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第四十六章 维克多家族的秘密2(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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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声怒吼,响彻庄整栋宅邸,只要不是失聪都会听得到。紧接着,鲁多昂一个箭步从上马车把西尔斯兰拽了下来。愤怒夹杂着怨气,紧握着的拳头一下下狠狠地打在了西尔斯兰的头上和身上,完全无视他的辩解和求饶。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鲜血就从他的鼻腔、口腔里流了出来,人也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一串暗黄色的钥匙从他的口袋里滑落。这个瞬间没有逃过鲁多昂的眼睛,他眼疾手快将钥匙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仆人、管家和家族里其他成员都走了出来。鲁多昂命令仆人将三人绑起来,关进阁楼,把保险柜放回地下室。两个搬运工见状承认他们根本不认识西尔斯兰,只是前天西尔斯兰找到了他们并支付了高额薪水,让他们今夜来这里搬东西并连夜运往D市。即使是这样,鲁多昂也没有改变主意,他坚持关押三人并激愤地向家族成员们述说了刚才的事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塞尔比,他不相信自己那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竟然做出这种事。但眼前的一幕又由不得他不信。

在听完鲁多昂激昂慷慨地“演说”后,他的弟弟缓缓开口了: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父亲?”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鲁多昂。他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要,当然要,让父亲看看他信任的都是些什么人!”

说罢他带着族人像父亲的卧室赶去。等众人到达齐尔弗兰克的卧室时,才发现老族长已经去世了。他的身体还有余温,恐怕是刚去世不久。

此时的鲁多昂向大家展示了之前从西尔斯兰那里得到的地下室和保险柜的钥匙,加上之前他已经继承的大部分家族财产。毫无疑问,他就是这个大家族的新族长。第二天,鲁多昂尽到了一个儿子最后的义务,为自己的父亲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葬礼刚结束,鲁多昂就再也忍不住了。当天夜里他拿着那把暗黄色的钥匙走进了地下室,既然无人为他“加冕”,那他就要自己夺取“皇冠”。

月亮将自己的身形躲在了云层之后,这一晚的月光不再那么明亮,而夜却因此多了几分朦胧与温柔。奥普纳镇在这种柔和中沉睡着。街道旁,一盏盏煤气灯如哨兵一般守护者镇民,温暖的淡黄色光晕烘托出镇子宁静祥和的氛围,没人能察觉到一个非常时刻已经到来。似乎是命中注定,维克所家族总是在没人留意的时间里发生重大变故,一如28年前那个平静的下午一般。

非人般的嚎叫穿透了维克多家族宅邸,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向所有生物传递着危险与不安的信号,众人凭借生物的本能,或者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或者打开门朝走廊上观望,没有人敢冲出去看个究竟。几分钟后,无法忍受噪音折磨的塞尔比鼓起勇气最先冲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一副骇人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鲁多昂面朝窗户,赤着脚,散乱着头发,脸上、手臂、大腿上布满血痕,上衣已经不见了,右腿裤子也破了一个大洞,他似乎刚和什么东西搏斗厮杀过。塞尔比刚要上前询问,鲁多昂就冲过来将他撞倒,口中依然发出那刺耳、绝望的嚎叫。尽管塞尔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必须赶快把父亲控制住。于是他喊过来几个的仆人,几人合力将野兽一般的鲁多昂制服。被按在地上的他叫声依然不断。为了能减少噪音对听觉的干扰,塞尔比所幸用棉布将父亲的嘴巴堵上。当棉布入口的那一刻,安静才重新回归宅邸。到了这个时候,族人们才敢离开各自的房间,纷纷来到了走廊上。塞尔比向他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新族长鲁多昂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他现在必须被严格控制起来,而且要马上让私人医生为他检查。

凌晨三点刚过,私人医生的检查做完了。

“除了那些可见的不深的伤口之外,鲁多昂先生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目前来看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以至于短时间内精神失常。我会给他服用一些镇静类的药物。”

在众人的配合下,药被灌进了鲁多昂的口中。没过一会他就不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就连医生自己都想不到会这么快起到效果。但不论怎么说,危机至少暂时度过了。

随后几天,鲁多昂都躺在床上,与他那一晚的亢奋完全不同,此时的他眼神呆滞,连喝水、吃饭、如厕都要旁人帮助,似乎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出现这种情况,首先被问责的就是那位私人医生,他被族人质疑用药失误,还被威胁通过法庭定他的罪。正当整个家族被鲁多昂的状况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塞尔比发现,被囚禁在阁楼的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逃跑了,只剩下当初捆绑他们的绳子。地下室的保险柜也不见了。是被那些人偷走了吗?也许,可是现在家族里没人关心这个。也是,他的母亲在四年前去世了,其他的家族支系本就不可能继承秘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关心保险箱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怎么处理鲁多昂的事情、如何避免这样的状况影响家族声誉、如果新族长不能恢复健康谁来接管家族权力这些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又过了几天,鲁多昂的身体状况更差了,他的四肢和躯干完全僵硬,任谁都搬不动,附近城市里来的医生也都束手无策,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病症。时间来到五月初,气温回升到了30摄氏度。但家族庭院里杨树的叶子却开始变黄脱落,甚至松树的针叶也逐渐变成灰白色,最终卷曲、掉落。花坛里的铃兰、玫瑰等花卉枯萎、凋零,不再散发任何味道。黑麦草也由绿转黄。甚至连蚊虫也不再光顾这里,庭院一派肃杀之象。这里的异常和庭院外的勃勃生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现象让塞尔比和其他家族成员惊诧不已。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不同。不过他们不必担心,因为很快,这种不同就消失了,事情也在朝着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到了五月下旬,整个镇子及其周边的植物都开始出现了枯萎、凋零的现象,颜色逐渐变成枯黄色或者灰白色,甚至有些镇民亲眼看到有些花卉轻轻一碰就像玻璃一样碎裂开。糟糕的事情可远没有到此结束,到了六月,附近山林里的动物也在向更远的地方迁徙,大自然赋予了它们识别和逃避危险的本能。即使是生命力顽强的节肢动物,也从奥普纳镇销声匿迹了。镇民饲养的家禽家畜也开始大量死亡。没有任何征兆,从鸽子、鸡等禽类扩展到犬、驴、绵羊一类的小型畜类最后蔓延到马匹、奶牛这样的大型畜类,无一例外,它们先是无精打采,呼吸急促,一两天后身体就开始变得僵硬,这种现象一般从四肢开始,仅半天就会遍及全身,速度之快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畜类再也无法肆意奔跑,禽类也不能展翅高飞。最后用不了五天时间,它们就会死亡,丧失一切行动力。尸体不会腐烂变质,没有苍蝇蛆虫滋生、光顾。此时,哪怕是尸体腐烂发出的腐臭味都显得那么的正常又那么的难得。动物尸体不会保存很长时间,不出一天就会碎裂成一地粉末。没有兽医能够扭转这种局面。

几乎就在同时,一位来自首都的名医也来到了奥普纳镇,他受维克多家族邀请来为鲁多昂治病。但仅仅是见了一面,医生就宣告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且他断言,任何人来都不会有效果。就在他要转头离去时,鲁多昂那僵硬许久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颤,紧接着整个人就崩溃成了沙粒状。目睹这一切的医生和族人都呆愣在原地,若不是床上的那堆“沙子”呈人形分布,没有人会相信就在刚才、就在这里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鲁多昂去世当天,宅邸里就有十几个人“病”倒了,包括家族成员和仆人,他们四肢乏力,关节僵硬,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别人投喂。恐慌永远是最危险的传染病。面对维克多家族的状况,很多未染病的人也慌作一团。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分钟,他们收拾行李和财产,打算尽快离开这个病入膏肓的镇子。塞尔比很清楚无法通过个人的力量阻止“疾病”的传播和恐慌的蔓延。但他察觉到家族和镇上一切怪异变化的源头应该都来自那个承载着秘密的保险箱的失踪。而这又与西尔斯兰的失踪密切相关。只可惜,现在没有任何联系上西尔斯兰的方式。此时塞尔比突然想到,当初两个搬运工曾当众交待,自己是受人高薪雇佣,把保险柜运往不远的D市,而西尔斯兰也参与了这次行动。这就意味着如果对方逃跑很可能会前往D市。至少也会把那里当作一个落脚点,进而留下些许线索。只要成功找到西尔斯兰,镇子出现诡异变化和他当初为什么盗取保险箱的谜团也许都能解开了。想到这里塞尔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些。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立刻动身前往D市,尽可能地打探西尔斯兰的下落。想到这里,他拿上20块弗洛林金币、一块面包和一壶清水,奔向马厩,把仅剩的一匹还能勉强活动的马牵出,套上马镫和马鞍。就在他打算翻身上马的时刻,突然感觉自己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难以抬起。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突然,让他没有任何准备。紧接着身体开始发沉、虚弱,喘息也急促起来。不过二十秒的时间,刚刚还可以奔跑的塞尔比就跪倒在马厩旁的地上。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可以毫无征兆地在十几秒内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想打开随身的水壶喝点水,但流入他口中的不再是纯净甘甜的清水,而是如破碎玻璃碴一般的尖锐颗粒物。由于第一口饮入了大量的“水”,以至于他的舌头和口腔内壁被多处划伤。在他将异物吐出的那一刻,献血也从嘴里流了出来。至于那些吐出的“特殊物质”刚一落地就碎裂成粉末状。而他身边的那匹马也在此时轰然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瘦弱的身形已经无法支撑生命的重量。看到这超越常识的一幕,塞尔比明白自己已经很难离开这个“附魔”的镇子了。在这种完全背离理智的现象面前,人类目前所掌握的一切科技都显得苍白无力。天黑之前维克多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换上了这种“疾病”,他们全身无力,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逃出奥普纳镇。当然这种厄运并不局限于塞尔比的家族。第二天凌晨,镇上很多居民也开始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而且是那些打算搬离奥普纳镇的人先患“病”。只要踏出镇子一步,那些原本还能苦撑一段时间的病人会立刻因躯体崩溃瓦解而死亡。州政府和外来的医生对此毫无办法。一时间,原本热闹繁华的镇子就变得萧条破败。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在生命终结之前就已经陷入疯狂之中。死亡每天都会在这里重复上演。没有一个居民能够逃离。很快,整个奥普纳镇就被安静包围,不是那种和谐的静谧而是恐怖的无声。苟延残喘的人已经丧失了发声和制造声响的能力。在这里,在无可躲避的死神面前即使是疯狂也被限制住了。没多长时间,镇上无生命的物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这里的木质建筑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缝,表层漆不断脱落,一两天内就会垮塌。而那些砖石建筑也开始发生不明原因的扭曲、倾斜,仿佛是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拉拽着它们。直到最后,这些人造物因为重力原因倒下,迅速地风化、瓦解、破碎。

到了七月中旬,镇上的绝大多数生物都已经死亡,他们的遗体连带着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随风飘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在经受了一个多月煎熬与折磨后,塞尔比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强大的理智保证了其精神不至于疯狂,可这未尝不是一种折磨,他了解自身发生的每一处变化,用最顽固的理性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不可躲避的巨大痛苦。他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尽管他隐约感觉得到这与家族的秘密有关,却始终无法搞清楚究竟是谁做错了什么事。自己的父亲是长子,保管秘密理所应当,难道说是西尔斯兰盗取秘密导致的?对于现在的塞尔比来说这些问题注定无法得到答案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完全相信整个镇子的最终宿命就是彻底的毁灭,但自己却偏要成为这种毁灭的见证人。他没有选择,因为他虚弱得连提前结束生命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他陷入无尽的绝望,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当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把最后的目光聚焦在了床头那盛满颗粒化井水的杯子时,他的生命也终结了。

塞尔比去世的当天夜里,奥普纳镇刮起了大风。狂风肆意呼啸着,愤怒地卷起大地上的一切尘埃,不停歇地向远方奔去。第二天清晨,一场淅淅沥沥小雨降临到D市西北五十公里处的一大片空地上。下午,雨过天晴,小草吐出了嫩芽,树木、花朵重新焕发出生机,地面上还时不时地有野兔穿过这个地区,一切都回到了开始,一切都得到了新生。

一个世纪过去了,几乎没有人还记得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人口稠密、经济繁荣的镇子,更没有人还会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维克多家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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