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
第三十五章 丢失的骨灰盒（旧版）

舒磊和母亲太平间，看那个死去的孩子。

小小的身体，并冰冻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安宁。

舒磊心里一阵绞痛，他抬起惊恐的目光，无助地盯着母亲，忍不住哭泣：

“妈，我做了什么？我害死了这孩子？”

舒磊母亲心中也觉一股冷气上涌，她压制着情绪，努力冷静地说：“别，别胡说，磊儿，这不一定是你的孩子。我们做个亲子鉴定，让真相大，大白。”

说着，她颤抖着剪下来一缕头发，装进一个塑料袋中。

至此，舒磊再无力阻止。

医生说，洋子身体极度虚弱，情绪不稳，小心不要刺激她，以防她想不开。

舒磊极力照顾着洋子。

睡梦里的洋子，也无法安稳，频频被噩梦惊醒，醒来大汗淋漓。

醒着的洋子，像是对舒磊不认识一样。

舒磊想起之前洋子患病的情况，那时候，她对自己全心全意地依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现在，洋子看他的目光很是遥远。

舒磊试着安抚洋子：“洋子，别怕，我在呢！”

洋子时不时念叨：“舒磊，我错了。那天晚上睡觉前孩子就有些哭闹，半夜醒了就有些发烧，我实在太累了，就不想夜里折腾了，想等到天亮，没想到眯了一觉，天亮了，我起身检查孩子，发现孩子已休克。舒磊，我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舒磊一遍一遍地说：“不是你，是我。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娘来。洋子，我让你失望了。”

洋子摇晃着头，又不由地惊恐：“我不怕你让我失望，那个无所谓。我只要孩子回来。舒磊，我要我的孩子啊。”

洋子止不住喊叫，舒磊也无法安抚。医生只能给她镇静。

舒磊抬头，看见病房门口朱山的脸一闪而过。他愤怒地追出来，朱山告诉他，现在洋子有你照看，他准备离开。

舒磊愤愤：“离开？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朱山镇静地反问：

“交代？什么交代啊？”

舒磊恨不得给他一拳，以粉碎他的装模作样：

“你告诉我妈，洋子怀的是你的孩子！”

朱山连忙否认：“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洋子比较缺爱，对我比较依赖。”

舒磊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朱山的衣领，恶狠狠地说：

“你说什么？是你害死了洋子的孩子，你这个凶手。”

朱山反手抓住舒磊的衣领，镇静地反击：

“你别推卸责任了，我始终在帮助洋子。你真正理解洋子吗？她内心真正要的是什么？你不会幼稚地以为，她会贪图你显赫的家世吧？”

舒磊语气虚弱：

“你理解？你就只会觊觎别人的女人吗？”

朱山将舒磊一把推开，讥讽：

“洋子要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一种安全感。最开始，她是为自己要；后来，为她的孩子要。

可是你呢？根本给不了她完整，却给了她一个虚幻，让她在这种幻象里期待又失望，煎熬。你比我还残忍。”

舒磊不服：

“洋子喜欢的是你，但是我能给她你给不了的钱财和虚荣。你们联手算计于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洋子向来喜欢比她成熟的男人，她有恋父情结。”

朱山忍不住笑了，继续挖苦：

“你真的不配洋子对你那些投入和付出。”

接着，朱山将他跟洋子在一起的始末，以及在舒磊不在那些时日，洋子的独自挣扎，一一细述。

舒磊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晚上，他趴在洋子耳边，反复说：“不要悲观消极，洋子，我们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以后，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陪伴你，不再让此事重演。”

舒磊看见洋子眼角渗出晶莹的泪。

第二天，舒磊被母亲从病房叫了出来，他们来到一个拐角处，舒磊母亲将鉴定结果拿给舒磊。

赫然是他的孩子。

他颤抖着手，眼睛里全是疼痛和无奈，望着自己的母亲，像是希望母亲能解开这个已经不是疑惑的疑惑。

舒磊母亲叹气说：“都怪那个朱山，胡说八道，误导于我们。话说回来，也怪洋子做事不清不楚，没有界限，让自己无法保持清白。”

舒磊压低了声音，满头虚汗，呼喊：

“我该怎么办？余生我该怎么面对洋子啊？怎么面对那个孩子？”

舒磊母亲坦然地说：

“该怪谁？我让你早点做鉴定，你总是犹豫，拖延，不敢面对。如果早做了，也就没了这些事了。”

舒磊气的一把将母亲手里的鉴定结果夺下，撕了个粉碎：

“天天鉴定鉴定的，我为什么要怀疑洋子，怀疑自己的妻子呢？”

说着，舒磊忍不住蹲下哭泣。

病房里，洋子从昏昏沉沉的噩梦深渊里醒来，头疼欲裂，喉咙像是着火一样。

她拿眼逡巡着床头柜，看到有一个杯子。就努力起身，想喝水。

杯子是空的。

她想到昨晚迷迷糊糊中听到舒磊说的话，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忍不住泪水又上涌。

她努力起身，克制住自己的眩晕，拾起空的暖瓶，准备去打水。

她慢慢挪动着朝厕所走去，觉得距离特别遥远，三步一歇，很想身边有个人支撑和陪伴。到拐角处，她抵着墙壁，稍事休息。

这时，她听见舒磊和他母亲的谈话，原来，他们偷偷做了亲子鉴定。这对于洋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原来，自己唯一的依赖，舒磊，竟然对她怀疑到了如此地步，怪不得他的温存不在。

突然，洋子觉得所有人都距离很远了，喉咙里依然火烧，但她不再觉得饥渴了。手里的暖瓶，不由地滑落到地上，碎了。

玻璃碎裂的响动，惊起了舒磊和母亲，他们赶紧跑到拐角处查看，发现是洋子。

舒磊颤抖着声音问询：

“洋子，你渴了吗？你快回去躺着，我这就去给你打水。你现在很虚弱，不要到处乱跑”

洋子木然地在舒磊的搀扶下，回到床上，躺好。

看起来，像是没有听到舒磊跟他母亲的谈话一样，这让舒磊心里感觉庆幸。

孩子火化了，骨灰被装进一个小小的漂亮的瓷瓶中。

他们商量着准备将孩子跟他爷爷一起，葬在墓地。舒磊询问洋子，洋子不置可否。

可是，当天夜里，洋子和骨灰瓶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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