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梦惊魂
第十九章 留植精舍（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两个人也想躲一躲，但是各家各户都关门上锁，哪能进得去呢？阿言和阿涂四处踅摸着，可是连个藏身之处也没有，想找个趁手的棍棒之类的也找不到，眼看着狼群朝自己奔过来，两个人不禁绝望了。
狼群更近了，阿言甚至都能看清楚领头的那条饿狼凶狠的、发着恐怖绿光的眼睛。正在这紧急关头，身旁不远处有一家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伸出头来叫他们快进去。二人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女人的家，女人赶紧把门关上了。临近门口，阿言抬头望了一眼门上的牌匾，上面有隶书体的四个字“留植精舍”。
进到院中，阿言仔细打量着院内的环境：普通的农家小院，四间北房，粉墙黛瓦，院中青砖铺地，干净整洁，房前有一棵挺粗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巨伞，撑开一片阴凉，树下放置着一个木桌，桌上放着一把红泥的大茶壶和几个粗糙的红泥茶碗。一个金刚似的大汉，披着一领白布衫，撒开一把躺椅，拿着发黄的蒲扇，在树下乘凉。大汉见女人领着陌生人来，赶忙站起来寒暄、让座。阿言和阿涂一个劲儿地给大汉和女人道谢，感谢他们俩的收留。大汉拎起茶壶，摆出两个茶碗，给阿言和阿涂每人倒了一碗茶水，女人又从屋里拿出几个小菜、两双筷子、两个白面馍馍、几样新鲜果品，摆放了一桌子。阿言阿涂看着那满桌子的瓜果和冒着香气的菜肴，不禁垂涎欲滴。
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
白桃红杏大葡萄，脆李杨梅小西瓜。
白面馍馍细又嫩，温润软弹表皮滑，
眼饧骨软雪丝香，忘情不分酒与茶。
美人在侧，可口美食，不吃更待何时？
尤其那茶，感觉更是香甜爽口，齿颊留香：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单。
三碗通枯肠，浑身湿气涣。
四碗发轻汗，尽向毛孔窜。
五碗肌骨清，六碗神通现。
七碗吃不停，唯觉眼神散。
大汉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
“外边那狼是怎么回事？”阿言边吃边跟大汉唠嗑。
大汉道：“那不是狼，是野狗。”
阿言道：“哪里来的野狗？竟能这样肆意地吃人，难道县里没人管吗？”
大汉道：“你有所不知，县里不是没办法对付野狗，是没人愿意挑头干这事。说起这狼狗的来历，话就长了，听我仔细跟你们说。那是在大清光绪年间，天下大旱，农产绝收，田园荒芜，饿殍遍野。养人巷来了两个逃荒的人，一个中年汉子和他女儿，他们靠在街上卖唱赚点口粮钱。中年汉子就是一般人，不用细说，那女孩正值妙龄，长得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实在是太好看了，一城的人慕名而来，争相一睹芳容。两个人也因此挣了不少钱。县里不少人想打这女孩的主意，一场罪恶的阴谋便开始上演。有个好色的无赖，诬陷这父女偷了他十块大洋，父女俩当然死不承认，那无赖便告到官府。偏偏那县令也是个好色之人，几番用言语暗示，无奈那姑娘性情刚烈，宁死不从，县令恼羞成怒，便判这父女笞刑，并当众执行。所谓的笞刑可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摁在地上打几板子就行了，真实的情况是：行刑时需要脱去全身衣服，一丝不挂。县里的人听说有个姑娘被判笞刑，都跑来看热闹。到了行刑那天，街上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人。姑娘苦苦哀求县官，情愿一死来代替笞刑，县官哪里肯答应，喝令立即执行。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一拥而上，强行扒掉了她的衣服，板子纷纷打在姑娘身上……等打完了，却不肯再让她穿上衣服蔽体。父女俩备受侮辱，相拥而泣，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在一个树林里上吊自尽了。尸首由于无人收殓，便被那野狗啃食。野狗吃了人肉，尝到了人肉的鲜美，此后便开始吃人。开始这野狗对人还有所忌惮，后来发现这里的人个个贪生怕死，自私懦弱，逐渐就变得凶狠异常。”
阿言道：“原来是这样，本地就没有猎户吗？打死几只野狗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汉道：“唉，别提了。本地是有些猎户，官府也曾组织这些猎户们进山去到野狗的老巢去猎杀它们，但是那些打猎的人进了山再也没回来，估计都被野狗咬死了。接下来的那几天，野狗对村子里的人展开了疯狂地报复，把这些猎户的父母、妻子、儿女全部咬死了。自此没人再敢提打猎的事了。人们都说那些野狗就是死去的父女俩变的，他们要在这个村子吃够一百人才肯罢休。现在人们都在等着呢，只要野狗吃的够数了，它们也就走了。”
阿言阿涂听到这里不禁唏嘘。
“你们这儿的人都太聪明了。可惜这父女俩，真是死不瞑目。”阿言说。
“大家只不过是一群平庸的人，都想活得精致一点罢了，这有什么错呢？”阿涂怕阿言的话引起主人的不快，赶紧打圆场。
“刚才你说野狗要吃够一百个人，现在吃了多少了？”阿言问。
大汉道：“吃了九十八个了，还差两个。”
阿言突然心头一凛，看着大汉那脸色有些阴险，心想：难不成我俩是来凑数的？不行，这里的人都不牢靠，最好马上离开。想到这里，阿言和阿涂交换了一下眼色，马上站起来告辞，却感觉头晕目眩，接连瘫软在地。
大汉哈哈大笑：“现在你明白外面是怎么回事了吧。一会儿把你俩喂了野狗吃，我也算为村里做了一件功德。”
此时的阿言和阿涂才明白，这家人为什么这么热情，原来是把自己当做牺牲、祭品了，但是此时他们浑身无力，头脑发晕再也无力反抗了。
这时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大汉身边，嗫嚅着说：“这两个人已经够数了，我和小雪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大汉笑道：“嗯，你当然可以走。”
那女人听完好似得了大赦一般，赶紧朝屋里喊道：“小雪！”
阿言和阿涂听见女人叫小雪的名字，相互看了一眼，难道小雪在这里？
时间不大，从屋里蹦蹦跳跳，走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那女孩身穿白衬衫、蓝色背带牛仔裙，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长得很漂亮，看样子有几分像小雪。
女人拉起女孩的小手，对她说：“走，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女孩要回屋拿她的玩具，女人不让她拿，扯着她往门口走。
“要走你自己走，孩子必须留下！”大汉突然拦在门口。
女人说：“为什么？”
大汉道：“我知道你要去干啥，你是要找那个野男人，我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后爹。”
女人怯怯地说：“你不也是后爹？”
大汉道：“你认为我是后爹，我可从来都是把小雪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你要心疼女儿你就别走。”
女人看了看女儿，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自己离开。
女孩见此情景，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下抱住女人的大腿，死也不撒开，口里喊道：“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我哪里不好吗？我改还不行吗？我以后一定听你话，你不要离开我……”
女人流着眼泪说：“小雪，你不要怪妈妈，我也是没办法，现在顾不得你了。”
大汉见她这么婆婆妈妈的，不耐烦了，走到小雪跟前，一把把她的手掰开，横着抱起来，冲着女人吼道：“赶紧滚！”
女人被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言语，一转身，开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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