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军营。
神医安道全一脸惋惜,
抚摸着宋大哥的手腕,
深深叹口气说:
“还是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吧!”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宋江悄无声息地走了。
走的有点急,
有点让人惊叹,
还很有点窝囊。
没来得及跟兄弟们挥挥手,
更没有带走半点天边的云彩。
昔日的郓城呼保义、山东及时雨,孤零零躺在中军大帐后面临时搭建的一个窝棚里。
没烧香烛,没摆祭品,没人哭泣。
全军上下死气沉沉。
梁山兄弟们全都挤在中军帐里。
所有人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谁做下一任的大哥?
谁接着带领大家伙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大刀收人头?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是每一位江湖好汉的伟大理想,
但,人终归是生存在现实中的。
尽管宋江不是梁山牺牲的第一位大哥。
在他之前已经有王伦和晁盖两位先大哥。
但是,
宋江在晁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架空了天王,窃取了最高权力。
卢俊义的上山只不过是宋江玩的阴谋,目的就是让卢俊义除掉史文恭,给他的顺利上位铺平道路罢了。
军师吴用瞅了瞅在座的一百零六人(公孙胜修道未归),说道:
“宋大哥走了,
咱们兄弟的日子还得接着过。
俗话说,
车要跑得快,全靠老牛带。
鸟无头不飞。
今天大家伙聚在一块,
商量商量谁来接任大哥。”
浪子燕青闻听第一个蹦了出来,说道:
“军师!
这还用说嘛?
明摆的事情:
大哥走了有二哥。
宋大哥在,
听宋大哥的。
宋大哥不在,
听我家主人卢员外、卢大哥的。
卢员外应该继位。”
扑天雕李应,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等几人随声附和:
“燕青说得对,卢员外做大哥名正言顺。”
卢俊义半眯着眼睛,装着一幅事不关心的模样,与吴用是一左一右,分坐帅帐的正中。
他听得燕青叫嚣着要让自己当大哥,心里一阵狂喜,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
“诸位兄弟,卢某不才,但逢此危难关头,不得不勉为其难……”
话音未了,
黑旋风李逵“腾”站起身来,
声如霹雳雷惊:
“燕青你这话就不对了!
虽说咱俩有些私交,
哥们处得不错。
但咱们在大事上不能糊涂!
什么叫大哥不在就得听二哥的?
你和卢员外能上梁山
还不是军师和我的功劳。
不错!
兄弟们的座次是宋大哥在世时排好的,
但,宋大哥不在了,
自然也不能作数。
想当初,
要不是军师哥哥辅佐晁天王
劫了那生辰纲,
怎会有今天的水泊梁山?
我提议军师当大哥!”
在梁山,
李逵除了服宋江,就服吴用。
在他心里,吴大哥一定会像宋大哥一样,让自己有酒喝有肉吃,有人头砍。
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神行太保戴宗、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等等人齐声应和:
“好!军师做大哥,那是众望所归。”
吴用激动地捋了捋颌下三缕胡须,说道:
“铁牛莫急,兄弟们不要激动,咱们从长计议……”
“哼!”
阮小七心直口快一脸不服,叫道:
“说起上山早!
林教头还在我等七人之前。
多亏他火并了王伦,
晁天王和我等才立足梁山。
林教头本领高强,
与朝廷里的高俅老贼是势不两立。
我选林教头当大哥。”
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赤发鬼刘唐等人嗷嗷直叫,要扶林冲坐头把交椅。
这些跟着晁盖的老梁山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吴用,认为他从宋江一上山就倒了过去,帮着宋江架空晁盖,是个货真价实的叛徒。
林冲赶紧向兄弟们抱拳施礼,谢道:
“林冲一介武夫,
哪里比得上军师运筹帷幄之中,
决胜千里之外。
惭愧,惭愧。”
九纹龙史进不服气,也跳出来说:
“林教头此言差矣!
要说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在座的谁能比得上神机军师。
朱武哥哥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熟读兵书,谋略超群。
不像某些人自诩足智多谋,
实际只会旁门左道,
暗地里耍一些阴谋诡计。”
卢俊义被吴用一首反诗逼上梁山。他对史进的一番话很以为然,禁不住连连点头。
行者武松接力史进说道:
“宋大哥要是不招安,
今天也不会死得这般窝囊。
要我看,
我们应该选一位能与朝廷对抗到底的好汉。
以我之见,
花和尚鲁智深当之无愧。”
鲁智深“阿弥陀佛”一声,举起瓦罐大的拳头,上下挥舞,说道:
“造反到底,绝不招安。”
青面兽杨志、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金眼彪施恩、操刀鬼曹正、神机军师朱武、白花蛇杨春、跳涧虎陈达、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等等这些二龙山、少华山、桃花山的老弟兄纷纷跟着挥拳喊高喊:
“造反到底,绝不招安。”
浪里白条张顺忍不住了,大叫道:
“鲁大师说得对!
招个鸟安!
依我看,
弟兄们趁早杀回梁山泊,
也盖个朝廷玩玩岂不快活?。
李俊大哥号称‘混江龙’。
龙者,王也。
还是李俊大哥做这个位子合适。
日后登上龙位也未可知!”
母大虫顾大嫂哈哈笑道:
“张顺兄弟说的对!
但依我看,
还不如让邹渊、邹润兄弟当大哥和二哥。
一个出林龙,一个独角龙。
双龙出水,所向无敌。”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
顾大嫂其实是在暗指,让自己的大伯子病尉迟孙立当老大。
邹渊、邹润和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小尉迟孙新、顾大嫂都是登州一伙的。
邹渊、邹润一对草包,这个团伙里面就属孙立能耐大。
但孙立却不受宋江待见,以至于连个天罡星的位置都做不上,都排到了三十九名。
孙立空有一身能耐,
却有一肚子委屈没法说。
每天只能等到深夜,
独自一人在被窝里自艾自怜。
嘿嘿!
宋江死了,自己翻盘的机会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
邹渊、邹润兄弟相视一笑,说道:
“我们兄弟哪是当大哥的料!
那位置孙立大哥坐坐,倒还合适。”
……
一百零六人一百零六条心。
每个人,
每个山头,
每个小团伙,
都希望在这次的组织结构洗牌中,
收获最大的利益。
还有几位混得比较失败的头领,像青眼虎李云、活闪婆王定六、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等等,表示想回归田园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呀。”
吴用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梁山兄弟继续七嘴八舌,越吵声越高,眼看局面就要无法控制。
忽然,
一声巨喝从帐外传来:
“让我来为兄弟们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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