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钥
第七章 第一张合照(旧版)

白猫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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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决定了。”肖顾开始写东西,然后打电话跟医院确认些什么。

肖顾挂掉电话,“床位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请到一楼窗口把钱缴了,然后准备日常用品,下午就住进来吧。”

“缴费?我?凭什么?”周言渡说。

“因为你是方木昭的抚养人。”肖顾说。

“这……”周言渡无语到了。

“那,你这是不打算缴费罗?”肖顾问。

周言渡心里像在打仗,又像在滴血。这一趟下来没个几千那就怪了。

上次帮方木昭付医药费,那是可以报销的,但这次是算自费的。

“快点决定,你们那个床位还是我争取来的,你们不要,后面排着的人还抢着呢。等你错过了,就只有豪华单人间了,那个价位,啧啧,没个几百万的身价可不敢住。”肖顾说。

“行,我要了,现在就去缴费。”说完周言渡拿着缴费清单,背着方木昭走了。

“三千多,哈哈……”周言渡看到收据时,心里在滴血。

下午,方木昭住进医院了。

是个三人间。

方木昭躺在病床上,周言渡在搬东西,桶,盆,衣架,毛巾,衣服……

衣服是周言渡随便从家里带的,但到了医院才知道病人只穿病服,于是又带走了。

“哈――”周言渡搬完东西后,躺在方木昭的旁边,吸了一口长气。

方木昭用袖子帮周言渡擦着脸上的汗。

天气渐渐变热了,小区里的芒果树已经开花了,很快就会结果。

方木昭很想看芒果树开的花长什么样子,但大概看不着了,因为他要在医院呆着。

病房窗外是天,以及远处高楼,往下望是郁郁葱葱的树,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的那种。

方木昭想看花,那种含苞待放,亦或刚开不久的那种。方木昭特别喜欢那种新生命,充满希望的东西。

周言渡偏头,看向方木昭。

方木昭笑了笑,病房很不合身,松垮垮的,就像方木昭身上裹着一块蓝白相间的布。

“你的头发该剪了。”周言渡说。

方木昭用手指缠了缠发尾,嘟囔着:“不要。”

“行吧,你喜欢就留着吧,不过还是扎起来更方便一点。”周言渡说。

“你那个不好看。”方木昭说。

方木昭指的是发圈。

“那我给买你一个。”周言渡说。

“嗯。”

“要什么样的?”

“要有小熊的。”

“好。”

“还有小兔子。”

“好。”

“我要黄色的,淡淡的那种。”

“好。”

“我还要夹子。”

“夹子?哪种?”

“夹头上的那种。”

“好。黄色的?”

“嗯。”

方木昭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

“好,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的哈,不要怕别人,要和病房里的人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医生和护士。如果有谁欺负你,等我来了你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周言渡絮絮叨叨。

方木昭乖巧的点点头。

还好,同病房的要明天中午才搬进来,所以周言渡不用担心方木昭会和别人起争执。

本来周言渡是打算一整个下午都陪方木昭的,但,局里突然有了任务,要开会,让周言渡赶快回来。

“周队。”刘防舒向周言渡打招呼。

“嗯。”周言渡点了个头。

“今早,在角泗街南门发生一起命案。”肖笑说。

周言渡不喜欢打开档案袋,对于自己看,周言渡更喜欢听别人讲。

“死者李奔修,37岁,普通上班族。”

幻灯片放出李奔修的照片,留着中分,浓密的胡子,脸上有这被生活折磨的痕迹,看着有些苍老。

“腹部被连捅三道,手上也有划伤。”

幻灯片放出死亡现场和李奔修倒地的照片,血把他的白衬衣染红。

“经过排查,有五名嫌疑人,但,有恩怨的有不在场证明,没不在场证明的跟李奔修没有恩怨。”肖笑说。

“所以,现在案件陷入死局。所以叫各位来,就是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肖笑说。

“查监控啊。”周言渡说。

“你,是不是傻,有监控早查了,还要你回来干嘛!”肖笑说。

“什么时代了,哪还没有监控?”周言渡说。

“呵,那现在这个地方有了。”肖笑转身,指着投影屏。

此时投影屏放映的变成了角泗街的图片。

“角泗街,K市南边的一个偏僻贫困的县里的一条街。那里贫穷落后,家里有网的没几个,监控也是。原来角泗街是有监控的,但被那里的几个小孩砸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肖笑说。

“其实,哪里是没时间修啊,都过去一年了,总不可能一年365天都在忙吧?连我都有几天的假期呢!就是懒!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

“然后他们解决不了,上报到县里,县里也束手无策,辗转着,就传到我们市里,让我们来解决。真的是。”周言渡说。

“对。”肖笑说。

“那这么说,要么是他们中有人说慌了,要么就是真正的嫌疑人不在他们之中……”周言渡说。

“是。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呢?”肖笑打断周言渡,打算让周言渡跳过这些已知,说说未知的。

“嗯……”周言渡思考了一下,“你刚刚打断我了,我现在没思路了。”

顿时,一帮人看向肖笑。一个个的表情里都在说着“都怪你!”

夜晚,方木昭一个人蜷缩在病床上,屋里没有开灯,方木昭不知道怎么开。窗外倒是亮堂堂的。

有霓虹灯,五彩斑斓的,还有远处高楼的灯火。

“明明都夜晚了,太阳早就休息了,为什么外面还是亮亮的?”方木昭把头靠在手臂上,看着窗外。

突然一阵亮光。

方木昭看向门口,是周言渡来了。

方木昭呆滞的目光变得有了色彩。

“你怎么不开灯?你不是怕黑吗,怎么忍着的?”周言渡拎着一袋小的和两袋大的,放到方木昭的床边。

方木昭好奇地盯着袋子,嘴里还在回答:“不会开。”

“那你找人帮你开啊?”周言渡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盆绿植。

方木昭没有回答,只是爬到桌子旁,好奇看着绿植。

周言渡发现方木昭对这盆植物感兴趣,于是说:“这盆是白绣球花。”

“为什么没有开花?”方木昭问。

“因为绣球花的花期是在六月,现在离六月还有一段时间呢。现在是五月中旬。”周言渡把那一整盆花拿了出来。

“大概等你出院,花就开了。”周言渡说。

方木昭看着那盆花,想到自己一出院,花也就开了,便一直看着那盆植物,看着看着,方木昭就笑了。

“你也别光看着它了,你没吃饭吧?”周言渡说。

“嗯。”方木昭的肚子确实饿了。

方木昭不喜欢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所以肖顾给方木昭送吃的时候,方木昭没有动。

食物是周言渡叫肖顾送的,肖顾没送成功,于是报告给了周言渡。

“这是麻婆豆腐,还有醋溜土豆丝,蒜香青菜,白菜汤……”周言渡一一将菜拿出,边拿边介绍。

又是筷子,方木昭心里想。

“筷子我用吧,你用这个。”周言渡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塑料勺子。

“嗯。”方木昭拿着塑料勺,开始扒拉饭。

周言渡也没吃晚饭,下午开会,开完,安排小组。开完队里的,还要开小组的。等所有会都开完,还要去翻资料,找线索。

就这样,时钟转到八点半。周言渡想起还有方木昭要照顾,便急冲冲地定了餐,又去买了给方木昭的东西。

九点多,周言渡出现在方木昭面前。

“别光吃饭不吃菜啊。”周言渡说。

方木昭开始用勺子舀豆腐。

看样子方木昭很喜欢吃豆腐啊。周言渡看见方木昭只吃豆腐,便想到。

其实方木昭也想吃别的菜,但方木昭用勺子只能舀起豆腐,其他的菜根本舀不起来。

一个筷子夹着土豆丝出现在方木昭的跟前。夹筷的人把土豆丝夹到方木昭的碗里,然后收了回去。

“喜欢吃也不能只吃那样,也得吃点其他的,别挑食。”周言渡说。

方木昭把碗端起,然后嘴贴着碗,用勺将土豆丝扒拉进嘴里。

周言渡心想,莫不是只要我夹给方木昭的,方木昭就不挑食?

于是周言渡猛地给方木昭夹菜。

周言渡夹,方木昭吃。

饭还没吃多少,方木昭就吃菜吃饱了。

方木昭看着还剩三分之二的饭,握紧手中的勺子,勺子被握得变形。方木昭在做一个慎重的决定。

“你是不是吃饱了?”周言渡简直就是方木昭的救星,方木昭吃饱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周言渡问他了。

方木昭点点头。

周言渡不喜欢浪费粮食,于是他把方木昭的那碗饭拿到自己跟前,把其他剩的菜全部倒到方木昭的碗里。

“饱了就不要硬撑,我还能吃,我饭量大,记着,不要浪费粮食。”周言渡把菜倒在一起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嗯,饭量挺大的。方木昭心里肯定到。

“额。”周言渡打了一个饱嗝。

饭菜被周言渡扫光,丝毫不剩。

周言渡开始收拾饭盒。

方木昭爬到床头,去看绿植。

方木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上,便用手去碰,结果碰到周言渡的手。

方木昭回头看周言渡。

周言渡把方木昭的手拿开,然后把夹子夹好。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的自/拍,给方木昭看。

方木昭的头发上夹着两个发卡,一只小熊,一只小兔。熊是棕色的,兔子是白色的,夹子是淡黄色的,是马卡龙色系的那种黄。

方木昭看见手机里自己夹着的发卡,正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样,眼睛亮了起来。

“喜欢吗?是你想要的那种吗?”周言渡问。

方木昭点头,开心地笑了,是那种小孩子得到礼物,童真的笑。

“嗯,很适合你嘛。”周言渡撩起方木昭的头发,用新买的发圈帮方木昭绑头发。

发圈和夹子上的图案一样,买了一个两个,小熊的给扎了头发,小兔的周言渡戴在了手上。

方木昭还在用手机欣赏自己头上的发卡。

周言渡本来想为方木昭绑一个低马尾,但觉得没新意,便绑了一个麻花辫。

方木昭的头发长及腰,绑完麻花辫,放在胸前,顿时变得柔美。

周言渡不太会绑头发,麻花辫编的松松的,额头分成两边往后绑的头发,有些散出来,还有一些碎发撇过眼尾。给方木昭更添了几分美。

周言渡把夹子取下。

方木昭有些急,害怕周言渡收走不给他了。

周言渡安慰道:“给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抢走的。”

发卡重新夹回方木昭的头上,但夹的地方变了,夹在左边的头发,麻花辫从后面搭到右肩,垂在右边的胸部处。

“这个人好漂亮啊。”方木昭看着手机中的美人感慨道。

“是啊,他叫‘方木昭’。”周言渡凑到方木昭的身旁,也看着手机里的人。

“他跟我同名啊,不过我没他那么好看。”方木昭说。

周言渡笑了,方木昭不是他还能是谁啊。

“他应该很开朗吧,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吧。他,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很爱他的父母,现在正在健康成长吧。”方木昭说,说着说着,他流下了眼泪。

“好羡慕啊。明明都叫‘方木昭’,为什么生活那么不一样。呜呜……”方木昭抽泣着。

“你,怎么也哭了?是在,为我的遭遇,感到同情吗?”方木昭无声哭泣着。

周言渡把方木昭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马上息屏,放进兜里。然后抽了几张纸给方木昭。

“好羡慕啊,为什么?为什么,呜呜……”方木昭抱紧自己。

周言渡坐到床上,轻轻抱着因为哭泣颤抖身体的方木昭。

“不用羡慕他,他没有周言渡陪着他,没有周言渡给他买花,没有周言渡给他买发卡,没有周言渡给他绑头发,没有……”周言渡列举了好多自己这段时间陪方木昭做过的事。

方木昭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泛着泪光,看着周言渡,然后紧紧抱着周言渡,大哭着。

“对,他没有周言渡陪着他,我不,羡慕他……”方木昭唇齿不清地说着。

周言渡轻声重复着方木昭的话。

十分钟后

方木昭哭累了,就这么抱着周言渡睡着了。

周言渡把方木昭放平在床上,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盖被子时周言渡看到自己手上的发圈,才想到自己忘了给方木昭。

于是他把发圈取下来,戴到方木昭右手上。

白色的小兔子和方木昭白皙的皮肤很相配。

周言渡看着熟睡的方木昭,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拍完后,靠近方木昭的枕边,打开自/拍又拍了一张。

这是周言渡和方木昭的第一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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