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皇
第四十五章:银月(旧版)

山野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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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斧佣兵从魔窟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见天色渐晚,佣兵团便加快脚步回到哈露堤斯。

团长汉恩着肯特和阿浚去佣兵公会领赏,又让治疗自己的那个魔法师和杰森搀扶自己去就医,其他人则回到旅馆等汉恩回来再作打算。

‘浚,你真的没事吗?’肯特疑惑的问道。

‘至少现在没事。’阿浚轻呼一口气,道:‘若真注定我因此而受诅咒,我也丝毫不悔。’

‘为甚么要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做到那种地步?’肯特实在想不明白。

‘如果连别人的痛苦都承受不了,我凭甚么去拥有力量?’阿浚徐徐答道。

‘能力愈强,责任愈大吗……’肯特默默念了一句:‘那种动听的信念,我当上佣兵的第三日就放弃了。’

‘我不会放弃自己所相信的。’没有望向肯特,阿浚此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不为信念而活,与行尸走肉无异。’

‘太天真了。’肯特摇头否定道:‘现实是很残酷的,你没可能抱着那种幼稚想法而存活下来,无论是战场上或其他地方也不行。’

‘或许吧。’仰头望着天空,阿浚不置可否的道:‘但至少,我愿意为自己的信念而牺牲。’

肯特沉默不语。

二人并肩走到佣兵工会,肯特跟柜台人员谈了几句,就掏出龙血心交上,然后换回了一个看来沉甸甸的小布袋。

‘这里只是任务按金,全数的报酬要等委托人检查宝物是否满意才能收到。’肯特解说道:‘只是按金也这么重手笔,委托的那家伙是有那么想要这古董吗…?’

‘富人口味难说,不是我们这种草根阶层可以懂的。’阿浚搭腔道。

‘也对,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为啥他们满脑子粪便的。’肯特摊摊手道。

听得肯特的揶揄笑话,阿浚会意的轻轻点头。

‘先把你的份给你。’肯特将几枚金币分给阿浚。

‘这是…兰斯大陆的货币?’阿浚打量着手上的炫目金币,问道。

‘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一个普遍家庭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是二枚金币。’肯特答道:‘自己想像一下今趟任务赚了多少吧。’

‘看来不少。’阿浚将金币收入衣袋。

‘因为是趟危险的任务,报酬自然多。’肯特顿了一下,就转换话题道:‘待会手足们想包起酒场狂饮庆功,有兴趣吗?’

‘不了。’阿浚摇摇头拒绝道:‘酒水伤心伤肝,少喝为妙。’

‘真会照顾身体。’肯特摊摊手道。

两人带着按金回到旅馆,肯特就将其平分给每个团员,阿浚则先回到房间休息。

‘喂帅哥,来这边喝几杯嘛!’几杯黄汤下肚,沛因老脸微红的举杯道:‘好歹也是今次任务的大英雄啊,不来赏面吗?’

瞄了瞄跟沛因同桌的莱特,不想闹出不愉快的阿浚就回绝道:‘不了,我想早点休息。’

‘哀呀~真扫兴~~’沛因一趴在桌,失望的道。

‘别管他,我们喝。’莱特一于少理,直接举杯而尽。

另一边厢,坐在角落位居的泰莱静静地喝着苦涩的生啤酒,跟同样木讷寡言的小冷无言相对。彼此没有交谈,二人就是各喝各的,互不干涉,完全不受其他团员的热闹欢快影响。或许是受这台的冷淡气氛吸引,心情落寞的杰森拿着酒杯加入了二人。

‘不去跟大伙热闹一下吗,小子?’泰莱将杯中酒干了,问道。

‘我…没那个心情。’杰森下意识地回避泰莱的视线。

‘为甚么?’泰莱又问道。

‘大家都有在这次任务出力,但我……’话说到此,杰森已经讲不下去。

‘有没有出力又怎样,要玩就去玩啊。’泰莱直接道。

‘我没那个资格…’

‘管他有没有资格,总之今朝有酒今朝醉。’泰莱招来一个小二让他给自己斟酒:‘当佣兵的,你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

‘……’杰森无言,转又说道:‘我不能死的…爸妈弟妹还在家里等我……’

‘那就别来当佣兵啊!’泰莱一怒拍桌,吓了杰森一跳:‘今天不知明天事,佣兵更是这样!那么多顾虑的话,即使今次你走狗屎运没事,总有一天你会挂!’

‘那我该怎么办……’杰森低着头,心里是满满的茫然:‘我不当佣兵的话,家里就没钱……’

‘你小子性格这么狗腿,去当官兵就差不多。’泰莱不屑的道:‘当官兵好啊,吃饱撑着没事干,最爱欺压平民百姓,收收贿赂贪污一下也不错啊,坐着就有钱收了,哪用得着跟我们这些佣兵打死拼活的。’

‘我……’这种听起来就像是社会毒瘤的职业,绝非杰森的理想。

‘还我个啥劲,去当就是了。’泰莱打断杰森的道:‘佣兵可以乱来,官兵更可以乱来,没啥不同的。我在官府里有熟人,过几天跟他联络一下,让他在官府给你安排个打杂跑腿之类的工作给你。’

杰森还欲反对,然而却发觉自己欠缺有力理由支持,只能任由泰莱继续:‘你就趁这几天跟汉恩老大说,不然不辞而别就太没礼貌了。’

‘团长于我有恩,我不能就这样走掉…’杰森嚅声说道。

‘有恩又怎样?人就是这样啊,当佣兵跟做人一样,先顾好自己才管其他的啦!’泰莱断然道。

泰莱的强硬论调,杰森着实没法反驳,只得沉默以对。

‘我到底应该怎样做……’

远离楼下欢快的宴乐,独自回房的阿浚打开房中唯一的窗子,让晚上凉风清醒一下自己。

深深吸入一口夜晚的空气,阿浚心神沉静下来。

‘这把剑…还真是沉重哪。’摸摸背上巨剑的柄,阿浚沉吟一句。

将巨剑连剑带套的靠墙卸下,阿浚再把腰间长铁剑解下放在床边,自己就躺在床上静静思考。

‘今天…我是怎么了哩?’看着那把巨剑,阿浚省思着:‘为甚么我会那样做?明明只是别人的事情而已…不是吗?’

‘不过真是奇怪,明明与己无干却觉得没法撒手不管……’阿浚自嘲道:‘是我犯贱还是甚么,总之现在就代替了裴罗承受不死的诅咒……’

‘裴罗啊,究竟是甚么原因让你不惜出卖灵魂也要做的?一直忠心侍奉着主子的你,真的会只因妻子被夺而背弃自己所坚守的忠诚吗?’阿浚看着自己左掌上的伤口,静静思索着:‘不论如何,被冠上逆贼污名的你所用之剑,已经由我继承了……’

‘为纪念这一点,我就将它起名为“里贝翁”吧。’阿浚默默念道:‘裴罗,你的剑、你的诅咒,我都为你担起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就在阿浚渊思之际,漆黑夜空远处隐约的闪着一丝丝的银光。

银光与星光实在相似,只是相比起来光采较为黯淡,不多加留心者根本不会注意到,再加上哈露堤斯偶尔会出现流星,居民自然没有多加理会。银光以不可觉察的快速向客栈的方向飞去,仍在沉思中的阿浚,竟是没有注意到银光的接近。

银光愈飞愈近,直至距离客栈百米左右才开始减速。直等银光飞至数十米左右,阿浚才发觉这个奇异的存在。虽然减速了,但银光的速度仍是相当的快,直至距离旅馆窗口约十米才急遽减速。

‘唔?’听得外头有几下拍翼声,阿浚就从床上坐起身来一看究竟。

一往窗口看去,阿浚就见得一个泛着银光的物体。细看之下,竟然就是乍到异界时遇到的银色小翼龙。

‘嘎!’小银龙发出一声向阿浚打招呼。

‘你怎么来这里了?’阿浚难掩脸上惊讶,上前走去摸它。小银龙则是乘势挤入阿浚的怀中,大剌剌的向阿浚撒娇。

‘特地来找我有事吗?’阿浚看着怀中这只讨人喜爱的小龙,语气放轻的道。

小银龙闻言,就从阿浚怀中挣出离开,站在窗沿眼望外头,似乎是想要叫阿浚去某个地方。

‘要我现在跟你出去吗?’阿浚会意问道。

小银龙甚有人性的点着头,作了肯定的答覆。

‘好吧。’阿浚重新将里贝翁和长铁剑装备好,向小银龙道:‘你在这等着,我要向佣兵团的人交代一下。’

‘嘎。’小银龙应了一声,示意等他。

全副装备的阿浚下了楼,就见得畅饮着的团员们,肯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喝着。

‘我出去一下。’阿浚简短的道。

‘嗯。’肯特没有投入在对饮之中,却也没有对阿浚多说甚么。

交代过后,阿浚就从旅馆门口出来。抬头望向自己房间的窗户,小银龙就在那里等着。见阿浚出了来,小银龙就拍翼起飞,为他带路。

天色已黑,各户人家也在门前点起灯火来照明,阿浚就借着这份光明来认路走着。

‘究竟要往哪里去……’一边望着小银龙,阿浚一边在城中的大街小巷穿插。

一直走到西城门,小银龙在城墙上驻了脚,看来是要带阿浚出城的意思。

哈露堤斯在入夜后就会落闸锁城,若无正当理由的话是断不可能说服卫兵给自己开门的。看着重门深锁的城门,阿浚抚着鳃想道:‘先前进来的时候是杰森给我开路的,那么卫兵们应该买佣兵公会的帐吧……’

抱着尝试的心态,阿浚上前跟把关的门卫打招呼道:‘可以让我过去吗?’

‘这么晚出去干嘛?’门卫蹙着眉头打量阿浚。

‘接到任务,要现在出去在城外搜索失物。’顿了一下,阿浚编了个理由道。

‘有那么紧急?’门卫怀疑的看着阿浚。

‘委托人是个商人,他不知怎的把贵重的货物丢失了在城外。’眨着眼睛,阿浚继续道:‘可能是食物或是甚么的,有机会在晚上被魔兽叼走,所以才急着要回来。’

‘是嘛……?’门卫狐疑的打量着阿浚,看来还是不大相信他。

‘真的。’阿浚没法子,只好指指自己肩上的团章道:‘我是大斧佣兵团的,我不想因为一次耽误而丟了佣兵团的声誉。’

见得阿浚的团章,门卫终是放行:‘好吧,别给我搞出甚么事来才好。’

‘谢谢。’阿浚点点头道。

从城里出来后,阿浚昂首而看,小银龙就飞降下来,以低飞为阿浚领路。

一人一龙逐渐远离哈露堤斯,现在繁华灯光已经照不到他们了。虽然如此,阿浚仍能单靠星月之光的映照视物,不致因无光而寸步难行。

树影婆娑,星光洒地,皎月像是在引领迷途的旅人一般高高的挂在天上。在赶路的同时,阿浚亦在欣赏大自然的夜色。走着走着,阿浚便觉周遭的环境有些眼熟,不经意的一瞥,就让阿浚醒觉到小银龙的目的地了。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天色昏暗,但是那座穿云而出、与天比高的耸山却能叫任何见过的人难以忘记。这处正正是阿浚乍到元界所到的森林,亦是他初遇小银龙和精龙之地,更因着精龙那所谓的‘启力’而得到了超越常人的力量。

‘精龙让你带我回来见它吗?’四野无人,阿浚便朗声问道。

‘嘎-!’小银龙的一声长嘶,在这宁静的晚郊回荡着。

‘它唤我回来有甚么事…?’阿浚思疑着。

约莫过了句钟,阿浚差不多抵达精龙所在的山洞了。眼前的巨山愈走愈近,一人一龙应该已经相当接近目的地。

纵然阿浚已有多少战斗经验和技巧,然而面对那种庞然巨物阿浚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上一次见面就是无匹压力的龙目注视,附带似要粉身碎骨痛楚的‘启力’,着实教人不堪回首,阿浚对此有所畏惧也是人之常情。

在小银龙的带领下,阿浚来到了精龙所住的山洞。上次阿浚进入是中午时分,而今次则是黑夜,令本来已深暗得一丝光也透不进的山洞更显阴沉。

‘好黑……’阿浚看着阴暗的山洞,忖度:‘要怎样摸进去?’

小银龙落在阿浚肩上,咳嗽了几声,竟是咳出了一息猛烈火焰,教阿浚吃了一惊。

‘你是喷火龙吗…?’阿浚愣了愣,问道。

小银龙摇摇头,吸一口气再轻轻呼出一口带焰气息,再将其维持在不强不弱,恰好足以照明的程度。

‘原来你是想给我照明。’阿浚称赞的摸摸小银龙。

不知是阿浚的抚摸让小银龙太舒服还是甚么原因,照明火焰竟是熄灭了,小银龙因而气得跺足,看来维持火焰要高度的集中。

‘对不起,我不骚扰你了。’阿浚歉道。

待小银龙再次聚精会神的吐出焰息照明,阿浚就步步为营的走进洞里。虽已走过一次,但始终视野有限,阿浚不敢走得太急。小银龙也需要专注在维持火焰上,所以阿浚的步伐颇为缓慢。山洞里除小银龙的火焰外就没有任何光源,若没有它照明的话阿浚真的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进了。

走了不知多久,小银龙感到差不多了,就从阿浚肩上飞起,照明火焰就熄了。视觉等同被废的阿浚只能听见小银龙那‘嘎嘎’的叫唤声,能作的只有原地等待。被小银龙唤醒,精龙那庞大得让人误以为是石壁的面部就睁开了黄澄巨眼,再一次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再度步向阿浚,洞顶的尖石也禁不住地震而坠下。

‘不好…!’现下没了小银龙的火焰照明,阿浚不能倚靠视觉应付落下的尖石,只好抽出里贝翁架在己身上方硬挡。

果然有几块碎石落下,幸而阿浚因早作防御未有受伤。震动过去,照明火焰再度亮起,阿浚才解除防御姿态,抬头看着那条巨大的龙。

‘精龙,我没有记错吧。’阿浚朗声问道。

‘尊贵之龙皇陛下,您还记得臣下。’精龙以料想不到的恭敬语气传着话:‘请原谅臣下以往之过,一切皆为不得已。’

呆了一下,阿浚这才否认道:‘我不是龙皇,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然。’精龙的话音在阿浚脑中响起:‘肉体为人,灵魂则否。陛下之灵寄宿于人体中,以成就生之大任。’

‘…好吧。’阿浚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但也不想费神争辩,就道:‘你要我来有甚么事?’

阿浚不信之意再明显不过,精龙也无意硬迫他,就以必恭必敬的部下口气继续道:‘臣下唤爱女请陛下大驾到此,着实有必要之事相告。陛下于转生以前曾托付过两件事予臣下,一为帮助陛下重拾力量,是为“启力”;二为告知转世之陛下,转生之目的。’

‘说说看。’阿浚抱着姑且一听的态度。

‘复仇。’精龙答道。

‘没有兴趣。’阿浚断然拒绝:‘打杀之事我不想多做。’

‘人龙早已决裂。’精龙语气坚决,想要说服阿浚道:‘一旦陛下身份被揭,人类定必起而攻之。’

‘那是不可能的。’阿浚斩钉截铁的道:‘我身是人类,心是人类,灵也是人类!即使真的如你所说我是个龙皇灵魂寄宿在身的人,旁人也不会知晓。’

‘否。’精龙解说道:‘我族最大克星逆龙矿,会引发龙族的不良反应,即便是陛下亦不例外。’

‘只要不接触人群就可以避免。’阿浚语气中是不容妥协的坚决。

‘再者,陛下若是使出龙族特技“龙瞳”,亦会被有心人识穿。’精龙又道。

‘那是甚么?’阿浚皱眉道。

‘“龙瞳”为龙族雄性特有技能,以臣下的“天意瞳”为例,陛下的身份、过往甚至部份的未来臣下也能看到。’精龙解释道:‘以臣下所知,陛下的“琥皇瞳”在同族中至为有力,有着令任何对象屈服命令的权柄。’

听得精龙一番说话,阿浚不期然联想到先前在学界球赛对球证多番命令,以改变其判决让自己继续对林枫执行私刑一事。难道阿浚真的在有意无意间动用了那种称为“琥皇瞳”的能力?

‘那我终生不用就可以了,总能暪过去的。’阿浚决绝的道。

‘……恕臣下无礼。’见阿浚主意已决,精龙也没法子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要走了。’阿浚转过身子背向精龙,势头似是要一去不返。

‘陛下且慢。’精龙诚惶诚恐的叫住阿浚:‘陛下无意履行前生旨意,臣下也不勉强,但亦请务必准许爱女伴陛下相去,好在旅途上助一臂之力。’

‘想借此监视我的行动吗?’阿浚皱眉,语气是明显的不悦。

‘不敢。’精龙低声下气的道:‘臣下只想为陛下献一份心力。’

小银龙很识时务的飞近阿浚,落在他的左肩上用头蹭蹭。

‘……好吧,但别妄图借此控制我的行动。’阿浚摸摸小银龙,但态度仍是一步不让的强硬:‘我想要的,只是和所爱的人度过余生而已。即使龙皇身份是真的,我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无妨。’精龙虽是妥协,但也不忘忠告道:‘只是陛下生来不凡,要得到寻常幸福恐怕相当困难。’

‘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阿浚坚决道。

精龙叹一口气,就转换话题道:‘陛下可知道“灵契”?’

‘那是甚么?’对此闻所未闻,阿浚自然不知。

‘灵契,顾名思义即是生灵之契。约中从属者将成为主者的力量,可为兵器、防具或饰物。从属者幻化之兵器,威力之大可开山劈石、无坚不摧;防具则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世间难见能损其者。约成后,从属者可分享为主者部份力量,代价为必须听其指令,不得违抗。作为交换,为主者有必需保护从属者之责。’精龙的介绍听来天花乱坠,阿浚自是不受说服。

‘简言而之,它可以成为我的力量,而我必需负起保护它的责任,对吧。’阿浚用自己的语言复述一遍。

‘正是。’精龙答道。

‘跟着我很危险的,没关系吗?’阿浚摸摸小银龙,问道。

小银龙以撒娇的方式,表示己身的意愿。

将视线由小银龙移至精龙,阿浚答道:‘要怎么做?’

‘主从二者在见证人面前吟唱立约誓言,待彼此同意后,灵契自会立在双方灵魂之上。’精龙依然是恭敬的答道:‘立约誓言不需拘泥固定形式,惟誓言必须问及从属者意愿并提出主从两者之名,且双方必须诚心真意,不可儿戏。’

‘跟婚礼有点相像。’阿浚些微的纳罕着。

‘的确。’精龙给予肯定的回应:‘成婚属灵契一种,同样需二者委身立誓,惟主从有性别之限,见证者亦更讲究。’

顿了一顿,精龙便言归正传:‘吾女暂无名,请陛下赐与。’

眼看着小银龙,阿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银月,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小银龙银月‘嘎嘎’的叫了几声,看来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是喜欢。

‘要怎么做?’阿浚抬头向精龙问道。

‘请以陛下认为最亲密、最有诚意之方式去做。’精龙答得模糊笼统,跟没答过没多大分别:‘形式仅是心意之表露,不必过于拘泥。’

‘最亲密吗…’阿浚听毕,双手轻轻托住小银龙,动作轻柔的将它拥在怀里,以着不大的声量宣誓道:‘我-彭翼浚,与,龙族后裔-银月立誓,以其父精龙为证,订下灵魂之契。’

‘龙皇陛下,您是否愿意终生守护银月?不论顺或逆、喜或忧、生或死,您都愿意负起这个责任?’精龙以见证人的口吻问道。

‘我愿意。’细细感受着怀中小银龙的气息脉动,阿浚语气甚是温柔。

‘吾女银月,你是否愿意终生跟随龙皇陛下彭翼浚?不论顺或逆、喜或忧、生或死,你都愿意追随他到底?’问到小银龙的时候,精龙的语气多了一份慈祥。

‘嘎。’彷彿要回应阿浚的温柔,小银龙也是放轻声线回道。

声音落下,小银龙全身闪出炫目的银色光芒,慢慢在阿浚怀中融入其身体。

先是前胸,后至腹部,银月之光直沿着阿浚两脚流去,再向后方进发,紧紧里住他的双腿。前胸之光亦不闲着,缠绕着阿浚的腰背,及至其臂膀,一直铺到手指末端才停止。最后的颈项之光攀上了阿浚的后脑勺,进而由上而下的盖住了阿浚的上半脸,只露出视物的双目和下半脸。

光芒褪去,现出的正是穿着全身铠的阿浚。

‘铠甲吗……’阿浚看着双手,再看了看身体其他部份,感觉颇为意外。

以黑色为主调、银色镶边,全身铠透露出的是一种深沉、尊贵又难以亲近的气质,在黑夜中可谓相当的亮眼。阿浚原先身上的暗红斗篷变成了轻扬着的披风,头盔则是雕了个龙头,平添一份威武之气。

‘很轻……’阿浚活动了一下,感觉相当的顺畅,丝毫没有受影响。阿浚细看一下铠甲的关节部位,原来有层坚韧物质包覆着,既能保证防御力,又不失可动性。更重要的是,阿浚几乎完全感受不到铠甲的重量,这意味着阿浚在穿上这铠甲时只会增添防御力而不会损失任何战斗力。

‘由龙而成,用以战斗,就叫作“战龙铠”吧。’阿浚摸着身上铠甲命名道。

‘实在意外!’在一旁看着的精龙流露出惊讶之情:‘不是神兵利器,而只是一身护甲……’

‘正好。’阿浚徐徐说道:‘我不需要伤害人的武器。’

‘灵契所出的幻化武具与为主者意志互相呼应,陛下身上之战龙铠也是反映内心的渴求。非为杀伤,乃为守护……’精龙喃喃自语着:‘转生果真对龙皇陛下影响深远,原来的复仇心已不翼而飞了……’

‘你在想甚么不用告诉我。’阿浚冷淡的道:‘我没兴趣偷听别人的想法。’

‘臣下并非有意如此。’精龙解说道:‘臣下使作传话的心灵感应,并非口头上的言语交流,而是思想上的直接沟通,故没有隐瞒想法的可能。’

‘若是人人都是用这种方式沟通的话,人心的恶意就无处可遁。’阿浚感叹一句。

‘确实如此。’精龙说道:‘正因龙族个个生性温驯单纯,同族间才能一直和平。’稍顿一下,精龙又道:‘陛下心性也是相当的纯净,只是不知为何将悲伤和痛苦藏起……对了,是因为你孤独……’

‘别再窥探我的内心。’阿浚用威胁的语气打断精龙,语中是抑制住的勃然大怒。被一个陌生对象得悉自己的全部,阿浚实在相当的不舒服。

‘请陛下见谅。’精龙歉道:‘过往龙族一直惯于如此相交,完全不隐瞒彼此的想法。臣下未有顾虑到陛下人类的身份,请恕臣下疏忽。’

‘…我要走了。’精龙那种过份率真又老成的作风阿浚委实不知如何应对,此刻的他只想快快离开这里不再面对它。

‘且慢。’精龙关切的道:‘具有足够力量的龙族,有能力幻化成人类的形象,陛下可按需要吩咐爱女进行幻化。另外,臣下曾教导爱女学过多少魔法,照明术便是其一,出去之时应可以有所帮助。’

‘没别的事了吗?’阿浚语气是明显的不高兴:‘我要走了。’

‘请慢行。’面对阿浚的不悦,精龙只感到阵阵的无奈。

临行之先,精龙吩咐银月道:‘爱女,龙皇陛下心里孤寂,你可要克尽仆役之责,让陛下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是的,我也感受得到。’灵契的连系让银月或多或少感觉到阿浚内心的寂寞。

按照进来的记忆,阿浚摸着石壁小心翼翼的从洞窟出去。

‘主人,请让我幻化成人形用魔法给您照明。’一把娇柔女声在阿浚脑海中响起,与精龙的心灵感应如出一辙。

‘你是…银月?’阿浚下意识的摸摸身上铠甲,问道。

‘是的。’银月的莺燕之声宛如一阵轻风拂过阿浚内心,感觉是沁人心脾的舒服:‘请吩咐我幻化成人形,武具型态的我没法使用魔法。’

‘不了,这里崎岖难行,很易出意外-’

话未说完,阿浚已是脚下打滑,稍一不慎就失足跌跤:‘啧!’

‘主人您没事吧?’银月紧张的问道。

‘没事。’阿浚扶着墙壁起身道。

‘请让我幻化成人型为您照明,这样您才能看清路而不会失足。’银月再三请求道。

‘我可以的。’阿浚回绝道。‘差不多到出口了,那时再说吧。’

步出洞窟,夜空上的星月洒下亮光照着大地,让一切显得既柔和又美丽。

‘现在可以了,银月。’阿浚吩咐道:‘化成人型吧。’

随着阿浚的意念活动,战龙铠又绽出耀眼光芒来,从阿浚身上褪出形成一个光体,渐渐变大成为人型。即使强光夺目,阿浚仍能依稀看到沐浴于银光中的银月变大成人类少女的轮廓。

光芒渐渐散去,银月的样貌逐渐可见。

银色长发长至及腰,肌肤犹白胜雪,人类外貌的银月穿着的素衣随风飘逸,两臂有若莲藕一般纤幼,白玉似的双腿并排而立,穿在一双淡色的圆头鞋中。淡淡蛾眉似是名画家在俏丽画布上的两道轻描,一双亮目是淡淡的棕,小小的鼻子玲珑可爱,樱桃似的小嘴正微微的上弯着,清丽脱俗得像下凡的仙女一般。

‘我没给你起错名字。’尤物当前,阿浚并未为之心动,只是自然而发的赞叹。

‘啊?’银月眨眨眼睛,看来煞是可爱。

‘银月,银色的一轮圆月。’阿浚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洁月亮,忽尔感性起来:‘让世间山水花草都失色,你就如同你的名字一样的美丽。’

不知怎的,阿浚这难得的微笑看在银月眼里有着几份落寞。

‘主人,以后我就是您的仆人了。’银月说道:‘不论如何,我都会跟随你的。所以若有可以帮忙的地方,请您开口就是了。’

‘嗯。’阿浚望了望银月,然后就低着头应了一声。

‘不管如何,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先回哈露堤斯吧。’阿浚向银月示意起行。

路上,阿浚又问道:‘银月你知道哈露堤斯吗?’

银月摇摇头,答道:‘自出生以来,我一直待在父亲身边,很少出去。会遇到主人,也只是因为父亲指示而已。’

‘是吗……’阿浚忽然心血来潮,就问道:‘对了,你会魔法吗?’

‘父亲一直都在教我,只是我笨,没能全都学会。’银月尴尬的笑了笑。

‘可以将魔法的原理和应用方法告诉我吗?’阿浚续问道。

‘我尽力解说看看。’银月很是乐意的点头道。

魔法的基本概念,是由人体本身的法力推动,以作出攻击、辅助和回复等等的用途。就拿火系魔法作例子,火系魔法就是将魔力灌入大气中,将空气中某种特定物质分离出来作为燃料,再用魔力磨擦,就会产生出在空中燃烧的火。

其他属性魔法如冰风土雷水的原理也不尽相同,比方说冰系是以魔力强行抽走热能,风系是以魔力改变气压,土系是将魔力注入大地引发震动,雷系是由以魔力抽取存在于物质之间的微电放出……水系则是最为简单,只需从大气中凝聚水分子再加以利用就可以了。

驱动法力的方法就是咏唱咒文,相应的咒文会令施法者自身的魔力产生反应,如咒文中的词汇‘卡沙多’就是令法力凝聚,‘露卡’就是使法力释出体外。咒文的内容多不胜数,所以修习魔法的魔法师基本上都会把毕生精力奉献在钻研咒文之上,都没有余力去习武。

虽然在元界之中,每个人或多或少也会学一些咒文以备不时之需,但没有全心全意去钻研魔法的人一般对运用的方法都不会太熟练,使出的魔法顶多就当作照明、煮食等日常用途,远远不到战斗应用的层次。当然,也有一些战士会抽空修习魔法,增加自己的战斗力,以应付不同的情况。

银月亲自演练了一次给阿浚看,只见她喃喃低语着了一小段咒文,空中马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苗,不过随即又熄灭了。

银月解释道:‘刚才的是最基本的火球术咒语,前置咒语、释放魔力的咒语、将魔力和空气磨擦的咒语、终结咒语都包含在里面了。’

银月的耐心讲解,阿浚一字不欠的记了在脑内。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银月又补充道:‘我记得除了咒文之外,父亲还提过有另外一种方法控制法力,好像是有关绘画魔法阵的……我不大记得了。’

‘魔法倒也真是多姿多采哩。’阿浚叹道。

‘是哩。’银月同意道。

‘对了,有听说过向恶魔出卖灵魂一类的事情吗?’阿浚想起裴罗诅咒一事,顺带问道。

‘啊……这个父亲也跟我说过。’银月徐徐说道:‘说是出卖灵魂,其实也是灵契的一种,只是要以服从恶魔作为代价,换来很大的力量。’

‘有办法解除那种灵契吗?’毕竟与己身安危有直接关系,阿浚问得颇为着紧。

‘是有的。’阿浚的态度让银月感到有些奇怪:‘甘愿牺牲的祭血可以无条件破除憎恶的诅咒。’

‘即是说除了流点血外,就不需要其他条件了?’阿浚追问道。

‘硬要说的话,就是献血者对受诅咒者的爱吧。’银月想了一下,就答道。

‘爱吗……’阿浚自嘲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叫同病相怜还差不多。’

‘不过不是所有灵契都能解除的。’银月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和主人的灵契就是不能解除的那种。’

‘那就好了。’阿浚随口回道,嘴巴动得比脑筋还快。

‘啊?我还以为主人后悔跟我订下灵契,所以才那样问。’银月显得有点惊喜。

‘先前遇上了一个因为将灵魂卖给恶魔而遭到不死诅咒的人,我一时冲动就为他献血解咒了。’阿浚解释原委道:‘我担心有甚么后遗症,才这么问你。’

‘主人您不肯定后果就为那个人牺牲了?’银月奇道。

‘救人要紧。’阿浚仅以四个字轻轻带过。

‘主人果然是伟大的龙皇。’银月语带仰慕的道。

‘不。’阿浚低下头来,否认道。

‘我只是一个连跟小女孩许下的诺言都没能兑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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