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皇
第四十三章:力量（旧版）

在肯特的指导下，阿浚和杰森挥汗如雨的不住练习。

肯特见二人基本功练得差不多了，就着二人开始对战吸收经验。杰森虽比阿浚要早起步，然而刚刚与力沙一战的阿浚获益良多，表现不比杰森逊色，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好干净利落的动作！’杰森暗暗赞叹道：‘这就是不用盾的效果吗？’

如杰森所言，阿浚的行动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迟疑。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阿浚根本无暇细想。

‘喝！’阿浚一剑砍在杰森的盾牌上，由于阿浚以双手持剑的关系，杰森防守是份外的吃力。

‘咕！’杰森整条左臂麻得可以，只能挥剑逼退阿浚，断绝他进击的机会。

‘短短一天时间，已经进步到这个程度吗…’肯特抚着鳃，仔细看着阿浚每一个动作：‘要是再给他更多时间，说不定……’

阿浚步步进逼，便是已有数星期练习经验的杰森也不大能招架得住，逐渐陷于劣势。

‘好厉害…’见胜算渺茫，杰森战意渐失，动作也开始迟缓起来。

‘够了，住手！’肯特叫停了练习，走到杰森面前二话不说就赏了他一拳。

‘咕啊！’被打得人仰马翻，杰森抚着吃痛的左脸，疑惑的看着肯特。

‘刚刚你放水了。’肯特责备道。

‘我…我没有……’杰森气吁吁的否认道。

‘你有。’肯特斩钉截铁的道：‘一个战士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有“放弃”的念头！’

杰森无语。毕竟，方才他脑海中的确闪过‘嬴不了’的想法。

‘看来我对你真是太手软了。’肯特收起宽容的表情，换上一副严厉的嘴脸：‘不打不成器，温和政策只会出一些在战场上被杀掉的家伙！’

‘前辈…我……’杰森欲言又止。

‘住口。’肯特打断杰森的说话：‘给我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会给你更严厉的训练。’

话毕，肯特便转身走去。

‘……我错了吗…？’杰森摸摸发痛的脸颊，喃喃自语的自省道：‘我惹前辈生气，所以他要这样罚我么？’

将这一切看在眼内，阿浚默不作声的收起剑来。

‘…真有心惩罚你的话，就不会叫你先休息。’阿浚静静的道：‘而且他说给“你”更严厉的训练，并不包括我，证明他特别照顾你。’

‘就是说前辈用这种责罚似的方式针对我？’杰森苦着脸的反问道。

‘父母也是这样管教小孩的。’彷彿牵扯到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阿浚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这种悸动无关自己的亲生父母，反而是与另一种更深层的事物有所连系，然而阿浚却是说不出个其然来。

‘……对哩。’本身个性乐天的杰森经阿浚一说，好像开窍似的：‘就是这样子呀，前辈是不想我命丧沙场，才要特别严格的训练我啊。’

‘不过他没说要这样待你耶，果然是因为你很厉害？’杰森忽地想起甚么似的，转又向阿浚问道：‘对了，你怎么忽然多话起来了？’

‘………’阿浚转过身子背向杰森，过了半晌才回道：‘不知道。’

也许，是战斗令阿浚将迷惘暂时忘却了。

‘哎，真是个怪人。’杰森不以为然的摊摊手，道：‘算了，今天就先回去旅馆休息一下吧，我还得要给前辈们的装备做保养工作哩。’

‘…嗯。’抬头望望渐红的天色，太阳不知在甚么时候经已西下，阿浚这就跟杰森二人回旅馆去了。

‘因为很容易弄脏地方，所以我平常都会在旅馆后巷做保养工作。’杰森边走边解说道：‘但我们还是要先回房准备好蜡烛，不然入了黑的话就甚么也看不见了。啊，还有保养工作会做很久的，所以我打算先吃了晚餐，你怎么样？’

阿浚见自己晚上时间也是闲着，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就点头答应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杰森在房间抽屉中先拿出火柴和烛台放在自己的床头台备用，就带着阿浚下到一楼吃晚餐了。

‘老板，来两个晚饭。’杰森向柜台后的酒保展示自己胸前的团章。

时间渐晚，酒客也开始多起来。有的跟阿浚他们一样是佣兵，有的是休班官兵，亦有寻常百姓来小酌几杯怡情。

‘要吃快点哩。’看着面前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早就饿着肚子的杰森便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咀嚼一边道：‘啊唔啊唔…早点吃完的话…骨碌，就能早些开始，啊唔……早些开始也就早些结束啊唔啊唔……’

杰森嘴上说得含糊，阿浚也大概接收到他的意思，便拿起餐具开始吃着自己的晚餐。正当二人进餐到中途，汉恩也是回到旅馆，坐在两人旁边要了份晚餐。

‘啊，团长晚安。’看见崇敬的团长，杰森便是正在猛吃当中也是暂时下来打招呼：‘招人方面怎么样了？’

‘还不错。’汉恩瞄瞄二人，道：‘哈露堤斯胜在人多，流浪佣兵不少，招起来不难，只是质素有些参差，可能需要来个入团考试筛掉些人。’

‘这样嘛。’杰森继续吃着东西，糊声应了一句道。

对话结束，三人沉默下来，专注在晚餐之上。

‘团长…’再次打开话匣子的，居然是阿浚：‘知道一个叫力沙的人吗？’

汉恩手上顿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老战友了。’

阿浚没作回应，只待汉恩继续他的说话。

‘二十年前，兰斯兵荒马乱，洛伦斯那边长年募兵，我就在当时入伍了。’回顾过去，汉恩流露出一种叹喟之情：‘就在军中，我认识了他。’

‘那时候他剑技不算高明，但已经是条心高气傲的汉子。’汉恩将过去娓娓道来：‘我俩经常拌嘴，互揍也是家常便饭，每次都惹来不少麻烦。但毕竟是多番出生入死的战友，便是性格再不合也会成为手足的。’

轻轻的叹一口气，汉恩续道：‘其实当年队中还有几个人，只是他们都战死了，就只剩下我跟力沙活到内战结束。’

‘内战？’阿浚皱眉问道。

‘约二十五年前，那时整片兰斯大陆是由艾斯烈帝国统治，但当时的皇帝苏拿蒙突然驾崩，引发诸侯们的内战，最后由现在的洛伦斯国皇平息。’汉恩将兰斯近代史简述一遍道。

‘对对，苏拿蒙王好像是在睡房休息时被他的妃嫔杀死的。’杰森打个寒颤，说道：‘常听人说最毒妇人心，好可怕哩。’

‘只是谣言而已。’汉恩摇摇头，补充道：‘毕竟没人知道真相，咱们就别乱说话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由。’阿浚补充道：‘不过团长说得对，谣言止于智者。’

‘可惜蠢材总是比较多。’汉恩再度叹息。

随着谈话结束，阿浚和杰森也差不多完成晚饭，就先别过汉恩，带着阿浚来到后巷预备水、沙盘、磨刀石等器具，准备维修和保养工作。

‘好在我也只是帮忙保养备用装备和自己的装备，不然就有的忙啦。’杰森手上忙着，嘴巴也不停下：‘不过莱德前辈那些坏蛋，总是威胁我帮他们做的……’

阿浚没答腔，只是问道：‘要怎样做？’

‘首先把装备脱下。’杰森边说边脱，阿浚也是照样作了。

‘用水弄湿抹布，小心的拭擦装备，但要避免让铁制部份沾水，不然会生锈。’杰森指指跟前的沙盘道：‘之后再用沙刮磨装备，最后用把剩在上头的沙抖掉就可以了。’

说来容易，当二人动手做起来，阿浚才发觉只是保养一套装备已花去个多小时，而且兵器部份还没计算在内。

‘好～自己的部份搞定啦。’杰森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装备收好，又拿起一套备用装备开始保养，阿浚亦是在旁帮忙拿起那套装备的其他部件处理。

二人齐心合作，多花几句钟的时间就将所有装备保养好了。

‘果然有人帮忙快多了。’杰森笑嘻嘻的道：‘而且今天那坏蛋前辈没来，工作少了啦。’

‘还有武器。’阿浚扬扬入鞘的长铁剑道。

‘啊，这个就简单多啦。’杰森也是拿起自己的佩剑道：‘鞘的打理工作跟其他装备一样，剑护手以下的部份也是，只是剑身要作特别处理。要先用抹布弄走污迹，再用沙刮干净，最后用磨刀石令剑刃保持锋利。’

阿浚和杰森分工合作，二人各自打理好自己的武器，最后再处理备用的兵器。

‘呼～搞定啦～’杰森从矮凳上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比平日早很多哩。嗯，有人帮忙真的太好啦。’

两人各抱一角，将所有装备都妥善的放回原处，就抱着自己的装备品回房间去了。

‘唏嘿！’轻轻将自己的装备整齐的放在床尾地板，将佩剑横放在床沿靠墙处，再点燃先前准备好的烛台作照明之用，杰森才如释重负的趴在桌子上：‘呼……搞定啦。’

阿浚虽是身体能力较杰森优胜，然而一整天的劳累也够他受了，回到房间的他学着杰森放好装备，就一下子的将自己摔在床上了。

‘对了，记得要把剑放在床边方便拿的地方。’杰森提醒道：‘团长说凡是佣兵都这么做。’

‘以防万一。’阿浚补上一句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杰森点点头，就在抽屉中拿出信笺，打开墨盒盖就提笔蘸墨书写了。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阿浚在经过一天的工作之后，终于得以安静下来了。

‘今天我干了甚么？’阿浚望望自己的手心，扪心自问一句。

‘初次学剑，跟人结怨，面对强敌……还有学习保养装备。’阿浚在心里自问自答。

‘那明天要干甚么？做相同的事吗？’阿浚将提起的手放松摊回床上，想起汉恩不久前说过的话：‘对了，人手应该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几天就会出发吧…？’

‘听团长说这次任务好像很凶险，我能活着回来吗……？’阿浚不经意的瞥见正在埋头书写的杰森，心道：‘我活不活得下来不是那么重要………但佣兵团里应该还有像杰森那样要顾家的人在，不能让他们轻易丧命。’

看着天花板继续出神，阿浚兀自想道：‘我的一生，就要这么花费在刀头舔血的佣兵生涯吗？不，不可以！’

想到以争斗维生的佣兵生活，阿浚不由得怀念起往昔在无名村的和平日子。

‘我真正应该定睛的目标，是夺回无名村才对……’微微用力的抡起拳头，阿浚回忆起自己先前在理智崩溃中所发下的重誓：‘对，我应该作的是向命运之轮报复，让他为自己所作的付出代价。还有，就是让小云他们回到我的身边……’

‘杰森说过有个叫克里斯的创魔士，听其名号就知道来头不小……而且这人似乎有着国师的身份。也就是说，找到他的最好方法就是借助皇室的力量……’阿浚仔细思考：‘所以，若要小云他们回来的话，我就非得要找方法接触皇室不可。还有，就是要握有让创魔士和皇室帮忙的筹码……’

‘力量，我需要更多的力量…！’阿浚咬紧牙关，暗下决心：‘为了这个目的，我需要力量……’

望向窗外夜空，已是遍天繁星，一下一下的闪耀着，彷彿是一对又一对正在眨着的眼睛。

‘等我，小云……’阿浚眼神中的，不再是迷惘，而换上另一种坚决：‘浚哥哥今次绝对不会失信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浚和杰森继续在肯特的指导下受训。

一如先前所言，肯特对杰森的确苛刻了许多。当他允许阿浚休息的时候，却迫令杰森在疲乏之中应付自己的猛攻，多番将他推至极限。幸而杰森天性乐观，再加上阿浚先前的开导，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忍受肯特严厉的斥责和练习。

看着杰森那份年轻的韧力，本来无意在学习争斗上多加用心的阿浚心里渐渐萌发了一股上进动力。几天过去，阿浚终于按捺不住，主动走去问肯特道：‘肯特，我……这样子好吗？’

‘甚么意思？’肯特挑挑眉，状甚不解的道。

瞄瞄正在大口喘息着的杰森，阿浚说道：‘说实在的，我这条命丢了也没所谓，但我不想让有家室的团员跟我陪葬…’

‘别急着寻死，年轻人。’正着脸色的肯特并没正面回答，反而回以劝勉：‘世界还广着，还有许多你没见识过的事情。不怕跟你说，可以选择的话绝对不要当佣兵这种拿性命赌博的职业。’

‘浚，我不知道你以前有甚么经历，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还年轻，可以重新再来。’肯特搭着阿浚的肩膀，语气是十足的前辈口吻：‘别把宝贵的青春给浪费掉。’

一般年轻人听得这种教训，都只会嗤之以鼻，抱着不屑的态度对待之。然而这趟肯特的说话，却是或多或少触到阿浚的内心。

‘从头再来…吗。’阿浚喃喃重覆这句话，细细的咀嚼着。

‘再说，会当佣兵的不是无处可去的流浪汉就是亡命之徒，而且后者占大多数。’肯特话中隐约传出弦外之音：‘说穿了，佣兵不过是受制约的罪犯罢了。不少佣兵都是从狱中出来后因有前科而难以再在一般行业工作，要嘛继续作奸犯科，不然就当佣兵过活。’

‘只有杰森那个傻小子才会死缠难打想要当佣兵。’肯特长长的叹息：‘虽说是个穷家孩子，但也不该加入这种龙蛇混杂的行业呀……老大也是的，怎么会答应收留他，这样跟害他有甚么分别？’

在一旁听着肯特的忧虑，阿浚没作任何回应。

‘对了，你有机会也劝劝他吧。’肯特望着阿浚说道：‘年轻人应该闯闯，但绝对不该用佣兵的身份去这么做。’

阿浚仍然没有答话，皆因他自己也在思考。

我不想到处闯，只想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阿浚的这个想法并没诉诸于口，只是静静的藏在心里。

‘对了……前辈。’杰森歇了一会，恢复了少许力气就走来搭话：‘团长不是说接下来的任务很危险，又说想加入的人很多，甚至要考试淘汰的吗？那为甚么我和浚他还可以留下的？’

‘不知道，自己去问老大吧。’面对杰森，肯特就摆出严肃的嘴脸，回话的语气也是不怎友善：‘有力气跟我说话，即是说已经可以继续了吧。’

‘呃，不，我还没休息够……’

‘废话少讲。’肯特对阿浚使个眼色，阿浚就会意提剑准备战斗：‘直到日落之前也甭想停手。’

杰森还想抗议，只是之前几天的经验告诉他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事情更糟，到口的异议也就吞回肚子去了。

两人忘我的练习着，太阳终是下山，阿浚和杰森得以停手。

‘好了，停。’肯特命令道：‘回去休息，别忘记保养装备。’

‘呼……’连日来密集受训，杰森疲累得直接大字型的摊在地上，半分也不想动。

‘回去吧。’阿浚微喘着气的坐在杰森旁，道：‘晚上会很冷的。’

‘让我先歇歇啦……’杰森懒洋洋的回道。

阿浚拿他没軏，只好陪他一起坐着。

‘……对了，你以前是怎样的？’不惯相对无言，杰森便是困累也要打破沉默。

‘不明白。’杰森问得没头没脑，阿浚一时没抓住他的意思。

‘就是说以前无名村还没被灭掉的时候啊。’一天的训练让杰森脑袋有些不灵光，再加上他本身直肠直肚，这个问题就脱口而出，连后悔也来不及了：‘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嗯，该怎么说……’

问及过去，阿浚当下就是脸色一沉。

‘呃，不好意思，那个……’杰森见阿浚不悦，手忙脚乱的想要补救。

‘不……我想我也该说的。’怒容缓和，阿浚静静的道。

‘是的，我所爱的人全都死了。就在那一天，村民被猛兽佣兵团的狗畜牲杀了。’阿浚尽力克制着怒气，避免向杰森迁怒：‘男的被屠杀，女的被轮奸，最后生还的只有我。’

‘为甚么你能够活下来的？’杰森问道。

‘咕…’杰森这一问似乎勾起了甚么记忆，然而阿浚用力的想要回想起来，却只换来的针札一般的头痛。

‘我…想不起来。’阿浚放弃跟头脑抗争，继续道：‘只知道自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见到跟人间炼狱没分别的村子……’

‘那…是怎样的？’杰森咽咽口水，问道。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幕幕残酷又惨痛的景象浮现出来，阿浚显得非常痛苦：‘更糟的是，死的都是我所爱的人们……跟我同住的小云，照顾我的王大妈，还有很多很多亲切又可爱的村民和小孩，全都无一幸免的遭到毒手。’

‘哇………’阿浚遭遇的，杰森简直不能想像。若是父母弟妹如此被人残杀的话，杰森自忖也是难以面对。

‘屠村的过程中，我昏过去了。’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得的是比斯特那不可一世的嘴脸，阿浚禁不住面露憎恶：‘第二天醒来后，就看到猛兽佣兵团被人用更残忍的方法全数杀死。’

‘还有更残忍啊……’杰森已经不敢听下去了。

‘究竟是谁做的哩……’阿浚嘴上这么说道。然而记起当天醒来后自己身上沾了不少血污，发出阵阵厌恶腥臭味，难道下手的是……

‘呼……’光用听的也觉得胆战心惊，杰森便长舒一口气来缓和一下不安感：‘知道了是谁的话你打算怎样？’

阿浚一呆，就低下头来道：‘对哩，知道是谁又怎样哩……知道也不能让小云他们复活的……’

‘嗯，当佣兵的话，大概要经常面对那种场面吧。’忽而想起方才与肯特的对话，阿浚就顺势道：‘肯特说佣兵是互相残杀的职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对不是甚么能够改变世界或是养起家人的馨香职业。’

‘团长也这样跟我说过啊，他说佣兵朝不保夕，不知哪天会死……’听得阿浚此刻的说话，杰森表现得犹豫起来：‘我以前以为所谓当佣兵，就是拿剑行侠仗义，并且借此赚钱谋生，所以我一直很努力…但听你和前辈这么说，似乎当佣兵不是么回事……’

‘或许你是对的，我不应该来当佣兵，乖乖的留在家人身边，继承老爸的衣钵就算了……’杰森渐渐的懦弱起来。

‘可能吧。’阿浚无意打击杰森的意志，毕竟他心里也没有答案：‘只是汉恩团长收留了你，你现在就要离开吗？’

‘我…不知道。’杰森瑟缩起来，将头埋起来。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见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阿浚便站起来转换话题道：‘还得要做保养工作的。’

‘嗯…’阿浚说到这份上，杰森也没异议的起来了，两人就一同回旅馆去。

当晚饭席上，两人各怀心思，彼此说话不多，只是静静的吃着晚餐。每晚到了这个时候，店里都坐满酒客，而汉恩亦一如之前几天的回来用膳。

‘差不多够人了。’汉恩在饭席上向阿浚和杰森道：‘明天我们作最后的人员和物资整顿，后天就出发。’

‘这样呀…’杰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将这个消息带给其他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汉恩说道：‘我要后天全部人准时日出就起行。’

‘是的。’杰森应了一句，就低下头来埋首晚餐了。

翌日，阿浚和杰森继续如往常一样来到练习接受肯特的指导。

‘怎么了？！这样散漫的话马上就要被杀了！！’肯特见杰森表现大失水准，劈头就怪罪下来。

‘对不起，前辈，我会注意的了。’杰森迅速的从屁股坐地的姿势起身，然而声线当中却隐含着一丝没精打采。

‘别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没意义的！’肯特严厉的责骂道：‘道歉不会令敌人停手不杀你，有空道歉不如给我拚命点！’

‘是的，我会很拚命的…’杰森摆出一副乖乖挨骂的样子，眼中的神采却是略有黯淡。

‘算了。’肯特摇摇头，别过脸去：‘你这种耍嘴皮子的家伙再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还是快快收拾包袱回老家去。’

‘不，前辈，我还想留下！’杰森听得肯特要赶走他，马上出言争取。

‘不，你滚蛋。’肯特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决绝：‘明天的任务你跟着去只会送死，说不定还会连累队友。你一个人死就算了，我不会让你再拖几个手足陪葬的。’

‘前辈，我之前不是完成了十多个任务吗？我会没事的…’杰森相当紧张的道。

‘那些鸡毛蒜皮的任务不过是跑个腿、找个人、打听消息而已，随便找个三岁小毛孩也做得了。’肯特亳不留情的道：‘但明天的任务九死一生，你这种废柴一定没命回来。’

‘我一定可以－’

杰森还没说完，肯特已经抽出剑来指向杰森，目露凶光的恫吓道：‘想再说废话的话，嬴了浚再说。’

杰森表情相当的难看，瞄了瞄阿浚，却是不敢与之视线对上。用剑尖指着杰森，肯特以着目光向杰森施压着，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我……’杰森望着自己的脚尖，内心挣扎了许久。

‘怎样了？要嘛就打，要嘛滚蛋啊！’肯特语气之坚决，予人无转圜余地的感觉。

‘呀－！！！’杰森大喊一声，就摆出战斗姿势，矛头直指阿浚。

有如被赶入穷巷一般，杰森激发出空前的战意，盯着阿浚的双眼是前所未有的凶狠，彷彿是要将他大卸八块似的。

‘…来吧。’见杰森的表现，阿浚也明白此战无可避免，抱着成全对方的心态无奈迎战。

杰森先拔头筹，铁剑斜砍而来，被阿浚用剑挡了个扎实。趁着杰森注意力全集中在上身，阿浚就立即瞄准杰森踏前的左腿挥剑斩去。

‘哼！’杰森马上退开回避，顺势再发出一击突刺。

数日前多番应付力沙的迅雷突刺，阿浚已经摸到拆招窍门，长铁剑在身旁一横就将其格开。杰森两番失手，咬牙切齿的更急于进攻，招未收好已经马上再转身使一招横砍。杰森这招马步不稳，不单出招力弱，剑势也是东歪西倒，阿浚要回避自然是轻而易举。

‘吼呀呀呀呀－！！’杰森完全失却冷静，只晓得疯狂进攻，全无章理可言。

阿浚看清杰森每一剑的来势，或挡或卸的应付过去，慢慢的为自己制造反击的空隙。终于有一次，杰森将剑大举过头向阿浚砍来，阿浚马上侧闪至旁，向杰森中门大开的侧身撞去，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地。

阿浚以体重压住杰森，在这短兵相接的距离直接出拳揍击杰森颜面，然而阿浚还想出第二拳之前，杰森已经反应过来用盾防御，同时挪动右剑刺向阿浚。在这种近距离下没可能调剑应对，阿浚只能用左臂护甲格开杰森的剑，然后直接徒手抓住剑刃以牵制杰森，行动不可谓不勇猛。

‘呜啊啊啊啊啊－！！！！’杰森凶性大发，竟是使出一股不知打从何来的蛮劲，硬是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阿浚推开。

‘唔！’阿浚乘着去势向后翻滚一圈，脚步未稳就已经见得杰森一剑砍来，立时将长铁剑横拦在前挡住此击，然而杰森狠劲甚巨，迫得阿浚以背项着地的姿势躺地拼力。面对占有高度优势的杰森，阿浚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是被渐渐屈处下风。

眼见利刃逐少逐少的迫向自己的颜面，阿浚无计可施，只剩下投降认输一途。

‘够了，停！’肯特出口喝止，解救了阿浚的危机。

杰森听得肯特叫停，也就真的住了手，从阿浚身边退开来，两眼仍然露出些许杀意凶光来。

‘你觉得自己能在明天一直以刚刚那种状态战斗吗？’肯特问道。

‘我…我……’喘着气的杰森望了望阿浚，似乎希望能够从他身上得出答案。

仍然半躺着的阿浚没说甚么，只是朝杰森点点头。

‘我可以的…’杰森向着肯特答道。

‘那好，今天到这里吧。’肯特转身背向二人，道：‘明天要任务了，早点回去养精蓄锐吧。’

阿浚从草地上爬起来，将剑收好就来到杰森跟前，拍拍他肩头道：‘回去吧。’

‘…嗯。’迟疑了一下，杰森这才收剑跟着阿浚走。

二人并肩走着，彼此无语。

‘…喂，我说…’率先开口的是杰森。

阿浚沉默着，静静听着杰森说话。

‘刚刚……对不起……’杰森嚅声道。

‘别在意。’阿浚淡淡说道：‘当人没有选择的时候都会这样。’

‘嗯……’杰森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也就不再作声了。

两人继续沉默着，一起在旅馆用晚餐，就回到房间各做各的。

‘我能活着回来吗……’一边写着家书，杰森一边想道，又不时的偷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阿浚，心想道：‘为甚么他能这样自信？因为比较厉害，所以不害怕吗？’

时而合眼，时而张目凝看天花，阿浚心思又是有别于杰森。

‘凶险的任务吗……’阿浚默默念道：‘是生是死？不重要……生，我就要让小云和村人们回来；死，我就和他们团聚。

所以，着实没甚么好怕的……’

置生死于度外，阿浚没有半点紧张，只是躺着躺着就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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