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陵
第八十章 真假何如（旧版）

是夜。

秦王政召见王傲、李斯、蒙信，就韩地出现的几件大事相商——秦王政自然想隐去了白妃之事。可秦王政不知道的是，白妃出现在新郑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怎么，此事在新郑家喻户晓吗？”秦王政一脸诧异，诧异中又隐含着一丝丝杀气。

“大王息怒。”李斯道，“据臣所知，这新郑城内有不少人认得白妃，不过，那一日见过白妃的人肯定不会很多，臣的意思是只要这些人闭上了嘴，那这件事就不会继续下去了。”

“就照李卿的意思办。”秦王政长舒一口气道。

“大王，臣觉得这么做治标不治本。”王傲施礼道，“臣以为，万物存在即合理。她的出现，肯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如果把见过她的人都杀了，或许此中缘由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孤听王卿一言。”

“臣想见见这些人。”王傲道，“若臣查不出什么，李大人再下手也不迟。大王，请准臣所请。”

“真的会有结果吗？”李斯道，“王大人多虑了。所谓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才好。”

“李大人，一切皆有可能，王傲只是不想白白错过机会。”王傲道，“王傲只需要三天。三天之后，王傲绝不会再过问此事。”

“三天？”李斯问道。

王傲点点头，再向秦王政施礼道：“请大王恩准。”

“好吧。三天。”秦王政终于改口道，“王卿，这三天内，绝不能放走一人——还有，李卿，绝不能放过一人。”

王傲、李斯道声诺。

这一天晚上，李斯派出身边铁卫，在蒙信亲兵的引领下，将蒙信列于名单上的所有人，包括他们的家人、仆役都抓进了郡府大牢。

这些人等到置身于牢房之内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

“李大人，李大人——”有一人见了李斯，凑上前轻声叫道。

李斯装作没听见——这些人可都是大王眼中的要犯，他可不想有所牵连惹祸上身。

“李大人，”那人从监牢栅栏中拼命地伸出双手，扯住了李斯的衣襟，“李大人救我。”

“放开！”李斯身旁的亲卫见李斯毫无反应，知道了李斯的意思，亲卫出手，在那人左右腕上各点了一点，那人的双手便折了一般垂了下去。

“滚！”李斯的亲卫朝着哀号不已的那人喝道。

“李斯！”那人知道哀求已经无望，索性豁出去了，“李斯，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李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之人，摇摇头，道，“不认识。”

“我是姬三省。”姬三省见李斯停了下来和自己说话，似乎忘记了折了的双手，“李大人，我是姬三省，韩废太子府的姬三省。”

“姬三省。韩废太子府。”李斯笑笑，“哪里还有韩废太子……”

姬三省还想套近乎，可是李斯头也不回地朝着出口走去。

“李斯，你这厮真是薄情寡义，你忘了姬三省，忘了废太子，难道忘了《平望阁协议》吗？”姬三省大叫大嚷道。

李斯听了，眉头紧皱。

“此人绝不能再说一句话。”李斯停下，吩咐亲卫道。

“李斯——”姬三省满心期望李斯回转过去救他一命，不料等到的却是一把利刃。

姬三省满口鲜血，舌头被割去了大半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让他死了，王大人还有用。”李斯道。

亲卫道声诺。

在监牢外，王傲等了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王大人，怎么不进去，里面可是热闹得很。”李斯拱拱手，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道，“接下来就交给王大人了。王大人，该抓的人一个不少，请王大人过目。”

“李大人办事，一向是稳当。”王傲也是还礼，随后接过竹简，“李大人，请！”

李斯在众亲卫的簇拥下乘上了大车。

王傲进了监牢。

监牢内足足关了近百人。

“谁是姬三省？”王傲问道。

这近100人没有一人回答。

“找！”王傲吩咐道。

不一会儿，满脸血污胡乱地蜷缩在监牢一角的姬三省被带到了王傲的眼前。

王傲见了——姬三省那一个瘆人样，甚是心惊。

“你是姬三省？”

姬三省说不出话来。一说话，满嘴冒血。他只能点点头。

“他怎么了？”王傲查看过后，问被关押的众人。

没人回答。王傲明白，没人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上奏大王，就说姬三省犯了癔病，自己咬掉了舌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王傲心知肚明，对着自己的随从道，“你们记清楚了，大王给我三天时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能进这监牢半步——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也不得对外宣扬半句。否则……”

王傲冷笑着，走出了监牢大门。

自有贴心随从给姬三省全身披了锦袍，放在了一辆平时运送犯人尸体的温车上，秘密地从旁门带出了监牢。

王傲叫人为姬三省疗伤。两天之后。

“姬三省，韩废太子府的詹事，王傲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不说话，但你可以把想说的话写在竹简之上。”王傲将笔墨竹简推到了姬三省的面前，“姬三省，可以开始了吗？”

姬三省点点头。

姬三省明白，他不说也可以，不过，面对仁至义尽的王傲，他不想亏欠什么，有些话可以说还是要说。

“姬三省，就在几个月之前，你说你见过白妃，是真的吗？”

姬三省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你之前认识白妃？”

姬三省点头。姬三省自然认识白妃，他经常随着韩废太子进宫，而当时陪伴在韩王安的身旁的多半是白妃——不过，白妃当时被韩王安称为胡妃。

“几个月前，你和白妃见过面吗，私下里？”王傲问道。

姬三省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理解王傲为什么如此一问。

“姬三省，据我所知，你和白妃见过面，不是一面，而是至少一个时辰。对吗？”

姬三省勃然大怒，他一伸手将眼前的笔墨竹简全扫到了地上——做完了这一切，他大口喘着气，怒目瞪着王傲。

“想不到姬三省到了如此地步，还有这么大的脾气，王傲佩服。”王傲笑道——随后，王傲呼唤一声，叫进来一名随从，令他捡拾了笔墨竹简，再次放到了姬三省的面前。

“姬三省，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把你见到白妃的过程完完全全写在这竹简之上，”王傲起身，道，“我会把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递给大王。王傲还有事，告退了。”

王傲转身出府，他要去秦王政的行宫面见秦王政，告知秦王政自己的发现。

王傲到了行宫。

王傲参见秦王政。秦王政看上去显得心不在焉，又心事重重。

王傲没问。王傲知道，秦王政不说，自己切不可臆测，如果那样做显然犯了为臣的大忌。

“王卿，孤见到了她。”秦王政突然道。

“大王见到了她——可是白妃？”

“正是！”秦王政的脸上不知是高兴还是恐惧，“王卿，你觉得人死尚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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