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臂道人
第十七章 第一卷（旧版）

不觉间，便已轮至林家主仆，三人缓步入内，巧菱将林夫人扶好入座，便站在一旁，双目放光，不住打量着诸葛青山。而此刻的诸葛青山，似有些呆滞地望着同立于一旁的林书音。

最后还是由林夫人打破僵局：“诸葛先生，我是否在这里写字？”

诸葛青山应了一声，双目仍未离林书音，看得林书音面颊潮红，十分不自在。

“随便写什么吗？”林夫人又问道。

“随便，随便。”诸葛青山仍痴痴望着林书音，似见了他一生挚爱一般。

“先生请过目。先生？诸葛先生！”林夫人打断了诸葛青山的神游。

此时诸葛青山如梦初醒，恍如隔世般应了一声，如刚从什么美好的世外桃源归来一般。

“这便过目，这便过目。”诸葛青山定了定神，举起纸张，又偷瞄了林书音一眼，这才定睛细看。只间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人”字。

片刻，只听诸葛青山“疑”了一声，而后自言自语道：“又一个？”随后放下纸张，闭目凝眉。

林家主仆见诸葛青山的表情，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这小半年来也请了不少郎中，也都没治好，但这被传成“神医”的诸葛青山都治不好的话，看来这病是真没希望了。

良久，又是林夫人打破僵局：“诸葛先生，我这病，可还有治？”

“有治，有治。”诸葛青山额头微微冒汗，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堪，这天也不算热，也不知这诸葛先生到底为何频频冒汗。

其实这测字神医诸葛青山，便是在前文书提留信给林书音之人，亦是诸葛卦门天赋拔尖的人才。诸葛卦门中的秘术，可让人神识通往多元宇宙，功力深浅不同，获得的信息准确度及数量也不径相同。

诸葛卦门中人大多英年早逝，传至诸葛青山这辈，已是人才凋零。诸葛青山目前的修为，在整个卦门中人来说，算不上上乘，甚至可说是仅仅入门。

而卦门中人在入卦门之前，同样是先授药门基础，对于诸葛青山来说，以药门之学识，仅从面相来初判一人健康与否，大致为何得病已是绰绰有余，加之以测字为名，在运行功法之时，以纸掩面看不清其运功之态，再通过所写之字精确定位与自己相近之宇宙，前后稍加查阅，来瞧病之人各色状况便能清清楚楚。

另外，测字之说千变万化，以诸葛青山之头脑聪慧，编一些相关之言自是不在话下。当然，对于不知卦门密法之人，只知诸葛青山测字治病，身怀绝技，加之传言鼎盛，已然成了京城名人。

然诸葛青山修为有限内力不深，每每运功稍久，身体便有所负担，故额头冒汗，感觉疲惫亦是情理之中。

另外，诸葛青山对林书音一见倾心，故才有了方才怪异之举。

书归前文，林家主仆问诊青山，诸葛青山表现怪异，思索好一阵后，才缓缓道来：“夫人您这病有治。从您所写的人字来看，恕在下直言，此字歪歪斜斜，扭扭捏捏，确实不漂亮，在下方才掐指算过，夫人您近日也有服过强身健体之汤药，而且及其对症，本也不该写出这样的字来。”

说到字丑，林夫人倒觉得不好意思，虽说林家书香门第，其女林书音也是饱读诗书，其侄林旭更是有名的神童，但林夫人自己却识字不多，一年到头也拿不了几次毛笔，写这“人”字之时，她也瞧出诸葛青山对自己女儿别有心思，自己也是思绪万千，写字更是没用心上，故而仅仅这一撇一捺，竟写得不如初识大字的小童工整。

“夫人莫怪，在下并无取笑之意，只是这人字写得并非用心，实是有阻在下评判…”诸葛青山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我重写一个。”林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道。

“夫人有所不知，这测字与求签一样，第一卦最为灵验，而后再测再抽，都不能作数了。”

林夫人一想，确实也都这么说。

“那…该如何是好？”

“所谓造化升平唯一笔，弼成尧舜垂衣日。我这测字，重在瞧病，与抽签算卦又有些许不同，来问诊之人若首字无效，可请其至亲代写一字，与至亲而言，仍为首字也，虽成效不及亲写首字，然以在下之功力，以此为夫人诊治，仍绰绰有余乎。”

诸葛青山嘴角微扬，旁人听罢觉得高深莫测，但他自己知道，这是满嘴胡话，他的目的无非是想骗林书音靠近前来，一方面好堂而皇之近距离接触，另一方面，留得心仪之人一幅墨宝，才是此举目的。

“夫人，这诸葛先生开始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满口之乎者也，也跟隔壁那穷酸秀才似的？”巧菱嘴快，看着诸葛青山摇头晃脑满嘴胡说之态，却也忍不住捂嘴发笑。此时晚清时期，日常用语已接近白话，读书人之乎者也对市井百姓来说，确实有些拗口难懂，不仅巧菱，便是那林夫人，听完诸葛青山那几句，也是云里雾里，不知如何应答。

“巧菱，不得无礼！”一旁的林书音出言制止巧菱，道：“先生莫怪，我这丫鬟平日疏于管教，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不料竟如此出言不逊，还望先生海涵。”

“不打紧不打紧。”诸葛青山忙忙摆手，这林书音一说话，旁人说什么都已无所谓了：“小丫鬟天真烂漫，又快人快语，实属可爱。”

“先生方才所说，母亲所测之字，可由至亲之人代写，小女不才，可否借先生笔墨一用？”林书音虽说谈不上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但方才诸葛青山那几句话，她还是听得懂，此时也不想耽搁时间，便上前主动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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