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陵
第三十章（旧版）

“骊山大石已罄，赵高有何打算？”黑中带白之雾深夜莅临赵高居所中车令府邸——赵高恭迎，将黑中带白之雾引入内室，主座。

“骊山大石已罄？”赵高感到困惑，“先生此言何意？”

“赵高，你我有缘，某不会骗你。”黑中带白之雾正色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骊山大石，能炼剑的我都已经用之。”

“这——”赵高行礼道，“先生，这骊山大石在炼剑炉堆积如山，俘兵、罪奴运送也是每日不绝，难道……”

黑中带白之雾点点头。

“赵高见识短漏，请先生解惑。”赵高再次行礼道。

“赵高可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黑中带白之雾道，“某求长生不老之术，赵高你呢——其实，某对你非常了解。某可以保证，只要赵高为某做一件事，某定让你成为大王身边的重臣，甚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赵高可愿一听？”

赵高心头窃喜，却沉吟良久而不语。

“先生，赵高对您尊崇有加，但若要我背叛大王，赵高一死而已。”赵高凛然道。

“赵高，你舍得死吗？”黑中带白之雾居然笑着道，“某对大王也是尊崇有加，绝不会做有损于大王之事。某这么做，只是为自己考虑多了些而已——而这一切，相信大王不会怪罪。”

“先生！”赵高摇摇头，道，“大王日夜催促臣铸造记忆之剑，臣该如何交待？”

“不妨。”黑中带白之雾信心满满，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大王正为韩赵燕反叛燎原之势心急如焚——此时，你正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什么机会？”

“天机不可泄露。”黑中带白之雾道，“赵高，某所请，你可愿一试。”

“先生。先生以机密委托于赵高，难道不怕赵高泄密吗？”赵高突然道——赵高可不情愿成为黑中带白之雾掌中的傀儡，“赵高身为中车府令，怎可知法犯法——希望先生不要置赵高以险地。”

哈哈哈……

黑中带白之雾畅笑。

“赵高，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黑中带白之雾道，“你我有缘，此生荣辱共生，割舍不断。再说了，以某之能力，赵高也想一试吗。”

赵高默然。

“某之计，无损大王分毫，无损你分毫，”黑中带白之雾道，“凡成大业者，有谁不是用白骨铺路？赵高，就你而言，私养‘天网地罗’已是诛九族之罪。某不言，有不言的道理，但是，千万不要把某当做工具！”

赵高色变。

“先生此言，赵高惶恐至极。”赵高伏地道。

“赵高，起来吧。”黑中带白之雾道，“某绝不会害你。你给某完成一事，某给你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共赢，如何？”

赵高心内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喜道：“先生之言，令赵高茅塞顿开，惟先生之愿。”

“好好……”黑中带白之雾道，“赵高，你虽为我行事，不过，你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一事成，则二事可成。若一事无成，则……到时大王加罪与你，某将置之不理。”

“赵高明白。”赵高道。

“赵高，你真明白？”黑中带白之雾追问道，“赵高是睿智之人，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和前程为他人作嫁衣裳，对吧？”

赵高叹了一口气，道：“先生，赵高真的明白。”

黑中带白之雾点点头，道：“赵高，附耳过来，你只须……”

赵高听着，脸色却如万花筒般变幻不定。听完，赵高大汗淋漓。

“赵高。某给你七天时间。”黑中带白之雾道，“对你而言，七天足够了。至于怎么对付她，某自有办法。记住了，你只有七天的时间。”

赵高行礼道：“先生放心。不过，赵高有一事不明？”

“何事？”

“先生之计滴水不漏，不过……”赵高欲言又止。

“赵高有话直言。”

“先生，地点变换一二，效果或许更好。”

“为何？”

赵高细细述说一遍，黑中带白之雾颔首连连，最后道：“此事就依你。”

黑中带白之雾遁去。赵高茫然四顾，眼神流转，最终落在了一件火红色的狐裘之上。

赵高叹息。

是夜。秦王政内宫现无名火三处。

一处在永巷令。此处火大，经抢救半夜才熄灭。另两处小火，乃宫女侍婢用火不严之故。

秦王政闻报，大怒。

秦王政深夜驾临大郑宫。

郑妃慌忙迎接。郑妃伏地叩首请罪。

“郑妃，孤命你管理后宫，怎料一夜发三场大火——你是想让孤夜夜睡于火榻之上吗？”秦王政呵斥道。

“大王，臣妾有罪。”郑妃请罪。

“永巷令之火可查有眉目？”秦王政怒气未消，厉言道，“后宫有后宫的法度，郑妃切不可私废。”

“大王之言，郑妃自当遵从。”郑妃道，“邀月宫、昭仪宫失火，乃下人用火不当造成。永巷令失火，事起突然，臣妾正在查。臣妾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王一个交代，给后宫一个交代。请大王明察。”

“嗯……”秦王政毕竟考虑到郑妃乃后宫之主，公子扶苏的生母，“邀月宫、昭仪宫御下不严之罪，禁足三月。至于永巷令之火，郑妃，查清楚了速速报孤。”

“恭送大王。”郑妃道。

第二日，郑妃召集各宫嫔妃到了大郑宫。

各宫嫔妃请郑妃安。

“昨日深夜三处大火，大王驾临大郑宫，大王有言——后宫有后宫的法度，郑妃切不可私废。”郑妃道，“众位妹妹，本宫遵照大王旨意，执行的是内宫的法度，望众位妹妹担待。”

“谨遵郑妃懿旨。”各宫嫔妃齐声领旨。

“来人。”郑妃喝道，“将邀月宫、昭仪宫犯事罪奴杖杀。依大王旨令，月妃、昭妃禁足三月，以示警诫。至于永巷令，暂且收押，待起火原因查探清楚，由大王发落。”

“谢郑妃。”月妃、昭妃谢罪道。

“各宫自今日起，先进行自查，”郑妃道，“三日后，本宫亲查，若发现各宫尚留有祸患，本宫定不轻饶。退下吧！”

红儿陪着白妃回弄箫之宫。

“主子，这郑妃也太霸道了吧——下人犯了错，杖杀了还不够。她还要让月妃姐姐、昭飞姐姐禁足三月，这不是挟私报复吗？”红儿轻声嘟囔道。

“红儿，可不许乱说。郑妃执行的大王旨意。”白妃道，“你这话要是传到了郑妃的耳中，恐怕我也保不住你。”

“幸好我们弄箫之宫没犯错，不然可就惨了。”红儿道，“主子，您觉得不奇怪吗？”

“奇怪？”白妃不解道。

“这三把火烧的地方，主子不觉得蹊跷吗？”红儿继续道，“两把火烧在了邀月宫和昭仪宫，结果导致月妃姐姐、昭飞姐姐禁足三月。另一把火烧在了永巷令，红儿听说烧掉的是里面的档案资料——”

“红儿，你想说什么？”白妃问道。

“主子，您不觉得这三把火烧起来，对大郑宫最有利，对我们弄箫之宫最不利吗？”红儿抬起眼睛，望着白妃。

“我看你是多想了。”白妃道，“三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红儿，你不就是担心平日里没了谈话游玩的去处吗？！”

“这倒也是。”红儿笑着道，“这三月，我好好地陪着主子，还有胡亥王子。等到三月时间过了，我再去邀月宫、昭仪宫可劲儿地玩，吃好吃的。”

“你呀，怎么老是长不大。”白妃打趣道。

白妃回到弄箫之宫，吩咐红儿严查火患。忙忙碌碌了一日，红儿总算觉得大功告成了。

三日后，郑妃摆驾弄箫之宫。

“白妃见过姐姐。”白妃行礼道。

“中车府令赵高叩见娘娘。”原来赵高也在。

“白妃免礼。”郑妃一副冷淡的样子，“原来赵府令也在。赵府令今日到弄箫之宫，真是来得巧。”

“回娘娘的话，”赵高行礼道，“遵照大王旨意，赵高到弄箫之宫……”

“既然是大王旨意，本宫就不多说了。”郑妃顾自进了弄箫之宫，在主位上就坐，并打断了赵高的话，“妹妹，本宫今日来，想必你知道是为了何事。本宫就有一说一，你将弄箫之宫火患清查情况叙述一二。”

“回姐姐，”白妃行礼道，“遵照姐姐的懿旨，弄箫之宫上下严查火患，现已完成。请姐姐移驾各处查看。”

“妹妹，那敢情好。”郑妃笑着道，“妹妹，姐姐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妹妹答应。”

“姐姐请说。”

“为了妹妹的安全，妹妹的寝宫也在清查之列，望妹妹答应。”郑妃道，“妹妹，这是大王的旨意，非姐姐擅自做主，望妹妹见谅。”

“这——”白妃深知这是郑妃挟大王旨意羞辱自己，白妃还明白，自己也可以不答应，不过，按郑妃的行事手段，她一定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奏于大王——如果真是这样，那为难的就是大王了。可是，任由郑妃欺上门，白妃还真的心有不甘。

白妃正在犹豫。

“妹妹不必多虑。今日中车府令在此，”郑妃笑笑，“赵高，身为大王的中车府令，此事依我大秦律法当如何？”

白妃看向赵高。

“两位娘娘，大王曾跟臣说过——大秦律法，绝不因人而异。”赵高伏地叩首道。

“赵府令，你真是一个聪明人。”郑妃笑着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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