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清城、清齐两位师兄,三人往山上走,回了旧院。
萧连萧台洒扫房间,清青要一起动手,被他俩死活推了出来。于是她四下走走,仔细打量这院子。西侧是一间灶房,院中有水井,还有石桌。此处荒僻破陋,倒也宽敞安静,遗世独立。
此刻已是中午,清青走近灶房,里面传出劈柴的声音。
是那个小少年,他穿着和那些师兄们一样的白色宫袍,外面是淡蓝色的外裳。他劈着木柴,放进灶台里,似乎锅中在烧着水。
他耳朵听不见,清青已走到身后,他都没有回头。清青打量他,十四五岁的模样,这么小就孤独一人,自己砍柴、劈柴、洗衣、做饭、打扫院子。
终于,他转过脸,算不上俊秀,但也是五官端正,小小少年的面容轮廓很稚嫩。阳光下他的眼眸闪烁发亮,很有神韵,看不出有半分的孤寂或是悲廖。他看着她,目光中隐有戒备。
清青温和微笑,“你……”刚说了一个字,又想起他根本听不见。
那少年已转过身,用棍子把柴火又向里推了推。清青伸出一只手指,在他眼前挥一挥。于是他又转过来,神情很冷淡。
清青伸出白皙的左手,在他眼前摊开,在自己的手掌中写着:“你会写字吗?”
他斜眼看着她一笔一划的写,然后转头又弄了弄柴火,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清青再次将左手递了递,他又侧过头来看。
“我们三人是新来的外门弟子,如何称呼你?”
他一直面无表情的斜眼看她写字,看完后,用烧火的棍子在地上划拉两个字:“清末”
“以后灶房借给我们用,可以吗?我们做好了饭,给你一份。”他又是在地上划拉两个字:“共用”
“清青”写完这两个字,她指了指自己。
这时,萧连寻过来:“主子跟他说什么?”
“我在说我的名字是清青。”
“别提名字了,我竟然叫青莲,这分明是美丽女子的名讳,我难以启齿啊!那面还有一个叫青苔的,呵呵!”
这时萧台也过来了,清青介绍:“他叫清末,他识字,我跟他说以后饭由我们来做,带他的份儿,毕竟他最小嘛!”
“嗯,咦?他识字?他这样的孤儿怎会识字的?”
“谁也不是天生的孤儿,或许他曾经家境不错呢……”
三人在这边闲谈,而清末一直安静烧火,头都不抬,他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也根本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这大约就是残疾人的一种孤闭。
“你二人是萧连年龄大吧?还从没问过你们呢?”
“是,我二十四”
“我……我二……二十……二”
“那就清连师兄,清台师兄,我就是你们的清青师弟,这位……他比我们早来,不能叫师弟,应该叫他清末师兄?”
这门派里的规矩都是如此,谁先来谁就是师兄。
“可是这‘清末师兄’叫着怎么这么别扭。”
清青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头再去打量这少年,此刻暖暖的火光映在脸上,但他的身影却仍带着莫名的冷意。
“什么别不别扭的,他又听不见,你就叫他儿子,他都不知道!”
“贫嘴,他虽然是小孩,但是我们今后共同生活在一起,尊重是最起码的,不要歧视他,欺负他!”
“是,主子,萧连不敢了!”
“不用这样,咱们之间不许这样生分!”
“是”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在浮云山的生活。
这个唯月宫门派的人数不算多,但是历史非常悠久,名气传播很广。传说他的创派祖师是一位得道仙人,仙号叫唯月神祖,他飞升后在门派中留下了诸多仙门法器、咒语图文。而到今天,这些传说神话倒是不可置信了,但有的说法应该是真的,唯月宫师祖们都会练药,可练长生丹药,保命丹药。还有很道行高的师祖们会占卜,在月下占卜,是非常准的,可知生死,世事变化。不过那都是内门弟子引以为豪的事,对于外门弟子,就是遥不可及、毫无关系的事了。
因为这唯月宫是在皇朝和丘燕国两国的边境处,所以两国都知道这个仙家门派,各年节季度都有封赏和供给恩赐。两国国君也都多次请唯月宫的仙师为其占卜过,据说都很准。
唯月宫,这个与世独立的门派,位于这样僻静的角落,却远近闻名,有着它神秘独特的魅力。
第二日黎明,三人便去了雅苑听晨课,这晨课真的是很折磨人,对于内门弟子来说,人家修行的是炼丹、占卜、养生、道法。可他们三个呢?也就是听到一些繁复冗长的修习心法,特别的枯燥。
他们是外门弟子,又是后来的,坐在最后面,前面那个领讲的师叔在说什么,因为太远,根本就听不清,就是在那傻坐一上午。再就是抄书,而清台就更糟了,他还不识字,这一上午对他简直就是一种磨难。
上完晨课后便在餐院用饭,这里都是素斋,非常的寡淡无味。下午的时候,回到旧院子,清连、清台从院墙翻出去,到后面的山林砍柴。
静下来,清青在院子里呆坐着想心事,换个环境、换个身份,却换不了记忆……
听到远远的脚步声,来了四个弟子,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师兄。说他自己叫清平,是清字辈里排行第十三的,确实,看着他的年龄也要比那些师兄大许多。
清青按照唯月宫的礼数,一一向他们施礼。清平师兄掌管着厨房和斋饭,问清青平时用餐的事儿。
清青借机向他询问是否可以弄一些白面和米,自己在这边灶台开火,他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可以。
清青心下感激,去屋中拿出赵大人给的糕饼,共有六份。她拿了五份出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一点小心意,是从山下带来的,尝个新鲜吧!一人一份,这份是给那个小清末的。”
那几个师兄笑着应承了,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起身告辞。走的时候自然是一人拿一份,可是最后那位清平师兄却将清末那份也拿了,有恃无恐地揣了两份便走。
清青皱眉,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明明是给清末的,他连一个小孩的东西都要抢,可见此人的鄙薄。又回想起来,刚才言谈间,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清青的脸。什么人呢?之前对他的好印象荡然无存,什么修仙修道的,竟修出如此行径鄙薄之人。
想到这儿,又看了看在一边孤单打水的清末,他是孤儿,有生长在这荒僻之地,肯定没吃过外头的糕点。
清青进屋里去,把最后那一份糕饼拿了出来。清末拎着水桶,目不斜视的要回他的院子,清青追上去把这包糕饼放在清末的手中,指了指糕饼,指了指他。他似乎不太想要,摇摇头将糕饼推回。清青硬塞给他,便转身跑开了。
作者:男主即将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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