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
第十四章 舒磊母亲的出现（旧版）

房子太过奢华，是洋子从未住过的。舒磊的财力，越发让洋子感觉泄气，无望。这个房子似乎将她们的距离，拉的更远了。可舒磊却特别得意和兴奋，无暇去发现洋子眼底的失落。

公司里，朱山又渐渐给洋子增加业务量，洋子不得不经常加班。

新房子就静静地锁在那里，其实已经走进了洋子的心里。她又重新将心思扑在工作上，加班更是主动和常事了。

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焦虑和担忧，这种担忧，被朱山看进了眼里。

他看着忙乱慌张的洋子，不动声色却又胜券在握。他尽力满足她想多赚钱的愿望，将一些容易赚取提成的业务交给她。

洋子心中对朱山更加依赖和感激。

一天，结束加班的洋子像往常一样回到古宅，敏感的她觉察出了古宅的异样。

虽然，阳台的灯还像往常一样为她点亮，可书房里并没有月光灯影了。相反，平时几乎无人流连的大厅，灯火通明。

洋子远远地，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她第一次脚步踌躇了，因为，这个往常给与她归宿感的古宅，今夜似乎一下子变得疏离和遥远。

她觉得，自己成了闯入者，一个不礼貌的客人。一种尴尬蔓延，让她的脚步踌躇着。

她心里塞着这种莫名其妙生出来的感觉，轻轻推开了客厅的大门。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刹那间凝滞，这让她更加踌躇迟疑。

她目光四处逡巡，还好舒磊立即跳起来将洋子拉到沙发边上，这缓解了她心中的陌生和疏离感。

她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中年人。她再看爷爷奶奶的脸，平时对她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今晚整副心思都不在她这里。她从他们脸上，再找不到往常的亲昵了。

而舒磊，整个身体是绷紧的，里面充盈着一种兴奋，压抑着喜悦。还有一些其他的让他自己都迷乱的感觉。他几乎三分之二的心思，不在她这边。

敏感的洋子知道了这种陌生疏离感的原因了。

今晚，客厅中间那两位衣着得体的中年夫妇，是这座古宅的主角。而且，还是这座古宅真正的主人。

舒磊对着那对中年夫妇正式介绍说：“爸，妈，这是我女朋友洋子，她刚加完班，不知道你们的突然到来，没有任何准备。”

然后他又对洋子小声说：“这就是我父母，突然从国外回来了。”

洋子慌乱地叫：“伯父，伯母好！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今天回来，否则我一定不会加班。不，我一定今天请假不上班……”

洋子觉得自己糟糕死了，语无伦次，越想不出错，就越是说错话。

舒磊父亲含笑点点头，不冷不热，合乎礼貌。

可舒磊母亲先是并不说话，虽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笑容下面盖着一种不易觉察的冷淡和疏远。她一边打量着洋子一边说：

“没什么，我们就回个家，不用什么准备欢迎，自是也不用打扰你的日程。”

洋子更加尴尬了。她现在才知道，长久以来自己内心的担忧和焦虑，原来就是现在这副局面。

舒磊的亲密介绍，被他母亲轻描淡写地一杆子支开了距离。

洋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凝结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行动说话了。

舒磊看出了洋子的无助，上来解围：“洋子在公司地位重要，也不好请假。这样也好，大家各干各的，互相也见面了，我们今晚就散了吧，明天都还要上班。”

说着，就要拉着洋子上楼。

舒磊这番说辞，让他父母不舍，无奈又着急。他们哀求似地喊：“磊儿，父母大老远，好容易回来，你……”

舒磊这种明显地对父母直接表达了敌意，让洋子心里更急了，她正要笨嘴拙舌地阻止圆场，还好奶奶说话了：

“磊儿，听话啊，这几天别上班了，好好陪陪你父母。不能任性，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洋子也挣脱了舒磊的手。舒磊听了，转身问洋子：“你这几天能不能请假呢，我们一起玩几天？”

洋子正自踌躇着，尴尬地说：“我……”

这时，舒磊母亲冷冷地插言：“磊儿，我们一家人好容易聚聚，洋子小姐忙工作，就别耽误人家了。”

舒磊听了，正要恼火争辩，洋子忙喊：“哎呀，我正要说呢，舒磊，公司这几天筹备展会，我得准备出差，正好得离开些时日。对不起，这次不凑巧，不能陪伯父伯母了，还请多担待……”

舒磊母亲听了，忙回应：“你忙你忙，我们家里聚，不能耽误你工作上的正事。”

舒磊还要说什么，洋子忙说：“我先上楼，做些出差的准备，收拾下资料衣物。你们先聊着，不好意思。”

说完，洋子就赶紧上楼逃离。她进入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大口喘着气，努力吐出刚才心里的紧张压抑。

终于来了，洋子想。洋子心中所担忧的，终于来了，舒磊的父母并不接纳她。她来不及难过，却只想着逃离。这在她心里，本就是一场奢望。奢望落空了，她接受了就是，无暇去感伤，她开始匆忙收拾自己的行李。

门外传来舒磊的敲门声。洋子定了定神，将门打开。

舒磊质问：“你什么意思啊？你不跟我一起面对吗？”

洋子手里尽管整理着衣物打包，沉默无言。

舒磊按下她忙碌的手，强迫她表态。

洋子抬起脸，努力笑着：“舒磊，你跟你父母首先得熟悉起来，建立感情。我现在还是个外人，不能闯入你们的世界。”

舒磊几乎要喊了：“洋子，你这么说太伤人，你知道我的心的。在我心里，他们才是外人，是他们闯入了我们的世界。”

洋子安抚住舒磊，说：“我知道，我明白。但是，你是你父母唯一的儿子，是他们心里的全部。这个时候，他们想要一个完整的你，而我的存在，就是在瓜分你。你要理解你父母的心思。”

舒磊恼火：“什么嘛？你怎么那么多歪理？他们要是喜欢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接受你，欢迎你。而不是像今晚这样，有意疏离你。我不要这样，我非要你陪我。”

洋子将衣服从舒磊摁着的手底下硬撕出来，气愤地扔进行李箱，压低声音发火：“舒磊，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你这样任性妄为，直接就将我做成了你父母的敌人。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自己跟你父母之间的问题，你要勇敢地去面对，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

舒磊无言以对，他软下来恳求：“那洋子，等我父母走了，你一定要回来！”

洋子应付地回答：“一定！”

舒磊说：“再住一晚好不好？明早我送你上班。”

洋子坚持：“麻烦现在送我去公司宿舍吧！”

不得已，舒磊帮洋子拎着行李下楼，舒磊父母一番假意地挽留。

走出大门，洋子回望这座亲切的古宅，心里觉得是一种失去。她心里盘旋着，真的还能回来吗？终究不过镜花水月一场吧。

她对着正在开车的舒磊，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喊声里，有着无限留恋和深情。

舒磊随意回应了一声。

洋子说：“我爱你，舒磊……”

“我也爱你！”

车载收音机里，传出英文版老歌《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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