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立。
朝堂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家简直是传奇啊。
从北周开始,到前隋再到大唐,最喜欢就是站队,偏偏每次站队的结果,都是错的离谱。
到现在老张家还没绝户。
显然祖上没少积德!
“陛下驾到——”
正当满朝文武心里犯嘀咕时,忽然一个太监总管吕芳从后面走了出来,手握拂尘扯着公鸭嗓大声道。
满朝文武顿时肃穆抬头望去。
一个二十八岁的中年人,身穿一袭皇袍,头戴乌纱,国字脸上写满不怒自威,踏着虎步走了出来,坐在了皇位上,然后扫视了满朝文武一眼。
一个扎眼的身影,落入眼中。
李二眼瞳一凝,直勾勾盯视着站在文臣队列的张立,不由扯了扯嘴角。
昨天派去老张家下旨的宫中太监,回来将经过跟他说了,气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一家的田舍汉!
李二暗骂了一声。
你们张家打从前隋就开始跟朕的李家作对。
当初父亲没少在自己跟前,怒然破口大骂老张家,说这一家人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李二深以为然。
尤其是这个张立,当初在东宫做官以后,出了名的大嘴巴,跟着李建成到处诋毁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招揽人心。
你能当上御史?
李二气哼哼心里想着,盯视着张立半晌,见他低头看着竹笏,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心中顿时舒服多了。
李二哪知道,张立纯粹是在思索着等会儿参奏的措辞。
就在此时,满朝文武忽然齐齐冲着他作揖行礼,异口同声道:“臣等拜见陛下!”
李二神色一肃,乜了一眼张立,扫视了文武百官一眼,沉声说道:
“诸位爱卿平身,今日就不要拘礼了,今日朝议就一件事,河东道大旱,朝廷该如何才能拿出钱去赈灾,今天诸位爱卿务必要拿出一个章程,朕已经跟尚食局说了,中午和下午,都给诸位爱卿备好了膳食。”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顿时垮下了脸。
虽然知晓今天朝议的目的,就是为了商讨河东道赈灾之事,但却没想到李二郎竟会如此决绝。
不拿出章程,意思就不让走?
关键是你李二坐着,我们可都是站着啊!
而且还给大家备好了膳食?
拿不出主意,我们敢用膳吗?
这是打算想不出办法,不仅不让走,而且还要让大家伙饿肚子啊!
满朝文武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脸上的无奈之色,尤其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一个个愁眉苦脸。
这个问题,就是个无解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钱粮,怎么去赈灾?
而此时,张立站在文臣队列最后位置,听到李二的话却是眼眸一亮,李二郎竟然还管中午和下午饭,偏头看了看四周,不由困惑,这帮同僚怎么了,陛下管饭了你们还愁眉苦脸,赶忙站了出来,欣喜拱手道:
“臣谢陛下,还请陛下跟尚食局的人吩咐一声,臣近日胃火太旺,要吃一些寒凉之物,苦瓜,萝卜最好都来一些,最好能有几只螃蟹,最近正是河蟹肥的时候。”
李二:“……”
满朝文武:“……”
好家伙。
真有你的啊!
众人偏头震惊的看着张立,你还真以为陛下给你准备了吃的?
听不懂潜台词啊?
李二嘴角抽了几下,也没想到张立会说出这么个话,拿不出主意你还想吃螃蟹,还最近正是河蟹肥的时候?朕能让你跟河蟹一样肥信不信?!
懒得理他,李二盯视着百官们。
而百官,一个个低头,一语不吭。
李二看的窝火。
他娘的,自打朕登基以后,你们有事没事就拐弯抹角在奏本里骂自己得位不正,骂朕杀兄弑弟,没完没了的叭叭朕,现在让你们谋划个解决河东道大旱的事,你们就没话说了?
越想越气,李二忍不住拍桌而起怒声道:“你们以前上奏本不是挺能的吗!说朕这不行那不行,怎么现在轮到你们施展谋略了,一个个哑巴了?都不说话了?”
“屁用不顶,朕要你们干什么!”
满朝文武们,被说的一个个低头不吭声,但听到李二最后一句话,顿时不乐意了。
屁用不顶?
特么国库没钱,是我们干的?
要追问,问你爹去啊!
拿我们撒气?!
魏征忍不住站出来,大声道:“陛下,臣以为河东道之事是天灾,但是国库无钱之事,却是人祸!请陛下彻查!”
李二怒然,好小子,这时候敢甩锅?
彻查国库无钱。
最终彻查到的不就是太上皇吗!
太上皇都退位了。
能顶这个锅?
或者查到李建成,李元吉?
这俩都死了!
最后锅不还到了朕头上?
“混账东西!”李二怒声道:“现在让你拿出解决河东道赈灾之事,你提国库无钱乃是人祸,牛唇不对马嘴,你怎么当的谏议大夫?”
魏征肃然道:“陛下,臣以为想要拿出解决河东道赈灾之事,就要从源头做起,国库究竟为何无钱,钱都去了哪里,能不能想办法要回来,以此来将这钱用于赈灾,才是重中之重!”
话音甫落。
朝堂上身穿紫袍的裴寂,封德彝,陈叔达,萧瑀一个个本就被李二说的窝火,现在听到魏征出头怼李二,纷纷站出来朗声道:
“陛下,臣以为谏议大夫魏征之言甚是!”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想要拿出解决办法,确实应该从源头着手!”
“请陛下依照魏大夫所言!”
“即刻查起!!”
很快,越来越多的大臣,都站了出来。
“简直是反了!”
李二怒不可遏,将身前案牍拍的震震作响,怒极大喝道:
“让你们拿章程,你们就是这么拿章程的?吕芳,即刻命侍卫将魏征、裴寂、陈叔达、萧瑀、封德彝五个老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吕芳跨着脸不敢应声。
他知道李二只是因为在气头上,才说这话,赶忙投给四个老头一个眼神,让他们赶紧给陛下道歉。
然而,李二不说还好。
一说这话,顿时如同点燃炸药桶一般。
魏征手握竹笏,昂首掷地有声道:“陛下,臣拳拳之心,日月可鉴,唯有从国库源头上查起,讨回国库之所亏,才有办法赈灾安民!”
“此乃忠良之谏,陛下若是不听。”
“臣便撞死在朝堂梁柱之上!”
“以血谏圣!”
说罢,魏征便愤然扔掉竹笏,一头朝着殿内柱子上撞了过去。
身边的百官们神色大变,房玄龄、杜如晦赶忙拦在他跟前,不让他撞。
李二气的脸都绿了。
狗日的。
还想死谏?!
“让他撞,撞死他!”
李二怒声道:“成日里就他最能叭叭,现在让他拿出个解决办法,他拿不出就把事情往别的地方拐带?我大唐百废待兴,用钱的地方何其之多,国库无钱不是在预料之内吗?有什么可查的!还要死谏?让他死,都别拦着!”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更愁眉苦脸了。
李二愤懑,他们拿不出章程,只会说他这个天子。
百官们不爽,国库没钱,又不是他们的锅。
这都吵翻天了啊!
而此时,站在文官最后的张立,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够新鲜的啊,头一天上朝,竟然能看到当皇帝的李二郎,和底下的群臣吵架。
这是个好机会啊!
张立喜上眉梢,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为李二郎出头,得到重用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到这,张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站出来,指着魏征朗声道:“魏大夫,这件事,下官就要评评理了!”
听到这话。
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满朝文武,齐齐看向了张立。
魏征黑着脸回头盯视着他,张立却一副没有看到的模样,昂首抚着山羊说道:
“今日朝议,陛下也说了,是要为受到天灾的河东道百姓们拿出一个赈灾章程!”
“陛下拳拳为民之心,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闻言,魏征脸都黑了。
不只是他,站在魏征这边的大臣们,一个个脸色难看的盯视着他。
拳拳为民?
特么为民有骂大臣的吗!
刚才那话骂的多难听,你丫没听到?
李二却脸色一缓,心中解气许多,扫视了一眼满朝文武,再看向张立的目光也顺眼了,文武百官这么多人,最后竟然为自己说话的,却是以前跟自己对着干的老张家的人?
果然啊。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李二看着张立,语气温和道:“张爱卿可有良策?”
“良策臣不敢当。”
张立暗暗琢磨着是时候把彻儿写的奏折拿出来了,将袖子中的奏折拿了出来,朗声道:“但臣这里,确实有一份奏折,想呈奏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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