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不待王傲答话,又顾自问道:“王卿可也是相信人死尚能复生。”
“恭喜大王。”王傲行礼,道,“白妃出现在新郑,那是真的。大王再见白妃,可算是开天辟地第一奇事,美事。”
“她还是走了。”秦王政惋惜道,“白妃来去匆匆,孤不明白,她既然心念孤,为何忍心再次弃孤而去?”
原来,就在昨晚,秦王政就寝到夜半时分。
秦王政梦中只听到枕旁鹿卢双剑嗡嗡作响,经久不绝。
秦王政被惊醒。
“来人。”秦王政叫道。
可是,居然无人答应。
秦王政暴怒,再次大吼道,“来人……”
静寂的夜里,秦王政雄浑的声音传出很远,可是,偌大的行宫竟然无人应声。
若是一般人,必然心内惊悚而大惧。秦王政可不同,左手抓握了鹿卢双剑,一手撩开了黑色蚊帐——
秦王政在灯光下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女子着白衣,背对自己正在梳妆打扮。
秦王政定睛细看,隐约觉得眼前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你是谁?”秦王政问道。
“大王,连臣妾都不认得了吗?”那女子说道,可是并没有转过身来。
“白妃?”秦王政怔住了,“难道你真的是白妃?转过身来,让孤好好看看你——”
“臣妾遵命。”那女子转过身来了。
“白妃。你真的是白妃。”秦王政几乎想跃下床榻去拥抱自己的爱妃,可是,理智约束了他,他的手里依然攥紧了鹿卢双剑,“你真的是白妃?”
“是!”白妃微笑着道。
那神情,那语音,那一抹浅浅的笑,不是白妃又是谁?
“大王一定在怀疑——臣妾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已经葬入那深沉黑暗的泥土之下了吗?其实,大王应该明白的——这世界之大,不是只有一人会长生不老之术的。”白妃道,“白妃今天来见大王,夲不期望大王能那么快的接纳臣妾,臣妾只是思念大王,来和大王打个招呼而已。”
“你说什么?白妃,你说长生不老之术?难道……”秦王政感到一切像是梦境,“孤可以相信白妃,只是,长生不老之术又是怎么回事?”
“大王,天机不可泄露。恕臣妾不能言说。”白妃施礼道,“臣妾看到大王一切安好,臣妾心满意足。大王,臣妾走了,请大王保重!”
秦王政正想下了床榻挽留,眼睛眨了一下,白妃就消逝不见了。
“白妃,白妃……”秦王政连声叫道。
“大王所说,和臣了解的一样。”王傲附和道,“韩废太子府詹事姬三省也是这么跟臣说的,他说他那一天千真万确见到了白妃。大王,臣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卿,带他来见孤。”秦王政思虑后道。
“大王,此人来是来不了了。”王傲施礼,道,“在监牢内,姬三省癔病发作,自己咬掉了自己的大半个舌头,无法说话了。不过,臣已经命他将见到白妃的过程写下来。”
“也罢。那就将他所写带来,孤要看看。”秦王政道,“王卿,此人给孤留着。”
王傲道声诺。
王傲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王傲径直进了姬三省所住的客房。
姬三省刚刚吃了药,正呼呼大睡。在床榻前的桌几上,竹简被打开着。
王傲伸手拿起了竹简。
竹简上写得密密麻麻,不过,每一个字显得雄峻异常,仿佛刀刻一般。
“这名詹事倒是有些功底。”王傲笑笑。他开始看姬三省写的内容。
只定睛看了一眼,王傲便被竹简吸引住了。王傲越看神色愈是严峻。看到最后,王傲只觉脊背后一片冰凉,似有冰川融水顺着自己的脊背不停地往下淌。
“想不到——”王傲的脚软了,气短了,“这该如何是好?要是师尊在就好了,他一定懂得如何处理这棘手之事。可眼下,师尊远在咸阳,远水救不了近火……”
王傲擦擦额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大王还等着姬三省的这份供词,我该如何处理……”王傲绞尽脑汁,还是计较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将这份供词留在自己的手里,甚至毁掉;又能及时造出一份姬三省看到白妃全过程的材料,给大王看。
只是要做到这些,王傲必须解决三大难题。
此时,姬三省翻了一个身,王傲如临大敌——幸好,姬三省继续睡觉。
王傲盘算着……
第一要找到一个临摹姬三省字体的高手。王傲知道自己的字体秦王政认得,他可不敢冒这样大的风险。当然,王傲的随从中有这样的高手,但王傲不敢用——将自己的秘密拱手交由他人知道——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这样的蠢事王傲怎会干,怎能干?
其次,姬三省这人该怎么处理?秦王政令自己留着姬三省,可是留着姬三省,就等于留着一把悬在自己头顶的刀,这把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砸下来要了自己的命。这姬三省是不会说话,但是他能写,而且能把事情写得清清楚楚、入木三分,要是有一天秦王政宣旨召见姬三省,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杀了姬三省吗?显然不行!难道放了姬三省?考虑自己的利益,更不行!
最后一件事,就是手中的竹简当如何处理?这竹简,要是到了秦王政的手中,那就是杀人的刀,这把刀一旦见血,那必然血流成河……王傲不敢往下想。这竹简要是只留在自己的手中,对于自己而言,王傲觉得自己有能力把它变成一把保护伞。而且,自己或许还可以用它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因为王傲今天才发现,作为尉缭的得意门生,自己所知的也不过是尉缭等人所谋大事的十中其一。王傲初读之时心中尚有愤愤不平之意,可后来想到自己可借此升官发财,心内的恨意才慢慢消解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第一件大事。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他。”王傲再看竹简,恍然大悟,笑着喃喃道,“这件事,唯有他摆的平。”
王傲秘密地去了李斯的府邸。
李斯对王傲的突如其来,不高兴但没给脸色。
“王大人此来,所为何事?”李斯遣人奉茶后,冠冕堂皇地问道。
“李大人,王傲有事请教。请李大人不吝赐教。”王傲回敬道。
“王大人,只要李斯知道。”李斯行礼道,“不知王大人所问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王傲道,“王傲只是想向李大人打听一个地名——李大人对新郑甚是熟悉,相信李大人一定能为王傲解决疑难。王傲想问李大人,平望阁在何处?”
李斯一听平望阁之名,神色大变。李斯的脸上显出愠怒。
“李斯不知。”李斯下了逐客令,“王大人另请高明。送客。”
“原来如此!”王傲居然笑道,“王傲以为李大人知道平望阁,既然李大人不知道平望阁,那姬三省所说看来与李大人无关。这下,王傲就放心了——我这就去见大王。李大人,告辞!”
王傲起身,作势走向门外。
“李大人请留步。”李斯听出王傲话中有话,转而吩咐亲卫道,“你们都下去——我不叫你们,你们一个都不许进来。王大人有什么话,现在当着你我的面,不妨直说。”
“李大人是否还记得《平望阁协议》。”王傲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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