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妄想税
第四章 自当奉陪（旧版）

那日晚西府大设酒宴庆祝海沤踏入仙门，一时间消息传遍西府辖域。众人不知内情，不过辛白石声名在外，海沤便也被冠以天才之名。

随后海沤也学了炼气法门《星蚀》，相当顺利。

平日里海沤白天随父亲学剑法，晚上则修行炼气与炼体法门。他发现将外界的元气由太极圆盘运转后更加精纯，于是他便如此修炼。这种修炼方法其他人是做不到了，因为一般修仙者只能提取少量的天地之气，甚至都不够用，自然没必要提纯。

由于体内海量的元力积累，炼气的修为进度反而比炼体要快很多。毕竟身体仍需要慢慢温养，是急不得的。在十二岁那年海沤炼气便踏入了化元境九重天，炼体也是五重天。并且他的身体强度和元力质量都远非化元境可比。

除此之外随父亲练剑也收获颇多。所谓功法都只是内在的，真正实战空有一身元力却没法发挥出来是很致命的。对于海沤来说，修炼功法对他而言不难，道法相通，前世的学习经验帮到他许多。然而在学剑时让他真正感受到了全新的体验，并且很难说是好的体验。

任何武器，任何招式说到底只有一个目的，杀敌。即使是防守，也是为了更好的进攻或保存有生力量。

海沤没有任何杀意。他不在意生死，但颇为抵触刻意制造死亡。该生得生，由死得死。生死对他来说并非不可感应之物，当非自然的杀孽产生，就像是微微细雨中夹杂着冰雹一样使他不适。

练剑的两年时光海沤比辛白石要求的更加勤奋，效果也超出辛白石的预期。然而出剑百万次，依然没有一丝杀意。

通常来讲剑道主杀伐，没有杀意的剑是无法想象的，即使出剑威力也会大减。最开始辛白石也试图让海沤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多次看过海沤认真出剑后反而自己摸到了一个新的门槛。

海沤的剑没有杀意，却并不是没有威力。他的剑与杀人无关却与目的有关：我的剑将穿过这一片空间，如果你没有躲那么死了便死了。我仅仅是将我的剑送到这地方罢了。海沤的剑似乎走上了一条因果之道，他出剑不为杀敌，仅为出剑。从某种意义上更纯粹，更接近剑道本源。

辛白石知道杀戮之道同样也是大道，他并不打算和海沤一样。只是这全新的认识让他更接近道的门槛，隐隐要突破入道境。至于海沤在道上的感悟，辛白石也说不清楚，如果说海沤已有进入入道境的资格恐怕他也不会意外。

半年之后辛白石踏入入道境，但只告诉了亲近人等。此时恰逢辛氏大比。

辛氏大比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参加年龄不得超过二十，无论是辛氏族人或是外族，只要能进入正赛一律有重赏，名次越好则奖赏越多。少年们捉对厮杀，最后留下来的即为第一名。这一传统持续了数万年，从辛氏建立之初便存在。辛白石十七岁时参加大比，以绝对碾压态势斩获第一，这才有了第一天才的名号。在这每五年一次的大比上，辛氏方圆万里的少年都想着要崭露头角。可以说在小辈之间，这绝对是最重大的事件了。一旦错过，族中的丹药法宝与自己无缘便会被越拉越远。

海沤作为西府府主之子，自然无需为了资源而努力。但此次也是历练的好机会，修炼两年时间也需实战来磨砺。

其实他修行算是很晚的了，许多辛氏辖域下的小城镇的少年从四五岁就开始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辛白石以他的身体为重，没有提早压榨潜力，所以选择在十岁让他尝试修炼。

初赛有不知凡几的少年参加，持续一个月时间，只留128人参与正赛。海沤有西府府主担保自然是直接进入正赛的。

海沤十二年间都是在西府城生活，西府城虽然也颇大但总归太过熟悉了。这次大比要去辛府现任府主所在的辛丙城，比西府城还要大上好几倍，海沤觉得新鲜便与辛白石、辛宇飞提前几日动身。

辛丙城有数千里之遥，虽然乘真境可御空飞行但元力也不足以支撑一次性到达。更何况这次的主角是海沤。于是三人便乘了一头双角白犀赶路。这双角白犀行动倒不快，但胜在平稳。当然行动不快也只是对修仙者而言，这一头相当于修仙者化元境三重天的水平，全力奔跑起来日行数百里无碍。

赶路花了七八天时间，路上海沤自然也没闲着。修仙者记忆力一般都很惊人，他更是佼佼者。在大千世界闯荡，有时候信息比实力更重要。从小开始海沤便阅览各种书籍，对各地势力，修行事项，法宝种类等都有所了解。这次出了西府城辛宇飞便带他亲自辨认了许多妖兽，并且告诉他各自的特点。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更不用说辛宇飞身为乘真境妖兽自然了解更加深入，有他在一旁海沤收获颇多。

恰好是七月初七，正赛的前三天，海沤他们来到辛丙城。城中涌入了数倍于平常的人，有来观战的，也有趁此机会来交易商贸的，一时间热闹的很。海沤三人自然是直接去辛府主府，作为西府府主辛白石是有一住处在这的。

三人走在大街上没有引起太多注意，毕竟不刻意散发出气息以三人修为平常人是很难差距出异样的。海沤今年十二岁半，但已有五尺高，若不看他的神情颇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然而海沤永远都是一副平淡超诣的神态，即使是在神采勃发的辛白石旁也显得饶有兴味。

来到主府，按理是要先拜见府主的。府主在百年前就突破入道境，在辛氏威望极高。此时辛白石突破一事还未公布，不然恐怕又要引起轩然大波，毕竟他还不满百岁。

海沤迈进点缀着精金的黑石大门里，再绕过刻有辛氏历代先祖的屏风，走入高数十丈的大殿，此时府主辛溯机正与一女子交谈。

“溯机叔，近来可好？”辛白石笑道。海沤也有样学样的行了一礼。

辛溯机同样也是中年模样，一般到了乘真境之后修士的模样便不会再衰老了。他两撇眉毛是全白，脸上稍显富态，有些喜感。说起话来同样透出亲切：“嗨呀，还不是老样子。恐怕再过些年头你就见不着我咯。”

“哪里，我看您好着呢。修行一事指不定哪天就顿悟了，急不得急不得。”

“是急不得。不说这个，我看这孩子挺不错啊。之前听说十岁入的化元境？”

“他呀，可别小瞧他哟。”辛白石微微笑了笑：“我想他至少能拿下前十。”心想若不是第一才是有鬼了。

“真的假的，他今年才十二岁吧，你是说他比你当年还要妖孽？”辛溯机知道辛白石速来不爱说大话，即使是这样他也很难相信面前这看上去像瓷娃娃一样的清秀少年能在一众高手中杀出重围。但如果是真的，那他恐怕要比辛白石成就更高，辛氏几百年内将更加强盛。

辛白石点点头却没有多说。想必之前辛溯机对于他把十二岁的孩子之间保送进正赛还是颇有微词的，此时只需要告诉他这是完全合理的就够了。等到海沤上场之后一切便自有分晓。

辛溯机和三人闲聊了几局又有客人来了。北府府主辛广和他的儿子辛长龙径直走进来，面对辛溯机时还算恭敬但和辛白石仅仅打了个招呼。

辛宇飞看着辛广向府主不断吹嘘自己儿子，不禁撇了撇嘴，传音道：“他这儿子都十九岁了还在化元境八重天，可比沤儿差远了，就这样还说要成为同辈领袖呢。”

“可别和他比了，我十七岁时也才九重天呢。也就你乘真境比沤儿早吧。”

“哈哈，那是自然。再天才的人族也及不上我啊。”

“且让辛广逍遥几日。”

此时辛广和辛溯机相谈甚欢，辛白石他们倒是坐在一旁。正准备告辞时，辛广却提了个建议：“白石老弟也是带儿子来参加大比的吧，不如和犬子长龙先切磋切磋，点到为止，增长些经验也是好的。”

辛溯机眉头微皱，这辛广一向和辛白石不和，当年被狠压一头不说现在还要在小辈上找回场子。虽然他自信能让两人不至于真正伤到彼此，但如果输掉信心的打击却是确确实实的。毕竟海沤只有十二岁，辛溯机下意识的就把他放在了弱势的一方。虽然之前辛白石口气虽大，可口气并非等于实力的。况且辛长龙炼气八重天实力，本就足以问鼎前五，即使海沤真有些实力恐怕也难以取胜。

想到这里，他看向辛白石，若是对方答应下来他作为一个中间人自然是不好拒绝，即使身为府主。他料想辛白石会断然拒绝，哪知辛白石此刻心里早已开始可怜辛长龙。他点了点头，说道：“年轻人是该多切磋一下。”

辛溯机见辛白石对海沤如此有信心疑惑大生，只见海沤面对辛广二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自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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