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芬来到邙山镇西区的时候,已是晚上近十点钟了。镇上的店铺基本都收了市,空荡荡的老街在昏黄暗淡的街灯笼罩下,透着一丝诡异。
好在过了前面一座青石板铺的公路桥,一拐弯就到了大闺女和女婿的家,不到半里路。于是桂芬更加快了脚步。
前面青石板铺的公路桥,据说是民万历年间就架好的,当时桥下是官家驿道,所以选的石料都是上好的石材。质量是好,到现在看来也只有浅浅的一些磨损而已,整座石桥稳稳的生根一般,盘踞在镇西的当口,只是桥下的官道,变成了通往赵家铺子的机耕小道。
石桥丈八宽,长约四五丈,桥面微微有点隆起,过桥下得四五步台阶就到了镇西地界儿。桂芬刚下完台阶,也许是因为一心赶路,冷不丁和迎面走来一个怀抱婴儿的赶路妇人,撞了个满怀。
桂芬是从桥上往下走,走得又急,对方是从桥下往上走,这迎面一撞,桂芬暗叫不好,自己的身板加上冲劲,够这抱孩子的妇人呛的。
收已经收不住了,桂芬眼一闭,撞了上去。。。
不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被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自己的身体,睁眼一看,竟是那妇人一手抱着怀中婴儿,一手托住了自己。
“妹子,你木事吧?娃哩,可好?”桂芬惊愕的问道。
“木事木事。”这妇人倒像做错了事一样:“大姐可好,怪我走道急了些,真对不住你勒。”
“咦,大姐,你这个身子骨。。。身子骨。。。”妇人托住桂芬的手,在腹部微微一探,“不中吧?”
桂芬还没从刚刚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再闻这妇人一说,更是大惊:“妹子,妹子咋知道哩?”
“俺家祖传就干这个营生。。。不过,你这个也木啥大事。不碍事!”
桂芬听妇人说完这句话,反而踏实了,心想我说遇见鬼哩,弄神奇?苦笑道:“妹子有所不知,过不了几日,婶就真的不碍事咯。。。”
“婶别吓自个,信妹子这话木错,俺家祖上就干这个滴,平白无故骗你做啥?”
“妹子家里做大夫滴?”
“哪儿?错勒,俺家哪是做什么大夫。。。”
“仙儿?”(算命先生)
妇人一顿:“算是吧。”
桂芬觉得眼前这妇人面善,但路灯昏暗瞧不真切,说的话倒还像那么回事,索性站定了跟她唠几句。
“婶再唠叨几句,妹子莫怪。婶可是被县城的专科医生下了确诊书。。。”
“婶这事不在身子骨,在心上。”妇人打断了桂芬的话。
“心上?俺心中木事呀?”
“这样吧,婶。我急着赶路,俺送你个物件,这物件可有灵气得很,你小心使唤,但婶可答应我一件事,半点马虎不得?”
桂芬心想,这是要变着方儿卖东西给我吧,嘴上混乱“嗯”了一声。
这妇人也不啰嗦,在怀中孩子的襁褓中摸了摸,摸出一块巴掌大小,鲜红缎子包裹着的物件,递给桂芬。“这缎子里包裹的是一面镜子,镜子把儿上吊着个玉坠,婶,只能使这缎子包住镜子,那个玉坠万万不可吊了。”
“这。。。”
“婶回到家里,一看镜子就明白了。”妇人似乎越来越着急要走。
“啊?”桂芬接过递来的物件,沉手。
“千万记住啊,我有事先走了。”妇人已经上了石桥,突然又回头说了一句:“婶,俺不是鬼!”
桂芬听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知啥意思,和这妇人说话又耽搁了一阵,夜色更沉了,桂芬也不多想,三步并两步进了大闺女家。
母女见面,女婿一边赔笑侍候着,一边捣腾出了丈母娘住的客房。
孙子在镇上念中学,此时早已睡去,桂芬隔门远远瞭了一眼,便和闺女进了自己那间客房,母女一席谈话言明来龙去脉不表。
桂芬这一日乱七八糟经历的事太多,不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一个妇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由远及近,桂芬竖起耳朵使劲想听明白,但还是听不真切。四周大雾迷茫,想走近些去听,又迈不开腿。就好像在河里逆水步行,费力迈出一步,又被水流冲回原地。。。
正在桂芬挣扎前行这当,一道白光至上而下,齐刷刷的直射下来,所有浑沌一扫而光,四周一片雪白却没有任何景象,不知身处何地?
“婶!”
身后传来一声异常清晰的妇人声音,桂芬一听,便立刻记起是刚才偶遇那抱婴儿的妹子声音。
一回身,桂芬瞬间吓得灵魂出窍,木立当场!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的自己,怪不得觉得面善?先前儿路灯昏暗,实在看不真切。
这年轻的桂芬此时依然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桂芬壮着胆子凑上前一看,又是一个踉跄,没错,这婴儿也正是刚出生时的自己。。。
桂芬已是头皮炸开,双脚瘫软,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妇人率先开了口。
“婶为啥害怕自个?”
这叫他娘的啥问题。。。
“俺早就告诉过婶,俺又不是鬼,从婶心头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桂芬暗骂一声“娘”,心道,这比鬼吓人多了。。。
“你,你。。。到底是谁?你要哪样?”桂芬闭着眼睛问到。
“我?我也可以说就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回答的声音并不阴森,甚至有些和蔼温情。
这让桂芬心头稍稍好受了一些,试着把眼微微张开条缝。。。
那妇人已不见了踪影,桂芬四下环视,仍只见一片光晕。
“看来你被自己吓得不轻。”一个空灵的声音自天空飘落,“不如去了这身皮囊...”
旋即,所有声响戛然而止,光晕消失,四周再无一丝光亮和动静。
桂芬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央,一股强劲的力量促使自己不断的旋转,但不知去往何方?随着光晕消失的一刹那,整个空间的概念仿佛也随之消失,分不清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桂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这只是做梦而已,赶紧醒过来就好!
刚念至此,便失去了意识...
现在把场景转到香港,看看Jerry.Chen一战成名后的生活。
先是斥资1200万美金在浅水湾购置了一套离岸的海岛别墅,一架人工桥直通小岛。
以前在九龙的唐楼区一带的老屋没有出售,而是存放了一些旧时的杂物,陈母偶尔会去打扫一番。
然后座驾置办得很低调,自己的是丰田陆地巡洋舰而已,皮实,够劲,好用。
给母亲买了辆本田的保姆车,雇了一个司机。才区区三十几万港纸,和此时Jerry的身家相比可谓寒酸。
陈母自随儿子迁到浅水湾后,反而落得形单影只。儿子上班后,整座小岛就只有自己和两个菲佣。虽说风光无限美,可寂寞谁人知。守着儿子的大把财富,却无处消遣。
以前在九龙唐楼区的时候,每天和向太,刘太等一班老友,打打麻将,逛逛商场,在夜市去淘置点平价货,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的,虽说清苦,但也热闹,好不快活。现在儿子每天都深夜才回,甚至几天都不回家一次,打电话基本就一个“忙”字推脱,自己也不便多问。
想想以前也一群妇道人家七嘴八舌的臆想,若有朝一日发达了会怎样去享受生活。如今自己让旧时的闺蜜,小伙伴们那个羡慕嫉妒恨呀,唯独自己才知道,财富带来的竟是孤寂人生。说出去谁信?自己当初也不信。
别以为Jerry.Chen会从此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他不爱这些,他因自己的少年老成而得益,所以一张成名之后,会更加的内敛持重。
女友是大学的学妹,Ada,一个美丽,善良,时尚,热诚的地道英国女孩,正在剑桥攻读法学博士。
Jerry和Ada虽说远隔重洋,并不能时常相聚,自己又时值如花盛年,内心对异性的饥渴也激流暗涌,蠢蠢欲动。但并没有去流连夜店,歌舞作乐。
Jerry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之所以出类拔萃,就是因为异于常人。别人有钱后一定显摆,大肆享受,高调生活。他偏奉行低调行事,从买车一事就可看出。别人有钱后一定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他偏强压私欲,品行端正。
而且他知道,自己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有一双眼睛正在暗里注视,那就是自己的东家,何盛荣。
Jerry也是常人一个,也有私欲,也有自己的渴望达到的人生目标。只是他的追求远远不止于眼下,或者说他比常人更贪,他的野心雄霸天下。
成名之后,Jerry除了东家安排出席的公众活动,几乎拒绝了所有私下相邀的采访,论坛,专访活动。这让何盛荣兄弟甚是欣慰,盛赞老友奥斯顿教授慧眼独具,给他举荐了一个旷世难觅的奇才。
但盛荣集团高层内部的一些细微变化,却没能逃过Jerry的眼神。这要从开始一起开会的另外两个人说起,一位是神秘的中年美妇。一位就是那五短身材的干瘦老头,洪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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