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
第四十章:帝乡如梦不可期(旧版)

不知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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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仇士良小心得挑开信封上的密封蜡,展开一张淡黄色的纸,上面是安康公主的笔迹,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诗词“山雨欲来风满楼。”,却不明就里,当下将信折好,将蜡封在火上烤了一烤,完好如初的封号蜡封,将信交给鱼弘志,问询道:“近日谁去过曲江?”

鱼弘志小心的接过信,收在袖中,道:“干爹这可问住了。公主自去了玉真观,将一应的侍卫都换成原来的亲信,消息从此就密不透风起来。孩儿早就寻人安插眼线,还不得手。”

仇士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封是公主给陛下的密信。你且过了晚膳,挑杨娘娘侍奉在身边的时候呈上。务必要令她注意。”

说罢背着手踱了两步,径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扇,见外头秋风瑟瑟,吹得落叶遍地,自言自语道:“东风西风,安康公主到底是随了那阵风?”

鱼弘志见他眉头紧蹙,满脸的百思不得其解,便悄悄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文宗李昂以事务繁忙为由,多日未曾亲近过后妃。鱼弘志得了仇士良的命,心下知道他是为了透漏消息给王守澄等人,看他们是何态度,不敢怠慢,便在晚膳时期寻了个空子,接过了小太监的茶,亲自奉给文宗,道:“陛下。”心中左思右想怎么能劝文宗招幸杨贤妃。

李昂接过茶,喝了一口,眼睛却不离手中的一份奏折,鱼弘志余光看到正是奏请秋试事宜的折子,便也不敢多说,只得默默侍奉在身畔。

李昂想到那日李凑的话来,要宠幸杨贤妃,麻痹王守澄等人,便吩咐道:“鱼弘志,你宣杨贤妃侍寝。”

鱼弘志一听,心中松了口气,心道:“这可免了我的许多麻烦。”当下应下,自去请了杨月封不提。

杨月封几日不得传召,却也不以为意,每日只是思念李溶,心中忧思难解,痴心悱恻。忽听得传召,心下啐了一口:“左不过不见我也罢了,此时又唤我去伺候。”因想到皇帝数日不近后宫,此日招幸,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不由得得意起来:“陛下心中自然是有我的。”想到王德妃还在软禁之中,面上便有了三分喜意。

回头看见宛如愣在当地,便道:“宛如,你与我梳妆。”

宛如一听,忙上前殷勤侍奉。

鱼弘志见杨月封侍奉在侧,忙将安康公主的信呈了上去,道:“启禀陛下,玉真观有密信一封。”

李昂闻言,皱起眉头看了鱼弘志一眼,心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杨月封在身边,你就这样口无遮拦?将这重要的书信呈了上来?”

鱼弘志装作不明就里,又说道:“公主陛下的密信,说有要事,请陛下御览。”

李昂轻哼了一声,接过信去,见蜡封完好,便撕开新封,背了杨月封阅读起来。杨月封早就听在耳中,心中留意,便有意无意的走到李昂身边,给他揉了揉肩膀:“陛下,皇姐真真有趣,写封信还这样神神秘秘的。”说着眼睛却不住得往信上瞟了几眼,待看到这句诗,心中顿时一片迷茫。

李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知杨月封看了也无妨,索性将信放在几上,皱起眉头冥思苦想。

杨月封一撇嘴,道:“皇姐就喜欢打哑谜。”回头看了宛如一眼,低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陛下,这句诗词是什么意思?”

李昂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宛如心领神会,忙退了出去,将信上的内容禀告给王守澄。

王守澄听了这句诗词,也是难得其中深意。他自然之道安王曾与安康公主会面,虽然不知言谈内容,却知道二人言语不谐,今日见了公主的迷信,心中猜到了三两分,却也不敢妄加揣测。侧目见刘宝儿在畔伺候,问道:“刘宝儿,你可知道这句诗词什么意思?”

刘宝儿见王守澄面上惊疑不定,不敢回话,只讪讪地低声道:“孩儿鲁钝。”

王守澄叹了口气,道:“我调教了你这些日子,你还是如此蠢钝。倒是鱼弘志那个小子,聪明的紧。可是我终究知道,他是仇士良的人。”说到此,脸上露出一丝戾气:“如今的风声,一日紧似一日了。你若还是如此不开窍,我身边愈发连个得力的人也没有了。”

宛如静静的听二人说话,见他真情流露,丝毫不将她算作外人,心中窃喜,便开解道:“大将军深谋远虑,才思过人,不必过于担忧。我们虽然鲁钝,却是真心为大将军做事,还请大将军多提点一些。”

王守澄听她说出此话,心中微微得意,面上露出笑容:“宛如,我素日将你当做外人,处处防着,今日才知道你的好处。你可别怪我,就算咱们是赐了对食的夫妻,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敢不妨,皆因咱们的身份......”

宛如微微一笑,欠身道:“大将军何出此言,宛如从来不敢心怀怨恨,只求哪日能为大将军出力,也不枉费了咱们的情分。”心中却是啐了一口:“咱们的情分,我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就在这宫中白活了。”面上却不露出半分。

王守澄见她面容带笑,更兼妩媚,心中大喜,上前欠身拉住她的手,道:“有宛如姑姑的帮衬,咱们必定是无往而不胜。”

宛如嫣然一笑,点头道:“全凭大将军吩咐。”

话说这英雄遇英雄,是惺惺相惜,若是美人见美人,则是争风吃醋了。这芳韬自从见了卿卿,对她的穿着打扮,无不艳羡,回来说与母亲。冯氏那日得了卿卿不冷不热的言语,本就生气,此时听着女儿对她赞不绝口,心下更是妒火中烧,便对丫头桂枝啐道:“好好的小姐,都让你们带坏了。”

桂枝忙跪下道:“夫人息怒,婢子看管不严,让小姐跟她见了一面,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儿。”

冯氏啐了一口:“说了两句话儿?那就了不得了。芳韬这几日每日缠着我,要什么和田玉簪子,我上哪里寻去?”

回头看着芳韬默默不语,便柔声道:“芳韬,不是阿娘小气,你要知道,这和田玉的东西,不是咱们官家可以用的。况且你是咱们家的小姐,须知妇容一向远不及妇德,你打扮她那个样子做什么?”

芳韬撅起嘴,不悦道:“她只是个小小的幕僚夫人,凭什么穿戴的比我还好?”

冯氏瞪了桂枝一眼,笑道:“我的好女儿,阿娘不是说了,她哪是个什么正经夫人,是公主的女冠,赐给了李商隐。你还小,其中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只是,这是万万不好的。走到哪儿都让人瞧不起。”

芳韬一怔,点点头:“女儿记住了,今后不跟她来往就是了。”

冯氏方才拉上她的手,柔声道:“这才是个小姐应该有的样子。”说罢回头看了桂枝一眼:“小姐这几日的绣品呢,我瞧瞧。可有进益了没有。”

芳韬一叠欢喜的拿了自己的绣活,给母亲查看。

冯氏见那绣品,是一株牡丹,针脚细密,只是精致有余,而灵气不足,便摇头笑道:“也还罢了,足见你是废了心思的。只是从今往后别再躲懒,好好得练习去吧。”

芳韬“恩”了一声,心中不服,却也不愿和母亲顶嘴。

冯氏见状,道:“你若见了真真的好绣活,你就知道自己的不足了。”

芳韬闷闷的绣了一上午,腰酸背痛,便出来舒展筋骨。桂枝见她一上午闷在闺房绣花,乐的躲懒,早不知去了哪里。芳韬也乐的没人跟随,又是径自出来瞎逛。

眼见一池芙蓉早已零落,剩下几枝枯枝败叶,如同败絮一般飘在池中,便寻了石子,向水中扔着玩,玩了一会儿,忽听传来低声的吟哦,声声曼妙动听,宛若仙乐,只是声音极低,听不清唱了些什么。

她抬头一看,笑道:“我原来又逛到这里来了,不必说,这个唱歌的必是那个玉阳山的女冠,倒也是一副好嗓子。”她本是小孩子心性,父母越是不让做的事情,越是好奇心重,便悄悄地又踱进小院。

走到窗前,听清楚了卿卿的唱词,只听她唱的是一首采莲曲:

“晚日照空矶,采莲承晚晖。

风起湖难度,莲多采未稀。

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

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

细细的唱来,歌声婉转,十足动听,她驻足观看,见她手上绣着一副大红的鸳鸯莲心,更是吃了一惊:“阿娘说她是玉阳山的女冠,可是这一手绣活,连那些绣娘们也多有不及。”心中起了一分崇敬之情,便道:“李夫人,芳韬有礼了。”

卿卿一怔,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打开门,笑道:“小姐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芳韬点点头,笑道:“我每日家做功课,做的心烦,出来逛逛。在窗外见你的绣活,真是了不得。”

卿卿笑道:“小姐说笑了,我这些微末伎俩,不足挂齿。”因见她脸上有些尘土,如同百合花上的泥点子,禁不住伸出绢子,替她擦了一下。

芳韬一愣,继而笑道:“我想细细看看夫人的绣活,不知夫人可允?”

卿卿忙将她让进房中,引她在榻上坐下,自将簸箩给她拿过来,又从温壶里面倒了一盏茶。

芳韬接过茶,见四周陈设简陋,却擦洗的一尘不染,几上的一只青铜鼎,也是烟销灰灭,似乎长久未燃香了。低头看这簸箩中的绣活,果然是针如龙凤,矫而翩然,令她大感惭愧,禁不住大加称赞。

卿卿微微一笑:“我每日靠此营生,少不得下些心思。”

抬头看看卿卿,见她容貌绝美,性情又十分温和,心中奇道:“阿娘为何处处编排了她的不是?我看她的样子,不是那种不知尊重的女子。也罢,我先问个明白,然后再为她和阿娘二人开解,大家都成了朋友,我就可以天天来这里玩了。”

打定主意,心中得意,笑道:“夫人,芳韬年幼无知,若是言语上又冒犯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卿卿笑着摇摇头,心道:“令狐家果然规矩极大,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言谈已是不凡。”因笑道:“小姐但说无妨。”

芳韬一双黑眼珠儿转了两转,笑道:“夫人当真是来自玉阳山么?”

卿卿怔了一怔,叹了口气,道:“是。我十五岁起从宫中发往当朝长公主的玉阳山出家为女道士。”

芳韬一愣,疑道:“宫中?”

卿卿难得有人说话,见她年纪虽小,却十分聪慧,心中亲近,便毫不隐瞒直言道:“我家中本是犯了事的官家。”

芳韬点头道:“这我是知道的,本朝的规矩,犯了事的官家,小姐女眷们都是要入宫充作宫女的。”

卿卿点点头,笑道:“小姐足不出户,倒是见识广博。不错,我那时是入宫做宫女的,后来安康公主要服侍的人,我就被派出了宫去。”

芳韬笑道:“原来夫人也是官宦家的小姐,怪不得呢。倒是阿娘,小瞧了你,我这就去跟她说,看看她脸红不脸红。”

卿卿忙道:“小姐,不可!”伸手却未抓住她,她如同一条小泥鳅一样,一扭身就闪了出去,回头做了个鬼脸,笑道:“等我好消息!”

卿卿见拦不住,便也不再勉强,心道:“若是能与夫人解开了误会,也是好事。我到时候再好好赔礼道歉,忍气吞声罢了。”

芳韬细细说与冯氏,冯氏却将她大骂了一顿,命桂枝严加看管,不许她再进园子。

九月初,李商隐随同令狐绹参加了进士考试。

时值唐朝末年,以诗文考“进士”,第一场考诗和赋;第二场考论议;第三场考对策;第四场考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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