斧佣兵团的各人已经陆续起来,个个神情肃穆、不苟言笑,想来是对这任务严阵以待。

经过一夜安睡,早起的阿浚头脑相当的清晰,梳洗用餐过后就在房间作最后的装备确认了。同样用过早饭的杰森推门回房,与精神奕奕的阿浚相比倒是有几份憔悴。

‘没睡过吗?’阿浚一边检查着装备,一边问道。

‘嗯…’杰森中气不足的回答:‘一想到这任务很危险,可能没命回去,我就很紧张,很难睡得着……’

‘可以理解。’检查好的装备逐一穿戴上身,阿浚再拿起长铁剑,趁出发前找回用剑的手感:‘放心,即使我丢掉性命也不会让你死的。’

杰森一呆,似是没听清阿浚说话:‘你再说一次?’

‘我不执着要活下去,但你不同。’阿浚用剑空挥几下找回手感,道:‘你还有一个家要养活,还有人等你回去。’

‘但你没必要这样做啊…’杰森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只是不想有更多的人失去挚爱。’阿浚淡淡回了一句,就将长铁剑收回剑鞘。

时候仍早,周遭都是一片漆黑,人们彼此不能以眼辨认,只能靠对话确认对方身份。佣兵团团员都是这样摸着黑,在哈露堤斯北门聚集起来。

‘人都齐了吗?’汉恩朗声问道,他宏亮的嗓音在这黎明的清静中更显得如洪钟一般有力。

‘是。’新旧成员回答声此起彼落,并不一致。

‘时间仓促,我没时间让你们来个联谊派对认识大家。’汉恩来回巡着,向自己的佣兵团训话道:‘今天的任务是个三级的危险任务,内容是北方洞穴魔兽讨伐。’

‘之前去的三个佣兵团都没命回来,所以给我小心点。老规矩,行程中途拿盾的用圆阵保护队伍,抵达后就前刀中弓后魔法的进去。’汉恩交代命令道。

虽然阿浚是首次听得这些行内术语,但其意思相当明显,一听就懂,理解上也没甚么大困难。

旭日初升,阳光自山后照射出来,将夜晚的黑暗驱赶殆尽,象征新一天的开始。

看着冒升的太阳,汉恩大声下令道:‘出发!’

以汉恩为中心,大斧佣兵团就起行了。

大斧佣兵团现时约五十多人,拿近身武器的占最大部份,拿弓的亦有七八个,使魔法的就只有三四个。纵然加入了相当数量的新成员,佣兵团仍能大致有序地排列起来,近战型佣兵以方阵围在外边,保护不擅埋身战的弓兵和法师,而后两者就负责随时警戒四周,以防魔兽或敌对佣兵团袭击。

由于佣兵团人数不少,故汉恩先前已设立小队机制以方便管理。由于肯特负责指导阿浚和杰森剑术,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二人的队长了。

‘作好准备了吗?’肯特向两人问道。

‘嗯。’阿浚应了一声,同时用肘撞撞失神中的杰森,示意让他回答肯特。

‘呃,啊……’杰森如梦初醒,愣了半晌才道:‘嗯,是的…准备好了……’

‘一点也不像准备好哩,菜鸟。’旁边一个同队的新进佣兵揶揄道:‘倒是像要再补眠的样子啊。’

‘你是…’阿浚望着这发话的佣兵,见他脸容带着几分沧桑,身上防具破损不少,显然用过一段不短的年日。腰佩铁剑背负长枪,看来是个颇有经验的佣兵。

‘沛因,我叫沛因。’自称沛因的这个佣兵用指指自己胸口,看来自信十足:‘在佣兵界里小有名气的“流星枪”就是我啦。’

‘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肯特泼冷水道。

‘现在不知道,但以后谁能说定哩?’沛因笑嬉嬉的道。

‘好一个自大狂。’另一个同队的陌生佣兵讥讽道。他长得壮硕高大,比阿浚还要高出半个头,武器是一把单手双面斧,看来是个力气不小的人。

‘老友你是谁?’沛因没有对方的嘲弄而生气,反倒是好奇的问道。

‘我的名字叫“看不起自大狂”。’那佣兵仍是出言不逊的道。

‘哎呀,好歹也是同队的嘛,说说名字又不会死的。’沛因摆出友好的样子,搭着对方的肩头道。

‘缩开你的脏手,不然揍歪你的鼻子。’那佣兵狠狠的瞪了沛因一眼,沛因才收敛下来:‘泰莱,这是我的名字。’

‘泰莱大佬,我记下了。’沛因嘿嘿一笑。

‘记下来没用,在战场上名字是没有意义的。’泰莱说道。

‘不喜欢叫名字?那就外号好了。’沛因扫视一下同队的队友,很快的就给各人起名:‘队长、大佬、帅哥、菜鸟,那边那个不理人的就叫小冷好了。’

被起名为小冷的那队员闷声不响,完全没参与同队中的互动,与沛因那近乎聒噪的健谈形成强烈对比。

阿浚观看这人,身材略显矮小,装束与一般佣兵有着些许的不同,在皮甲底下扎着一重又一重的绷带,连容颜也是被遮去大半。兵器是一柄细长的剑,看来不利砍斩,反而方便作快速刺突,盾牌则是以铁钉镶边,使对手攻击自己时多一重顾忌。看来对周边一切毫无兴趣,小冷只是一直目光向前的走着,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不单外观怪异,连个性也都乖僻,小冷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真是冷淡哩。’沛恩摊摊手,苦笑道。

走着走着,远方出现几只野狼似的生物,正在窜入森林里头躲着。

‘唏,看到了吗?是魔兽灰狼耶。’沛因指指那个方向,解释其习性道:‘它们多是联群结队的一起觅食,敏捷得很,要打中它们也不容易。’

阿浚细看之下,发觉灰狼的样子跟之前无名村森林的差不多,看来是同一种魔物。

‘对了,身为前辈的我不得不提醒你。’沛因口若悬河的道:‘这个大陆上有一种很不好惹的魔物叫作山巨人。皮厚血多,魔法没甚么用,弓箭对它也只是搔痒。而且那东西的体积可大着哩,力气也不容小觑,我们这些战士甭妄想接近它,所以见到它时只有溜。’

沛因倒也真是厉害,队中无一人回应,也能将独脚戏唱得毫无冷场。莫说是阿浚,连阅历丰富的肯特也感到大开眼界。

平原上生气蓬勃,数十步就有一只或一小群魔兽,性情多属温驯,大斧佣兵团行进了约一两句钟也没遇上阻滞。然而再过几刻,佣兵团开始步进寸草不生的荒地,头顶上也是积起了些许黑云,天上灿烂阳光也照不进来,天气顿时成了阴天。不单如此,魔兽出现频率得变得疏落,偶尔见得一两只魔兽游走着狩猎,或是同类之间互相厮杀,感觉比先前的魔兽凶悍得多。

‘当心点,通常这种地方的魔兽都很凶猛,绝对不是平原上那些只能称为小动物的魔兽相比。’沛因提醒道。

心知已经离开安全区,佣兵们的队列悄悄的变得紧密起来,以防受到魔兽的袭击。再过数十分钟的步行,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魔窟的门前。早在之前,阿浚已感受到魔窟散发出来的不祥气息。现下立足于入口跟前,阿浚的感受更是强烈。除了浓烈的魔气,阿浚似乎还隐约的嗅到一丝忧伤的情感。

‘是我多心了吗…’阿浚打量着眼前这个令人不安的山洞,对自己的感觉抱着疑惑。

汉恩打个手势,示意让整个佣兵团停下。

‘你们两队走在前头。’汉恩指指两队只由近战型佣兵组成的队伍道:‘肯特那队跟在他们后面。其次是弓箭队,之后是魔法师,最后留你那队戒备后方。’

下毕命令,汉恩就上跟来伴着阿浚一队进洞穴去了。

一如其名,魔窟环境相当的昏暗,幸得魔法师使出一招名为‘照明术’的魔法弄出一个小火苗来,不然佣兵团在这种地方可是寸步难行。

不单能见度低,里头魔兽的实力比外面的高上几个档次。

阿浚双手持剑走在前线,跟肯特和沛因一同抵御正面来的魔兽。来袭的多是一种猿猴模样的魔兽,长得蓝毛红眼,性格相当的凶暴,一感受到有人接近就成群结队的扑上来,反应慢一点的一下子就要被扑杀了。

‘人们常说“猴急”原来是这种意思啊!’面对危险的魔猴,沛因是半点不怕的调笑着。

‘嘿!’阿浚运起全身之劲发出突刺,剑刃便全部没入眼前这头魔猴的咽喉,转眼间就一命呜呼了。

‘至少…让你们在最小的痛苦下死去!’阿浚眼看着这头死在自己手上的魔兽,暗自想道。

‘老大,我们今次进来这个鬼地方是要做甚么的啊?’将剑从一头魔猴的尸体上抽回来,肯特向汉恩问道。

‘回收一件丢失多时的宝物。’汉恩避重就轻的答道。

‘有谁会特地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弄丢宝物?’肯特感到汉恩有意回避问题,就追问道。

‘正确来说,是来这里搜索一件很重要的宝物。’汉恩再答道。

‘别兜圈子了,老大。’肯特仍是不满意汉恩的答案,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有甚么不能跟团里手足说的?’

汉恩见没法子再回避下去,只好将实情和盘托出:‘公会给的资料中说“龙血心”在这个洞穴里,委托人以高价发出这个任务。’

‘龙血心?那可他妈的不得了耶!’好事的沛因在旁听见,立时来了兴趣。

‘那是甚么?’见得沛因的反应,阿浚就猜想那是来头不小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一条名贵的项炼。相传艾斯烈时代极其富裕,连上古稀有矿物“逆龙矿”都开采来制造饰物。本来是只供女性皇室成员佩戴,然而苏拿蒙王爱好女色,看上了麾下大将的女人,就将龙血心硬塞给他当嫁妆的抢了人家老婆啦。’

‘为何那种宝物会在这里?’阿浚不解问道。

‘好了好了,大家来上上历史课吧。’沛因乐得有聊天对象,就滔滔不绝的道:‘武将裴罗是个忠直的家伙,但女人被抢也没几个男人受得了,就带兵反抗苏拿蒙王,但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跟几个残存的部下龟了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洞穴避风头,等待他日卷土重来。但苏拿蒙王还是发现了他们,派兵入洞想要铲除眼中钉,最后裴罗就和他的人就战死在那个洞穴了。’

‘所以说他们是在这里死的?’阿浚再问道。

‘都是些未经证实的野史,不见得全部都是真的。’泰莱插嘴道。

‘谁知道哩~’沛因摊摊手,满不在乎的道。

此时洞穴深处传来一声有别于魔猴的兽类叫嚣声传出,听来就是另一种魔兽就要袭来。

‘闲聊到这里了。’肯特提盾戒备,眼目紧盯着叫声来源方向:‘有些肚子饿着的家伙想要来吃一顿哩!’

‘那就请它们吃我几枪好了。’沛因笑道。

随着一阵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而来,几只体型肥大的巨犬就直冲而来。这些巨犬浑身杂乱棕毛,大部分沾着班驳的污迹,样子看来甚是丑陋。

‘哇啊!’毕竟是首次实战,先次几浪魔猴攻势已让杰森两脚发软。现下见得面目狰狞的巨犬扑来,竟是一时间吓呆了,完全不懂反应。

‘啧!’阿浚啐了一声,马上挪动身子撞开杰森,横起长铁剑挡住巨犬一扑。然而巨犬力气甚大,一下子就将阿浚扑倒了。

‘吼唔唔唔…’巨犬张开满是利齿的嘴撕咬着长铁剑,不住的用体重向阿浚压迫过来。

忍受着巨犬嘴里滴出的恶臭唾液,阿浚竭尽全力的抵住巨犬,哪怕是放松些许也要当场丧命。

‘杰森-!!!’阿浚向一旁的杰森呼救,然而杰森却是仍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继续呆着目睹阿浚被巨犬压倒。

‘帅哥我来救你了!’沛因嘴上舌灿莲花,功夫也不是浪得虚名,长枪一刺就从旁贯穿了巨犬的脑袋,洒下大滩污血脑浆在阿浚身上。

阿浚使劲推开巨犬的尸体,气喘吁吁的爬起身子来,向沛因给了个感谢的眼神。

走向呆坐在地上的杰森,阿浚伸出左手说道:‘起来吧。’

杰森愣了一会,这才眨眨眼睛,半带犹豫的握着阿浚的手,就被阿浚拉起身了。

‘清醒点。’阿浚拍拍杰森脸颊,道:‘我不可能时常都救到你的。’

‘你也是啊,帅哥。’沛因抱怨道:‘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的。别强充英雄,先顾好自己吧。’

其他佣兵实力不弱,不消多久就解决了所有来袭的巨犬,其中一头便是被汉恩亲手用斧头一下子劈成两半,死状相当的难看。

‘连麻烦的努比斯狗都也出来了,看来我们也差不多到巢穴中心了。’泰莱估计道。

‘到那里就会找到龙血心的吧?’沛因兴奋的道:‘宝物通常都在迷宫最深处,不是吗?’

‘那种低能设定你是从哪听来的?’泰莱以带着蔑视的眼光看着沛因道。

‘唉呀,别这样嘛~’沛因苦苦口脸,转向小冷道:‘你也是的,好歹是团友呀,帮个口不会死的。’

‘……’小冷无视沛因,继续在肯特和阿浚旁边前进着。

‘好冷淡啊~~’沛因抱怨一句,就跟着泰莱一起跟上去了。

边战边进,魔兽数目渐少,佣兵们压力因而得以抒缓。

‘猴子狗狗都没剩多少了?’沛因奇怪道:‘还是说都被我们吓怕啦?’

‘嘘!’泰莱示意让沛因噤声:‘少说句话不会死的。’

阿浚沉默着,静静听着洞穴内的声音。然而除了佣兵团那回荡着的脚步声外,就全无其他声响。

‘这地方若真有宝物的话,大概只有最深处才有了。’肯特搭腔道:‘从进来开始就没见过岔路,我们也只能一直走到底。’

‘对吧对吧,队长都这样说啊。’沛因向泰莱示威,泰莱没好气理会。

除了一直沉默的小冷外,杰森就是另一个说话最少的队员。

‘还在害怕吗?’阿浚拍拍他肩膀问道。

被阿浚一拍,杰森立时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跳了开来。

‘啊……’看清楚是阿浚,杰森这才稍稍放心下来,然而身体仍是颤抖着的。

‘还好吧?’阿浚见杰森此反应,就问道。

‘我…我很害怕…’杰森连话音都是抖着的,感觉有点不寻常:‘好冷……这个洞穴里还有些很可怕的东西……’

方才专注在战斗中,阿浚没有察觉到。然而现下经杰森一提,阿浚这才注意到周遭气温已在不知不觉间下降了不少。

‘喂,大伙儿。’沛因擦擦手心取暖:‘有人觉得冷吗?’

‘虽然说洞穴比外面凉快,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泰莱抚鳃道。

‘有古怪。’肯特直接断言道:‘魔兽少了,空气冷了,两者应该有甚么关系。’

听得队友的对话,阿浚隐隐有不安的预感,手里紧握着长铁剑,保持高度的警戒。

接下来的路程出奇的寂静,完全没有任何魔兽来袭。随着佣兵继续深入,气温也是不断下降,甚至到达一个让人打从骨子里寒出来的感觉,便是再迟钝的人也会察觉到异常。

忍着不让身体有多余的颤抖,佣兵队伍走到了颇为空旷的空间。魔法师放出的火苗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汉恩便着魔法师队伍使个较强力的照明术开路。

火花一闪,众人登时眼前一亮。这空间足有二三十米高,少说也有数百平方公尺,容下几百人绝对不是问题。

‘看来已经是尽头了。’汉恩放眼看去,不见再有任何道路:‘龙血心在哪?’

正当众人左顾右盼的打量着这个空间时,远方地面几处忽然有所骚动。只见地面上几堆散乱一地的白骨无风自动,无视物理法则的自组起来,慢慢构成几副穿着破烂盔甲的白骨来,一边发出‘滋咯滋咯’的怪声一边拾起地上的兵器和盾,一步一步的迈步过来。

‘这…?!’汉恩当佣兵多年,见识之广团中无人能出其右。然而如此光怪陆离的事情,连汉恩也是首次见得。

拿刀带剑的骷髅大约有四五个,以着空洞无物的眼窝看着一众佣兵,当中的阴寒可怖并非旁观者所能想像的。

‘呜…!’整个佣兵团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人经不起骷髅的凝视,吓得连连退却,有些人甚至连盾牌武器也拿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阿浚紧紧握着长铁剑,感受到周遭气温已经低可无低,甚至可以见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成雾。

‘我甚么对手都打过,就是没打过这种东西。’眼见这种超乎常识所能理解的敌人,沛因依旧表现出天地不怕的轻佻。

‘他妈的,这是甚么状况……’肯特咒骂一声,道:‘死人复活来打我们?’

‘管他那么多,来甚么就打甚么!’泰莱提气运劲,几近是使出全力的咆哮一声,登时壮了不少队友的胆。

彷彿是泰莱一吼起了作用似的,骷髅们顿住了前进的脚步。

‘害怕了吗?!’泰莱再吼道。

骷髅们分成两边各排成两列,让出中间一条要道来。一具背负巨型长剑、身披暗红斗篷的白森骸骨慢慢的走来,看来是众骷髅的首领。

‘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哩,大佬。’沛因调侃道。

‘少废话。’泰莱反击一句,就作好迎战准备。

‘各队散开!每只骷髅由两队围攻,尽量将它们分开击破!’汉恩握着双手巨斧,下令道:‘弓箭手每人处理一只,魔法师专心维持魔法!’

在团长的命令下,成功克服内心恐惧的人都迅速的跟自己队友会合,准备随时作战;未能克服的,就带着吓得不能动弹者退离战线,免得影响紧接而来的战斗。

巨剑白骨以它那看来脆弱无比的骨手抽出背上的巨剑,剑尖向前一指,侧旁两排骷髅就似是收到命令,三个一组的向佣兵团冲来。

‘行动!’

团长一声令下,肯特一队便立即迎上最靠近的骷髅队伍,其余两队亦紧随其后,一有机会就上前将骷髅逐个分开。

骷髅看起来不堪一击,身手却相当敏捷,眨眼间就来到众佣兵眼前。双方短兵相接,引发一轮刀剑交击的混战,佣兵团一方虽是人数占优,然而数把兵刃刺向骷髅也不过是从其骨间空隙穿过,没法造成任何损伤。佣兵们却是血肉之躯,中刀中剑都要见红流血,一下子就落入下风了。

‘没长肉很神气嘛?!’沛因瞄准其中一只骷髅的动作破绽,长枪疾刺出击,不偏不倚的刺中腰椎骨,劲度恰好足够将其打断。

腰椎为人体骨架的最重要支撑部份,一旦断裂就会造成整体崩散,中招的骷髅立时断成上下两截,跌落在地即时散架。

‘搞定一只!’沛因自鸣得意的道。

其余佣兵见沛因一击得手,马上军心大振,不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更起劲了。

然而,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只见散落一地的骷髅自动滚在一起,自行重组成人形站起来,挥起武器继续战斗。

‘这下可好了,真的要跟不死身的怪物打啦!’沛因苦中作乐道。

‘这就是先前那三个佣兵团回不来的原因吗?!’肯特咬紧牙关上前助战。

静静看着手下骷髅和一众佣兵混战,巨剑白骨没有任何行动。

汉恩见那白骨身上除背上巨剑就没有其他兵器,忖度对手以力取胜,刚巧自己的最大利器就是力量,正好可以来一场比拼力气的较量。

‘大将由我解决!’汉恩将巨斧高举过头,穿越混战的人群直冲向巨剑白骨:‘吼呀呀呀呀-!!!’

见得汉恩冲来,白骨也是有所动作,同样两手握剑,以硬碰硬的迎接汉恩一斧。

剑斧相交,吃亏的竟是用斧者。

‘甚么?!’白骨手上巨剑着实是重,汉恩的腕力加上挥斧的惯性竟然只能勉强打退巨剑。

随着手上的剑被弹开,白骨剑势一变,改取汉恩腰间的空隙。

‘没门!’巨斧胜在灵活,汉恩左手一拉就将将斧柄横在腰栏前,将巨剑给挡下了。

剑没错是挡住了,但传来的巨力连以腕力自豪的汉恩也感到虎口微麻。

‘吃暗亏了!’汉恩以退为进,在向后跳开的同时空挥一斧阻止白骨追击。

待脚步立定,汉恩马上朝白骨方向跃去,以巨斧重量加上腕力向白骨攻去,以期借此压制对手。白骨见此攻势非但不怕,反而用力的迎着大斧使出袈裟斩。汉恩差不多将压箱底的实力都使了出来,竟然还是在缠斗之中陷于劣势。莫说是进攻,连回避格挡等动作汉恩也是险象环生。

竭力支撑了十数招,表现每况愈下的汉恩终于被白骨抓住破绽,一个上斩大斧就被打至脱手了。凑巧阿浚正在附近,见汉恩身陷险境就马上抢上前去举剑挡格,勉强将白骨的夺命一剑给防御下来了。

‘咕!’不单是虎口,阿浚两条手臂直是酸麻得使不上劲,可见白骨方才一击着实厉害。

‘汉恩,趁现在!’阿浚自动请缨争取时间,使尽浑身解数应付白骨的剑招。

气势迫人的一记横砍斩来,阿浚不敢再硬接,马上矮身闪躲让巨剑在背后掠过。巨剑卷起的劲风教阿浚捏一把冷汗,心想若是稍一不慎中剑的话肯定要被劈成两截。

白骨再使一招直劈,席卷而来的剑风让阿浚身形稍为滞缓,因而难以闪避此击。阿浚情急智生,用长铁剑巧妙的将巨剑从旁卸开,然而巨剑之重也是叫他不得不使上八九成力气才能挪动,阿浚禁不住头皮发麻。

幸好,巨剑虽是威力无匹,但由于其庞大体积及重量,攻击速度着实不比其余骷髅。撇除其恐怖攻力不说,阿浚其实还算应付得了。

白骨几招再过,阿浚已逐渐克服对巨剑的忌惮,动作慢慢变得进取起来,再加上汉恩已回收武器重返战线,二人合作起来自然更轻应付白骨的攻势,甚至可以进行反击。

就在汉恩硬接下白骨的一次直劈后,白骨露出了破绽,阿浚见机不可失就立刻斩向白骨的脚胫,让它失去了立足之力。

‘哼!’汉恩沉吼一声,整个壮硕身躯向白骨猛撞过来,冲力之大直接将它将撞散了。

巨剑、斗篷、骸骨散落一地,看来就是汉恩和阿浚的胜利了。

‘别高兴得太早。’见其余骷髅仍然活动自如,汉恩仍旧保持高度警戒。

果然,散了架的白骨自行重聚一起,成了人形后再度拔出巨剑,准备与汉恩和阿浚来第二回合。

‘这样究竟要怎样搞定这些死人啊?’汉恩咬咬牙,打算先发制人的向白骨抢攻过去。

见汉恩进攻,阿浚也就紧随其后的进行支援。白骨看准时机,待汉恩来到的时候忽地将剑反手一挥,竟是直接挑起了汉恩的双手斧,同时令汉恩身体中门大开,全无防备的能力。

巨剑虽重,剑技高超的白骨却能活用其重量为自己制造优势,在顶开双手斧的同时亦能以巨剑发出绝无仅有的突刺,若非有十足把握白骨也不会使出这种成功率极低的攻击。

‘小心!’阿浚见情势危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挥剑刺去,刚好击中巨剑剑尖旁,打歪了巨剑的刺势。

然而即使阿浚及时打中巨剑,巨剑的去势还是没有改变多少,三分之一的巨剑还是剖进了汉恩的左胁。

‘啧!’伤口即时冒出殷红鲜血,汉恩中击倒地,伤势之重足以危害性命,要再作战已无可能。

汉恩倒下,阿浚被迫独自面对白骨。

‘可恶…’对巨剑的攻击左闪右避,阿浚寻找着可以反攻的空隙。

终于白骨一次用劲过度,将巨剑劈了入地板,一时间挪动不了身体,阿浚马上抓紧机会冲前斩去。白骨也不是省油的灯,巨剑后抽就退了回来挡下阿浚一剑,乘势以巨剑重量向阿浚压迫过去。

‘咕-!’阿浚步势未稳白骨已作反攻,除了与之拼力外别无他法。

就在这近距离较劲的情况下,阿浚无意间与白骨的空洞眼窝对上。霎时间,悲痛、哀伤、无力等情绪涌上阿浚心头,让他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阿浚一惊,但是手上却没放松半分,竭力抵着白骨的巨剑。

与白骨斗力愈久,悲恸的情绪就愈强烈,阿浚直盯着白骨那空无一物的两眼,喃声问了句:‘你…其实不想战斗?’

白骨没法作出回答,然而巨剑上的力度却是陡地弱下,给予阿浚足够空间脱离。

微微垂着头,白骨慢慢的再度摆出作战姿势。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甚么因素,阿浚从白骨的动作中隐约看到一丝无奈。

‘不想战,却不得不战……’阿浚对白骨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最悲哀也莫过于此了……’

白骨没来由的一阵抽搐,状甚痛苦举起巨剑向阿浚攻来。阿浚已无半点反击的念头,对白骨的攻势只有消极抵抗。

‘喂喂帅哥,你那边的家伙也是不死的吗?’沛因忙里抽闲的向阿浚搭话道:‘那就好,我这边也是打不挂的。’

‘有啥办法可以干掉早就翘了的家伙啊?!’泰莱应付着骷髅的攻击,不耐烦的吼道。

‘不知道!连死人为啥会站起来跟活人作战也搞不清楚了!’肯特也是茫无头绪,光是应付骷髅也够他忙了,何来空闲思考。

‘是魔鬼的契约…’

一把陌生的沙哑话音响起,肯特等人看去,竟是小冷开口了。

‘原来你不是哑的呀。’沛因如获救星的赶紧问道:‘那该要怎样解决他们?’

‘牺牲。’简短又明快的两个字,就是小冷的答覆。

‘他妈的见鬼,我们对上了甚么巫术的产物吗?’泰莱脸色发青的道。

‘喔,大佬怕了吗?’沛因消遣一句,道:‘小冷说牺牲耶,即是要怎样做?’

‘若…若我没猜错的话,裴罗应该是跟恶魔作了交易……’受了重伤被团员拖至后方的汉恩以略为虚弱的声音道:‘他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换了甚么回来,所以受到不死的诅咒……’

‘你想说要有人顶替他才能搞定吗?’沛因难以置信的道:‘天啊,一个人顶了又变不死,之后一人顶了继续不死,那不就没完没了啊!’

听得众人商讨治本之法,肯特也是从战线退下加入讨论:‘我小时候曾经听说过,恶魔的契约一定要由牺牲的血来破除…’

‘甚么叫牺牲的血啊?’沛因看着白骨巨剑上的班驳血迹,道:‘那副骨头肯定杀了不少人啦!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叫牺牲的血啊?’

‘甘…甘心情愿的献上才算是牺牲。’先前吓得躲在一旁直发抖的杰森,此刻竟是鼓起不知打从何来的勇气发言道:‘爸妈以前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好,谁肯为那副死人骨头甘心献血啊?’沛因翻翻白眼,摊开双手以嘲讽的语气笑问道。

阿浚一边应付白骨的攻势,一边旁听着队友的商议。

‘裴罗……是裴罗吗?’阿浚试探性的向白骨唤道,对方的姿态动作显得更是痛苦,看来阿浚是猜中了。

‘裴罗,我不知道外面流传的故事是真是假……’阿浚注视着眼前的白骨,说道:‘但那都不要紧,因为你受的折磨和痛苦已经够了。’

用剑刃在自己掌心划了一下,阿浚向白骨伸出淌着血的左掌道:‘你的诅咒,由我来承担吧。’

‘喂、不、等等,你是白痴啊?!’沛因吃惊的制止阿浚道:‘那个不死家伙可是跟你全无关系的,只是个蠢得拿灵魂跟魔鬼交易的乱臣贼子啊!’

‘那不重要。’阿浚轻轻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受的痛苦已经够了。’

白骨将巨剑高举过头,直向阿浚冲来。面对来势汹汹的白骨,阿浚不闪不避,甚至连惟一能够防身的长铁剑也丢开了。

‘帅哥你是脑袋短路不成?!’沛因的一手按额的懊恼道:‘唉,我看不下去了!’

无惧于巨剑的迫人气势,阿浚直冲向白骨,两手一张就将它抱住了。被阿浚紧抱着,白骨以前所未有的程度不住抽搐着,连巨剑也是脱手丢在地上。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裴罗。’双臂亳无保留的拥住白骨,阿浚轻声耳语道:‘现在,请你们安息吧……’

经过一轮激烈的抽搐后,白骨的动作逐渐缓和下来,最终悄然无声的在阿浚怀中散架,慢慢化作粉末。在白骨散架的同时,与佣兵们作战的骷髅亦应声而碎,同样变成骨灰散落在地。

一连串发生的现象,直教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只有阿浚一人静静的看着化成灰末的白骨,喃喃自语的说道:

‘裴罗……你的重担就由我来继承罢。’

不发一言,阿浚走去巨剑那边,深吸一口气就运劲提起巨剑。巨剑没有想像中重,但仍然相当的有重量感,要像白骨那样挥洒自如阿浚仍需要相当的锻炼。

阿浚拿起巨剑端详着。巨剑重约十公斤,长三臂阔一臂,剑尖比近握柄位置来得稍粗,护手位置突出两个梯形角,保护性能颇佳;剑柄约有半米之长,末端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球体,方便用剑者握剑。

带着巨剑回到白骨化粉的位置,阿浚找到一个特制的皮革剑套,看来应是这把巨剑专用,阿浚就将巨剑套入。

‘喂…喂呀,帅哥,刚刚发生啥事了?’沛因没法子理解方才发生的事情,脑袋一片混乱的道:‘你干过甚么了?那副死人骨头被你熊抱做掉了吗?’

‘不是。’阿浚将白骨遗下的暗红斗篷披上,并背上套中的巨剑回道:‘我用我的血释放了他们。’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甚么后果?’肯特上前质问道。

‘我会承担他们的诅咒。’阿浚淡淡说道:‘这是最坏的情况,但我现在没有感到甚么异样。’

‘现在没事不等于以后没事啊。’肯特叹气道:‘真是的,为甚么那样冲动……’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阿浚望着背靠岩壁、血流如注的汉恩,道:‘再者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团长受了重伤,应该要快点救他才是。’

阿浚毕竟有理,团中魔法师上前默念几个字,手上就发出一个奇异的柔和白光。魔法师将手放在汉恩伤口附近,伤口竟是慢慢自愈起来。

‘表面愈合了,但里面不知道伤了多少,最好带去城里让医生详细看看。’那魔法师道。

‘事不宜迟,赶紧完成任务就回去吧。’阿浚俯拾长铁剑,并将之回鞘道。

‘搞定几副不死骨头再披个斗篷就摆头头架子啦?’沛因不服之意相当的明显。

‘别吵,白痴。’泰莱赏了个爆栗给沛因:‘那小子有道理。’

‘肯特一队在入口戒备,其他人给我搜。’汉恩发个命令后,就安心俟着墙壁休息了。

表面伤口没错是愈合了,但汉恩体内仍是隐隐作痛。

‘如何?’阿浚上前向汉恩问道。

‘死不了。’汉恩脸上没表达出来,只是左手紧紧的按着伤患位置,看来不大好受的样子。

杰森也在此时趋近前来,见得汉恩的状况如此,就低下头来道歉:‘对不起,团长,我……’

汉恩摆摆手示意让杰森安静,看来不耐烦之意多于和蔼包容。阿浚也是向杰森摇摇头,表示不是时候。

杰森鼻子碰灰,垂头丧气的走到入口处跟肯特、沛因、泰莱和小冷一起守着。

‘为甚么让他入团?’看着杰森远去,阿浚忽然问汉恩道:‘我不认为你会因为受不住他死缠烂打而妥协。’

长叹一口气,汉恩耐住疼痛答道:‘在他身上,我看到“希望”。’

‘此话怎说?’阿浚挑挑眉,道。

‘充满活力的年轻,为着他人打拚的单纯,想要改变世界的心志。’汉恩皱着眉头的答道:‘全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失去了的东西。’

‘你寄望他做到甚么?’没有任何嘲弄之意,阿浚纯粹好奇的问道。

‘甚么也好。’汉恩的答案相当的含糊,劫又带着信心:‘年轻后进能做到甚么,根本没人能够说定。’

‘你也是,浚。’汉恩伸出左手搭着阿浚的肩膀:‘我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愿意为一个素未谋面,甚至闻所未闻的叛徒而牺牲自己的人。’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多让一个人继续受苦。’汉恩的赞许,阿浚实在不敢当:‘受苦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若人人这样想,世界早就和平了。’汉恩感慨道。

‘太夸张了。’阿浚摇头否认道:‘我只是希望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度余生而已。’

‘是吗……’汉恩惋惜的道:‘我不想干预你的决定,只是你这样年轻,我觉得不去干一番事业来很浪费……’

‘太多人有这种想法了。’阿浚坐在汉恩旁边,道:‘年轻时还有青春还有力气,但年老时还剩下甚么?只有家人和朋友而已。成就会逝去,功绩会被遗忘,但家人朋友不会消失。那么,为何不现在就去好好珍惜身边人?还要借着牺牲关系而追寻虚无的成就?’

‘好消极的想法。’汉恩评价道:‘不过,可能真是那样也说不定……’

‘找到了!’远处一个弓手高举起一条铺满灰尘的项炼大喊道。

‘拿来。’汉恩向那弓手招招手道。

汉恩接了过来,这条项炼因年月而显得残旧,连吊坠部份的宝石也是光采黯哑的,完全没有一件宝物应有的华贵气质。

‘这就是“龙血心”?’汉恩皱眉道。

‘看来就不像真的。’沛因轻佻的说道:‘嘿,抢了人家老婆还给人假货当嫁妆,怪不得要谋反了。’

‘这地方找不到其他更像宝物的东西了。’那弓手摊摊手,无奈的说道。

‘是吗……’汉恩示意让阿浚将自己搀扶起来,再命令道:‘我们回去吧,用进来时的阵式出去……’

循照汉恩的命令,佣兵团就从洞窟起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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