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爱定你这朵牡丹
第三章 你想想你自己的心（旧版）

极空律所在嘉鱼市闹中取静的江边写字楼，占着一整层。全玻璃幕墙外，是这城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段。

秦无际跟在余欢背后，眼观鼻，鼻观心。

一路上，余欢悠悠晃着米金色手包，潇洒地扬起米白色真丝阔腿裤的裤腿。

踏进极空律所，余欢潦草地一路点头，掠过打招呼的众人，径直推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门。

她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一个工位，让秦无际坐下。通常，这个工位是给临时赶项目的助理律师用的。

助理已经在桌上放好了咖啡。余欢美滋滋坐下，嘴里哼着小曲。

“余欢，你……是什么品级？”

“蛤？”

秦无际觉得余欢很有气派，当然是个手握重权的大管。

“哈哈哈，我是个律师……就是你们那里给人写状伸冤的。”

余欢大笑起来，险些泼了咖啡到裤子上。

“我们这里啊，律师是个工作，不归衙门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秦无际点点头。

“你当我几天助理吧……反正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余欢把助理放在自己桌上的案件材料夹递给秦无际。

有人在透明的磨砂门外敲了敲，推开来：

“欢，新接的案子你看过了吗？”

余欢朝着打开的门，点点头。

那人推门进来。修长笔挺的身姿，暗暗的细条纹衬衫穿在身上，说不出的清雅贵气。

“你怎么看？”

“贼喊捉贼，哼。”

余欢在胸前揣起双手，黑长直的头发摇曳在身后。她身材纤细，从背后看过去充满了脆弱单薄的美感。

“这么说，你觉得委托人其实心里有鬼？”

“委托人耗死自己老母，独占这所洋房，其余子女连谈的机会都没。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案子表面看着稀松平常，所里已经接了。”男人绕过余欢，一歪身体，靠在余欢的办公桌前，“但客户指明要你出面。”

余欢抬头眯了眯眼：“给所里多少钱？”

男人举起手，扬了扬：“这个数。”

五十万。

“我不想代理。”余欢往前一步，就站在那男人面前一掌前，她微微抬头，“信不信我找其他几个子女，给他们代理一样可以赚这个数？”

“信。”男人没有退开，低头看着余欢亮得惊人的双眼，“不过，他拿亚迪集团明年的代理合同，作为附加条件。”

他的手在桌上敲了敲：“你一直想要的。”

余欢哼了一声，恨恨用脚尖踢地毯：“坏人有钱，天打雷劈。”

“他下午过来，你准备准备吧。”男人拍了拍裤子，直起身往门外走去，停在门口回头，“等亚迪的独家代理拿下来，可以给你升高级合伙人了。”

门关上了。

余欢一屁股坐在自己软乎乎的办公椅上，滴溜溜转了起来。

“余欢，你有难题？”秦无际已经翻完薄薄的文件夹。

余欢闷闷发出一声嗯：“秦无际，如果这个人明明是坏人，但如果要从他手里拿到好处，就得帮他做忙。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秦无际握起拳头，在自己胸前敲了敲：“但问自己，你自己想要什么。秦某去大理寺，是为了伸张正义，所以，哪一方是正义的，我就站哪一方。”

“我只想多赚钱，早点有个自己的律所。”余欢不悦地敲着桌子，“我没那么多正义感，可是我也不喜欢助纣为虐。”

“那……秦某觉得，在你能力范围内，平衡好两边。”秦无际指着手里的文件夹，“你说的案子是这材料吧？我看完了”

“说来听听……哎，这简体字你能看懂吗？”

“遗产纠纷案。纠纷核心是85岁的房主李女士没有留下遗嘱，子女五人除黄民外，其余四人主张共同持有，而委托人黄民主张他应获得全部继承权。”

秦无际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李女士生前与黄民共同居住超过20年，最后死于糖尿病并发症多器官衰竭。黄民提供的证据材料，可以显示，他提供了长达20多年的财务支持和生活起居照料。其他子女的材料，这个夹子里并没有。余欢，你是怎么断定黄民耗死了自己的母亲？”

秦无际两手撑在桌上，低头看着余欢。

余欢躲闪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背过去对着墙说：“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吧，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这个黄民就不是好鸟。”

“我们办案，要讲证据。”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能看懂这里的文字？”

“这里的文字乍一看和我那边不一样，但细细琢磨，只是简化了而已，有规可循。我看了一些就熟悉了。”

余欢想起，他是个学霸。

“那只坏鸟下午会过来，你想想我该怎么为难他？”

“余欢，我们办案，讲证据。”秦无际又一次强调，“你不可对人以貌取人，不可先入为主。”

“黄民，姑息他母亲的治疗，没有提供最重要的控糖措施，导致老人家截肢，引起严重感染不治身亡。这些，在我脑子里。”余欢闭了闭眼，挥去脑中老人家猪肝色的残肢，和恨恨而终的影像。

秦无际不再多问。

“你就只管问他，其他子女的经济情况，重要的是，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一定要上堂？”

余欢点点头。

“在我们这，不叫上堂，叫上庭，记住了哈，别吓死人。”

清雅贵气的男人从余欢的办公室出去，便绕到了前台。

他微微侧身，弯下腰凑近前台的耳边：“今天余欢带来的谁啊？”

那姑娘正在抹口红，被他吓了一跳，娇嗔道：“陈律，你就爱吓唬人！你看看，我口红都涂到外面了！”

“涂到外面不是显得嘴唇更丰厚诱人嘛，小丫头不懂风情！”

“余律今天有带人来吗？我怎么没见着。”

“我们所要是哪天被人进来偷个精光，你也不知道！快，去打探了告诉我。”

陈凯，极空律所唯一的高级合伙人。

传说中，靠父亲给的一沓名片打下了最初的客户基础，三十岁，没有不良嗜好，品味卓绝，直的妇女之友，更重要的是，单身。

极空律所，还有两个合伙人，余欢，其中之一。

不一会儿，前台趁着给余欢送快递，快速瞟了一眼秦无际。

“陈律，我刚刚去看过了，余律真的带了一个人在她办公室呢！你没看到啊，真的好帅好帅啊，冷冰冰的，比金城武壮那么一点，超有男人味的！”

陈凯从一堆材料里抬起头来，支起手里的笔，架在下巴上：这人之前来过吗？

当然没有啦！哎，真的奇了怪了！余律平时最烦别人去她办公室，上次小林加班帮她整理卷宗，还把人赶到外面。怎么破天慌带个人来，还塞自己办公室了嘿……哎呀，真的好帅好帅啊！

有我帅吗？陈凯皱着眉头。

那……不一样，跟你不能比。前台的声音弱下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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