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龙汐
第五章 菲泽莉娅：美丽转瞬即逝（旧版）

“美人出浴！”

艾拉吸一口气将头埋入水里，然后哗啦一声，水珠四溅。她走出浴池，弯腰取毛巾擦拭身体。

真是美好啊！菲儿眼睛都不眨一下，艾拉就这样站在两人面前，毫不羞涩。她的头发湿漉漉垂在肩膀，白皙的脖颈水珠向下淌，顺着喉咙、锁骨，一直流到胸口；她歪头擦干发丝，闭着眼睛，平坦的小腹正对菲儿；她腰肢纤细，双腿修长。

“喂！”菲泽莉娅表示抗议，“你别这样对着我，人家会害羞的！”

“啊？哈哈哈。”艾拉甩甩头发，仰头爽朗的笑起来。

她们穿着浴袍也来一层用餐。虽然本来是准备的生日晚宴，但最后一个苹果和沙拉就满足了菲儿。餐后三人打牌、看书，夏苓从书架找到一本封面精美的羊皮卷，只是翻开后内容令人大失所望，是描述兰斯洛特·菲尼克斯和拉尔萨斯·奎克利斯经历磨难杀死恶龙的诗集。艾拉把它扔到一边：“这故事我倒背如流！”她挥手赶走几个对夏苓异乡面孔很感兴趣的搭讪者，叫他们别来打扰，然后扭头问菲儿：“爱德华邀请你了对吗？”

菲泽莉娅点头：“爱德华邀请我了。”

“那可真巧，我们能在爱德华那儿再聚一次。”艾拉仿佛漫不经心的说。

爱德华、爱德华，让人苦恼！既然又提到了他，菲泽莉娅不得不重新考量起这件事：你为什么邀请我？

爱德华·斯图亚特，奥古斯塔的领头者、底比斯爵位继承人、威廉亲王的次子。他的长兄死于二十年前那场王国动乱，他的姐姐黛丝蕾也是如此，这真是一段久远的故事啊。据说当年叛乱伊始，威廉亲王被扣押在摩瑞亚，叛军四处搜寻皇族遗党，他们最先找到的就是王后和王子的未婚妻，也就是亲王的姐姐和女儿，然后在威廉面前斩首。关押数月后，勤王党和北方人在两河大战，作为领军者的亲王长子志气恢弘。结果勤王党战败，国王本人都被摩哥汀和康斯坦斯的刽子手砍下头颅。人们把威廉儿子的首级扔到他脚底，传言说亲王还被吓尿了。最后大局已定时，勤王派只剩底比斯，叛军的领主们与之议和，约定把威廉亲王送回故乡，归还他的儿女和王后尸身；底比斯则割让出凯莫内达、隆美塔，并偿付十万金圆的战争赔款。威廉亲王被送回底比斯后很快疯掉了，爱德华就出生于亲王疯掉以后。

所以说，底比斯对北方人、摩哥汀和康斯坦斯家族素无好感。既然如此，他干嘛邀请自己呢？因为我来自暮光城？但在外人看来北方还是同气连枝，不可分割才对。那他又怎么会邀请艾拉呢？艾拉·康斯坦斯，她的家族就是当年分裂王国的凶手，也是——造成威廉亲王疯掉的凶手。

菲儿看了艾拉一眼，神情复杂，但没流露出异样给夏苓，因为将要举办的宴会就是为她准备。

这一天最终结束于柔软舒适的床上。

“挤一挤嘛！”菲儿看见艾拉跳上夏苓的床，自己也压过去。最终她们把两张床并在一起，才容纳三个人腻歪。

悄悄话和嚅糯的低语，“晚安。”菲儿侧躺，鼻子里是令人陶醉的体香，她喋喋不休，“晚安，晚安、晚安、晚安。”脑海中却浮现出许多面孔：格罗根家的女儿该是有些雀斑罢，威廉亲王胡子长长，爱德华兄长与他一般英俊，王子和未婚妻则面含笑意。但菲泽莉娅无法看见更多细节了，也无法让他们在头脑中变得清晰。

我根本没见过他们。

菲儿悲伤的告诉自己。

回应我吧，世界，别再发生那些令人伤感的事好吗？

我们都需要晚安。

“菲泽莉娅！”

“我接住了！”菲儿高举皮球示意，然后从一垒小跑，将球传给守门员。

“棒极了！”卢卡斯助跑重新开球。夏比盖尔一边叫好，一边朝对面扑回去。

每周一都是这样激烈的身体对抗，原本这节课该是魔法生物，但自从道格拉斯老师开学讲了两个周刺尾虫后就再没提过任何与魔法相关的事物：“除了这头大肉虫，咱们还有什么好讲呢？它们都灭绝了，就算你精通凤凰血十八种用途，那又有什么意义？我上哪给你们找凤凰去。”所以这堂课名存实亡，变成了垒球对抗。

同学们分成两队，其中一方主要来自暮光城，另一方主要来自珀勒和耶姆维克。

菲儿站在一垒，她是第一接球手。朋友们中卢卡斯是守门员，唐铎斯和夏比盖尔担任主力追球手，泰德泰里妮则专门负责对付安娜。还有德里克，他和伍迪、弗雷、杰劳伦都属于这边。

“跑快点，臭小子！你要被追上了！”道格拉斯老师站在场外，冲正带球的霍斯利吼道。

霍斯利躲过弗雷，又一个漂亮的转身避开德里克，德里克飞扑失败，自己摔个大根头。“安娜！”他传球给队友。

“哦呼！”安娜有双大长腿，轻松就超越想追来的杰劳伦，她带球狂奔，对上在己方半场等候多时的泰德泰里妮。

菲儿做好准备，她看见安娜死死的抱住球，“泰里妮！”卢卡斯在背后为她加油。但比泰德泰里妮高半个头的安娜还是轻松撞翻对手，进入垒区。

“左、左！接住它！”夏比盖尔一边挥手一边指挥。

安娜停在了抛球区，她抓着球向后蓄力，又猛地弓身向前，把球掷出去。

“哦——！”

“哦呼！”

菲儿没接住！卢卡斯也失守了。安娜跳起来，大声回应朋友的夸赞。

“喂！你们这都接不住吗？”夏比盖尔跑来抱怨。

“那么厉害干脆你多进几个球不就行了！”泰德泰里妮浑身尘土，反驳回去。

卢卡斯继续开球，场上又热闹起来。霍斯利越过了弗雷，却被唐铎斯盯防，谢古夫留德趁机将他撞倒。但夏比盖尔夺得球权，朝球门用力一掷：“喔——”该死！

“没进！”夏比盖尔咒骂。

对方守门员竖起中指，“好投哇，夏比！看我发球！”皮球越过半场飞进己方区域。德里克迅速弹起接住，但马上球被抢走，一番混战最后又传到了安娜手里。

安娜·卡捷琳娜，这位来自珀勒的少女昂着头奔跑，她瀑布般的黑发随脚步起伏，泰德泰里妮无法阻挡。菲儿尽力判断球会飞往哪个方向，但对手过于高大，臂怀宽广。“接住啊！”

菲儿起跳，不行，我够不到！

“耶！”

又进了。

安娜叉起手，骄傲的跳起北方舞：朋友们从四面八方呼唤她的名字，欢笑着号叫。

“她也太有魅力了。”德里克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就是个头着实不像姑娘。”

他们已经连输三场。

直到去麋鹿堡的路上夏比盖尔都不能住嘴。“你们没看见谢尔盖有多嚣张吗？噢我真的忍受不了。他上周拌了我一脚，刚才又把唐铎斯撞倒，我真想冲他那张大胖脸来上一拳。”

“得了吧，我看谢古夫留德能把你坐在屁股下揍。”泰德泰里妮不留情面的讥讽。

“你就不能把这些话留给对手吗？”夏比盖尔挑着眉毛委屈地说，“我们才是队友！况且拦住安娜很难吗，我承认她可能确实比较出众，但也没至于凭自己连进两球吧？安娜拿了二十分！”

“你快滚吧！”

夏比盖尔差点儿吃巴掌。

下午的魔药课终于不用听朋友们拌嘴，但所有人都得坐在蒸汽升腾的坩埚前，加热、搅拌。包丽芙老师腆着肚子，四处指导那些手忙脚乱的学生。

“松香，三又三分之一勺，让药液粘稠；孔雀翎，五支，添附颜色；刺尾虫的鳞，十二片——不多也不少。然后直到羽毛褪色，用镊子取出丢到桶里。继续加热七分钟——”

“一定要精确的七分钟吗！”

“没错，我的孩子，七分钟，就像你数那十二片细鳞一样，不多也不少。”包丽芙老师长袍拖地，用软而腻的音调回答。“之后加入接骨木果浆，三杯，药液的主要成分；铁粉和黑豆粉，各半勺，起中和之益；注意观察，如果起泡就加水，颜色从棕至黑时，来我这儿领羊石丸。”

菲泽莉娅仔细听讲。她边用镊子夹出废弃的翎羽，边为坩埚添柴，但也许刚才烧得旺盛，现在液面就开始起泡，应该加水吗，还是再等？菲儿环顾四周，德里克把包丽芙老师拦住。

“深红色？你忘记我如何要求了吗？——不多也不少！”

“丽莎！”菲儿终于寻到帮手。她的室友从梅洛和芬朵间穿过，来到自己身边。“我想我需要援助。”

“你该加水。”丽莎只看一眼就得出答案，“然后把果浆倒进去，这种程度只需三分钟就能添中和剂。”她直接动起手来，拿大勺舀水混合着接骨木果浆一起倒入坩埚。

“不需要计时？”

“初学者才这么死板，”她把剩余药剂全添进去，液面又开始起泡，“再加水，然后就能用羊石丸了。”

“太谢谢你！”菲儿搂住丽莎的脖子，朝她下巴轻轻一吻。

“没关系。”室友显然不适应如此亲密，连忙站起来拿着菲儿送出的橘子，回到自己位置。

菲泽莉娅从包丽芙老师处取来羊石丸，加入后药液就剧烈翻腾。

“退火，孩子。”包丽芙老师停在桌边。药液渐渐冷却，颜色也变成棕褐。“很好。”

菲儿接过漏斗，将粘稠的汁液装满药瓶，最后用木塞封顶。

“一管染色剂。”包丽芙老师点评：“使用时还需配合其他药方：葡萄核、紫色；仙人掌花、绿色；鸡血、红色；日光、金黄色。但效果只能持续五至七天，如果各位愿意，大可以在头发上尝试自己调制的药剂。”

当然，我当然会尝试。这肯定很有趣。

最后包丽芙老师简单说明了三月份结课考试需要准备的内容：“每人可以从五种配方选择其三，在两个时辰里调制出来，根据优劣，这占得分十之七；然后辨认九种药剂，选择七种说明原料和作用，这占十分三。届时将由副校长、沙克尔教授和我担任评委。好好准备吧，孩子们，我不希望给你们不及格。”

“但这种难度，‘不及格’已经摆在我脸上了。”下课时芬朵难过地抱怨。

“别担心，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菲儿安慰她，同时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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