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焚天
第 二 章：云毅的身世（旧版）

少年不识愁滋味。

云毅今天十五岁，过去三年每个月都会来这破庙遭受孙寿钱的折磨，近乎变态的训练。痛却不觉得苦，有的只是一点点变强的喜悦。

孙寿钱走了，云毅的生活也只能恢复以往的宁静，待了半晌，只好回家。

香草村的房子大多简陋，都是用泥巴筑墙，顶上用茅草挡风，条件好点的就能搭上一些瓦片。云毅去年去过一次开封，房子不但是用木头雕筑，甚至上面还漆着朱漆，听说要是不熟悉的人往那房屋密集的地方一钻，可能连出来的路都会找不到。

不过在香草村没有这个担心，统共只有不到一百户，稀稀拉拉的坐落在大山下面。云毅家就在村子的中段，是村里为数不多顶上盖了瓦片的。

远远的云毅就看到家中飘扬的炊烟，问着扑鼻的菜香云毅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进家门云毅就看见满满一桌的菜：“爹，娘。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好菜。”

“红烧狮子头，清蒸大螃蟹，哇，还有我最爱吃的鱼...”云毅望着桌上的美味，口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毅儿回来啦，快坐，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云毅他娘拉着云毅的手亲切地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云毅的父亲姓张，长得高大威猛，拥有一身虬结的肌肉，不过在他身上还是可以看到农民的朴素和善良。他叫做张顺，是一个铁匠，打铁技术远近闻名，甚至很多别的村的人也会来找他定制一些小玩意。有时候家里东西做得多了张顺就会差云毅带上去其他的地方贩卖，为此云毅也是出过几趟门的。云毅的母亲姓李，是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就跟其他的妇女一般，她曾经拥有过名字。但现在她只能被称为张李氏。或许现在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叫做什么。

不过张李氏却很满足，有一个体谅自己的丈夫，重活粗活从来都是张顺去做，没有一次要张李氏动手的，两人手下就云毅一个独苗，三口之家日子虽不算富裕，却也将就，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张顺也过来落座，魁伟的身躯坐在凳子上像个小山似的：“婆娘，我早说这套家具该换了，你看我坐着难受死了。”

“老头子你就别挑三拣四了，这钱不得留着给毅儿娶个漂亮媳妇。”

“娘~您又取笑我，我才还没到娶媳妇的年纪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还没讲现在就要给你娶媳妇，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说出来给娘听听，前两天王婆倒是给介绍了一个。是村头篾匠陈老头的闺女，虽然这陈老头年纪大了点，是老来得女，不过那闺女我见过，长得确实水灵，和你倒也算是个良配。”

云毅听得这话不禁暗自叫苦，就那陈老汉的女儿，真真的是臂上能跑马的真英雄，提着个水桶般大的肚子，自己哪里有那福分消受。赶忙说道：“爹，娘，孩儿还想继续留在你们二老身边尽孝，娶媳妇的事不着急，来，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张顺听得云毅娘俩的谈话，像是泄了一口气一样，笔挺的身体不由得弯曲了几分。“孩他娘，我们不说好了么，你又在这里说些胡话。”

云毅提起筷子开始胡吃海塞，中午和孙老头那顿大头都让孙老头吃了，肚里本就没落几个米，又赶了一天路，早就是饿得不行，边吃边说：“爹，您跟娘讲好了啥呀。”

云毅夹起一块鱼，吃了几口：“嗯，娘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嫁给您啊，真是您的福分。”

张顺看了看面露苦色的张李氏：“哭丧着个脸干啥呢，今天是毅儿的大日子，吃饭吧。”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桌丰盛的晚饭在云毅风卷残云的摧残下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见了底。云毅小时候家里并不缺吃的，所以营养一直比同龄的孩子好。加上从小帮忙拉一下风箱什么的，消耗得多了，吃得也就多。

这就养成了云毅健壮的体格，从小云毅就比同龄人长得快，现在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练武之后，越发的结实了起来，虽然不像张顺那样异于常人，但看起来也算是精神抖擞了。

一顿饭毕，张李氏去收拾桌子。张顺拉过一条凳子坐在云毅对面，开始说起了正事：“毅儿，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该告诉你了。”张顺面露痛苦：“其实，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云毅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什么？害我担心了半天，吃个饭也不安生。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您亲生的了，您姓张，我却姓云。从小大家都说我是您在大雪天从山上捡来的，还说我那么大的雪都没冻死，命贱好养活呢！”

张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越传越邪乎了呢，我当初只跟他们讲你是我从山里捡来的呀。不过毅儿，这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我跟你娘编的故事而已。”

“洪武二年，我跟你娘生活在黑月崖下的一个小山村。八月二十那天夜里，我听到响动，来到院子里看见门口有个浑身是血的汉子，那汉子手里抱着的就是刚出生的你。”张顺开始回忆起当初的场景，“那汉子说他被人追杀，生死未卜，于是把你寄养在我那。”

“那时候我跟你娘成亲已久了，却一直没有孩子，我就应允下来，无牵无挂的，我倒也不怕什么牵连。”

“等那汉子走了，也热闹了一阵子，来了很多的官兵，一拨一拨的挨家挨户的搜查，说是追查什么江洋大盗。但我看的明白，哪有江洋大盗带着孩子的呀，这肯定啊，是你家惹到哪个不得了的官家了。”

说到这，张顺不由得唏嘘：“乱世当头，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那时候可我给愁死了，你娘未曾生孕，没有奶水，你小子就饿得哇哇叫，急得我嘴巴起了好几个泡。”

“你小子也是命不该绝，集上居然来了队西域的胡商，靠着骆驼奶你才活了下来。”

“爹，那骆驼长啥样啊。”云毅忍不住好奇，“是不是跟羊长得一样，上次赶集喝的羊奶膻死了，骆驼奶也那么难喝吗？”

“这骆驼，是西域特有之物，它长得像马，背上有两个大肉瘤...”张顺说道一半醒悟过来，瞪了云毅一眼：“这跟你身世有啥关系，净问些没用的。”

“可能仇家追的紧，那汉子没多留。就说你叫云毅，他是你的叔叔范大同。等风声过去了他就会来接你，留下一笔银子就走了。”

“可是我们却没有等到他来，那年冬天雪下得厉害，大家断了活路，我跟你爹也被迫南下谋生，来到这香草村落户。”张李氏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物件，“这是你当时身上戴的玉佩，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了。”

云毅从张李氏那里接过玉佩，只见玉佩古朴天然，晶莹剔透，一面刻着一个云字，却没有点漆，所以不是很明显，摸在手里有种温润的感觉。云毅看着这个玉佩，有些哽咽：“所以说，我真不是你们亲生的？”

“本来南下香草村，我以为是天意，上天赐予我一个儿子。但是三年前你开始学武，虽然你没告诉我们，但你天天跑去村里南面破庙见那个老乞丐我们又怎会不知道。”张李氏痛苦地说，“你一天天都在改变，你武艺学得越精，离我们就越远，我害怕失去你，但我不能阻止你。”

“对啊，哪个孩子不是父母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本来你就这样平凡的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但你既然有了武艺，就该去追寻自己的身世。”张顺抱着痛苦的妻子，“我跟你娘亲本不想让你接触这些是是非非，但你既然已经接触了我们就不能瞒着你。毅儿，你的武艺一天天高起来，现在走路都快脚不沾地了。”

“既然有了立足江湖的资本，那就不能放弃寻找自己父母的机会。我和你母亲的意思是你还是去寻找你的身世吧。”

云毅看着长久相处的张顺和张李氏，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爹，娘，你们就是我的父母，我哪也不去，就在您二老身边尽孝。”

“我们不愿意当你的拖累，我们了解过了，那孙寿钱是丐帮的七袋长老，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他说以你现在的武艺已经可以一个人闯荡江湖不至于太过危险，我们是信的。”张顺担心地说，“不过你也要千万注意安全，事不可为也不要勉强自己，尽力就行。”

“对啊，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千万别冲动，要注意安全，爹和娘永远在家里等你回来。”张李氏眼眶一红，忍不住哭了出来。

云毅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一直就想着去闯荡江湖，以前乡邻们的取笑也只是当作玩闹，但没想到自己还真有一个离奇的身世。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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