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妄想税
第三章 两仪式（旧版）

就在海沤开始同化阴阳二气之时，从辛府开始向四周蔓延，整个天空由湛蓝色转而映成赤红色。即使是夕照时的晚霞也没有此时明艳，但这赤红色并非仅仅是绮丽，仿佛空气中温度也上升不少，在外行走的普通人隐隐觉得自己有被烧伤之险。大地却变得冰冷刺骨，穿着鞋却仿佛走在冰面上。在天与地之间的有灵生物，无论是草或树，蛇或獾，还有普通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就像是整个世界在低吼，而你不得不退避。

“这太恐怖了。”辛白石喃喃自语道。他只微微瞟了一眼外界的异象便又死盯着海沤，以免出什么意外。

海沤这次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除了出生那一次将青玉的元力吸收殆尽，这六年来海沤并未刻意接触元力强盛之物。这次吸收阴阳二气他却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狼狈。在创世界时早就的天生灵体使他和元力近乎来自同一源头，因此只要他稍一用心元力便以他为中心聚集起来汇入他体内。如果是少量的他倒也能接受，只是当下方圆千里的阴阳二气都向他涌来，虽然大部分都在途中逸散掉了化为了异象，但仅剩的一成阴阳二气却实打实地朝他涌来。如果海沤修为稍微高些或对道有所领悟那么也可以拒绝掉它们，但此时他初修功法，体内的元力还未运转一个周天，对道也根本没有涉足，因此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阴阳二气虽是纯净能量，但吸收过度，以他十岁的肉体也只有爆体而亡这一条路可以走。可以说海沤正处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

海沤对生死不甚在意不代表他愿意随便死掉，自然之死才是对生命的最大尊重。阴阳二气本就是极致属性，二者交叠进入海沤体内让他每一刻都承受着数倍于纯阴纯阳的冲击。这种感觉与创世界时又不同，那是虽然体量更大但终究是温和的。

海沤一边忍受痛苦，一边思考如何解决。他估摸着自己最多再支撑十个呼吸。此时身旁的父亲根本帮不了自己，这么多的元力不是乘真境能掌控的。只有自己创一法门来使阴阳彼此消融。

《两仪式》中仅有如何吸收阴阳二气并转化为自身元力的方法，但对阴阳二气不经过体内而直接运用的法门则是神仙手段了，《两仪式》并未记载。海沤知道，阴阳二气若在自己体内相消融，那就相当于以自身为熔炉，恐怕肉体瞬间就湮灭了，所以只能在体外。但也不能离自己太远，不然则没有足够的掌控能力。

于是他试着调动阴阳二气围绕在周身形成一个太极模样的圆盘。当他催动这太极圆盘转动的时候他发现阴阳二气开始衰弱了，如果没有补充这圆盘很快就会停下来。海沤大喜，他把汇入自身的阴阳二气全引入太极中，这太极圆盘瞬间转的飞快。

辛白石离入道境也只不过一步之遥，他也隐隐约约发觉海沤此次波动太大，比自己突破乘真境时都要恐怖，但他并不知晓海沤的凶险。此时他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传下话去让所有人都远离这静室不许打扰。

再说海沤，他感受到的阴阳二气对他而言几乎无穷无尽，好在现在有太极圆盘的帮助，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于是他便分心二用，将少量的阴阳之气导入体内，开始运转一个周天。

由于其天生灵体，无论是转化还是在经脉中运行都畅通无阻，速度极快。海沤便加大力度用元力滋养身体。感受到自身肉体的积极变化，海沤不由得欣喜。这毕竟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接触到修真的好处。不过他还是仍在小心控制着太极圆盘的运行，没有出一点岔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辛白石尚且还沉得住气。然而当他在海沤身边守候一天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据传言有些天资高的炼体修行者只需一炷香时间便可功成，《两仪式》功法中也说一天之内无功而返则终身无望。辛白石当时也曾修炼果《两仪式》入门是入了的，不过仅仅修炼到化元境二重天便觉阻力重重。即使如此，当时他花了三个时辰也感受到阴阳二气。

也许孩儿有大机缘吧，辛白石这样想着，独自一人等候到了第三天。

期间不光辛宇飞和林烟婉忧心忡忡，整个辛府西府知晓此事的人也都捏一把汗。他们倒不知道天地异象与海沤有关，只是对海沤担心。毕竟在这个世界，修为高低是极其重要的。

“你说不会有事吧。”林烟婉拿起羹汤还没喝便又放下去。

“吃吧吃吧，海沤这孩子从小看着就天资卓绝，我想没什么问题。大嫂你可别想太多了，也许是大哥看他入门太快此刻趁热打铁传授更多的修行技巧呢。”辛宇飞也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但仍在安慰林烟婉。

“要是这样就好了，唉。”林烟婉叹了口气。

“夫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站在一旁的海沤的贴身侍女月梅说道。她十七八岁时照顾海沤，此时当时少女的青涩早以退却许多了。

“你说吧。”

“夫人可忘记海沤公子识字看书时的情景了？”

“是啊。当初我教他识字时便是过目不忘，后来随你看书时也颇用心，但对待日常小事却不甚计较。在寻常事情上都如此挥洒自如，于修仙恐怕更有天分的。”林烟婉这样说的，虽有安慰自己的成分在，但也认为不是没有道理。精气神都是重要的因素，至少从这些事看来海沤的心思通透，有大智慧。“我虽更望他平安，可若无缚鸡之力，难平安啊。毕竟他是西府府主的儿子。”

辛宇飞对海沤出生时的异象仍有深刻印象，海沤定不是庸才，他这样想着神情放松了些。

海沤此时可不知道这些。传说仙人修炼千年也只如一瞬，就算寻常修真者闭关几年也是常事。海沤若有心思或许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动，不过他此时虽稳定下来，仍是极为凶险的，自然不敢乱分心思。

每一天过去，辛府外的天地异象便减弱一份，直到第七天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青天白日。

辛白石也知道是时候了。果不其然，正午时分海沤便突然由盘坐状态站了起来。他这一动，原本只是暂附在身上的衣物瞬间化为齑粉。

辛白石赶紧从储物戒中拿出衣物给他，发觉海沤皮肤表面隐隐有光华流溢。海沤发觉自己身形倒是没怎么变，仍是十岁小孩的模样，然而体内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修真者在境界不高时肉体都是很重要的，直到返虚时才可稍微使肉体能量化，元神时期则能一缕元神再造肉身。但此时海沤吸收了大量阴阳之气，身体已由能量为主了，天生的肉体力量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了。等到海沤用《两仪式》法门将阴阳之气转化成的元力滋养肉体多时，使肉体与元力完美合一的时候，他将再次发生畸变。

“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辛白石问道。

“我很好，突破化元境了。父亲你看。”海沤说着轻轻朝手边墙壁挥出一拳。他原想着打出一道裂缝，谁料一整面墙竟直接碎裂倒塌。

辛白石看的目瞪口呆，这墙面是由较珍贵的黑石制成，如果他要打碎这墙壁也需要动用元力，哪能凭借肉体就办到！

海沤倒是笑笑：“力道控制的不是特别好。”

辛白石立刻郑重道：“这不是《两仪式》能办到的。你是不是遇到了大机缘。”

海沤点点头，没有隐瞒把他所知道的和推测的东西都说了出来。除了关于自己创世的部分。

“难怪天生异象。这异象我只在云枫城见到过，不过那时是有仙人聚天地元气，可比你着壮观许多。”辛白石叹了口气，喟叹道：“莫不是转世仙人？”

“仙人如何，凡俗又如何呢？你仍是我父亲，而我也是海沤。”

辛白石抚摸了下海沤的头：“从小你就聪慧，如今要靠你来点醒我，实在惭愧。我十七岁时就被誉为辛府第一天才，一直要强。后来外出闯荡多次遇到生死危机也都化险为夷。我和你母亲在遥远地方相遇，历经种种困难才回到辛府，在之后有了你。想来我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母亲和你。如今看到我的羽翼已难庇护你，难免还是有些唏嘘。”

海沤没有说话，辛白石继续道：“从今日开始我便亲自教导你炼气修行，你天资虽高却不可懈怠。至于炼体法门，实话实说只有府主曾修到乘真境，西府上下倒是没人能教你，你只好自行摸索了，但是切记不要贪功冒进，修行一途总要小心为上。”

听着辛白石的谆谆教诲，海沤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无论什么时候，亲情总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比刚刚的天地异象还要伟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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