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谓大同
第13章 妙法神仙出（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元同吃完，把碗递给小兵，问幺五：“这山上应该有些根茎植物吧？”
“那都不能吃啊！元兄”布四捂着肚子，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动着，“几个月前我挖了一个大家伙，坐在地上就把它吃了，谁知肚子疼得要命，差一点丢了性命。有几个兄弟可没那么走运，他们一命呜呼了。知道吃那东西会死人，谁还敢再挖呢？”
“唉！天灾人祸啊！”元同拍着布四的肩膀，“天灾无灾，人祸不绝，人祸便是天灾。这山谷的耕田养活三百人都绰绰有余，如今你们荒废在那，这就是人祸；有耕田而不去劳作，到山下抢劫，想着不劳而获，这是饮鸩止渴，也是人祸。你们本是逃避者，但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逃避？如果有，那才真正是天地不仁。种种人祸，最终会酿成苦果，你们这叫自作自受。言有宗，事有据，如此这般，上天能不惩戒你们？”
元同说得铿锵有力，不留分毫情面，说得众人的脸色一会黑、一会黄。
幺五拍着脑门愤愤道：“这都怪我，都怪我啊！我该坚持让兄弟们种田，那怕只有几亩，也不至于如此困顿啊！带兄弟们下山抢劫，不劳而获，钱财来得快，去得也快，是我把兄弟们带上了不归路！”
“寨主不要过于自责了！”元同安慰道，“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山寨还有得救。”
“对，对！先生有何妙计，还请快快讲来。”幺五双手抱拳，深深鞠躬，他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只有元同能为他卸下。
元同托起幺五，“我这就讲给诸位听。寨主，让大家落座吧，今夜我们就开个堂会。”
“好，好！堂会好！兄弟们，都坐下来，听先生教诲。”幺五吆喝着，拉着元同一起坐到长条石墩上，那是他的宝座。元同有心躲开，自觉坐在那里不合适，却被幺五硬生生摁在上边。众人再一次翘首期盼，等着神仙的妙计，期盼着美酒佳肴。
元同面带微笑，开启了平生第一次当众演说。“我以为，三步即可化解山寨的，第一步，采野菜、挖根茎，解燃眉之急；第二步，还是要打劫，目标是坞堡，越大越好；第三步，抓紧时间把所有耕地复垦，趁着春天还在，播上种子。”
元同话音刚落，下面一众人等就炸开锅了，各种声音不断冒出。
“野菜这么少，根茎又有毒，如何解燃眉之急？”
“坞堡几十丈高墙，防守严密，靠近不得，如何打劫？”
“哎呀！我们连种子都没有，复垦耕地有何用？”
……
“都给我闭嘴。”幺五一声大吼，压住了阵势，茅屋内顿时静了下来，“容先生讲完，我想先生自有他的道理。先生不让你们说话，你们就把嘴闭上。”
元同继续他的演说，“这山里宝物甚多，只不过你们不识得，即便是识得，恐怕也不知该如何吃。我需要组一队人马，自明日起在谷中寻宝，哪位头领愿意带队？”
元同话音一落，布三高高举起手来，旁边的布四迅即拉住他的袖口，嘴里嘀咕着什么。二人你来我往僵持在那。
“就你们兄弟了，来领命吧！”寨主一音定夺。
元同继续，“这第二步吗，有谁熟悉附近坞堡、官府和军营的所在？”
“先生，这个我清楚。”贺六说道。
“烦请贺兄细细讲来。”
“这方圆百里内，有坞堡三十余座，较大的有吴氏、凡氏、刘氏、匡氏、贺氏，这贺氏可不是我家啊！”
有人打趣道：“要是你家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如此挨饿了。哈哈哈……”
“唉！我哪有那个命啊！这几家中以吴氏坞堡最大，各坞堡平日里常互通有无，且都以吴氏马首是瞻。”
“这几家中，哪一个距龙蛇岭近些？”
“吴氏坞堡最近，我们第一次打劫的就是他家，死伤了十几个弟兄。”
“吴氏旁边有多少个小坞堡？”
“嗯，容我想想。离它最近的是李氏和沅氏，还有张氏、黄氏、齐氏、乌氏、葛氏。应该就是这些了。”
“好！你可知他们的具体位置，能否画得出来？”
“应该可以。不过山寨没有笔墨纸砚啊！”
“这个无妨，稍后再说。贺兄再讲讲官府和军营吧！”
“这里归始平郡管辖，领武当、武阳、平阳三县，一郡三县共四个衙门，武阳和平阳离龙蛇岭最近，不过这两个县都很贫弱，衙门的钱财不会太多。富庶的始平据长安较近，也不易抢。至于军营吗，这龙蛇岭距长安不过五百里，又与晋国接壤，周围的驻军比较多。此去向东一百里便有两个军营，归镇东将军杨佛嵩节制，它们扼守通往晋国的要道。”
“衙门和军营的具体位置，你可能画得出来？”
“没问题，它们都印在我心里。”
元同让人找来一块浅色麻布，用来代替纸张，再找来一些草木灰和树叶捣碎，加水即成墨。贺六趴在麻布上，按照元同的要求有模有样地画着，一会功夫，一张简易的舆图就画好了。
元同夸赞贺六几句，便盯着舆图看起来，时不时在图上比划着，一会皱眉，一会撇嘴，一会点头，一会又摇摇头，一副神秘兮兮。众人眼睛都盯在元同的脸上，表情随着元同一起变化。
元同双手拄在石台上，身体微微前倾，两只眼睛悬在舆图上，眼珠骨碌转个不停。突然，他重重地拍了下石台，说道：“我们就去劫粮草。”
“粮草”二字飞出元同口中，飞入众人耳中，惊得他们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片刻后，一阵骚动再次传来。
“粮草？要劫粮草？莫非我们要到军队打劫？”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这是自寻死路啊，万万使不得！”
“这粮草搜刮于民，我们取用一些，再用之于民，有何使不得？”元同语气坚定，“到军队抢劫自然是寻死，当然不能干，我们打着粮草的主意，劫的却是坞堡。昔日诸葛孔明草船借箭，今朝我们就给他们演一出辎车借粮。此事凶险，需得详细筹划一番，稍有闪失，可能会给山寨带来灭顶之灾。寨主，此事还需你与诸兄弟定夺。”
“唉！都快饿死了，还定夺个甚？如何筹划，先生安排就是了！”幺五心情急切，已顾不得风险。
“军队的粮草需要时时供给，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摸清粮草的征收路线和时间。一般而言，粮草的征集都由衙门承担，也有军队自行征收的。这始平郡位于两国交界，附近的驻兵应常驻于此。它们归镇东将军杨佛嵩节制—”元同思考片刻，转身问贺六：“贺兄，你曾在长安谋事，对这杨将军可有耳闻？”
“杨将军是秦国的名将，南拒晋国，北征赫连勃勃，大仗、硬仗打过无数。此人骁勇善战，却骄横跋扈，朝堂上口无遮拦，人人都要让他三尺。”
元同听得仔细，不住点头，“好！有骄横之将领，必有骄横之兵。大秦的兵力部署，贺兄可否知得一二？北境和南境目前的战事如何？”
“现今，大秦军队的主力在北境，以抵抗赫连勃勃的不断侵扰。南境吗，目前与晋国处在止战僵持中，双方在隘口和战略要地驻扎军队，但很少开战。”
“如此甚好！真是天助我也！”元同一拍石台，“如果秦军的主力在北境，那么这的驻军应该战力不强；这杨将军的精力恐怕也在北境，必然会对南境疏于管理，这些骄兵的军纪也好不到哪里。我推测他们应是绕过衙门自行征收粮草，如此才能假公济私，从中揩油。是不是机会，我们需得看一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