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官差
第四章 餐馆聚话（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车子在小镇上停了下来，拖着行李，我走下了车。之后，车子又向着远处开走了，卷起地上那落叶及尘土。
算算，大概有大半年没有回来了，站在车道上，我对两旁的房屋看了好一阵儿。还乡的感觉挺好，就是不知道能待多久？
走在熟悉的巷道，不时有熟悉的人跟我打招呼，见我此时回来，都觉得有些意外。
那左右二排的屋院里，有的狗认生，老远处便吠了起来，像前世的仇人一样；有的则看在曾见过几面的情分上，勉强给了个面子，悄悄摆了摆尾巴。
最后，我到家了，在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内心却不由地有些发凉。
怎么说呢？那整个院子，已经是生满了荒草，周围的落叶堆积了厚厚地一层，跟我离开时真是大变了一个样。一种荒烟蔓草的感觉，顿时让我这个特别不喜欢文绉绉的人，还是第一次有了这么浓烈的感慨。
我将有些沉重的行李箱放在了地上，然后去开屋门，那锁孔居然都生了厚厚一层锈。好在门被打开了，屋里面显得有些昏暗，桌椅上已蒙上了一层灰迹。
我推开了自己的那间房，像是正充斥着一种尘封已久的味道。将屋内的灯打开时，里面的景象，让我觉得有了一种怀旧感，就好像是昨天才出的门，今天在角落里，就多了许多蛛网。我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的那些偶像海报，以及被灰尘所盖住的各类教科书籍，感觉以前的时光，都像是水一样流过去了。还有呢，连那窗栏上，也不知是生了一层绿色的什么东西？
等我基本上打理完了所有的一切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甚至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反正是有些累了，然后整个人干脆就躺在了床上，连鞋都懒得再去脱了。
这么双手枕着脑袋，感觉很快便要进入梦乡了，灯就那么一直开着。
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我一下被弄醒了，忙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的，居然是一个熟人的号码。而这个人，却是我的大表哥，我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时，想到给我打一个电话，他都大半年没跟我联系了。
我还没出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声音：“小康同学，好久不见呀！”
我一听，也回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见。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嘶……您这是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他笑了笑，接着说：“我听说，你今儿个都回来了？怎么，这回来了都还躲着藏着的，你这可不厚道哈！……怎么说，也得给大表哥请个客，吃顿饭哪？”
我冷哼了一声：“我说，你可别再抠我了，我现在啊……就是一穷光蛋。给你说实话，我现在连饭都还没吃呢！”
“那要不……我来找你？”
我听着直叫苦。“不是，你现在来找我干嘛？你不会是还真想让我请你吃饭吧？我现在啊……累得就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行不？”
对方似乎顿了顿，却是又道：“那这么着，你过来找我吧？”
我听着有些来气了：“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非得今天要见着我呢？”
他倒又说：“那我说出来，你要是不来，待会儿可别后悔啊？”
我有些吃不准他这意思。“那……那你还是说说什么事儿吧？”
他突然笑了，接着却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你小子要是说别的，我可不信，要说自己这个点儿了还没吃饭，那我倒还真信。”
“你……这什么意思？”
那头“啧”了一声：“……行了，地点镇头一锅羊肉店，赶紧过来，我请你吃还不行吗？”
我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时间有些尴尬：“啊……那……这是真的啊？”我又笑了笑，“那你不早点说嘛！我要知道是大表哥您请客，那甭管在哪儿，也得识趣儿赶紧过去啊！”
那头又说：“那你现在还要睡觉吗？”
我“嘿嘿”了一声：“不是……你看你这大人有大量，刚才小弟的话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哈！”
“行了，少拍马屁，我还跟你有事儿商量呢，赶紧过来！”
“啊得嘞，领旨！”
挂了电话，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说，这有饭不吃白不吃。又匆忙整理了一下，这便很快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我便到了镇头的那家一锅羊肉店。可能是晚上了，这店里的生意还算可以，喝酒的人很多，我往里走了几桌，便看见了大表哥。他此刻穿着一件花衬衫，抽着烟，坐在靠墙的那桌，手里正倒腾着两根儿筷子，看上去菜好像还没上桌。
我这时走了过去，忙装模作样地给抱了个拳。“这位兄台，天王盖地虎！”
他对我一瞅，不由冷笑，倒也回了一句：“老鹰抓小鸡儿！”
我“嘿嘿”一声，凑上前去。“怎么，就一个人哪？”
他看了看我。“要不呢？这又不是开武林大会，要那么多人干嘛？要不是听你说，这么晚了饭都还没吃，我才懒得叫你呢！”
“哈……你看这大表哥就是大表哥啊！对待老弟，真是没得说的。行……老弟就算是欠你一个人情吧！”
这个时候，那羊肉也正好端了上来，还加了几碟小菜，时间似乎正好。这么看着，着实有些忍不住流口水。
他这时哼了一声。“行了，饿了就赶紧吃吧！这里是乡下，不是你读大学那地方，别整那套斯文的。”
我一听既然他这么豪爽，索性也就就不客气了，逮着了就往嘴里塞。
边吃着，就听大表哥这时边说：“怎么，你咋这会儿就回来了，你大学不是还没念出来吗？”
我这时打了一个嗝儿，擦了擦嘴说：“念个屁念，早就念不下去了。”
他听着有些惊讶，又啧了一声：“……念不下去了，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今年是最后一年，读完大学毕业了吗？”
我这时叹了一口，说：“哎呀别提了，我就是因为毕不了业，这才提前回来的。我这也是明则保身啊，懒得再在那儿耗下去了，费时费力费金钱！”
他却皱了皱眉头。“什么叫毕不了业了？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你这话呢！”
见他又问，我继续答复：
“我给你说个概念吧！这一个班上啊，四年来我挂的科是最多的，估计在整个系里，我都是能排上名号的。现在没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我那一堆科目算是补救不回来了。”说着，我摇了摇头，“现在啊，我想着都觉得头痛。”
“那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在回来之前，我还试着干了几个工作，但都不怎么理想。后面就跟着一个同学打算去做生意，但总归是才踏入社会，好比一小牛犊子，经验确实不足，好不容易借来的一些钱，全他大爷的被骗光了……现在想想，我真想抽自己。”
“那后来呢？”他继续问。
“后来？后来又跟着两个同学打算去干点儿别的，但最后他们的家长找到了学校，在学校的一番说辞下，两人都被各自家长给领了回去。索性，我也自个儿回来算了，我算是看透了，那都是些软蛋。”
大表哥突然竖了根大拇指。“嗯……果然是条汉子。”
“不是，你这到底是真在夸我，还是嘲讽我呢？”
他倒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谁的人生，又是一帆风顺的呢？咱们这难兄难弟的，哪能嘲讽谁呢？……这话说回来，你就这么回来了，你老爹是什么看法啊？”
我冷笑了一声！
“得，他能管得了我什么，他早就没管我了！自从我爷爷走后，我感觉这家，像是基本上都已经散了。我也不怕外传，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他吗？他跟我老妈离异后，听说他自己是欠了一屁股债，从大三开始，基本上就是我自己去找学费了。这还不是我最恨他的，最恨他的，是爷爷住院了，他都以没时间为由，没回来看过一眼，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该说的话吗，啊？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当他这人没了。”
我见他一时没有说话，又补充道：“你知道我刚才回到家，开门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他有些质疑地看着我：“什么感觉啊？”
“这就像是古人诗词里写到的那样，冷漠、凄清、又惆怅啊……”
说完，我用嘴咬开了一瓶啤酒，自顾着喝了起来。
他看着，又拍了拍我肩膀。“得得得，你这是过于多愁善感了哈！这人生哪，有时候是有不少坎，但还不至于你说的这样。”
我看了看他，回道：“不是这样还能怎样啊？这有时候，人活着是真累。”
“你小子也不至于毕不了业吧？你想想，你当时可是我们这小镇里考得最好的一个。那家伙，那连鞭炮当初都不知放了多少，这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啊！”
我觉得此刻的脸，有些微微发烫，继续跟他扯道：
“你就别继续损我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今非昔比了我的大表哥！名牌儿大学，那哪能赶上社会大学呢？要不然，大表哥你，现在咋也能比我混得好啊！我早看明白了，那里就不是能让我发达的地方。”
他听着，又问：“那你这大理想家，还想干嘛呢打算？”
我咽了一口羊肉。“说实在的，我暂时也不知道。这不，希望大表哥你，能给我指一条生路呗！……哎对了，你刚才在电话里，不就说找我有事儿要商量嘛？”
听我这么问，他这时也闷了一口啤酒。
“这事儿，我本打算等你毕业了再说的，现在看来，跟你说也是时候了。”
“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姑娘啊？我可先说了，我现在可是连养自己都成了问题，你可别再指望我能再养活谁了。”
他这时却瞥了我一眼。“你可想得美，你大表哥我自己，现在都还单着呢，哪还有心思给你介绍？你大学认识那么多人，应该给我介绍差不多！……我要跟你要说的，正是一种能挣钱快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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