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鼓声寒
第 28 章(旧版)

华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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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酒馆自王坦仓出征之后,买卖倒好起来,全仗着店家寡妇微坦胸半露乳打情骂悄,勾得一干汉子来吃酒耍笑。

王寡妇搬一瓮酒过来,把桌上看一遍不见卫勍,肚里疑念,道:“卫勍这汉呢?”开了酒瓮,满屋里漾着酸酒香。

向泰平道:“他娘舅周年祭,放焰口吃斋饭去了。”

王寡妇道:“他娘舅死八百年了,放甚焰口?”

几个听了不做声。

过一刻雨荍捧起酒碗,来到古因仄身边,道:“却才店家说甚?”

古因仄道:“外面起风了,或是要下雪。”接过雨荍手里酒一口吃尽。古因仄不善饮酒,觉着酒是苦的。

酒吃得闷,那个也不敢在老炉候面前高言。石偻子原本话不多,又因向泰平在桌上话更少。

饭罢,老炉候算还酒钱时多把二百文与王寡妇。

王寡妇自是欢喜不尽,脸上堆着笑相傍金美妤出了窑口,道:“都一般娘老子养的,城里婆娘丰姿毓秀,屯兵营婆娘黑奶子黑肚皮黑屁股,得死!”

向泰平跟在古因仄脚后来到石偻子窑口。石偻子不理会向泰平,由他是谁不在眼里兀自炕头躺着。

古因盈引着初枔、冬其望入得窑口,瞋向泰平一眼,道:“向爷还不歇息?”

向泰平道:“屯兵营贼猖獗,有时贼是土兵,亦兵亦贼;有时贼是府堂公人,亦公亦贼;有时贼人、土兵、公人一家,为非作歹,坑害平头人。”

正说时,铁铖婆娘引雨荍、金美妤入得窑口,石偻子一骨碌起来接住师徒二人。雨荍不看石驼子,只把眼看着古因仄从袖里取一幅纸来,开口就读:“铁冶坊大众,日前向泰平走失两匹叱拨马,疑是迷路铁冶坊某旮旯暗处山洞里,但有知晓下落者,伏望告知五道沟医药铺医工铁雨荍,若据此消息寻得叱拨马,赏白银一百两,此乃重金也,一壮汉三年的积攒。知情不报者亦或停藏叱拨马者必定告官问断,你将面临牢城之灾。再者,卫勍娘舅几时死的?有说近日周年祭,有说死了八百年,该听那一个的?乞望详实告知,信赏五两银子。”

读罢,把告示递与向泰平,道:“赏钱向爷把。向爷再抄白数十张,望各道沟里张贴,总有要钱不要脸的人透过消息来。”

向泰平接过告示又读一遍,叫一声好,收在衣襟兜里藏了。

初枔见雨荍又撺掇向泰平不由得生嗔,道:“铁雨荍,你不安心坐堂问诊,作甚么鬼裹乱!”

雨荍近来不喜初枔,并非初枔涂抹脂粉欲遮盖他面颊上褐斑,又非初枔早晚念经诵咒象是能通鬼神的,却是初枔睡时磨牙,似小老鼠啃木头教人心烦。雨荍说生斑和磨牙乃是水湿、血瘀、痰饮引起的寒温失调,或忧思郁怒气血不畅,教初枔按摩、针灸、服些汤药调理。初枔却忌医不听,还时常把古因仄挂在嘴边,一府之主岂是你这往生堂念经人念道的?初枔道念经人还被人称教师嘞。雨荍道几时把念歪经诵邪咒的人唤做教师了?兀是自称自颂罢。初枔不喜,就不再辩驳,毕竟他不敢恶了雨荍。

雨荍道:“我闲暇之余不傍小石匠,又不讨好老石匠,只想追捕盗马贼安定大营,一心要为都监府出力。”

古因仄道:“没藏着甚么私心?”

雨荍道:“古因仄,我最不喜你这模样,你浑身上下那里要大众投石举荐你入主都监府?有人说你刀枪了得,也不曾见你杀过人。阴阳人赞你心存竑志,我断定你这辈子不做石匠,来生定然沿路乞讨。老炉候说你既忠且厚,胸藏雄兵百万,我看你皮粗肉厚,全没冬其望俊朗。往生堂不长眼的蛆,你见过长眼的蛆么?又把你看眼里,真个也鬼和鬼好,祟和祟好,苍蝇和烂腿好。古因仄,把我五十两银子我要买匹叱拨马,我早说过,不是我稀罕那马,却是为我太公本草金大医赶路要救人性命,没奈何我才要买马的,五十两银子我依允你不追问叱拨马被盗前后。”

古因仄道:“我那钱来?”

雨荍道:“梁尚才兜里有钱,凭你一句话,我问梁尚才要去。”

古因仄道:“你还是贴了告示,不过要告诉众人,是因讹人五十两银子不得才贴的告示。”

雨荍转脸对向泰平道:“向爷,告示上再写一笔,铁雨荍讹古因仄五十两银子不得才有此下策张榜悬赏。贴了告示之后,爷也不去寻马,只在下处写状纸,状告古因仄、卫勍、龚三横三个密谋盗马,要冬落红推审问断,冬县尉是一个正大不阿的人,以定问得水落石出。”唤了向泰平要走。

冬其望拦住,道:“买马的钱我把。”

雨荍道:“你那钱还留着娶婆娘罢,屯兵营不奢侈,五十两能娶一个带刀的牢子做婆娘,再娶两个寡妇做外宅。”

石偻子笑道:“孩儿不看石头么?”捧一碗油灯前面引路,看那腊石。

看不多时,石偻子望旮旯里拾起两个手掌大小彩石把雨荍、金美妤各一个。师徒先是推辞不受,怎奈这腊石是菩萨像,油灯映照下五彩斑斓。两个欢喜不尽,收在手里。

闲话一刻,金美妤说起五道沟医药铺的事务,来到古因仄面前,道:“望山前熟药局调拨些熟药来。”把一幅写了熟药名目的黄麻纸把古因仄手里,唤了雨荍、向泰平出了窑口。

古因仄看了手里熟药名目,上面字迹却是浑厚,有颜体的痕迹。

石偻子教几个坐地吃茶,油灯下初枔道:“寻不见叱拨马,铁雨荍定然不依不饶,教一众人都没脸没皮。我又听说了马就藏在三道沟,许多人眼见过,趁铁雨荍未闹出大动静来,把马还与向泰平,省得日后翻脸尴尬。”

古因仄思忖一时未理会初枔,与冬其望道:“今日转了那里?”

冬其望道:“四、五、六道沟,听得众人说法不一,有说冶铁苦,有说不苦,不过他三个汉子肚里已有主张,想着要来。”

古因仄道:“你呢?”

冬其望道:“小人听都总管的。”

石偻子觅来一件观音像、一件佛像把冬其望、初枔,道:“男戴观音女戴佛。”

两个欢喜着看一番,一个收在衣襟兜里,一个藏在袖里。

初枔道:“过几日,老爹要和我们一齐回山前么?”

古因仄拦住话头,道:“夜深天又冷,你们早些歇宿罢。”把初枔、古因盈、冬其望三个送出窑口,归去歇宿。

石偻子脱了衣裳,光着上身爬上炕,道:“儿子看初枔那丫头不入眼?”干咳嗽三二声又道:“初俭老儿肯定不会饶了你小子,谁要你把他引来后山,没事找事!”裂开阔嘴裸着黄牙笑了。

古因仄教爷早些歇息便来到王家酒馆,把卫勍叫出耳房,说了雨荍要张榜悬赏寻马这件事,道:“把马归还了向泰平,省得日后尴尬。这天冷的。”

卫勍揉着睡眼、披了件直缝袄火气就上来,怒道:“半夜三更的,马死了!”

古因仄抄着手道:“尸骸呢?”

卫勍裹紧灰布袄,光着腿顿着脚,擞擞地抖,道:“狗吃了!”

古因仄看着卫勍,肚里欣喜屯兵营第一马军军使也有这等狼狈样,向屋里张一眼怕人听见,唤了卫勍来到风口由他冻着,道:“瞒不住众人眼,又堵不住众人嘴。铁雨荍不但要向泰平四处张贴告示寻马,又要向泰平告你官司,告你婆娘勾引向泰平坑他房钱,告你扒小寡妇衣裳逞淫威,告你家小儿倚仗你的势要讹人财帛,这等事追也无处追、问也无处问由他一气胡说,看你这马军军使、下卫村都保正的脸要也不要?再说盗马这件事一旦查证,你这军使夺了官职不说,还要下在牢里,一两银子一年牢,过一百两就杀头,两匹叱拨马值几钱你晓得!又且盗马的非止一人,负累几家窑口想过也不?”

卫勍那里肯听古因仄言语,仍倔强道:“你几个尽惯着铁雨荍,那天他要上房揭瓦也由着他!”

古因仄道:“上房揭瓦倒也好,只怕他那天把你窑口扒了你状告无门。卫军使,不和他闲气,也不要你我出头,要冬其望把马还了向泰平,只说他寻下的便是。”

卫勍道:“就这般白白替向泰平喂了几月马?要他赔些草料钱。”

古因仄道:“不追问那个罪犯已是大福报了,还敢问他要草料钱?问梁尚才要几个铜钱把那喂马的老汉,了事。”不等卫勍辩驳转身便去了。

卫勍没奈何,立地想一刻,经不住寒冷返回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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