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之成龙兄弟
第一章：无知青年悔恨已晚（成龙兄弟）（旧版）

那天晚上，夜很静，我没有丝毫困意。我在中间过道，以值班的名义来回踱步，而旁铺上有轻微的鼾声。隔着两旁铺上熟睡的囚犯，我的思想在漫天边缘的乱飞，我怀念奶奶，怀念链子、大褶子两个好兄弟，心如刀绞，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人死也不能复生，别想了，人生路向前看吧。为了彻底掐断伤感，我去卫生间小便。虽然已经进入看守所几次，但那种奇妙的感觉总是有，直至后来我在监狱中生活了多少年还有。

我真的坐牢了，儿时认为离自己那么遥远，属于两个世界的事情，如今都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少年时，带着红领巾，站在红旗下，唱着国歌。上课时，老师问我理想，我也和其他同学一样回答老师，那些如果没人提道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理想”和不懂的答案。“我想当科学家。”“我也想当科学家。”想到这，我又回想起心中的爱——杨萍，那个蓝天白云下的花丛中的那个留着辫子的女孩儿……

这时，我的余光发现，死刑犯刘利翻身坐了起来，直接下地向门口走去。我认为他去铺板下的大洞（存物柜)拿东西，也没有紧急掐断我开闸的下体。几秒钟后，当我抖动下体清理尿存时，发现一幕惊的我收起下体，连系裤腰的小塑料绳事都忘记了扎。

刘利坐在地板上，双脚间的铁环勒着曾胖子的脖颈处，双手给自己的双脚加力，起到铁环加紧的效果。我三步并两步窜到跟前，双手抓住刘利的单，手一个拧反擒拿，掰开了他一只手。这时，其他人都醒了。曾胖子的两个死党跑过来冲着刘利后背、头部就是一顿乱踹，但一点儿没起作用。刘利双脚和单手的力度，使勒在曾胖子脖子上的铁环变得越来越紧。头仰天的曾胖子，厚脖卡在铺板边缘，喉咙正上方又是铁环勒着。我看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两个死党还是找不到好的解困方法，不停的踢刘利。

“别踹他，快掰开他的那只手。”我冲他俩喊了一声。

室内的人全起来一拥而上，由于人多都挤到一起，反而有力无处使。我明白，勒脖子可能几秒钟就会导致人缺氧，危及生命，何况曾胖子一个身肥体重的人。紧急集之下，我准备抬起单膝砸向刘利的另一只手，让他勒的力度减弱，但一抬腿，却因没系裤腰绳，裤子掉了下来，刚好卡住我抬腿后位于半空的脚脖，没砸到刘利的另一只手，还差点把自己绊倒。其他人有的喊“报告民警”，有的按我的意图去掰刘利的另一只手，但没掰开。我又一招上心，双手抓住刘利前脚，用拧手腕的方式，使他的一只脚失去了用力的功能。这样，大伙也都找到了解围的点了，去拧他的另一只脚，但曾胖子昏迷了过去。

一群人上前对着刘利开打。我大喊：“别打了，先救人。

见无效果，我一个被摔将曾胖子的死党扔到地上。“我看谁还敢打他，我跟你没完。”对刘利的援助起了作用。张冲也陪着我一起保护着刘利，他用力推了两个心不甘的还想动手打人的。

管教赶到了。有人去扣刘利，有的示意我们抬曾胖子。正准备把他向监舍外抬时，他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管教开始聊号，问事情起因。得知了曾胖子平时总是欺压人、侮辱人，所以导致事件的发生。刘管教将曾胖子调出了我所在的监舍。

我属于立功的人，刘管教想让我当号长，但话中又透露出对我太年轻有些不压众的担忧，而张冲是个官迷，他拜托我推荐他，我就这样做了。张冲顺利的当上了号长。从此之后，监舍应该是整个看守所最好的监舍，或者换个形容词，就是最乱、最没规矩的监舍。比如上厕所这件事，任何一个号都会严格管理的事情，在八号完全没人管。不管是早上刷牙的时间，还是晚上睡觉了，大便、小便随便就去了。去的人只要象征性的冲他说一声：号长，上厕所，而大部分的时间却是听不到的，因为他大部分时间在睡觉，睡得很死、很香甜。他不睡的时候是坐不住的，会找别人聊天。大家其实都在聊天，八号就像一个自由市场，这简直让我惊呆了。这就是张冲的管理方式，完全不管，而八号里的这些犯人，实话实说，完全不管！他怕麻烦，谁的货要发错了，少了什么，他直接从自己箱里拿出来给。这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

刘利夜袭曾胖子一事之后，我和刘利成了朋友。他很感激我没有打他，并且阻止了其他人对他的殴打。

“陆峰兄弟，这要是在外面，咱们哥俩碰到了指不定有多好呢。”

“嗯，相见恨晚，但是在外面碰见了，我也不能陪你去抢劫啊。”

“啥、啥、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哥们处的得老铁了。”

“咱俩现在也老铁了。”

“呵呵，对、对、对！”

我俩聊的一直很开心，直到聊到他的犯罪经过时，让我有些愤怒。通过聊天，我得知了刘利是选择在银行门口蹲点，他的目标是单身取钱的女人，他会偷偷的尾随跟上楼，有时他会在女人开门时突然闯进去，有时他会敲门，等女人开门的瞬间闪进屋里，他手里会拿着一条尼龙洗绳，一进屋，立刻从后面勒住女人，直接勒死。

这不是恐怖小说，也不是悬疑侦探小说，我不想描写他杀人的具体过程和死者的死的瞬间的各种细节，我只讲几个我提的问题。

我问他房间里开门的女人家中应该没人；当然，他也遇到过好多次家里有别人的，他就说找人找错屋了，转身就走。他也承认，其实他也有碰运气的成分。对于这个问题，他也还感慨的补充了一下：“有一次屋里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我把他妈勒死后才发现的。”我立即问到：“然后呢？”他略有惊奇的看着我，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接着把那个女孩勒死了。”我只感到一阵苏麻凉意从脊椎里蔓延全身，我至今仍记得他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一股无名怒火充斥心中，热血涌上头部，我差点抬手一拳向他满不在乎的脸砸去。当时，我强咬着牙，吞咽口水，压下心中的怒火，控制住了自己的拳头，我浑身都在发抖，我尽量使我的语气平和。

我继续问到下一个问题。“你杀她们时，难道没有感觉吗？”他很自然的回答：“没什么感觉，就像杀鸡一样。”

他谈话的兴致被勾了起来。在我之前，没有人去和他谈杀人，怕刺激到他。他的杀人犯案过程，一直是号里禁忌的话题，如今他却已停不下来。他说有一次，他的绳子勒断了，而那个女人只是昏迷没有死，他就去厨房打了一桶水，把那个女人按进水桶里溺死了。这可真是杀人不见血。他还讲了许多杀人的事。可惜这些并不是故事，我不想再写了，如果这些只是故事，那会是一个个精彩的变态连环杀手故事，每一件事都是真实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刘利真实做出来的。这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屠夫，他的杀手生涯一直持续了一年。他周围没有人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恶魔的心。一年里，他一直杀人，却一直没有被警察抓到一丝线索，而他的掉脚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意外，这个小意外却印证了一句谁都知道的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是刘利最后一次杀人，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搭档。这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他之前一直独来独往，鬼使神差的竟然找人一起去做杀人的买卖。看来，他真的把抢钱杀人当成了一个生意，一个可延续长期经营的事业了。他的合伙人是一个20多岁的青年，杀人当然也还是刘利杀的，青年跟着熟悉流程，把把风。刘利想培养青年以后负责跟踪尾随的工作，可没想到他杀人时，青年在屋里顺手拿走了被杀女人的手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警察通过定位手机找到了青年，在顺藤摸瓜抓到了刘利。

我忍不住问道：“你杀了这么多人，抢到了多少钱？”

他稍微想了一下说：“五万。”

我默然了。只有五万，他杀了五条生命。

我很认真的问了他又一个问题：“你后悔吗？”

他皱着眉头反问我：“后悔什么，杀人？”

“我说的是杀人。”

“不后悔……”他支吾了几句也没有说下去。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怎么都无法入睡，最后干脆起来，穿上衣服，和值夜班的人打了招呼，让他去睡觉，我替他值班。

“文丽，你太没良心了，我杀了你……”

有人在说梦话，我正搜索时，刘利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把自己也喊醒了，其他人也醒了。我示意大伙都接着睡，刘利也翻了个身继续睡。我心想他喊的人的名字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和他一定有故事。他虽然杀人，但是他懂得感恩，例如我阻止别人打他，他就很领情。人之初，性本善，我决定明天对他怎么走上犯罪道路，以及家庭、感情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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