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王直,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陈循,兵部尚书于谦。
这三名重臣,又聚到了一起。
急性子的陈循,又一次的率先开口说话。
“孙太后不过一个深宫妇人,她有什么资格弄权干政,难不成她是想学武则天吗?”
陈循虽然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可是他并不是莽夫,他的话刚一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欠妥当。
果不其然,吏部尚书王直就脸色不悦的说话了。
“陈阁老,你的这话未免太言过其实了。你把孙太后比作武则天,那么当今天子、郕王和我等,又成了什么人?”
“是陈循用词不当,错把吕后说成了武后。”陈循苦笑着挤了挤眼,然后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于谦却是对着陈循拱手,开始挺他。
“陈阁老之言,是话糙理不糙。”
“武后玩弄权势,就连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更何况孙太后只是郕王嫡母,而非生母。”
“他们之间,可是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站在孙太后的位置,就算她对郕王有猜忌之心,也是无可厚非的。”
陈循对于谦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也再一次的急躁的接过话头。
“何止是猜忌那么简单?”
“孙太后又是想动用襄阳金符,又是下昭的,她摆明了就是想把襄阳调入京师,用来压制郕王,让他们分庭抗礼,不至于一方独大!”
王直笑了,他摇了摇头。
王直说道:“我觉得孙太后不是真的想要召襄王来京师,她只是在适当一种信号,来提醒郕王和我们。”
“孙太后虽然谈不上聪慧无比,但是也不是毫无心机之人。”
“如果襄王来到京师,只怕宣宗皇帝的道统都保不住。儿子继承家业才是正道,弟弟只是备用而已。”
陈循仔细思考一会后,觉得王直说的话有道理。
他也试探的问:“按照王尚书的意思,孙太后是在表达她的不满,她想告诉郕王和我们,郕王并不是唯一继承大统的人选,孙太后还有其他的选择。”
王直点头:“老夫就是这样想的!”
于谦插话:“老尚书这话说得在理,纵然孙太后没有传位襄王的意思,可她这般做法,就是已经郕王和我等掣肘。”
“长此以往下去,以后我们又该如何做事?她可是大明的太后,占着大义名分!”
王直站了起来,双手拱手高举。
“王直是永乐年的进士,身受四代帝王厚恩。之言有我在,太后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会冒死直谏。”
“于谦,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天塌下来,有老夫给你顶着!”
王直没有等来于谦的感谢的话,他转头一看,只见于谦脸上有了一股决绝的神色。
看着于谦这副模样,王直已经隐隐的猜测到了于谦的心意,只是沉吟不语。
于谦一脸严肃的对着王直和陈循弯腰拱手。
“于谦有十分重要得事情,想和两位商议。此处非说话之地,还请到我屋中详谈。”
原来为了更好的群策群力,朱祁钰下旨,让六部九卿的主管都搬到内阁办公,便于公务之间的往来。
陈循大概已经猜到了于谦想要说什么,他是一脸的期待。
至于王直这面,因为多年的宦海沉浮他,自然晓得这当中的深浅。
王直转过身来便向着于谦、陈循二人一揖,说道:“吏部之中还有着一些紧急之事,等着老夫回去处理,不如我们改日再议吧!”
说完以后,王直转身就要离开。
于谦知道王直这是在躲避,他哪里肯给王直这个打退堂鼓的机会?
只见于谦一抬手,紧紧的握住王直的手腕。于谦脸上满是冰冷,他手上也是用尽了全力。
王直甩了两次,都没能挣脱于谦。于谦的手如同铁锁一般,狠狠地圈住了王直。
“于谦,松手!”
王直有些恼火了,他体验到了于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强硬。
陈循见到一向好好先生得王直发脾气,也是出来劝说:“王公乃是我们得前辈,于谦不得无礼!”
于谦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他还是紧握着王直得手,不让他离开。
于谦冷着脸孔说道:“老尚书,今日之事非要你在场不可。你是吏部天官,是百官之首。接下去的事,必须由你出面牵头。”
“于谦说句严重的话,如此危机存亡之秋,别说是老尚书你了,就是郕王殿下在此反对,也休想阻止于谦!”
王直当然知道于谦是对的,他只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不想落下骂名,不想来一个晚节不保。
本来还想佯装生气,希望可以躲避,可是听到于谦这样坚决,王直也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王直:“没有任何转机,必须那样吗?”
于谦依旧脸色铁青,依旧凛然正气,依旧处之泰然。
“学生心意已决,再无回转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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