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陵
第八十二章 平望协议（旧版）

“看来王大人不是为了问讯才到了李斯的府邸，”李斯心内惊悚，可是依然咬紧了牙关，以退为进，“王大人，《平望阁协议》？！李斯虽不知，但对其很有兴趣——”

王傲笑笑。

“李大人多虑了。王傲给李大人看一样的东西，李大人就该明白王傲此行的目的。”王傲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了那一封竹简，“李大人如果有兴趣，不妨一观。”

“王大人何意？”李斯盯着王傲手中的竹简，问道。

“这是姬三省的供词。”王傲道，“李大人是第二个看到它的人。”

李斯是何等机敏之人，一听到“第二个”，自然想到“第一个看到它的人当是王傲无疑。”既然是这样，那么，王傲对自己当无敌意，此番前来满怀的是好意——不对，王傲虽与自己同朝为官，是为同僚，不过平时并无交集，政见似乎也是一枚铜板的正反面，他为何要如此做？背后肯定有着自己参不透的图谋，自己可要小心为上。

于是，李斯拱手行礼，道：“王大人专为李斯而来，李斯得罪了，请王大人海涵。王大人，请坐！”

说着，李斯从王傲手中接过了姬三省的供词。

李斯细细地读下去——这姬三省的供词一开始讲的是他与白妃见面的情形，具体到时间、地点、在场之人以及他与白妃的眼神交流等等，叙述的是精彩绝伦。不料姬三省把这事说到一半，居然调转了笔尖，讲起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平望阁协议》。

“这厮真是可恶。”李斯心内咒骂道，“若不是仔细查看，就被他钻了空子——幸好第一个看到的是王傲，如果是大王，那自己这颗人头就不能长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王傲呷着茶，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斯。

“王大人，就这些。”李斯问道。

“就这些！”王傲答道。

“似乎不对——”李斯尽量将语气放缓，“王大人，真的就这些？”

王傲笑笑，道：“王傲明白李大人所指。不过，李大人，既然我都将它带给您看了，您觉得我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李斯一想，也对！

“李大人，姬三省不是寻常之人，依王傲判断，他是为了保命才写了《平望阁协议》的一部分。您想，若是大王第一个看到，大王必然要留他的性命，以便了解更完整的《平望阁协议》；姬三省，正可以借此活命。李大人，您觉得呢？”

“王大人思谋周全。”李斯表示同意，“王大人，需要李斯做什么？”

“王傲就等李大人这句话。”王傲喜道，“李大人，王傲直话直说，此事发展如今地步，我们尚有三大疑难需要解决……”

“我们？”李斯诧异地问道。

“对！李大人，是我们。”王傲直言不讳，“为了我们，李大人……”

王傲一五一十把自己最担心的三件大事说给李斯听。李斯一边听一边点头，他觉得，王傲此人心思缜密，利害关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人若是朋友，是可以倚仗的；若是敌人，那就——

只是现在，不管王傲是对手还是朋友，李斯都得与他携手共进，化解危机。

“李大人手中之笔出神入化，谅临摹姬三省的字迹不是难事。”王傲说完，问道。

“此事李斯当出力。”李斯道，“王大人以为，李斯可如何入笔？”

原来，姬三省所叙述的自己见到白妃之事只说了一大半，还有一大半供词中并未提及，所以李斯有此一问。

“李大人所虑极是。”王傲点点头，良久道，“不妨如此如此……李大人认为如何？”

李斯听完，颔首道：“姬三省还聆听了白妃所奏的一曲奇异的曲子……曲子一起，有凤鸣之声远远传来，有白鹤翔于天际——王大人所思，李斯不及。”

“李大人见笑了……这不过是王傲的猜测。当然，王傲也不是凭空猜测，想必李大人知道，白妃精于音律，那日弄箫之宫上白妃所奏乐曲可是动听至极。”

这话说的李斯心悦诚服。

李斯带着王傲到了自己的书房。

当即铺开竹简，李斯执笔，王傲磨墨——

李斯、王傲抬头相视的瞬间，两人自是感到命运的造化弄人，饶是自己如何的聪明能干，也是难以预测和改变的。

王傲待竹简上的字迹干透。

“李大人，我已经密信联络师尊，请李大人耐心等得几日——我们当一起共赴难关。”王傲此语说的真诚恳切。

“李斯自当遵从王大人的安排。王大人有劳！”

两人行礼告别。

王傲参见秦王政，将姬三省的供词交与秦王政。

秦王政接过姬三省的供词。秦王政正要打开，忽然怔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秦王政厉声责问，“王卿，你自己看看！”

王傲此次见秦王政，内心本是忐忑不安，如今听见秦王政叱问，差一点把持不住。

王傲当真是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和李斯急于完成姬三省的供词，包扎竹简用的竟然是李斯特用的丝带卷。

不过，王傲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心思极深。

他不言不语，抬头看向秦王政手中的竹简。

“这……”王傲支吾道——他的脑中如开了锅。

“其中可有隐情？”秦王政最最忌讳的是当朝大臣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给他上眼药。

“大王，”王傲伏地叩首，道，“大王恕罪。”

“何罪之有？”秦王政咄咄逼人。

“此事确实有隐情。臣未得大王准许，却和李斯李大人一起亲眼见证姬三省写下此供词，臣请大王降罪。”王傲道，“臣觉得，李斯李大人主刑狱，由其主持审理姬三省为宜；至于臣，只能干干为大王跑腿的事情。”

秦王政听完，双目如电盯着王傲——王傲不避不闪。

“原来如此。王卿，平生吧。”秦王政终于笑道。

王傲道声诺，心却仍是跳动的厉害。

秦王政看完姬三省的供词，心中虽然仍然对“人死不能复生”心存大大的疑虑，可是，从情感上说，他对白妃出现于新郑城一事开始寄予很大的希望。

“姬三省现在何处？”秦王政问道，“孤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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